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沧海gl-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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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情散!
严惊傲大惊,情急之下一个箭步蹿至慕容沁身前,手急速拉开她的衣领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让新房里的两个人同时愣在那里。
☆、五、烟花散
“公主、驸马请息怒!”侯在门外的云澈和眉心听见新房内有异响,也顾不得多想,赶紧闯进门跪在二人面前。
眉心壮着胆子偷偷抬眼望去,只见驸马一手撕着公主的领子,脸上隐有被掌掴的红印,公主泪水涟涟,胸脯起伏,表情是又怒又惧。虽然还不清楚新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新婚之夜夫妻打起架来的事情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不应该是洞房一刻值千金吗,怎么到了公主和驸马这儿就全变了样?眉心和云澈战战兢兢地跪着,又不知如何相劝,只能再次叩首道:“公主、驸马请息怒!”
良久,还是严惊傲先松开慕容沁的衣领,缓缓开口,打破这令人尴尬的鸦雀无声:“在下唐突公主,多有冒犯,还请公主见谅!”说完略一拱手,足下生风,转眼间已不见人影,只留云澈和眉心跪在地上面面相觑。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慕容沁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差点瘫软下来,强撑着身子吩咐:“你二人也不必跪着,且下去吧。”
“可是公主,”年龄大一点的云澈迟疑着开口:“若是今晚驸马不回,这……这……”
“若有差池,自有我一力承担,你们退下吧!”
云澈和眉心素知慕容沁的性子,不敢多言,默默地退了出去。
不亏是黄道吉日,果然天气晴好,廊外月色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纯白皎洁。大红的喜字连回廊都贴满,七彩的灯笼依旧在红尘中喧腾,不眠不休。严惊傲站在九曲回栏的尽头,负手而立,峻厉的表情与身上的大红吉服是如此格格不入。
居然,是断情散!到底是谁这么狠毒,要置她于死地?严惊傲刚毅的剑眉紧紧皱着,仰望星空。练武之人自然或多或少懂得一些医理,这断情散只在医书上见过,据说它无色无味,却以剧毒闻名。中毒之人最初时毫无察觉,只是血液会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变冷,有的人在颈上会长有若有似无的青色玫瑰印记,有的人则一切如常。若是没有名贵难求的新雪养魂丹续命,中毒之人不出一年时间,必定血脉渐凉,直至凝滞而亡。
任凌和梁然已经听到严惊傲的召唤匆匆赶到,两人都身着黑色紧身短打夜行衣,走路时毫无声息,一看便知内力浑厚,技冠群雄。两个人看到严惊傲,施半跪礼齐声道:“主上,唤我兄弟前来有何吩咐?”
严惊傲的眉略略舒展,转身道:“眼下本王有一件大事,需要二位出马。只是……”
两人都坚定地拱手道:“主上但讲无妨,我兄弟二人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严惊傲忙说:“不,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怀疑你二人的办事能力,而是此事非同小可,一定注意查访时不能让更多人知道。明白吗?我严家新晋王妃,长公主慕容沁中了断情散!”
二人一怔,对视一眼,任凌惊道:“主上确定是断情散吗?据传断情散在江湖上已失传多年,怎么会……”
“我确定是断情散!”严惊傲轻吐一口气:“我曾仔细看过,长公主身上玫瑰印迹尚淡,应该中毒时间不长。长公主可能自己还不知道,当然,本王也没有打算让她知道,她不懂武林之事,何必徒增她的忧惧。现本王命令你二人悄悄查访投毒之人,还有,一定要彻查出断情散的解决之道!”
“是!属下明白!”任凌和梁然听令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尽管整夜未眠,一双美目尚有些红肿,第二天清晨,慕容沁还是在丫鬟的服侍下早早梳洗停当,去给公公严戡问安敬茶。
云鬓高挽,神色略微憔悴依旧掩不去娇美风华,步步生莲,足不惊尘,端地是一派皇家公主的高雅恬静风范。严戡急忙从檀木圈椅上站起,与公主同施一礼,强颜欢笑道:“公主千万莫要行此大礼,折煞老臣了!”
慕容沁婉然一笑,沉静地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女训》儿媳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既然嫁到严家,自然不可行君臣之礼,而需行孝悌之道了!”
说着盈盈福身一拜,端过云澈手中的托盘敬上:“父帅在上,请饮沁儿所敬之茶!”
严戡听得长公主一番话入情入理,得体大方,不由暗叹公主教养之佳。细察之下,并未发现公主脸有知晓真相的恼怒痕迹,遂放下半颗心来。再看一侧的严惊傲,精神萎靡,似乎还打着哈欠,不由又怒火顿起,碍于公主在场,不便发火,只得接过茶笑问:“长公主不必多礼,敢问公主可还住得习惯?”
慕容沁侧看严惊傲一眼,后者面色如常,似乎事不关己,想起昨晚洞房之事,慕容沁脸上有些发烫,还是微笑着回道:“多谢父帅挂怀!下人们伺候妥帖周到,沁儿并无感觉任何不适之处,睡得很好。”
严惊傲扭头望天,嘴里轻轻嘀咕一句:“才怪!”也不知慕容沁有没有听到。
严戡压住怒火斥道:“你看你,漫不经心,哈欠连天,成何体统?今天公主要二日回门,在宫里面圣时你也要这个样子吗?”
大喜之日累了整整一天,新婚当晚被灌得半醉,还要避着下人耳目,半夜偷偷溜回自己书房睡觉,大清早再提前爬起来和公主扮恩爱夫妻,能不困吗?要不换你试试!
严惊傲心里暗自腹诽,脸上还是得打起精神,毕恭毕敬答话:“父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
虽是天之骄女,下嫁严府纡尊降贵,但这婚姻之事还是和寻常人家成亲的礼节大致相同。天文官在銮驾前高声知会:“长公主慕容沁回宫省亲————”
严惊傲站在马车前,对神情恍惚的慕容沁伸出手来扶她上车,慕容沁看着眼前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心突地一跳,竟有羞怯之意,本不愿让那登徒子占了便宜,却又想到自己已为人妇,怕拒绝太过明显引人怀疑。正犹豫不定间,严惊傲眼疾手快地已牢牢握住慕容沁的柔荑,顺势轻轻一带,慕容沁就安稳地坐进了马车里。
无意一瞥,慕容沁看到那登徒子竟趁人不注意,把握过自己的手悄悄放在鼻前轻闻,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慕容嫣脸色一下通红,忙吩咐眉心:“快将帷裳放下!”
礼乐齐奏,銮驾起动。
☆、六、长相思
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
北武门正殿,皇太后笑眯眯地扶起跪拜的孙女孙婿,两个人身着端庄的绛色梁冠礼服,并肩而立,宛若天作之合,好一对金童玉女。
皇后对天庆王笑道:“沁公主成了王妃,似出水芙蓉,气韵更是出众了。皇上,皇太后这个媒真正是做得好,做得妙呀!您看,公主与驸马珠联璧合,多般配呀!”
众妃纷纷称是,天庆王也开怀地点头赞同。严惊傲一听此言,喜从心生,倒冲淡了不少郁结之气。
忽然香风袭来,一阵环佩叮当,原来是盛装而至的慕容嫣:“嫣儿给皇祖母、父皇、母后和各位娘娘请安!”
“二公主今天打扮得好生漂亮!”一向快言快语的丽妃笑道:“不但人美,也越发知礼了!”
慕容嫣含羞一笑:“丽妃娘娘,嫣儿长大了,自然不能再像儿时那样顽皮淘气了!”
说着又到严惊傲和慕容嫣面前福身施礼:“嫣儿愿姐姐、姐夫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皇太后笑道:“沁儿一出嫁,嫣儿倒一夜之间成了大人。小嘴可是抹了蜜不成,怎的如此之甜?”
“皇祖母————”慕容嫣又滚到皇太后怀里,委屈地说:“嫣儿正想跟您说呢,如今皇姐做了王妃不在宫里,也没人陪着嫣儿玩了。”又转头道:“姐姐,嫣儿长日无聊,甚是想念姐姐,此番姐姐回府,也带嫣儿去住几天可好?”虽是询问慕容嫣,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严惊傲。
众妃和宫人掩嘴窃笑,慕容沁和严惊傲同时愣住,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皇后见状,对慕容沁佯嗔道:“嫣儿不得造次!你姐姐姐夫适才新婚,你岂能如此无礼惹人笑话?”
慕容嫣不理,又跑去晃天庆王的胳膊:“父王,嫣儿也是因为思念皇姐才想出宫陪她几天嘛!父王,父王————您就允了嫣儿吧!”
慕容沁看慕容嫣的这架势是非去不可,又恐父王着恼,忙道:“父王,皇妹既然想去,那就随我去小住几日,正好我初离皇宫,有沁儿相陪也不致太过孤单思亲。你说是吗,驸马?”
严惊傲倒没料到慕容嫣会突然征询自己,只得随声附和:“呃————是啊,是啊,小婿公务繁忙,对公主不能长日相伴,正心有惭愧,说起来,还得多谢二公主体贴入微的一番美意呢。”
天庆王一看女儿女婿已经答应,也不便多说,只好同意。慕容嫣一听,立时跳起来飞奔出去,一叠声地叫着:“青荷、怜儿,快快把我让你们给我收拾好的衣服拿来!”
平定王府从来没有如此热闹,送出去了一位公主,倒接回来了两位公主,其中那位小公主还一路欢声笑语,活泼非常。下人们被她指挥的人仰马翻,暗暗叫苦。
“王府简陋,不比皇宫,还请二公主将就些。我已派家丁将致远楼收拾妥当,请二公主入住。”严惊傲对慕容嫣做了个“请”的手势,彬彬有礼。
“姐夫————”慕容嫣故意拖长了声音:“你和姐姐既已是夫妻,那我们也是一家人了,为何还对我如此客气?以后不要再叫我公主,要像父皇、母后一样叫我嫣儿!另外啊,刚才我看过了,致远楼离姐姐姐夫所住琢翎院太远,我晚上害怕,想住你们旁边的望月居……”
听着慕容嫣絮絮叨叨的要求,严惊傲一时头大如斗,女人真是麻烦,怪不得孔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女子…………
正思绪飘飞间,慕容嫣不知何时双手叉腰站在面前,气鼓鼓地道:“姐夫,你想什么呢,叫你好几次你都不理?”
严惊傲语塞,这小公主真是难缠,忙搪塞笑道:“好吧,那请二公……哦,请嫣儿入住望月居。”
看着严惊傲的璀璨一笑,似乎竟比朝阳和煦,皎如玉树临风前。慕容嫣有些目眩神迷,晕晕乎乎地又往严惊傲身边靠了过去,严惊傲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与慕容嫣拉开距离,温和地吩咐下人:“好生伺候二公主,有什么短的缺的,只管前来禀报,万万不可怠慢!”
被慕容嫣纠缠几日,走在玄雀大街上,严惊傲还不放心地往后望着,只怕那个难缠的二公主再偷偷跟出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去弄到新雪养魂丹,否则慕容嫣身上的毒性一旦发作,不堪设想。
整个天庆国确定有这种罕见之物的地方就是左相府了,谢儒轩精通医理,曾研究过此丹,但是据任凌和梁然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