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分作者:吴雨澄-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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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伤口有没有疼？”蓝芳关切地问，心虚的感觉，因为那两个人过得全都不好，还因为蓝芳善良，还因为关于那道她终于听明白的题。

“没有。”似乎已很平静，干脆的回答是对命运无限的不耐烦。

“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叶玉更难过地问。

“随便吧。”还是那么干脆的回答，可是立刻地，“哦不，鸡腿……让我吃一个鸡腿……”

蓝芳眼泪夺眶而出：“别这样……小天……你让姐姐怎么办？小天……姐姐……真的对不起你……”
“……姐姐……不关你的事……全都……全都是我不好……为什么我要说那个谎……我好恨我自己……她一个人……在北京……我有你扶着……可她的身边……有谁……那无处可说的心事……”

“小天……”
“让我说给姐姐听吧……彻底地想一遍……”
“天……”
“小天……”

“那年送我……给我这个瓶子……她的心……恨不得她的人……全都要塞进这个瓶子里让我从此带走……而我……却要逼着她做那道题……那道伤透她的心的题……姐姐……小天是她的全部……姐姐不懂……可是……姐姐看见的……她哭了……看着我走……她为什么哭……

大三下学期……著名的郑易导演……那么多人……却一眼看中她……要她拍电影……可是……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能让她从此风光无限的机会……她瞒着我拒绝了……哪是她不够智慧去走好那条路……根本是为了我……是为了我啊姐姐……现在这个结局……不再跳舞……药被换走……怀上别人的孩子……已是她……绝望的后半生了……”

“天……”
“小天……”
“天……别说了快别说了……啊？天！怎么头这么烫？！”
“我没事……”
“小天？怎么回事？快点我们别吃了去医院！”
“我没事……”
“天……别这样我们去医院……快随我走……”

眼角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干流在枕头上，单人病房里在给蓝天输液，为了她的沙沙，痛弱至此……
蓝芳未曾想那一场伤害绵延至今，究竟她做的是对是错她糊涂了。

握着她的蓝天的手……沙颖为蓝天放弃的，无人来告诉蓝天，却是叶玉和蓝芳，几次三番去找沙颖关于蓝天为沙颖做的，那份远不去却再也抓不住的感情，叶玉以为了解，未曾想还是了解得不够。

无力回天的缘份把蓝天折磨至此，而叶玉辛苦建立的与蓝天的开始，也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见面里消失了，来不及为自己悲伤，听着沙颖说的最后一句话看着沙颖绝望的离开，叶玉首先尝起她的蓝天再次失去的痛。

夜十点钟，卓副院敲开病房的门，不知是谁告诉他的。看到卓副院进来，蓝芳看到叶玉不肯让出她的位置让卓副院好好靠近蓝天。
可是难道要任由叶玉这样下去吗？更何况蓝天的心里装的是沙颖，把这份感情停止在单恋里是否更好，蓝芳还是把叶玉拉出来，拉着叶玉的手往自己办公室去，或者也乘这个时候说一说她心头想说的话。
“芳？去哪里？”
“去我办公室吧。”
“可是这——”
“这里有卓副院他会好好陪着她。”蓝芳果断地打断叶玉的话。

“芳？你干什么？你让他单独陪着她？”想甩开蓝芳的手，可是被她抓得太紧。
“让他和小天说说话分散一下小天的注意力。”
“芳？”
“快跟我走。”

叶玉心神不宁地坐在蓝芳办公室的沙发上。
“喝什么？”蓝芳问。
“黑咖啡。”

泡好黑咖啡与叶玉一起坐到沙发上来：“现在喝这个待会儿回去怎么睡得着？”
“我不会回去，你回去，我来陪她。”
“不行。”
“芳？你怎么了？什么不行？我不可以陪她吗？”
“以前可以，现在不可以，快别陷下去了，小玉，我知道了我已经用我的心看出来了。”

“太晚了。”
“不会晚，听我的话。”
“为什么非要听你的话？我连她的话都不听何况是你的？”
“小玉！别说你们不可以，就连她的心，也不在你这里！为了她，你要放弃我哥，你走错了！怎么可以是她？怎么可以把路走成这样？你不小了快三十了！不可以再贪玩了！”

“我不在玩，我也不认为我把路走错了，她的心，永远不在我这里也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
“不要拿出你姐姐的身份来，让我离开她的那些话也无须说给我听，就是天大的理由，全世界都来反对，我也不会再回头。”

“小玉？”蓝芳听见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坚决，这份坚决把她震撼了。

“可能早已从大三那一年下雨天我去郊区找她，她看到伤心的我担心我的鞋子被雨打湿，她一堆看似废话却真的安慰我心的话，摸我的脚……看袜子有没有湿……给我擦鞋子……而你却去见了羽文的爸爸妈妈……”

“小玉？你在说什么？”

“还可能看到她那恨不得插翅飞到北京去看生病的沙沙，看到她为一件衣服跑遍上海服装店还不惜花她三个月的生活费，看到她崩溃在上海那场瓢泼大雨里，回来撕碎她辛苦多少个日夜的笔记，就是眼睁睁地无能为力地看到她失去心爱的人灵魂被掏空的样子……这场漫长而悲情的电影我着迷了，着迷到我要问爸爸拿30万去帮助她，着迷到一毕业就忍不住跑去英国找她，着迷到我开始幻想我也是那电影里的主角。”

“小玉？你，你，一个悲剧好不容易结束你为何非要再制造一个？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放弃阿图你真的错了！”
“她不拒绝就好，是否能爱上我……没有关系。”
“你？！”

“你到现在为止是否真正体会到她失去了什么失去了多少？你说这样的话你想到了阿图想到了我，你有没有想到过她？你说过她从不生病可是她为什么现在躺在那个病床上？她这是第几次为同一个理由要躺在那个病床上？”

“我相信这可以是最后一次。”

“她的人可以是站着的，可是她的心，自从失去她的沙沙，一直病着你就这么看不见吗？她是成了你们蓝家的骄傲，可我怎么觉得她是这么悲剧她是拿什么换来你们觉得的骄傲你想过没有？去年10月15日火车站上接她回国你只看到她留学回来给你们蓝家争光了，你是否看到她多希望一个人来接她？多少医院在她回国时希望能留下她，她却要回金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蓝芳，痛苦地喝了一口黑咖啡，真的太苦……托着额头说不出话来……

“可是……”蓝芳落泪了：“明知这咖啡苦，为何非要点这一杯？阿图是丝滑拿铁，还有糖包可以随你添加，为何你偏要尝这滋味？”

“尝一下……就再也戒不掉。丝滑拿铁和苦咖啡，却是天生没有刺的鲈鱼和被一根根挑去了刺的鲫鱼，又是谁拿回那颗智齿还取个名字……虽是可能不值一提的事情，却是一个只看得到我肉体的疼痛，一个却是随随便便就看到了我的心，我宁可这杯苦咖啡……你也说过的，若你不是她姐姐，也许你也会爱上她，你会同我一起，会与童安琪一样，一起戒不掉。”

“童安琪？”
“是的。那封写给她的信，她曾伸手为一个女孩挡过一个足球，这个女孩就是童安琪，这个世上，许多的爱……你不愿意承认这种存在，你让我无可奈何，你只看到了许浩明，因为他是一个男生，因为他可以，所以可能，对不对？可是……真有可以与不可以之说吗？即使沙沙的《爱如潮水》，你还是不愿意承认这种存在，是不是？”

“我有感觉到一种存在。小玉……那么你告诉我，是不是……至少大学的前两年，你对我……是不是……你喜欢我……是不是？”

叶玉别过脸去，关于那一段她也不曾忘过一点点……

“现在才觉得是吗？那些年学校的流言和意外，都是缘于对你……大三我生日时广播里小天的话你还记得吗？点点滴滴自认识你后我便一直装傻。”

蓝芳抬起手背盖住了自己的嘴……

“那两年我甚至想过不再把书念下去……若跟你说……我们可能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我怎么试探你居然你都是极力排斥的，就算是她和沙沙这样深的感情你也非要站出来阻止……”

“小玉……”

“大三的生日，她大醉，她是因我而醉她是那么担心我的情绪，那时起，我已开始淡了与你一起的欲望，我欺侮她闹她折腾她打她骂她，可是她从来不生气，即使因为一个吻而让学校流言四起把她推上风口浪尖，看到我哭，还是她要来向我道歉还是她来安慰我，即使她其实怕得澡都不去洗，她也还是对我说她什么都不介意，对不起，芳，这样的一个人，我是不会放过她的你不要再来劝我了，就算我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她的心活在了眼泪里……我认……我心甘情愿。”

“你……小玉……你……”

“我不要卓副院和她单独在一起我要走了，今天晚上就是我陪她，回去的是你，如果明天有好转把她接回家，你再陪她吧。不过最好你别去劝她什么，你的那些话，除了加重她活在这个世上的压力根本没有其它的作用，若真还心疼她的话，让她过她想要的生活。现在，跟不跟我一起过去？”

月亮有些模糊，来到车里时已是十一点，发动车子，缓缓往蓝芳的家开去，要给蓝天拿衣服换，顺便把蓝芳送回家……
“换下来的T恤有血迹直接扔掉吧不一定好洗，外套还给她留着她很喜欢那件。”
“好。”
“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去一下？”

叶玉疲惫一笑：“呵……我不想碰见丝滑拿铁。”车停在楼下。

蓝芳盖住叶玉的手：“丝滑拿铁也放不下你。”
“他是男人他会跨过去的。”
“男人和女人其实一样，八年，对于他而言，是弥足珍贵的一份感情。”
“会有真正喜欢他的人出现，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他尝到真正相爱的滋味。”
“在车里等我，我很快。”

可是谁知蓝芳下来时竟是和蓝天的妈妈一起下来，因为妈妈非要追问蓝天究竟在哪里，说谎也不是蓝芳擅长的事情。
于是这个晚上的医院里，叶玉只能离开，关上那扇病房门，真觉得有些走不进这家人里来，好像是有些难，最重要是躺床上的人的心也不在叶玉的身上，怎么也找不到借口可以陪着她，只能一个人回家。
一个人洗澡，一个人躺床上，一个人看电视，很想打个电话给她，可是她应该睡着了还是别打扰她了。

第二天七点睁开眼睛，赶紧拿起电话拨给蓝天。
“小玉？”
“天？好点没？我带早饭来。”
“不，我和妈妈已回到家了，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了。”
“哦，哦，这么早。”
“如果小玉没别的事，我挂了。”
“哦……”
“上班不要出错。”
“天……”
“哦，小玉还可以再睡会儿的，赶紧再睡会儿，小天挂电话了。”
“天……”
“拜。”
“好……拜。”

叶玉看着电话发呆……


蓝天看着电话，很想打一个给沙颖，不知道她走了没有，跟那个不肯让沙颖多留一晚的人。
在家里实在待不住，看时间才七点半，她起身穿起外套：“妈，我出去一下。”
“你又要去哪里？”
“就小区里走走。”
“别走远，妈妈要担心的。你才退烧，这好好的怎么现在要发烧的呢。”
“妈别担心我，也别找我，我一定没事的。”
“好。”

下楼直接打车，坐在出租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