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雪-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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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冲天中,啸歌心急火燎的杀进了已经混乱不堪的高句丽皇宫。李高兵败当夜,整个高句丽联军就传遍了,继而散的散降的降,余下的直接冒死横穿草原投奔杜确,被孟凡森捉包抓个正好。李熙惶恐,已经是不论忠奸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本想把李高杀了进献给子静求和,他把李高招入宫中杀了,却不想此举招来首都丹城的民众举义造反。一路杀进皇宫的民众和义军对战不下,皇子们不是叛逃出宫被杀就是自杀,或者意图杀了李熙反而爹宰了,一时乱的不行。
啸歌带人准备一路打进丹城,半路上就听说了丹城一片混乱的事情。啸歌当机立断,向民众宣传他们即将进军的消息,号称不犯秋毫、不灭其国也不屠戮。如此,倒有大批起义军投诚。啸歌果断带着人进宫,必须抓住了李熙才行。
亡国之君此刻在宫中狂乱不已,是杀别人也不解恨,自杀又甘心,杀出去又绝不可能,坐以待毙的滋味实在太恐怖。啸歌一路往里走,禁卫军大半投降,简直是夹道欢迎。但是啸歌哪里等得了他们在这里表忠心啊什么的,这会子必须把李熙宰了才行。奉上人头,总比他活着跑到子静的耳目那里噼里啪啦一通乱说,自己说不定就落得无欢现在成天被子静怀疑的下场。
“如此一场大闹我已经免不了被皇帝怀疑了,而今必须杀了李熙才可以。林冲,你带人往那边找,我往这边找!”啸歌下马,拔出刀来,大喊道:“众人听令:见李熙立斩!斩首者重重有赏!”说的活像土匪,也隐藏不了内心的紧张:现在还没拦到子璇和亲的队伍,一路其实多半被肃清,若是进了瀚海辖地必然会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残破的皇宫中,灯火不明,外围早就死死围住了,李熙要跑也跑不出去,可就是怎么招的找不着,真是急死人。啸歌满头大汗的四下寻找,“将军!!在这里!!”远处一声喊,然后就是吵闹打架之声。啸歌飞身过去,看见人影,阴影中穿着貌似华丽的衣服,飞速一刀挥出去,人头应声落地。
呼,终于逮着了。“你们啊,我还说悬赏呢,怎么不动手立刻宰了这家伙!”打趣这一群好不容易把李熙最后的贴身侍卫杀掉的灰头土脸的士兵,“好啦好啦,都给你们打赏!”
刚拿着人头出来了,准备立马命人送去宫中。林冲大喊着,“将军!!璇玑公主有消息了!!在。。。”
在字后面的话未出口,啸歌立刻上马奔了出去。林冲只好跟着上马追出去。看来不管千里万里,啸歌都要立刻亲自追出去,亲自劫下子璇。
子璇一路上车马行进快一个月了,左右不见啸歌来救。心里越想越焦急,这两天消极抗争,一天到晚就不好好梳洗,蓬头垢面的以这样的小心机来气身边顽固不化的嬷嬷们。越往瀚海走,越是一片混乱,竟然护卫军士都不见人,啸歌到底哪里去了?不是不让她打仗吗?
混蛋,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今晨远远就能闻见草木燃烧的气味,原来是路过抚远,只有寥寥军士在护卫,见到车马未有上前。护送的人嘀嘀咕咕,子璇也是越发想不明白,这又是打出去了,一路上却不见消息,难道你是想要先斩后奏,这样不是找死吗?
正想着,护卫们惊叫起来,前方奔驰过来一队人马,护卫们见了便要拔刀。林冲早想好这一群人是杀不得必须买通的,带着人加速上前打晕了侍卫们捂住了嬷嬷们的嘴。子璇让婢女打开马车车门,迎面看见的就是灰头土脸疲惫不堪的啸歌。登时眼里满溢泪水,阳光下闪烁着。
啸歌见到子璇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以为受了多大委屈,立刻跳到车上,顾不得自己脏兮兮的连着跑了两天的路不曾歇息的疲惫,双手捧着子璇的脸,“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搞的这个样子?谁给你委屈受了?”子璇不语,靠在啸歌脏兮兮的盔甲上就哭,“呦呦呦别这样别难过啊,我这不是来了嘛。你放心吧,我已经把高句丽皇室都打干净了,除了我没人敢娶你啊。”
听到这句话,子璇终于算是稍微止住了哭泣。“混蛋!你怎么不早点来!混蛋!混蛋!!”“你要打、你要打就拧耳朵吧,别打这盔甲,打着多疼啊。”啸歌已经妻管严惯了,一边驯良的把耳朵伸过去一边把子璇揽在怀里。得,河东狮的爱好始终不变,好在这次只是随便拧了一把。
“咳咳。”林冲陪着无欢的时候见惯这种场景,按礼避过眼去,但是还是干咳一声,“将军,咱们还是先把公主送到抚远,过几天送回瀚海吧,总不能这样,”“是是是!这就走这就走!上路!”
啊,终于历经千辛万苦,把我能做的,都做完了。这下啸歌方才觉得困极了。
七十六
王府里的滴水阁,是整个王府最安静的地方,无欢自回到王府养伤之后就一直居住在此处。而今虽然战火纷飞,没有无欢的宣召,也不能有任何人进来。而对这一切把关的人,就是玄芳。
子清是唯一可以自由出入的,每天定时定点带着人来给无欢换药。但是玄芳就是不放心,凡事亲力亲为,熬个药都要自己熬。子清三番五次的说她,“你是无欢的贴身婢女,要负责她最私密的生活起居,这些小事,你没有必要全部自己做,累垮了你谁来伺候你主子?”
说的生气,玄芳也就改观。然而这日,宋毅恒来了,玄芳却不打算放他进去。“殿下刚刚睡着,昨夜剧痛未眠,都督就晚些再来吧。”“姑娘还是赶紧进去通报殿下吧,毅恒真的有要事要报,晚了就不行了。”玄芳心里心疼无欢昨夜痛的浑身大汗不能入眠,“都督也是知道的,殿下伤势没好多少,今天就算了罢。”说着就要亲手关门,宋毅恒却抬手摁住了门。“姑娘!军情大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拖延啊!姑娘今日无论如何必须放我进去!”正欲强闯,玄芳大喊,“都督受命全权掌握右军军事!这样劳烦殿下,可否算的有负所托!”
这下可好,说得本来就着急的宋毅恒好生恼怒,一下子就要放下自己所有的谦谦君子架子和玄芳吵起来。此刻忽然听得无欢幽幽的声音,“玄芳,你放他进来吧。不要吵了。”得,玄芳只好忍下一口气放了宋毅恒进去。
整整半个时辰之后,宋毅恒才出来。按理,商量军机大事的时候,玄芳必须在大门那里守着,带领卫兵不准任何人进去。宋毅恒走出来,关上门。转身看着站在烈日之下的玄芳,心里有些歉意。“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玄芳抬起头来,没什么表情,“都督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也没有什么人要回避。”宋毅恒叹气,正色道,“刚才毅恒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都督不必抱歉,都督是尽责,奴婢也是尽责而已。”说的不咸不淡,一棒子一个胡萝卜。“姑娘,我,”
宋毅恒满肚子的话,一下子出不了口。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机会说的话,这会儿更加说不出来。表白的时候遇上表白对象这么冷淡,只怕表白的勇气一下子就要下去一大半。堂堂大将军,这会儿张口结舌,得得。“都督还有什么话说?不是军机大事耽误不得吗?”“姑娘可知秋田官邸的樱花最特别的是什么?”
这么一问,玄芳有点愣,但是还是不准备给宋毅恒好脸色,“奴婢不知。”
“岁岁年年,花开如故,从不改变。但愿姑娘知道,我对姑娘的心就如花开年年。”
宋毅恒说完便离去,步履匆匆,还来不及玄芳多说些什么,或者喊出一声“喂”。她只有看着宋毅恒忽迭不见的背影叹气。走回屋子里,看到无欢睡得踏实,疲倦如此,终于能睡个好觉了。玄芳心疼的看着无欢熟睡中的脸,神情就像少年。可是相比之前,她始终能在梦中展示出一些紧皱眉头的样子。不知道梦里见到什么了啊,殿下,玄芳心里默默说着。我知道他喜欢我啊,喜欢我很多年了。他忙,不像你会给雨蓉公主写信写情书;我也不像公主,会深陷险境逼得他去救我;要说,如果深陷险境,他会去救你,未必来救我吧。或者说,我宁愿让你得救,也不愿意自己得救而你受伤了,殿下。。。
玄芳心里越想越苦,倚在床边坐在地上,婆娑着无欢包着绷带的左手。殿下,我又怎么告诉他,我喜欢的是你,我爱你,我不愿意再去陪伴任何人了,怎么办。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啊。
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有另外一个人了。为什么呢,都是为什么呢。
想着想着,眼泪流了下来;哭着哭着,就累了。没力气了,心也累了。
子清晚饭过后过来看看,天色未暗,推门进去,发现玄芳靠在无欢床边睡着了,满脸泪痕。子清心里不是没有一点察觉的,而今看见这副样子,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摇头叹气,无欢啊无欢,这都是前世造了何等冤孽,要你们互相亏欠,永难算清。
“玄芳,醒醒,该给无欢换药了。”
七十七
也许对于子静来说,这个时候册封啸歌大将军和驸马,比对无欢让步要轻松得多。出于表彰,出于展现自己的英明,出于掩盖自己胆怯的和亲之计,出于对战争状况的安抚和鼓舞,在被子凝煽动的太后再三的催促之下,子静直接特许啸歌阵前娶妻,就在瀚海把事情办了,也没什么不好—东线战事基本结束,留待啸歌自己去收尾。
无欢没办法亲自来,派人送去贺礼。规劝啸歌上疏皇帝请派一个文吏过来监督对高句丽的处理。甚得民心的啸歌不敢居功也不敢称王,左看右看,灵机一动把李哲给捧了出来。上疏陈情利弊,说这孩子和自己比较亲听自己劝,大齐对他又有不杀之恩,于是这个李高的遗孤在高句丽享有民心且愿意效忠大齐皇帝,作为属国领主称臣纳贡,等等等等。子静心忧的是西羌战事,如果李哲会安安稳稳的就这么当了属国的王,何乐不为。日后要拉拢啸歌也容易,谅方啸歌是出了名的不动阴谋算计,来日架空也无不可。只要让子璇嫁了她方啸歌就无所求了,统统随你的意吧。
子璇直接顺便给来了一句,说我夫君在此,不可分离,我就暂时不回来了哈。
任由得这俩如此心愿实现,无欢也卸下心头大患,转而可以关注对杜确的战事。她伤势反复无常,子清很是没有办法。朱元清回京之前叮嘱,战争一旦结束,以最快速度去西域找一个叫卜苍万的人。“只有这个人了解大漠孤刀的种种细节,否则无欢这一身伤是非常危险的。你看着她,告诉她千万千万不可再受重伤了!”
目下倒是没有什么受重伤的危险。战事有所缓和,北府节节胜利,林冲也回来了,不会有人能够靠近王府行刺无欢。一年多了,无欢终于可以坐起来,小心翼翼的下地走路。长时间卧床导致她浑身乏力,拔出飞仙也不能久持。玄芳看着无欢那副样子,颤抖的握着剑,眼神灼灼盯着剑身,满是不甘。
那天,刚刚可以坐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子凝写信。写完,无欢自己眼泪朦胧,却不知今时今日收到信的子凝,读到第一句就哭的不成样子。“子凝,见字如唔。我已大好,不必挂记。今日已经可以坐起,立执笔书信。思念甚深,不知吾爱可好。卧床如此之久,眼见春花秋月,忽迭经年,光阴如梭,惟愿可早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