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蝉(gl)-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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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中午，顾荏接了个电话，然后告诉夏川，一会儿大概有个人要到画室来找自己。而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夏蝉心中对她仅剩的那点好感也不复存在了。
施昱婕。
“你来做什么？”夏蝉将她拦在画室门外。
施昱婕坦然回答：“我来找顾荏。”
施昱婕说话很友好，却友好得让夏蝉想要立刻关上大门。可她凭什么那么做？
夏蝉的房间，偏偏将夏蝉关在了门外，装了顾荏和施昱婕两个人单独在里面。夏蝉巡走在画室里，表面看来是在看学生画画的情况，实则只常徘徊在自己房间门口。然后她才开始特别痛恨这个房门十分优秀的隔音效果。
有人说夏蝉神不守舍的，像个游魂。有人干脆就开玩笑说她是喜欢顾荏，所以顾荏和别人单独在一起，她才那么坐立不安。
夏川很看不来夏蝉现在的样子，觉得她很没出息，就把她打发去楼下买东西去了。
因为上周周日晚上夏川发火的事情，夏蝉暂时不好和姐姐对着来，只好很顺从地离开了。可是施昱婕，她怎么就像是阴魂不散一样地跟着夏蝉？
夏蝉在小区门口买了一瓶冰冻矿泉水，坐在树荫下一边喝，一边玩手机打发时间。她是被夏川赶出来的，不敢马上就回去。可她才喝了半瓶水，施昱婕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跟我走。”施昱婕直截了当地说。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有事跟你说，关于顾荏，不听？”
“不听！”夏蝉说着就起身拍拍屁股往回走，却被施昱婕硬是拽着朝车库去了。
被拉上车，施昱婕锁上车门，夏蝉就只能是天热火气大的坐在这开着空调，却密闭的空间里。“你到底要干什么？”
“来给你证明你喜欢顾荏。”
“我喜欢谁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干什么非要让我承认那些？”
“同类间的相互帮助罢了。”说了，施昱婕就发动了车子，一路朝外面开出去了。
“去哪？”夏蝉有点惶恐，又有点烦躁。
“去报社。”
“今天礼拜六，不用上班！”
“和顾荏有关，不去么？”
果然，一谈到顾荏，夏蝉就变得安静了。
“瞧你的反应，还要说你不喜欢她？”
喜欢，很喜欢，可是夏蝉为什么不敢承认？
因为施昱婕是外人，因为施昱婕让夏蝉觉得自己并不优秀，所以她自卑了。施昱婕说自己喜欢顾荏的时候，夏蝉竟有一念感慨——要是顾荏真的会喜欢女人，那么，这个十分自信的施昱婕绝对比自己容易得到她的欢心。
是了，对于顾荏，夏蝉从明白自己喜欢她的时候起，便产生了一种自卑。夏蝉，思想不够成熟，条件不够优秀，就连年龄都要差顾荏好几岁。她一开始就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卑微的地方，从未觉得顾荏会有可能喜欢她，所以也没想过要让顾荏知道自己的心思。
“知道我喜欢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施昱婕说：“你大可当我是陈飞那样，只是不八卦会死而已。”
“你？”夏蝉笑了。“你是施昱婕，怎么会和陈飞一样？”
“我也就是个普通的人罢了，为什么不能一样？”
夏蝉想说，因为你给我的感觉总是那么自信，甚至是自负，那么骄傲，那么不可一世。可是她没说，她觉得，这样有些不尊重别人。不过夏蝉不说话，施昱婕却偏要再问个确切。
“所以，你喜欢她，是吗？”
“是！”
“对嘛！”施昱婕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轻淡。“敢承认也是一种进步。”
可是夏蝉只注视着窗外，完全没发现施昱婕此时的脸上并没什么表情。
“我骗你的。”施昱婕突然这么说，言语中不带任何波澜和情绪。
夏蝉很是茫然地朝她看去，她正注意着两边的车况，准备掉头进入报业集团大厦范围。施昱婕因为太过集中注意力，一时便没回应夏蝉。后来等她停好车，夏蝉才追问她：“你骗我什么了？”
“我不喜欢她。”施昱婕双手还是握着方向盘，转头来对夏蝉说。“我只是一直觉得你很好玩儿，所以逗你玩儿罢了。”
“你有毛病是不是？”夏蝉很生气，却莫名觉得自己心里燃起了一些高兴。因为施昱婕不喜欢顾荏，因为在她所知的范围里，唯一的敌人也都不是敌人了。
“是啊，我有毛病。”施昱婕用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开了车门，等夏蝉也下了车，就把车锁上，和夏蝉一起上楼去了。
施昱婕要说的，就是夏蝉争取过的那份工作。
“那个作者的文章还有最后三周就连载完了，所以你那个工作也快结束了。”
“我知道。”
“嗯。”施昱婕冲了两杯奶茶，一杯递给夏蝉。“今天我去找顾荏，就是为了说这之后的事情。”
“这个找她做什么？你们又没找到下一个愿意写文章来连载的作者，难不成还要她又写又画，一个人撑起这个版？”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
“你不觉得这样有点过分么？她又不是靠你给的那点钱过日子，她有自己的工作好不好！”
夏蝉有点激动，激动得施昱婕都惊讶了。“你干嘛这么激动？像是自己吃了什么大亏一样！”
“我没激动，只是觉得平时几幅插图都让她要用周末的时间来画了，这样让她一个人给一个版的内容，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顾荏就没告诉你，她的新作已经准备在一些报刊杂志上连载了？”
夏蝉一瞬哑然，稍稍摇头，便连眼眸都垂下了。她不想告诉施昱婕，自己根本不敢过多地去问顾荏这些东西。
她有时候很怕顾荏，所以都不敢太过频繁地接近。但是那种怕，并非因为对她本人的畏惧，而是因为不了解她，她也总是那样冷清的样子，便让夏蝉觉得不好真的接近，害怕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她讨厌了。
不想被自己喜欢的人讨厌，这是谁都会有的心理。
施昱婕看见夏蝉那些不自然的眼神，自己都跟着无奈了。
“很想问问，我猜她应该是不知道你喜欢她的，但是就你平时和她的接触来说，你觉得她有可能会喜欢你吗？”
“怎么会有可能？”夏蝉自己都笑了。可是在她心里，却还是很希望有那样的可能。若是顾荏会表露出一丝好感，夏蝉定会不顾一切去追她的。可是顾荏没有，甚至不可能有。夏蝉讲不出为什么不可能，但就是那么坚信着。
“那你就决定这么暗恋下去了？”
夏蝉扁着嘴，一点无奈，一点好笑地耸耸肩。“随缘吧。”
“大师还真是看得开啊！”
“那是老衲自己的事，施主你继续你的主题。”
“施主的主题……”施昱婕顿了顿，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捏死这个夏蝉。“今天我跟顾荏说，希望她的新作也可以授权给我们报社连载。顾荏说，这个她要回去和编辑谈谈，过些时候给我答复。
你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叶里这个作者在我们这边还是有些人气的。我们报社小，而且读者年龄偏高，如果现在不做些改变，弄些新鲜的元素，时间长了就会没人看了。”
“所以叶里就是那个新鲜元素？”
“她只是第一桶新血，后来慢慢会有更多的改变。”
“然后呢？”
“其实把你拉过来是想说，如果你愿意，一旦顾荏的事情确定下来，她的那个版还是你负责。但是作为交换，报社九月份组织的旅游，你要和我两个人一组。”
夏蝉打住了施昱婕的话。“我是说了自己要参加九月的旅游，可是你这样就很奇怪了。要说来，我们真的没有很熟悉，我要是答应你的要求，别人会怎么想？我还不想流言满天飞，更何况是和施主任你！”
“怎么，跟我传绯闻让你掉档次了？”施昱婕竟调侃起夏蝉来。
夏蝉木着一张脸，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施昱婕叹了一口气。“以前都是莫欢跟我一起，这次她说她可能不能去，我要是不提前找一个好对象，就只能和别人住了。”
“谁是你的好对象！”夏蝉有点窘，怎么好说不说就成对象了？
施昱婕好笑地甩甩手。“你知道，报社很多人对我有偏见，而我又喜欢女人，谁愿意和我住一起？谁敢和我住一起？”
如果是这个理由，那也不算过分吧。可是夏蝉还没开口，施昱婕就摆手说：“算了吧，大不了我一个人住一间就是了。”
一个人住一间，在小景区旅店那种娱乐设施极为欠缺的房间里？
夏蝉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夏川离开家，不再回来的时候。以前那个大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住在里面，没有人和她说话，只有屋内的寂静，门窗外听来似乎欢闹的声音，还有供她的空气。那样很孤独，真的很孤独。
“要是到时候莫总真的不去，我倒是无所谓和你一组。不过话要先说在前头了，如果以后办公室之间有什么奇怪的话流行起来，我一定会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你的行为奇怪，责任都是你的。如果你没问题，我可以答应和你呆三天。”
“好啊。”施昱婕很开心地笑了。“我也好奇那些人能说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见识一下。反正我是施主任，也不怕听见谁说什么。”
夏蝉很无语。“你要说的话说完了么？赶紧送我回去，在不赶紧，画室都要下课了！”
☆、9、膨胀
施昱婕从画室离开之后，夏川等了夏蝉很久，可是她不知道夏蝉跑到哪里去了，都快放学了还不回来。开始画速写了，夏川把学生交给顾荏，说自己去给夏蝉打个电话就回来。结果趁着夏川不在的时候，那几个话包子一样的学生又开始说话了。
总喜欢开玩笑说夏蝉喜欢顾荏的那个男生，听见夏川在阳台上给夏蝉打电话，就又说起夏蝉一定是因为吃醋，所以在楼下见了情敌，就把情敌抓走，决斗去了。旁边几个学生跟着就起哄，你一句我一句。
夏川进来的时候吼了他们几句，那个男生却厚脸皮地列出了一堆所谓的事实来证明夏蝉就是喜欢顾荏。那个话题一挑开，整个画室都讨论起来了。有人开始附和，说难怪夏蝉总是那么喜欢偷偷地看顾荏，那些没开口说话的人并不是觉得这话题无聊，而是恍然大悟，有些惊讶。
顾荏一直只听着，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又是不是在跟她说话，她都没给过一句回应。期间她只看了夏川一眼，而夏川却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这只是一场玩笑，一场除了夏川和顾荏，没有人真的在意的玩笑。
夏蝉回来的时候，学生都走光了。顾荏当时在阳台上坐着看报纸，与往常一样，在等夏川一起离开。夏蝉站在客厅中央，静静地看着顾荏，从那娴静的举手投足间，她知道，顾荏根本没发现有人正在看自己。所以她更加大胆了，近乎是放肆一样地让目光停留在顾荏那里。
为什么施昱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喜欢顾荏？要是有一天，这种事情就像报社的施主任喜欢女人那样，成了周围人都知道的秘密，那时候夏蝉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悄悄的喜欢？
顾荏抬起头，她看了夏蝉一眼，那一眼相比夏蝉的凝视，仅仅只是一瞬的存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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