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染-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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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竟走得安然无恙。他们惊讶却毫不敢放松的走到了一条甬道。这样的甬道,周秀敏和朱砂最熟悉不过:她们参加挖掘的秦王疑冢有一模一样的甬道。可是这条甬道,埋得不知道比疑冢的深多少倍,在这庞大的地宫里,如果不是朱砂,他们能找到吗?周秀敏再次感觉到了“差距”——尽管不是适合伤春悲秋的时候,周秀敏还是黯然了。
朱砂在甬道走得很慢。甬道两旁的各式石雕在时间的洗涤下依然精美动人,安静地守护在甬道两旁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回首啄羽的仙鹤、低头饮水的马儿、衔着灵芝仙草的寿龟。。。。。。它们没有生命,却显示出一种比生命更祥和的沉着,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江远楼他们或许会惊叹,会咋呼,会如他们挚爱的老师那样美滋滋的感叹:这多美啊!这真美!可是现在,他们没了这份心情,太多的“与众不同”会消磨惊喜的感觉,现在,他们只想出去!赶紧的。
朱砂停了下来。其他人紧张的看着她——周秀敏后来说起当时的感觉,说他们就像逃难的人们,眼巴巴的等着她赏口饭吃。朱砂在察看她跟前那只仙鹤,仙鹤造型优美,身姿俊逸,单足而立,娉娉婷婷,微微昂首,精神抖擞,长长的喙叼着一条青蛇——不能怪周秀敏他们,现在他们已经对那只滑溜溜的爬行生物神经质了,看见那种细细长长哆哆嗦嗦的东西直觉反应就是蛇——
朱砂走开了。
周秀敏问:“你找什么?”
“找一只没有眼睛的仙鹤。或者其他。”
“没有眼睛?”周秀敏疑惑的问了句,“我帮你找。”
“小心别碰到。恐怕有机关。”
“嗯。”周秀敏应了声。江远楼也加入寻找。阿清支支吾吾,也想帮忙,胖子拉住她,“别乱动。”他怕小孩子不谨慎反而出事。
阿清不动了。眼巴巴的看着他师傅,轻轻的问了句:“师傅。。。。。。师傅会死吗?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胖子忽然想起,他们刚才在地宫里左穿右插已经走了好长路,不知道老头怎么样了?他马上把老头放了下来,探鼻息——他倒抽一口冷气,没气了。赶路的时候,老头已经不知不觉的去世了。
阿清看见他脸色大变,惊恐的问,“我师傅怎么了?”摇着老头叫,“师傅,师傅,师傅你醒醒。”
胖子制止了他渐趋疯狂的动作,“你师傅过世了。”
阿清也有预感,可是被胖子一说出来,便“啊”的痛叫出来,被胖子捂着嘴巴了,“别叫。我们会死的。”
阿清眼泪哇啦啦的倾盆而降,流了胖子一手,胖子讪讪的,心里也难受。江远楼和周秀敏听得这边动静,周秀敏没动,江远楼走来轻声问:怎么了?胖子轻声告诉了他。只有朱砂,因为专心致志,毫无感觉。周秀敏走过去拽了拽她衣袖,朱砂不解地抬头,听了周秀敏说话,露出茫然的表情,她对老头说不上特别的感情,可就是一个陌生人死在跟前,也会叫人难过,何况老头还救过她,所以她感觉很复杂,很复杂反而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就好像太痛,反而忘了流泪的感觉。她低低声的“哦”了声,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周秀敏知道她难过,轻轻的捏着她掌心,“乖,没事,不要难过。”
朱砂迷惘地看着她,声音流露出脆弱,“秀敏。。。。。。”
“什么也别想。只想着怎么出去就够了——那不是你的错,知道吗?别自责!”
朱砂发呆了好一会,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竟没回头,而继续寻找“赤足立、不见天”的雕饰了。
“走阴阳,过东南,日白出,生水源,食尸骨,赤足立,不见天,生死路。”
这是当时写在一幅老旧地图上的话,后来那幅地图不见了,她爸爸几年后再画了一幅,就是放在刀柄竹筒里两幅中的一幅。只是后来画的,没带那句话。她当时年纪还少,不懂什么叫“阴阳路”,他爸爸就用了“鬼走的路”回答她。她爸爸说,“这两幅图,一幅没画好,一幅没画完。有机会,你去看看,替爸爸完成未了心愿。”她在这庞大的地宫里行走,一直有一种似是而非的熟悉感,可是那两幅地图,她是刻在了脑海的,不可能出错,它的模式跟这里的并不一样,所以她只是疑惑,并不敢确定,直到老头说闻到了水汽——
这地宫干燥通风,哪来的潮湿?
然后她明白了:她爸走的路线,跟他们的不一样,所以画的地图才跟她所知不一样,但却无时不浮现似是而非的熟悉感,所以他爸说:没画好!因为这只是简略图,而非全图。他当时进入地宫,也许跟他们一样,只是为了拿千年蛇皮救人又或是其他原因,因为匆忙,他跟他们一样,并没有来得及游览这个庞大雄伟动人心魄的地宫,他拿了蛇皮,进入了最主要的墓室,也许带走了里面什么东西,也许没有,然后带走了门上启动机关的四颗珠子中的两颗——那两颗空缺的黑色阴阳鱼的白色“鱼眼”在她手里。放在菜刀的刀柄里。也是看到了那两颗空缺的鱼眼睛,她才肯定,她爸,当年的林三少,的确来过这里。那许许多多的匪夷所思的见闻,也许,就从这里带出。
至于当时那幅地图上提示信息,到底是他进入地宫前从其它古籍得知,还是进入地宫后获得则不得而知——朱砂推测,应该是进入地宫前就知道了的,但是他在进入地宫后意外获得了其他离去的便捷路径,这条路并没有实践过,是以才在后面绘制的地图抹去了这个信息。
然后,她看见了一只支足、衔蛇、闭眼的仙鹤。她伸手欲碰——周秀敏惊呼,“别动!”
她哥说过甬道里有机关。假的尚且如此,何况真的?朱砂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竟似有说不出的含义,周秀敏一惊,朱砂却已经按下去了,周秀敏厉声叫了出来:“朱砂!”
江远楼和胖子闻声回过头,朱砂的手已然按在仙鹤的头上,一拧——那头,竟给她拧转了半个方向。极轻微的机括声,周秀敏心急的冲过去扯了她就跑,江远楼和胖子一愣,随即也执起阿清往另一方前跑开。跑了十来米,朱砂按住了周秀敏,没有箭镞发射,没有其他伤害人的机关发动。仙鹤所在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洞穴——
朱砂拉着周秀敏走了回去。江远楼和胖子也拉着阿清过来。
朱砂看着黑乎乎的洞口,“学长,我们走吧!”
江远楼和胖子都有些疑问,可是没有问出口,只点了点头。
阿清在江远楼和胖子先前的一番安慰下,已经接受了老头亡去的事实,这会儿听说要离开,低低的哽咽着问:“师。。。。。。师傅怎么办?”
江远楼叹了口气,耐着心:“我们不能带你师傅走。就让他在这里安息吧!”
阿清咬着唇,“不要!”他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反复的固执的说着不要!
“我们不知道要走多远路,带着你师傅,不方便。”
周秀敏气恼,唧唧歪歪的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就要上前说几句,被朱砂拉住了,她站在阿清面前,“下面可能有蛇,你愿意你师傅被蛇吃掉吗?”
其余人瞬时变色,周秀敏想起朱砂刚才问那句下山上山,难道这地方通向谷底?那么一谷底蛇,岂不是要死人?朱砂伸手从周秀敏脖子上拽出一个小袋子,把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里面有胖子扔的药丸,共四颗,朱砂问江远楼:“学长,你的药丸还在吗?”江远楼点头,他身上还有“保险”的一颗,朱砂把三颗药丸分给了周秀敏胖子和阿清服食,然后把剩余的一颗捏碎了放到水里摇均了,对胖子说,“学长,把衣服脱下来,用水刷刷,你们也检查一下,把衣物沾染了血迹的部位都割掉,预防万一。”
众人依然。
朱砂拉了阿清手走到老头面前。用小刀割下老头一小撮头发放到小袋子里然后给他挂在脖子上,“给你师傅磕个头,我们就走吧!”
阿清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不能带师傅走吗?”
朱砂没说话,摸了摸他头发,阿清知道不能,难过的低下头,然后跪下恭恭敬敬的给老头磕了个头,“师傅,我走了。徒儿对不起你,不能好好安葬你老人家。对不起!”
朱砂心情复杂地看着他,看着他们。待阿清起来,她想了想,也跪下磕了个头,“谢谢你!”她心说,拉起阿清走回去。那边也弄妥当了。
朱砂说那我先下去。两个师兄身为男人,怎么肯让学妹先冒险,被朱砂坚决霸气的拒绝了:“跟着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心愿是勤奋的,我的身体是懒惰的。每天在睡不醒的道路悲剧狂奔
第125章
他们是通过地下河出来的。老头说得没错,地下果然有水源。从仙鹤下的洞穴进入了一条无穷无尽的幽僻狭长通道进入了一个天然洞穴;顺着洞穴而出;进入了河流;河流有一段特别湍急;朱砂不会游泳;是两个学长奋不顾身的生拉硬拽着她,她才扛了过去。上岸的时候天色黄昏,天边一抹艳丽的火烧云;正中绵绵的薄云、蓝天;他们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深呼吸,天空真蓝;白云真美,连空气,也甜过人。
一群人忘记了墓地里的艰难、恐惧、委屈、挤迫,不甘,江远楼和胖子仿佛获誉归来的骑士,欢喜地欢呼着,就连阿清,也哆嗦着身子发出微笑,地下河的水太冷了,冻得他一直发抖,还好外面天气还好,减少了这种冷;周秀敏做出了“圣母玛利亚啊”的祈求感恩动作,只有朱砂动也不动,江远楼欢喜之余问了句:“小朱你怎么了?。。。。。。你怎么流血了?”随即觉得不对,声音都变了,朱砂脸色苍白得像死人,一条手臂上血如流眼下的河流,飚飚飚的流个不停,周秀敏欢喜的脸上的也顿时变色,慌忙扯开了她手腕的扣子挽起来一看,只见雪白的藕臂上两条小河,哇啦啦的流得无比欢快,两位学长不明就里,只以为在地下河的时候被十块割破了,慌忙叫着爆炸,周秀敏却是清楚的,怕是地下洞穴里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她要用血开路,可恨自己竟然没发觉——衣袖完好无缺,怎么可能是被石块划破的呢!
周秀敏脸色难看得像死人,一言不发的脱下了自己衣服,用锋利的小刀咻咻的划了几条破条,默不作声的给她包扎,包扎好闷闷的说了句:“这么好看的手臂。。。。。。不准再划伤了。变丑就不要你了。”
两位学长顿感尴尬无比。一个看天,天真蓝;一个看远方,青山多碧啊!只有阿清懵懂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感觉这两个好看的姐姐怎么说话这么奇怪。
入夜赶山路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可是他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还有多远的路要走,他们赶时间,虽然疲倦得能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但是他们不敢松懈,江远楼和胖子找了些干树枝树叶堆了一堆活烘干衣服——他们的衣服都是速干衣,就算不火烤,风也能迅速吹干,可是得顾及小孩,刚地底河水的谁怕把人冻坏了,别生病了才好,而且,黏黏裹身上也不舒服,烤个火,还能休息一会。
江远楼找了几块松脂,缠上周秀敏的破衫弄了几个火把。周秀敏穿着休闲长裤、黑色贴身潜水衣,美丽高傲得像头母豹,阿清看着便脸红,胖子暗掐了他几把:小小年纪便学会当色狼,找死!这头母老虎是你能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