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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大梦浮华录-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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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途中碰到一个少妇,说是丈夫刚刚调入京城任职,她带着孩子到京城去会合。谁知路上孩子发起了高烧,又逢大雨,荒山野外的连个人家也没有,可怜那少妇只能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痛哭。幸而自己和卓小姐从此路过,卓小姐竟然会那歧黄之术,就停下来专为那孩子采药诊治,待退了烧,好了七八分,这才分手上路,却已是耽搁了几日,直到昨日方才来到长安。  只这长安雄伟庞大,人海茫茫,何况当初大人是秘密来京,不仅化了妆,怕那落脚之地也甚为隐秘,去哪里寻找大人呢?卓小姐带着自己,单去找那李秀宁府上,不料路上还真的远远看到了潇大人,只可惜生生错过,却也证明跟着秀芳公主找大人是绝对可行的。  当时天色已晚,二人只好先找了客栈休息,今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卓小姐就带着自己守侯在秀宁公主府上,果见秀芳出来,遂一直跟在后面,哪知秀芳路上碰到蜜姬,三人依次随着进了翠轩阁,如今出了门,果然与大人重逢!    珠儿叉了腰,春娘喝道:“珠儿!”  珠儿却不依,只讥讽道:“前些日子,有个青楼常客,一夜云雨后方知对方乃是被自己抛弃的前妻为他生的女儿,那人知晓后,竟将自己女儿活活掐死了遮丑,不知这可算不算伤天害理?而那人,号称是长安君子,整日里满嘴的仁义道德,他抛弃妻女,是否是无情无义?如今做出这等龌龊事来又杀人灭口,员外倒是说说,这可是不是悖伦逆理?您可是京城所有青楼的常客,不知道您哪日会不会也碰巧嫖了被自己狠心抛弃的女儿?”  胡员外脸上阵青阵白,气得说不出话来,春娘忙陪笑道:“您别与她计较,那孩子受了点刺激。”波斯女郎后面的女子忽地起身道:“你还要继续听下去么?”  “又是你!你老跟着我干吗!不是告诉过你吗?那上面什么也没有!”  “哦?”那女子嘲笑道,“若果真什么也没有,你来这里打听这些个事做什么?”
  “要你管!”那波斯女郎狠狠一跺脚,转身下楼去了。  那冷冷的女子瞥了一眼还在争吵的两人,也跟着下了顶楼,身后传来珠儿充满嘲讽的声音:“古往今来,皇宫大内多少手足相残的事,可算是悖伦逆理么?可又有谁敢指着皇家的鼻子开骂的?前朝杨广弑父杀兄辱妹污嫂,可是不是悖伦逆理?天下人却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到后来起了义,造了反,却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可有哪个是为了主持真理和公道,惩罚这个狗皇帝的悖伦逆理?没有一个!这长安城里的大富人家,哪个家里不是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更有那纨绔子弟浪荡公子,将那府中下人不论男女,都奸淫及遍,可不算悖伦逆理么?又有哪个敢揭了出来喝骂!如今这等芝麻小事,不曾杀过人,不曾害过人,却倒是想起悖伦逆理来,哼哼,珠儿如今才知,原来这世上还有礼义廉耻四个字!” 
                  太平楼
  子衣望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君然,轻轻拭去犹挂在她眼角的泪珠,君然就这样靠着她睡了一天,这一天里,子衣拥着她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就这么望着她,望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日夜煎熬不得安宁的女子。  临离开洛阳时,这女子茫然失神的眼睛,仿佛刻进了自己的脑海里,无论黑夜或是白日,眼前都是她的影子,恍惚间似乎听到她孤独无助的呼唤,是那样的凄然,那样地让她心痛,那样地让她牵挂,只想早日回到她的身边陪着她,哪怕今生今世这女子再也不看自己一眼。她真的只想,和眼前这个女子相守一生。    君然从甜梦中醒来,惬意地睁开双眼——她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好睡了,如今枕着那人的怀抱,自己睡的是如此香甜,如此安稳。而那人,此时竟也睡着了,瞧她的样子,怕是也不曾好生歇息过。
  君然呆呆地看着那人,她在睡梦中也依旧皱着眉头,为何那人会让自己这样地相思,这样地欢喜,这样地想和她在一起?  轻轻抚上那人的脸庞,触手却是硬硬的胡须,君然皱了皱眉,顿时起了顽劣之心。
  子衣张开犹如晨星的双目,却见君然正嘟着嘴,一根一根地扯自己脸上粘着的胡须,难怪老是痒痒的呢。子衣温柔地笑笑,君然眨着眼睛看了看她,又继续不欢喜地拽她的胡须。子衣用力抱了抱她,趁君然抬头望她的空儿,便整个儿凑上去蹭她的脸,君然被她弄得痒痒地,只好一面笑一面躲闪,子衣哪里肯放过她?直到君然撑不住讨了饶,子衣这才停下,笑嘻嘻地望着她,君然发泄似地捶打着子衣,又在她肩头上咬了几口,这才罢休。  方华打了热水送进屋内,见着的正是这幅情景,哪里还敢停留?当下抿了嘴,偷笑着出去掩了门。王猛在门外候着,见方华出来,笑呵呵地道:“卓小姐还是早些嫁给潇大人才好,若是就这么下去,大人必定要想出病来。”  方华听得一个“嫁”字,怔了一怔,方才说了一句:“另一个还不是一样?”便忽然顿住,想起自己和那张霞来,自己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当日在洛阳,自己见潇大人如此痴情专一,对女子又是极好的,便觉张霞若是嫁了这样的郎君,必定比跟着自己要幸福得多,便劝她也找个好人家嫁了。她因此与自己生了气,已是很久不理自己了,也不知现下如何了。今日秀芳公主竟是单身一人来这翠轩阁,也没见张霞。如今想起来,她若果真嫁了人,自己可承受得住么?她此时可是也正思念自己么?
    君然望着刚刚恢复原貌,丰神俊秀地立在自己面前的子衣,忽而咬了贝齿道:“子衣昨夜在秀宁公主府上,可曾好睡?”  子衣立时心下一慌,红了脸,昨晚,昨晚被秀芳烫热的身体紧贴着,当下就有些慌乱,若不是因为抱着自己的不是君然,只怕自己早把持不住了。  当时,子衣强自镇定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语气轻轻地,却又是坚决地道:“秀芳的心意,子衣感激不尽,只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当嫁的乃是王孙世家,若公主不早做打算,只怕将来难以自主。秀芳公主既已猜知子衣身份,就该另择佳婿。”  秀芳将头埋进子衣的后背,闭了眼睛,道:“可是秀芳心里已经有了子衣。”
  子衣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来,双手扶着秀芳的香肩,将她的轻纱披好,漆黑如星的眸子直望着她,清澈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杂念:“秀芳,对不起,子衣今生,心中只有君然一人。秀芳公主是个好姑娘,他日自可寻得良缘佳婿。请秀芳多多保重,莫要着凉了,子衣先行告辞。”弯腰深深一揖,毅然而去。  “子衣可曾想过,君然小姐将来可会弃你而去?”  子衣闻言稍稍一停,继而又向门外走去:“子衣曾在佛前许下誓言:君然一日不弃子衣,子衣一日不弃君然。为这誓言,子衣甘愿守到最后,绝不负她,哪怕被抛弃!”  秀芳满面泪水,哽咽道:“她值得你这样么?”  子衣已是立在门后,听到秀芳的问话,稍稍将头侧过去,却未再转身回望,只沉声道:“正因子衣相信君然,所以子衣才许下这誓言,她是子衣今生注定等待的生命的另一半。若最后证明子衣错了,那么,一定是神闭上了眼睛。”言罢出门而去,只留下最后一句,“请秀芳公主万勿因为子衣,而误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君然见子衣面上一红,便知她果真碰到了好事,自己昨晚在客栈里,心内一直被强烈的不妥的感觉袭扰着,交加着对呆子的思念,便守着屋内的窗前望了一夜,如今果然……君然心中立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在子衣脚上狠狠地用力踩了一踩。  子衣见君然吃醋,心中有些欢喜,将君然抱紧了,在她耳边语道:“子衣昨晚回了翠轩阁。” 
  君然瞪了她一眼,在肩上咬了一口,子衣只觉心里软绵绵的,仿佛这许久的思念积到此时一起发了酵,与君然越发紧挨着,拥了一刻,方才松手,轻声道:“君然,长安风声水起,怕是不太平,明日你就和罗小姐先行回洛阳,好么?”  今日长孙郦从外面回来,看上去精力充沛,与前两日的失魂落魄截然相反。长孙郦为人重情重义,因为红玉的事十分气愤,便定要捉住那个忘恩负义的小白脸,一时间将那伤心的感情抛到了脑后,也令子衣稍稍宽慰。  长孙郦听子衣讲了早上的事情,大为惊讶,只连连叹道:“运气!运气!若是被皇帝老儿看穿了去,你我今趟定然没命。难怪早上起来不见你,原来被程胖子拉了去。”转而又喜道:“难怪今日长安城里鸡飞狗跳,哈哈,那个小白脸就自求多福,不要让咱们看到他的时候少只胳膊断条腿罢!”原来,今日突然间太子和齐王府上的兵士都涌到街上,四处盘查询问,长孙郦一打听,寻找的好象是欺骗红玉的禽兽表哥,说是下了死令,不论何种手段,都要找到那个家伙。估计是太子和齐王想让子衣早点离开长安,同时向李渊献功。这两个王子的手下一向飞扬跋扈,如今要找的人又是皇帝厌恶之人,只怕那个小白脸要惨了。  子衣却在担心,太子和齐王毕竟一直受宠,在李世民登上皇位前,秦王一方可以说是绝对处于被动地位,长孙郦也曾说过,这几日情报显示,长安怕会有异动,不知太子和齐王要如何动作。万一李渊变了主意,或是李元吉在此事平息后对自己下手,都是小命难保。如今留在长安,一方面是为罗大姐报仇雪恨,一方面李世民希望自己帮他寻机离开长安,一起回洛阳。子衣明知历史上,李世民急切欲回洛阳,却一直不可得,也不好直接说破,而且,原来在历史上是没有自己的记录,如今自己来长安竟然见到了李渊,历史是否已因为自己发生了某些变化?    君然蹙了蹙眉,道:“子衣既知不太平,君然又如何可放心独自离开?”
  子衣心中一热,欲要开口,忽听叩门声,子衣出来,只听方华报道:“大人,秀宁公主府中来人,请求大人接见。”  子衣看罢请柬,瞧了瞧那唤做封三娘的人,道:“你先回去罢,我随后就到。”
  长孙郦看了请柬,也道:“太平楼乃是皇帝老儿赏给秀宁公主的。虽说秀宁公主与太子、齐王、秦王都是姐弟感情甚好,却也是从不插手他们之间的皇位之争,不肯趟这浑水,如今怎么请了太子、齐王和子衣一同赴宴,要为子衣消解飘香楼的误会?秀宁公主精明干练,乃是我大唐的奇女子,她如何会不知子衣是李二的人?这可真是奇了。”  子衣也摇头不解,只这酒宴不得不去,何况上面还说,有要事相商。    子衣带着王猛入了这太平楼,便被人引着进了后院,在后院门口,王猛却被留下,说是各家侍卫都不便入内,子衣略一思忖,当着秀宁公主的面,齐王总不至于对自己下手,就示意王猛放心。
  子衣坐在二楼客厅里,打量了一番,见这后院小楼内十分清净,无有一个闲人,就连这二楼,也只有自己一个客人,遂问道:“太子和齐王还未到么?”  封三娘恭身答道:“回大人,两位殿下随后就到,先请大人稍坐片刻。”尔后,手一招,便有一名侍女端了茶来,封三娘接了,那侍女福了一礼就退下了。  封三娘亲手为子衣沏了茶,陪笑道:“这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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