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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就算世界冇童话-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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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我只想她醒来。”梁安澜并不在意潘岳泽称呼的变化,心里只有一阵阵疼痛。叶舟,如果再一次失去你,我该怎么办?
  当年十二月,N市落了雪。
  梁安澜握着叶舟的手,絮絮道,“叶舟,外面下雪了。”
  还记得两人一起在S市的阴潮冬季,叶舟不经意说只怀念N市的雪。次年回到N市,却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逐渐开始记起自我麻痹的那一年。
  那年冬天正是自己最疯狂的时候,被封锁在房间里昼夜不分。那晚好像听到叶舟在楼下的呼声,又似乎看到她跌跌撞撞,只穿了薄薄的毛衣在雪地里踉跄而行。撩开窗帘,灰尘都飞起来。那时的自己忽然就疯狂地撞碎玻璃。齐喻很快闯进来,拦住已经爬上窗台的自己。
  明明只是想看清楚叶舟是不是站在楼下。最后却似乎两个人厮打在一起。
  梁安澜趁着齐喻不防备的时候,用玻璃割了腕。在齐喻惊慌失措的尖叫和强力之下,伤害自己好像变成了一项有趣的游戏。绽开的伤口一个比一个深,血喷溅起来染在两个人身上。晃动的血红色人影和窗外的雪连成一片,忽然就狂笑不止。
  那后来住院住了很久,莫名地开始失去记忆。
  想到齐喻,越发有些心痛。自己最难过的时光如果不是她,一定过不下来。可是叶舟呢,无论她之后做了什么,出卖了什么,一样过得不好。梁安澜不能判断究竟叶舟后来经历了什么,当初又为什么离自己而去。
  “傻瓜,赶快起来陪我看雪啊。你把我扔掉这么多年,又想像上一次那样远远逃开吗。知不知道,没有你我有多害怕?叶舟,就算是后来踩着别人的肩膀一步步往上爬,我从来不觉得安稳。只是想要找到你,一直……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对我?求你,再抱抱我……”
  原以为眼泪全部流尽,话未说完,又是悲伤难抑。纵使她苏醒,今后又该怎么办?
  眼泪滴落在叶舟手背。手指微微弹动。
  生或者死,到底还差多少呢?
  叶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不甘心。
  醒来的一瞬,疼痛像倒灌的海水,压得自己几乎窒息。
  可是,更受不了的是梁安澜的眼泪。一直如此,最不能承受泪水的重量。
  好像感受到梁安澜的惊喜。手心里传来温暖的力量。她一次次呼唤“叶舟,叶舟”,并不是憎恨的语调。
  醒来又睡过去,循环往复。
  直到后来身体逐渐好了几分,喉头可以发生,虽然沙哑到自己都无法分辨。
  断断续续的,在梁安澜平静下的日子,讲述自己的苦衷,也听到她的故事,心痛得难以自抑。
  “对不起,安澜,让你受这么多苦。”
  “我最难过的是,你隐瞒了这么多事情,从来不曾想要与我分担。”
  叶舟哑口无言。
  太多痛苦甚至无法回想,似乎一经思考就会重新开启疼痛的程序,不能自拔。叶舟隐隐感觉到什么,却摸不清楚。
  潘岳泽背靠在病房门上,静听两人的对话,不由哂笑。
  司徒菁,你输得彻底。
  橘黄色的灯光从窗帘里透出来。梁安澜喜欢这样的暖光。
  “肖姨,”打开大门,潘岳泽习惯性地喊着。把梁安澜交给肖太太,自己就算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如果往日这样的情景还有不舍,今天只是觉得疲倦,想要一走了之。
  一道人影晃出来,却是曾沧海。潘岳泽愣在那里。
  梁安澜看着潘岳泽在前面一动不动,明白了几分。
  “肖先回去了,”曾沧海直视着潘岳泽,潘岳泽像是抵受不了这样的目光避开视线。曾沧海收回目光,“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这段时间梁安澜去医院看叶舟太过频繁,又听说曾沧海主屋里这段时间事故频发。潘岳泽只希望曾沧海无暇顾及梁安澜这边,或瞒或编谎也不是一次两次。
  潘岳泽心中惴惴,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然而自己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处。看向梁安澜,倒还算坦然。只好退出去。
  “安澜,陪我说说话。”曾沧海深深陷在沙发里,退去所有锐利。
  梁安澜脱下外套,顺从地坐在曾沧海身旁。
  曾沧海拉住梁安澜的手,在掌心揉搓。曾沧海手心有一层老茧,年轻时弄枪弄刀磨的。梁安澜就盯着曾沧海的手背看,皮肤上洒着碎纹,皱巴巴的。梁安澜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神,开始转曾沧海手腕里的金表。很老的机械表。
  “以前乡下有那种当铺,什么都敢收,”曾沧海忽然道。
  “唔。”梁安澜不知道曾沧海要说什么。
  “有一次我去给兄弟赎一对戒指。那天下暴雨,乌漆抹黑的。老板让伙计落下排门,留我喝酒。房里只点着蜡烛,我们正喝在兴头上,忽然有人砸门。说砸门一点也不夸张,敲个不停,在外面喊着急用钱。我觉得挺危险的,那老板倒是个好人,又是艺高人胆大的,开了侧门。一个挺瘦小的汉子进来,走一步都滴着水。他包着个粗粗裹着的包袱。老板就扯开包袱瞟了一眼。里面是截鲜血淋漓的手臂。刃口很齐,那是下手时相当坚定。”
  梁安澜有些吃惊,“手臂?”
  曾沧海并不回答,继续道,“老板说,‘要多少钱?’那人要三千。三千块在那时候不是小数目,能买下一个小厂了。老板点点头就让伙计到后面准备。我就在那里看着,那男人眼睛都是红的,什么都干得出来。老板叫男人一起喝酒。那男人哼了一声,也不言语,坐下来就是一碗。等到那男人拿钱走了,我说要开开眼界。老板就把那包裹拿来打开。手腕上戴着一块金表。我那时也不懂,‘这表值三千?’老板说这种是连着人手臂斩下来的。抢劫是多大的罪,砍人又是多大的罪?抢的人不惜命的,那眼光是错不了。”
  梁安澜怔了一怔,忽然明白了几分,指着曾沧海手腕里的表,“这……这块?”
  曾沧海点点头,“那时候我游手好闲也没几个钱,本来觉得就那么混混过一辈子算了。那天看到这个真把我震住了。老板又说这些人平时都是良民,若不是出了什么事,逼急了用钱,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你说人为了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有的时候钱就是命,命就是钱,为了别人的命就得不要自己的命。”
  这样的理论,让梁安澜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忽然想起叶舟,她没有为杀人辩解也没有为出卖自己的灵魂辩解,因为现实就是这样,总有不得不做的理由。不是有原因就可以洗脱罪恶,所以就要一直背着这些罪,伤人伤己。
  曾沧海接着道,“后来我们几个兄弟就这么闯荡起来。那时候觉得只有挣够了钱,家人朋友才不用走那条绝路。现在我老了,有钱有势,儿女又都大了,就觉得不愧活一辈子。”
  梁安澜多少明白曾沧海的心情,给了子女最好的条件,却没什么亲情,总觉得用钱可以弥补,结果一家子却并不怎么安宁。否则,又怎么会找自己寻求安慰呢?
  “安澜,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呢?”曾沧海一瞬的迷茫,像丢了糖果的小孩子。
  梁安澜伏在曾沧海怀里,轻声安慰。
  过了半晌,曾沧海道,“那个叫叶舟的,我查过了,只是个杀手,做什么也没有选择的。我联系了医生,你愿意把她治好也可以。”
  出乎意料。
  曾沧海揽着梁安澜,柔声道:“真的是老了啊。安澜,周围的人都和想的不一样。我不想争了。跟我一起好好过日子,嗯?”
  梁安澜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曾沧海胸口。曾沧海察觉到,把梁安澜翻过来,小心地拭去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眼泪像泉水一样涌出来,梁安澜把头埋进曾沧海颈窝,发出嘟哝一样的声响。曾沧海轻吻梁安澜的额头,拍着她颤抖不已的瘦弱肩膀,一下一下,温柔有力。
  “没事了,不哭。”

  第 30 章

  “所以,你是担任解救我的身份吗?”叶舟嗤笑道。没有一丝震惊,只是安静地听完潘岳泽的陈述,然后露出满不在意的笑。
  潘岳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你自己应该更清楚吧,在这家医院使用着昂贵的药物也根本只是吊着命而已。方才呕血不是还很厉害吗?这样下去你根本活不了多久,还认为可以瞒过梁安澜吗?纵使瞒得过她,你以为瞒得过死神吗?”
  叶舟好像听笑话一样,但笑不语。
  潘岳泽便不再说话,等这个疯子疯够罢。
  果然,叶舟再度开口道:“你应该巴不得我死才对。即便是司晨派来的奸细,天高皇帝远的,等一两天我意外身亡你也算完成任务。”嘴角下撇,似乎是说潘岳泽你之前不就是这样混过司徒菁的吗?
  潘岳泽不喜欢这种被一个完全没有行动力的废人看透鄙视的感觉。“没错,我很想你死,但是不想你死在梁安澜面前。那样她就得记你一辈子。”
  “记我一辈子?嗬……”叶舟摇头,“把我交给司徒菁,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了。”
  “……不必讲这样的话,你以为我的良心会受谴责吗?”
  “实话说,她跟曾沧海在一起过得好吗?”叶舟话题一转。
  潘岳泽却并不在意这种跳跃,只因为自己心里也满满的都是梁安澜。“你想要我怎样回答?其实梁安澜每天想着你念着你,只是利用曾沧海吗?”
  叶舟再次摇头,还要说什么,忽然止住了声。
  潘岳泽方听到脚步声,节奏很熟悉。不由佩服叶舟听觉敏锐。
  叶舟懂得似的,苦笑道,“只剩下这一点判别技能了,非得比常人敏锐一点。”
  梁安澜推门而入。
  “她刚醒,今天状况似乎好很多。”潘岳泽说着,准备退出去。
  “安澜,和我一起走好不好?”叶舟声音很柔,像是对着鸟雀花木或者一切细小的东西说话,内容却是沉甸甸的。
  潘岳泽觉得好像衣服被扒掉一样不知所措愣在那里。
  “我恐怕不能活多久,也不愿再活多久。现在做这样的事可能太任性了,可是我不能再这样活……”
  潘岳泽终究是答应了帮忙安排,即便明知道自己会赔进去。
  只因为这同样是梁安澜的意愿。
  预计行动的前一个傍晚,潘岳泽开车,“就在明天走罢?”
  梁安澜沉默半晌,“小潘,我走之后,你也走吧。女孩子若要应付这样污浊世界,太过辛苦……”
  潘岳泽胡乱点头。
  梁安澜认真递上一张卡:“我这里有些私房钱,曾先生不知道的。你拿去好好安排,我才放心。”硬塞给潘岳泽。梁安澜出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窗外。并不是不知道潘岳泽的感情。一直利用别人的心意,实在是太过分了。脑海里忽而映出另一张脸,慈爱不乏决断。如何不伤人?
  潘岳泽透过后视镜小心地看着望向窗外的梁安澜。之前想过很多如果梁安澜知道自己实际是司徒菁的人会怎么样这种问题。实际被动摊牌的时候,才发现梁安澜心里这根本算不上事情。潘岳泽在心里轻叹,是否该感谢你从未给过我一线希望呢?
  当初被派到曾沧海手下做奸细,潘岳泽是不大情愿的。做杀手接任务干脆利索,现在摊上这么一件劳心劳力的苦差,少说好几年青春就搭进一个虚假的身份。
  然而遇到了梁安澜。
  潘岳泽知道自己为了争取到梁安澜身边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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