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王爷心凉薄-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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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鹤亭里的圆形石桌上已备下了几道精致的小菜与一壶陈年桂花酿,随侍四角候着垂手而立,近旁一个清丽的人儿,见他们来了,笑着迎上前福了一福,口道:“殿下万安。”
姜恪一抬手道:“免了,在外头,别讲这虚礼。”径自走到桌边坐下了,芷黛走到他身边,给他满上酒,又不时地说上几句话。夜色中的凌云峰,四周云雾缭绕,升到中天的月亮散出一层一层连绵不觉的澹澹光华,让那絮白的云海涂上了一层莹光,这罕见的人间美景引得人如痴如醉,几个侍卫随从见了都不由露出惊叹之色。姜恪起身走到崖边背手而立,眼眸幽深,脸上淡淡的,仿佛眼前的景观不过是日日可见的寻常景色。
☆、4第四回
五日的时光,晃眼间就过去了。
此时重檐斗拱、雕梁画栋的大雄宝殿内,华婉端跪在殿正中一尊金塑本师释迦摩尼的佛像前,双手合十,眼眸轻阖,神色虔诚庄重。她的身后是八八六十一的寺僧行阵,皆都盘腿而坐在草蒲团上,诵经敲击木鱼。慧云大师袈裟加身,在最前头领诵。
朗朗的诵经声与笃笃的木鱼声在殿中经久不绝。华婉仗着自己闭着眼睛,没有人会发觉睡了一觉又一觉。祈福以心诚为要,自早间辰时起至傍晚酉时三刻,才算完,期间不得进食更不能起身离开。
日色偏晚,终于,慧云大师唱了声法号:“阿弥陀佛。”祈福大典正式终止。
华婉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上了三柱香,在菲絮的搀扶上极为艰辛的站起身来,腿脚腰背都酸痛到麻木了,肚腹空空,简直变成饥累交迫的难民了。牙都要咬碎了,面子上还要端着大家闺秀的姿态,唇边带着深浅得宜的笑容,而眼底因为思川素来胆小的性格带着点不易觉察的瑟缩,倚在菲絮的身边。
和慧云大师一起走到大雄宝殿外的青石栏杆边,华婉真诚地说:“今次多谢慧云大师费心主持为家父与寒舍祈福。还有先前,思川为贼匪所伤,亦要感谢大师相救,容许思川在寺中多日叨扰。”这番话说得极为恳切,又不失冠冕得体,既不辱没侯府门第,又显出了感激之情,只是她软糯的声音里带着些细不可察的颤抖。
就像是面对生人的胆怯。
“阿弥陀佛。出家人行善举乃是本分之事,施主无须挂怀。”慧云大师是得道高僧,白须白眉,慈祥和蔼,他的手里挂了串佛珠,一颗一颗的拈着。腾远侯府上的四小姐胆小怕生,这不是什么秘密,几乎人尽皆知,只是不知为何,他看四小姐的面相,较之两年前所见有了许多变化,大大的不同了。慧云端详华婉的面容,继而道:“可否借滕施主的掌心一观?”
华婉一怔,大师这是要给她看手相了?慧云大师佛根深修,从没有看差过,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此下他主动提出要看,自然是好事。华婉看了菲絮一眼,眼中的怯怯明显了点,徐徐的伸出右手。
菲絮原还奇怪小姐这一劫后胆子怎么大了,现下一看,小姐仍旧是那个在陌生人面前紧张害怕的小姐。不禁怪自己疑神疑鬼的瞎想。
慧云大师清越的双目在掌心上逡巡片刻,双眉倏然紧蹙,眼中迅速闪过不可思议。不知他看出了什么,华婉垂在身侧的左手紧紧捏着手绢。
“思川施主身世不凡,来日必定会大富大贵。”过了好半晌,慧云松开华婉的手,平淡的笑着。
华婉知道大师定是看出了什么,只是不肯言明罢了。她是侯府的四小姐,身世自然不凡,至于来日,她的便宜老爹封侯封爵,只要不出什么大岔子,大富大贵不在话下。
“多谢大师吉言。思川便不打扰了。”华婉福了一礼道。
“施主慢走。”
慧云看着华婉走远了,方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位四小姐的命格奇殊,只盼她自己往后能多加小心才好。
华婉在菲絮的搀扶下,走到没有人的拐角处,才倚到边上的石狮子上,道:“让我歇歇。”菲絮弯下、身子,一面给她捶捶腿一面抬起头心疼道:“小姐这一日下来一定是又饥又累了,奴婢晨间吩咐厨房做好饭菜等着,回去小姐就可以用膳了。”
她是细心体贴的,华婉对着她笑了笑,正要拿话夸奖她,就听身后脚步声传来。华婉止了话,就着菲絮的力站直身子继续往前走去,那脚步声渐渐走近,不紧不慢的步调,不多久就到了她的身边。菲絮似乎很是惊喜,声音里颇为高兴,给华婉介绍道:“姜公子。小姐,这便是救了咱们的姜公子。”华婉的眼角抽了抽,转过身,看了姜恪一眼,低头福了一礼道:“姜公子吉祥。”
姜恪一挑眉,唇角微悬着颇为玩味的笑意,道:“不想在这遇上两位姑娘了。在下和滕小姐真是有缘啊。”
见他没说出那日偶遇的事,华婉放下心来,若是让菲絮这丫头知道了她和陌生男子说话,指不定会怎么念叨呢。抬起头就见姜恪笑得不怀好意,便又低下头去沉默不语,在心中腹诽道,倒霉催的,又遇到了,谁要跟你这个无赖有缘?!
菲絮见华婉垂首不言,想到自家小姐怕生,加上,未出阁的姑娘和陌生男子不宜在一处久待,忙福了福身说:“我家小姐还有事,不好久话,姜公子担待。”
“两位姑娘自便就是。”姜恪侧开身子,彬彬有礼道。
华婉巴不得离这个地痞无赖远点,听他这么说,忙就和菲絮一起走了。姜恪看着她显得略微急切的身形,唇角那点还算含蓄的笑意逐渐扩大扩大扩大,直到了最大的程度。
当晚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腰酸背痛腿抽筋三样全占遍了,华婉让菲絮好好的捏了捏,休息了一日,到第三天按照计划,修整了行装,回府。
来时路上遇上如此凶险的大劫,回程时,腾远侯派来的众多护卫紧紧的守着车驾,个个儿都手按冰刃,面容警惕,如临大敌。倒是华婉,一点也不担心的侧倚在软软的垫袱上,手中执了本书,喝茶看书,间或和菲絮小姑娘说说话,悠哉的很。
菲絮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看了一眼,官道上车马往来,见到侯府的车驾,都识趣的远远避让。她放下窗帘,回头道:“小姐您也不怕,万一那伙贼人再来一次可怎么好?”华婉将书本放到一边,笑道:“不是有这些个护卫么?”按照腾远侯思川这庶女的疼爱,派来的护卫恐怕都是平日里自己使的贴身精兵,电视里说,这种士兵的战斗力都是一个顶两的。何况,那伙人刺伤了侯爷千金,本地辖区的地方官正出动兵力捉拿呢,他们逃还来不及,哪能转个头又来“劫道儿”?
话是这样说不错,可菲絮一想起那次,小姐在姜公子的怀里满身是血的样子,便忍不住心惊后怕,小姐好了是福厚,若是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对得起小姐素日的疼爱,怎么回府见侯爷?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菲絮是怕了,便又掀开门帘去吩咐好好的打起精神,等回了府,自有厚赏。
华婉只笑不语,由得了她去,又低下头去看书了。
行了一整日,总算是到了。
腾远侯府坐落于临安府中心地段,府门高阔气派,门口两只大石狮子狰狞庄严,两侧四个侍卫一动不动的守卫。管家和两个小厮在门口等得有些心灼,一见到四小姐马车,忙迎上来。
华婉下了马车,管家打千请安后,一面吩咐小厮把四小姐的物件都搬紧府里,一面躬身关心道:“四小姐可回来了,夫人等得可心焦,一下午不知遣了几次人来门子这打探四小姐是不是回来了。奴才也着急,小姐身子可好了?”
华婉看了看府门口,只有四个侍卫坚定执守一动不动的站着。从思川的记忆来看,这林管家是个能干又慈祥对自己很好的下人,侯爷夫人作为嫡母,也对她很好,可现在来看,虽不能说全不详实,但肯定不是真如单纯的思川以为的这样。
“好了,谢谢管家挂心。”华婉轻声慢语。
林管家依旧是一副慈爱的面容,带着对主子的尊敬道:“四小姐说的哪里话,折煞老奴咯。”接着一拍额头:“瞧老奴糊涂的,四小姐舟车劳顿,快回房歇息才是正理。”说罢,忙不迭的命人抬软轿来,送小姐回院。
华婉下了马车又上了软轿,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轿子停了下来,菲絮掀开轿帘,说了声:“小姐,到了。”伸手搀着华婉出来,抬轿的小厮忙压轿。
思川住的是一个小院,名唤淼淼居,四面环水,拱桥相接,绿柳相依,木映花承,是个极清雅的地方,江南婉约的小桥流水雅致盎然。淼淼二字正应了景。一走进院门,就有四个丫鬟迎了上来:“小姐回来了。”
早先快入城时,菲絮就先派人来先知会了小姐不时便到,这时,丫鬟们不慌不忙井然有序的上前服侍:“热水已经被备下了,小姐是否先沐浴更衣洗尘解乏?”
“嗯。”华婉的脸色苍白憔悴,坐了一天的马车,她真有些乏了。
☆、5第五回
沐浴之后,华婉便先去睡了,等睡醒已过了亥时。白天在马车上晃得胃恶心,便没有吃东西,这会儿醒来,肚子倒是饿了。
菲絮见她坐在床上,眼睛因为刚睡醒有些迷茫,柔荑却下意识的按在了肚子上,迷迷糊糊的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身吩咐把一直热着的饭菜上来,又叫厨房多做了个清淡润胃的汤来。
大相国寺里菲絮寻来的厨子自然好,但比起侯府的大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华婉吃了七八分饱,虽然舍不得这美味佳肴,还是放下了碗碟,若是贪一时口腹之快,积了食就不好了。
命人收拾了,起身走到中堂坐下,端着青花茶瓯缓缓地饮着香茶,坐了一会儿,方问菲絮道:“我睡着时,可有人来过了?”菲絮答:“晚膳过后,二小姐来过了,见小姐睡得正熟,便没让叫醒,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华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会儿没有计划生育,子孙繁荫便是福气,她的侯爷爹爹共有三子五女,其中二儿子与大女儿,五女儿是侯府夫人陈氏嫡出,旁的都是庶出。封建古时,嫡庶分明,长幼有别,庶子断越不过嫡子去,像思川这样父亲看顾宠爱的普天之下也寻不出几个的。
侯府里自然没有人敢欺负她。
林管家见着自己,一张口不言其他就说陈氏多挂念她,可当真的,这么多兄弟姐妹没一个来迎接,二小姐是出嫁了的,都有心回娘家看看她,陈氏明知她受了重伤在寺里养了一个月,也没有来探望,连遣个人来敷衍面上的过场都没有。
过往他们也都是嘴皮子上客气罢了,见着面的时候慈爱热络一点。华婉心里有了数,便叫菲絮一道,在自己的园子里走走消消食,也想想该如何应对。
今夜的月儿明亮莹白,在西屋上头挂着。如今她身在侯府,天下虽大,她一个女子却无处可去,只能让自己在侯府过得好,自然就不能像思川那样只靠着父亲的爱宠,不理俗世,单纯不见事了。还有一件更愁的,思川年已十六,及笄一年了,寻常人家在及笄前便能说好亲事,等过一年,再行婚娶。侯爷舍不得她多留了一年,亲事一直缓着没有看好,但,不管多舍不得,总不能误了女儿,不出两年,必定是要嫁了的。
作为一个在现代二十五岁还没嫁了的华婉,她颇为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