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自由鸟-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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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何必——做感情里的困兽呢?”她把自己的脸埋进她的颈间,这话说给庄默然听,也说给自己听。
庄默然对她的看似话无动于衷着,可是眼角却渐渐起了迷雾,蕴上一层水汽。
“走吧,我们去阳台,我帮你洗头。”沉闷了一会儿,黄千桦直起身来,调换情绪。
她牵着庄默然,庄默然听话的跟着她走到阳台,阳台外高大的乔木茂密树叶遮挡住仲夏灼热的太阳光,树荫下是一片清凉。
黄千桦安排她坐在自己的左边,右边是可移动的梳洗水槽;自己侧坐在中间,她让庄默然在她的大腿上横躺下,长发汲在水槽里。黄千桦将她的发打湿,涂抹上护发素,十指穿过长发轻轻的搓洗。那线蛇的心结,也许还没有办法克服,但这些长发却已经不会让她再有恐惧。
庄默然仰身躺在她的大腿上,看不见她的表情,能看见的只是她白皙脖子,嫩玉色的肌肤一直连到棱角有些硬朗的下巴,下巴下方还有一颗黑痣。她没有亲吻过,但是也许多年以后,她仍会记得这个痣的位置吧。
“我今天给你借了一本书哦,我想可能你也没有读过吧?我没有读过,一会儿跟你一起读吧?”黄千桦替她的长发冲了水,再抹上洗发露,轻轻揉出一片白色的泡沫。她这些话,说得平静祥和,如同这夏日里的阳光被树叶塞漏,被风抚过。
庄默然还是沉默的,眨巴着眼睛,像听不懂她的话,像在吐咽眼睛里要溢出来的什么。
终于,黄千桦替她将长发洗好,吹干;让她沐浴在阳光里,然后拿着那本她猜她们都没有读过的书,从扉页的简介开始读起:
【月球是地球唯一的天然卫星,上亿年来它一直孜孜不倦地围绕地球环行。
如果有得选择,它未必愿意年年岁岁这样寂寞地转动,但这是它的宿命。
爱情也是一场宿命,由不得你不甘心,由不得你不情愿。
就像我遇见顾辞远,筠凉遇见杜寻,沈言遇见黎朗。
或者说,就像林暮色遇见顾辞远,陈芷晴遇见杜寻,袁祖域遇见我。
这些遇见,都身不由己。
筠凉,我们曾经那么坚信的,曾经那么执拗的,曾经用生命去捍卫的,原来通通只是幻影。
我们背道而驰,最后却殊途同归。
我一直都不明白,这到底是命运的残忍,还是命运的慈悲。】
“对了,这本书的名字《月亮说她忘记了》,作者叫独木舟。下面,是楔子;”黄千桦继续念到;
【剧烈的阳光自梧桐叶子的缝隙里投落,在地面上画出斑驳的影子,与往年别无二致的蝉鸣是炎炎夏季永不更改的背景。
我的长发绑成一个花苞的形状,穿着白色的长Tee,背着西瓜红的包包沉默的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潮里。
空气里有熟悉的芬芳,是玉兰还是茉莉?我一直弄不清楚,但这种气息非常熟悉,就像小时候街口那个卖早餐的婆婆熬的粥,我不是每天都会去买,但每天路过街口时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因为那是烟火人间的气息……】
黄千桦读得很认真,朗朗的声线,在这午后碎沫的阳光里,随风招遥。她因为阅读而沉迷,投入到书本刚刚起启的内容里。以至于,没有看到庄默然悄然划下脸颊,很快又被夏天的风吹干的眼泪。
很多天以后,驻校医疗院竣工,还未及参加竣工典礼,黄千桦再也找不到庄默然了。
独栋公寓里空空如也,一草一木都没有变更,只是少了平日里沉默不语的那个人。
黄千桦急了,把黄芳菲从典礼上拉走,把田希文从花地里拉来;“姑姑,马上安排人手,帮我把默然找出来。学校那么大,她那个样子估计是走到哪儿,走差了;安排人手一定能找回来的。”
“你先别急,现在学生会的都在典礼现场,要找人也要等典礼结束了啊。”黄芳菲现在心上都搁着典礼的事,想庄默然应该不会走远到哪儿去,无非也是在这学校的某个角落里。
“你啊,典礼开始了,你还跑去花地干什么?你是驻校医疗院的总设计师,这个时候更应该在典礼的台子上。我就说,怎么到处找你都找不着呢。”黄芳菲还趁机数落起田希文来。
“呵呵,我去剪束花,一会儿典礼上给你献花啊。”田希文笑了笑,扬着手中已经整理得差不多的鲜花。
“唉呀,献花也不是给我啊。再说,让学生去做不就行了?”黄芳菲还是不满,现在典礼的事才是她最着急的事。
“我自己去找,说不定会在图书馆。”黄千桦见她们急非自己所急,这一头热的心也被泼了一瓢冷水,懒得顾这两个人,急匆匆的要往外走。
“学生们都在大礼堂,图书馆没人值班,都上锁了,她进不去。”黄芳菲出言制止她。
“那也要去找,你不肯安排人去,我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找了。”黄千桦有点生气,依靠不了别人的时候,只能自己倔强。
“好啦,等典礼结束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安排人去找好吗?”黄芳菲拉住她,看了看时间:“现在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连你爷爷都来了,我们都不能走开,你也要到典礼去,谁也不能缺席。”
“典礼关我什么事,再过半年我就要公司实习了;现在没有什么比我找到默然更重要,她现在神智不清的,要是走到外面,遇上什么危险怎么办?”黄千桦的担心都写在脸上,她的世界很简单,简单到最在乎的那两个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还有半年吗?庄默然就是你的本命,别人的都不入你法眼了是吗?”黄芳菲也对她生起气来,她这节奏是谁都不等放在眼里是吗?老爷子的j□j就算没有那么苛刻了,但是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如此招摇的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唉呀,别激动。”田希文拉住她,“千桦也是担心默然嘛。毕竟,漠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这样吧,你们俩先去典礼,我去图书馆和其它地方看看。没找着的话,典礼之后菲再安排人找好吗?”
“你是总设计,你也不能缺啊。”黄芳菲撇了一眼咬牙切齿的黄千桦,说道。
“没关系,我在剪彩前赶回来。”田希文抱了抱黄芳菲,疾步走出门去。
“希文说的,我一定会做到的,现在可以去典礼现场了吗?”黄芳菲把自己的气压下去,上前安抚她:“不要这样子啦。她应该没有离开学校啦,不然应该会有门卫来报告的。学校这么大,可能走出去在哪里迷路了。典礼完了之后,我一 定安排人手一起找,好吗?”
“嗯。”黄千桦勉强答应,这才跟她一起去竣工典礼。
典礼一结束,黄千桦马不停蹄的去学校各个角落奔找;黄芳菲也没有食言,让张沁安排学生一起帮忙。
可是,一直没有结果,庄默然就跟在这个世界上突然消失了一样。
黄千桦最开始去的地方是图书馆,最后去的也是图书馆。因为庄默然曾经在这里做了五年的图书管理员,如果她潜意识作祟也一定会是回来这里。可是她就算恨不得把整个图书馆翻过来,也还是没有如愿见到庄默然。
不过,田希文却给她带来了消息;在图书馆楼前,她递给她一本书:“这是刚才图书馆的同学,让我交给你的,说是庄默然给她的。”
“怎么可能,默然还是那种样子。”黄千桦将信将疑的接过那书本,是那本《月亮说它忘记了》。
书里有一张蓝色的书签,隔着黄千桦读过的部分,书签底下压着一张信纸。
黄千桦摊开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庄默然一惯娟秀的笔迹:
【千桦:
这本书,其实我看过了哦。你要知道我可是在图书馆里呆了五年呢!还有什么,是我没有拜读过的文字呢?
其实,我在那五年里用很长一短时间,在这样的一些文字找寻你的、或者我的影子。可是,爱情总是没有完全相同的模样;找着找着,自己就会哭了呢。
哦,对了。我其实,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完全清醒了,依次记起很多事情;真是又傻,又蠢,又笨。
我本来是想要看看,你会不会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爱上我,或者就因为完全没有意识的我,哪怕因为愧疚而一辈子都对我不离不弃。我的爱情还带着这样的期许,所以我在后来的三个月就假装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可是,这三个月来,倒让我更清楚明白的看到,我终究无法成为你寄托爱情的对象;没有契机去成为解开你心结的那个人。
我每天跟你朝夕相处,被你不是以爱的名义呵护,被你当成亲人一样捧在手心里,护在身后;看到的却是你每天对着她留下的衣服深深叹息。看着你每天在夜里难以入睡,必须要将她的衣服圈在怀里才能入眠的样子。我就知道,这辈子,你也许就只认准一个爱人了
。那我,这顾影自怜的单恋,是不是就应该收拾行囊,再不要耽搁你了呢?但说实话,就这算这样想着,到底还是在你不会轻易示人的温柔里不愿意醒来;才这样又耗掉了三个月呢。
只在那一天,你替我理了新的发,给我读这本书,念给我‘爱情也是一场宿命,由不得你不甘心,由不得你不情愿’才让我彻底的明白,我执着到偏执的单恋,注定将会是一场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宿命。这宿命就是,我永远没有可能站在你的爱情的国度里,哪怕直至今天你依然待我如初心。
可我不恨你了,纠缠无果的爱情,是为自己也为对酿苦酒,我却愿意你能是甜蜜的。
像这书里沈言说的那样,‘不管你曾经被伤害得有多深,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原谅之前生活对你所有的刁难。’
到了今天,我想我也可以抱着这样的心态去迎接这个将来的人。我也终于可以做到这一点,做到离开你。
我离开时走在灿烂的阳光里,这个时候的心态,因为那些没有盘桓我爱恨纠缠,原来竟然可以出奇的平静、清澈;那这么说来,我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放开了呢?
同时,我回想起之前,也庆幸你没有被天娃的诅咒而发生什么。
说到天娃,我也不知道我迷失心智的那一段时间里,是不是真的跟它的反噬有关。但是,向它赎罪确是我离开你之后,该做的第一件事。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甚至连母亲也称不上;我的手上沾满了我骨血的鲜血,罪孽深重到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被原谅的。我会去大庙里为它祈福,为它诵经积福荫,让它来世投个好人家;无论这些超渡需要多久,哪是一辈子,我都该去做的。
千桦,我走了,你不用来找我,你没有亏欠我什么。我曾如此歹毒的诅咒你,用那么恶毒的手法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才招来的那样的报应;不就是一些精神病人服用的药物吗?这可比我对你的诅咒轻多了,因果循环总有报;那也是我罪有应得的。
还有,如果你想念她,就去找她吧。虽然,我也听说她卷走了黄家三个亿的与你的分手费;但是她也是你愿意原谅的任何刁难,对吗?
再见了,如果有缘!
庄默然于圣皇学院 】
这些文字波澜不惊着,也许是庄默然迷失心智后到混沌初开来的清明。一字一句,透着觉悟的清醒,黄千桦看着看着却是泪眼滂沱。眼泪从眼上滑落,被夏风一吹,就散到身边的花瓣上。
庄默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