杀手无面作者:凤鸣朝-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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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女子之间的爱情所要经受的磨难,小家伙看起来也根本都没有考虑过。
师父的知难而退,真是遂了池应的愿。而她临走前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却让宋云宁深深记在心里。
汉阳城郊外的敬亭山,无疑是踏青出游的好地方。
青山绿水,鸟鸣花放。萦绕在群山间的淡淡雾气如同蹁跹跃舞的银龙,间或围山出谷的溪水河流更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丝带,映着青翠的山峦,这片天地犹如化外之境。
池应下车见了这么秀美的景色,顿时欢呼了一声,向着不远处的河流跑去。小家伙满脸的春风与春光交映,竟让宋云宁有几分沉醉。
是沉醉。
忘却种种烦忧,心境如此时的天空般纯澈干净,不知不觉涤去了尘世间的纷杂,抚平了连日来眉间眼角的愁痕。和池应在一起的放松感觉,令宋云宁着迷。
之所以会带她来这里,完全是出于宋云宁的小心思。
父亲的事,由于许朝明的掺入,愈来愈像一张被人编织的大网,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而老姚和金满河的猜测,虽然很有道理,其也无法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可是现在,宋云宁觉得自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烦恼忧愁都被抛到了一边。看来带小家伙出来玩,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哎,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池应在河边玩了会儿,回身看见宋云宁仍在原地像是在发呆,就跑了过来。
褪去平日形形色色的面具,此时的池应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宋云宁一时心醉,不由地冒出来一句:“看你呀,”
池应嘿嘿一笑道:“我近距离给你看,是不是更好看了?”
一言一语,宛若初坠情网的恋人。
池应心情愉快,笑眯眯地拉了宋云宁到河边。春季的阳光正好,在河面上洒下点点零碎的光斑,浅浅的光影反射开,在二人身上映出细小而柔和的光晕。池应本来专心看河里的鱼,准备抓几条上来做烤鱼吃。可是看见河面上的倒影后,就有些心猿意马。
勾住了身边女子的后颈,池应慢慢靠近了她。
很静很静的山原平地,林间偶尔逸出的鸟鸣声成了最动听的点缀,宋云宁觉得池应的气息有点不大对劲,刚一扭头就迎上了小家伙的双唇。
时机把握的可真凑巧啊。
池应没有经验,这一吻显得有些笨拙,可是她很有耐心。双手环围着宋云宁的颈子,一点一点将二人带入最美好的春光。
不过宋云宁还是一把推开了她,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都不晓得换口气?不怕憋死你。”
小家伙面色绯红,但眼睛异常清亮。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一直想要拥有的就是一份平淡但安宁的生活。我曾经努力过,可是发现事情总是不遂人愿。失去了很多,放弃了很多。我以为此生就这样要如此颠沛流离,可是老天却在我生死关头的时候让你出面救了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劫,我都想牵着你的手,一起走下去。”
池应注视着宋云宁,眼睛里除了这素衣女子,甚至装不下这满山的风景。
“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池应的语速缓慢,但一字一句听得出她内心的坚定。
宋云宁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不要你现在就回应我。”池应在她怀里闷声说道,“因为我知道你担心我还小,你会以为我只是一时的迷恋或者错觉。可是我想用时间来证明,我对你是认真的。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下去。等到你觉得我已经足够长大,有资格真正地说喜欢你。”
日暖花好春方歇,沉了哀愁。
情字闹人意难明,消了怨悲。
论缘由,何时说起?
晚风吹,佳人翩如梦。
细数宋云宁眼角的春光,悄悄掩去了多日未散的焦虑。
这一刻天地情迷,仿佛都留给了池应来诉说她内心的情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已修)
燕芜的文试一结束,朱雀大街的人流明显又拥挤起来。散步买东西的人多是些寒窗苦读数载的书生,趁着结果还没出,就好好的放松一把。
满街的之乎者也听的宋云宁心烦,加之在朱雀大街的生意基本站住了脚,宋云宁便把生意丢给下边掌柜的,自己加紧了对将军府的调查。那晚刺客事件一出,将军府连着几日戒备森严。为了不打草惊蛇,宋云宁只能按捺住了内心的焦虑。
听闻燕芜王族祭祀大典,抽调了将军府大半守卫。宋云宁打探实了,就决定再次夜探将军府。
吃过晚饭天刚擦黑,宋云宁便交待池应说要出去,很晚才回来,让她自己早点睡。池应缠了她半天想跟着她一起去,被宋云宁好说歹说劝住了。
这一次宋云宁小心得多。
她在城中转了几个圈子确定无人跟踪后,才于二更时分抄近道来到将军府所在的外城。宋云宁潜入府邸后发现,守备确实要比之前松懈得多。
不知出于何目的,这说大不大的将军府日夜点着数盏明灯。明明是深夜,偏要用灯伪作出白昼的效果。宋云宁来过一次,对此地算得上轻车熟路。大抵辨清楚了方向,宋云宁直奔书房所在。和老姚说的一样,这府里的宋将军,确实有在书房就寝的习惯。
宋云宁匍匐在屋顶,小心翼翼地清去了天窗积存多日的浮尘。屋内的一切便一目了然。
上次匆匆间什么都没看真切,这一次宋云宁快速地巡视了一圈,发现这书房真得简陋的可以,和幼时记忆里父亲的书房一样。目之所及可以看到一名中年男子秉烛夜读的身影,熟悉的身影,却带着不熟悉的味道。
许是读书读到睡着了,男子低头俯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宋云宁抬头看了看周围,确定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接近这里,就寻思着要不要现在进去,上演一出“认父”的剧情。只是她实在无法确定,接下来发生的,会是悲是喜。
静悄悄地下了屋顶,宋云宁蹑手蹑脚地进了书房。
中年男子依然低着头,一副熟睡的样子。宋云宁眼见十年未见的父亲就在自己面前,不知为何竟生出了几分怯意。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决定上前来。
而就在此时,一道闪电猛地从天边滑落。青白的光芒照的屋内惨白一片,也将昏暗烛光下的身影照的清晰起来。父亲的睡姿看起来有些怪异。接连而至的闷雷让宋云宁的心里越来越是不安。
没有再多想,宋云宁几步来到书桌边,伸出手探在父亲的鼻子下。
垂头而坐的布衣将军已经是了无生息了。翻看他耳后的皮肤,还有半根白色半透明的冰针裸现在外。又是几声闷雷滚过,宋云宁退后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脑海里,许朝明对无面使的描述也突然清晰起来。
添油的小厮被惊雷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提着油壶来到了书房。
经过书房的窗户,又是一道通彻天地的闪电,小厮眼角的余光瞟到书房内将军趴在书桌上,而又有一道瘦长的身影立在书桌后,当下大惊。失声尖叫道:“有刺客……”
宋云宁被窗外突然传来的尖叫惊到,再一看,窗外似乎站着一个提灯的少年。尖叫声应是他发出的。
又暴露了。宋云宁懊恼地一跺脚,当下也不多管,内力运转直直地向天花板冲去。冲破了天花板,宋云宁顺利地来到了室外。
惊悉父亲死去,又陷入这样的境地,宋云宁心里多少有些麻木。
虽是一力外逃,却又有些有气无力。
府里的守卫本来就少,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生死未卜的将军身上,对刺客的追捕明显是虚张声势。如此一来,竟也让宋云宁顺利逃到了院墙下。
而就在此时,后方传来数道凌厉的破空之音,心灰意冷的宋云宁堪堪躲闪,虽然躲开了大半暗器的进攻,却还是有一枚打在了后心的位置。宋云宁只觉喉头一甜,内力稍有滞碍,就知晓这一击已经伤及脾里。
出手的人看来并没有追击的打算,宋云宁竭力稳住气息逃出将军府以后,就没再见有人追上来。
池应面向外窝在床的内侧,呼吸均匀,睡相恬美。
宋云宁站在床边,久久地注视着那张俊秀却稚气未脱的脸。脑子里一片绝望的空白。事实上,在想起许朝明的话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是谁了。所有的一切已经逆转,萌发不久的恋情也要这样变成仇恨。
早就知道池应来汉阳是做任务的。却未想到汉阳数万人口,她的目标却是自己的父亲。在一切都还是迷雾重重的时候,父亲却死在她的眼前,而凶手……
宋云宁死死地咬着下唇,眼泪滚滚而落。
许是被灯光惊扰,许是察觉出异样的声响,池应从睡梦中悠悠醒来。刚一睁开眼,就看到宋云宁那满是泪水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池应心里突地一跳,立刻掀开被子从床上蹦了下来,只着中衣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
宋云宁摇摇头,踉跄地退后了几步。
心中的悔恨和怨愤若是宣泄出来,应像那奔腾不息的瀑布吧。令她最绝望的不是因为无面使池应杀了自己的父亲,而是她明明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却一再地忽视它,最终让池应得了手。
“你说,我该如何面对你?我的杀父仇人?” 宋云宁一字一句,字字敲在池应心上。
窗外电闪不断,雷声稠密。滂沱的大雨顷刻而至,在闪电的照应下,宋云宁的脸色惨败得可怕。
池应并不愚笨,左右一思量,脱口问道:“宋子陵是你父亲?”
宋云宁满是恨懑,一句话都不愿再多讲,定定地望了池应许久,抽出了随身的配剑。
“你要为父报仇?来吧。”池应又近了一步,胸口抵上了宋云宁指向她的长剑。
宋云宁的眼神和长剑上泛出的寒光一样,冰冷的无法直视。池应低着头,看着宋云宁握剑的纤长白皙的右手,一点点地向自己靠近。鲜血慢慢地渗透了白色的中衣。
这一片刺目的红色同样刺疼了宋云宁的眼睛。宋云宁无力地松开了手,最后深深地望了池应一眼,才步履沉重地离开了房间。临走前那灰暗无光的眼神,让池应心里一阵发寒,而胸口的伤也疼痛得无以复加。所有的感觉像是自己亲手配制的毒药,分量十足地用在自己身上,掐疼了所有的神经。
这苦痛,怎么说得出口?
大雨像是要撕开这深沉而又悲凉的夜幕,毫不留情地下着,落在房上树上路面上是连天的震响。和着风打在人的身上,却是锥心刺骨的痛楚。
宋云宁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汉阳城。
是真正的失了方向,乱了分寸。
长久以来支撑自己的信念被喜欢的人轻而易举无情地粉碎,这其中的苦涩和绝望,如无边无际的雨夜,驱走了内心好不容易生出的温暖——来自于一个小家伙的温暖,而罪魁祸首,也恰恰是那小家伙本人。
宋云宁费了好大力气才压抑下喉间涌上的血腥味儿。却是身心俱疲,背倚着石墙,一点一点滑落在地。而后,忍不住放声大哭。
只是哭声被雨声覆盖,泪水为雨水淹没,深夜里失声痛哭的女子,唯有一人注意。这人,便是许朝明。
于他而言,这冰冷卓绝的女子,是他无法驱除的魔障。种在心,便无处可逃,无计可消。一愁两处伸展,侵了你情,痛了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