辋川记(gl)-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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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知秋处变不惊地无视叶辋川感叹,“这是您最近翻译的杰作吗?似乎,太浅白了些。”
“唉!”叶辋川有些挫败,“知秋,我觉得你越来越像若清了,一点也不好玩。”
“大人!”知秋低头迎上叶辋川的目光,“你希望我像江大人吗?”
“别!”
叶辋川急忙扭转头,“人哪,还是做自己好,你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你。”
“其实,我并不羡慕江大人,”知秋的声音突然有些低沉,“如果可以,我只希望能从小就在大人身边,陪着大人。即使不做恋人,也可以保护大人与大人心爱的人。”
叶辋川轻轻地笑了,笑容很浅很淡:“你该有自己的人生,知秋,我不该也不可以成为你生活的重心。”
“我只希望大人你可以幸福!”
叶辋川挥手打断了知秋的话:“幸福是一种能力,没有人能让我幸福,除了我自己。”
“听说,江大人邀您明日同去吏部尚书府?”知秋道。
叶辋川点头,随即又轻笑:“但明日,陛下是会宣召我的。”
“明日陛下与梅祭司共同斋戒,怎会宣您?”知秋奇道。
叶辋川笑而不语。
“大人,您并不愿见江大人的父亲,是吗?”仿佛明白了什么,知秋有些感
慨,“既是如此,何苦!”
“我可什么都没说。”叶辋川仰面看天,微露涩意,“我现在,怎敢去面对她的父亲,她心中唯一的亲人。”
夜夜夜夜(二)
夜
蘅芜院晓风残月
深夜的风吹扬起唐木竹衣衫的下摆,遥远的地方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梆,梆”,音色沉闷,却仿佛直敲到人的心坎上,在如墨漆黑的深夜中,添人无限思绪。
卫曲风在京城并无落脚之地,往年朝拜都是住在长公主的未央宫,但看今日的情形,唐木竹想了想,还是将卫曲风暂时安顿在了京城颇有名的客栈——蘅芜院。要了数间上房,向卫曲风的随身侍卫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任卫曲风醉酒后自然醒来,唐木竹走到了院落中庭。
天边一轮残月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这长安的月,果真是如此地晦涩不明哪,不过。”唐木竹浮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不过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从曲风的反应看,此次受的刺激可不小!”
竹质的纸扇被唐木竹不自觉地捏紧,“啪”的一声,串系的骨结竟碎了,唐木竹一惊,同时听得卫曲风在房内传来阵阵呻吟。
“水,水”
“郡主大人!”
回到房内喂卫曲风喝下早已备好的醒酒汤,唐木竹拍着卫曲风的后背。
“好点了吗?”
“嗯”
卫曲风苍白着脸,显然心中还是很不舒服。
“大人何事如此伤心?这般饮酒,简直是糟蹋自己。”
卫曲风落寞地道:“糟蹋又怎样,反正无人关心。人生苦短,世事变幻,我何不纵情于酒,在微醺微醉间,博得些许的慰藉。木竹,你何苦这般较真!”
“既是如此,大人请容许我请辞。”
“请辞?”卫曲风微感愕然,“唐先生,你也要离开我?”
“不是在下离开大人,而是大人背弃了我们!”唐木竹负手身后,“想三年前,我唐木竹自荐于郡主府,当时的郡主大人,虽年方十二,却有着孝母安民、心怀天下的大志。我为大人的风采所折,蒙大人不弃,悉心辅佐大人,三年,洛阳人口倍增,商贾云集,史治清明,大人也得到了属下与子民最衷心的拥戴。而现在,大人竟因为受到小小的打击,便自暴自弃,自伤身体,属下实在倍感寒心,故而请辞离去。”
“小小的打击?”卫曲风喃喃自语,忽而神情缴切,“什么是小小的打击?唐木竹,你知道这世上我最在乎、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吗?”
唐木竹毫不犹豫:“是长公主殿下,您母亲对您的关心与爱。”
卫曲风语带颤抖:“她是我母亲啊!怎会有母亲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是卫长风,是卫长风盅惑了她的心,却又始乱终弃,背弃了昔日的誓言,夺走了我应得的呵护与关怀,我恨她!我恨她!”
唐木竹望着卫曲风貌似疯狂地砸着屋内一切能砸的东西,喝退了闻声而来的属下。
“没事,你们守在门外。”
“是,唐先生。”
“大人,恨,是没有用的。”
卫曲风含泪抬头:“那什么有用?”
唐木竹不语。
“她是大周的皇帝、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权势财富,已至极点,我除了恨她,还能怎么办?”卫曲风冷笑,“难不成,我还反了她?”
“您不需要反了她。”唐木竹平静地道,“您只需要夺去她的权势,磨掉她的雄心,让她别无选择地,与您母亲在一起,您母亲自然会开心,会感激你为她做的这一切。”
“木竹!”卫曲风惊讶得瞪大的眼睛,“你知道你这是说什么吗?这叫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
“大人!”唐木竹反而笑了,“您忘了,陛下也在您的九族之内。”
卫曲风跌坐在椅中,顺手拿过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大人!”唐木竹看到卫曲风紧张得额上沁出的薄汗,不禁宽慰道,“属下也就是随口一说,大人请见谅!”
“不”卫曲风抬首直视唐木竹,眼神狂热,“唐先生,你说的,有可能成功吗?”
唐木竹强压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拉开一张椅子坐在卫曲风对面,故意沉思了好一会。
“陛下偏爱江若清,引起江府嫡系不满;强行掠走梅氏祭司,使得岭南动荡;十年前,更是以唐安毒杀先皇为由,大肆屠戮唐门子弟;如今欲立云笺为皇父,也不过为了安抚世守燕赵的云家。国之大族,伤一损百,陛下有意加强中央之权,削弱地方势力,却不知刀悬于头顶,人岂会束手待命。况且北燕、西夏,一直是大周的心头之患。内不平,外不安,陛下,也很艰难吧!”
“木竹!”卫曲风听不太懂唐木竹的这番话,但她看出唐木竹眼中有光,那是一种睿智的,却又带着野性的光。这种光让她想追随,想依靠,也从中寻得了自己内心的希望,“你的意思是,对卫长风不满的人很多,我们能成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是最强大的人,亦是最孤独的人,因为,她只有一个人,但我们有很多人。”
“可我并不想要她的命。”卫曲风急急地道。
“当然”,唐木竹点头,“您若要了她的命,长公主也会记恨您一辈子。我们只要她给长公主殿下一个名份,一个交待。贵为天子,就该以天下为聘礼去迎娶自己的恋人。”
“木竹,”卫曲风长身而起,握住唐木竹的手,急切地道,“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唐木竹拍着卫曲风的手,“大人,我自然会帮您。”
“我该怎么做?”
唐木竹拿出折扇,想习惯性地扇几下,却恍然忆起扇骨已被自己捏断,她索性拿着扇子在手心搭了搭。
“大人,您应当联络各方,积蓄力量,再寻找合适的时机,图谋大计。而当务之急,就是将那名婢女的卖身契交给储君殿下,以免引起陛下真正的愤怒。”
“还给曲池?”卫曲风很意外,“我不明白,卖身契在我这,理在我这边,就连卫长风,陛下她也对此不置可否,为什么要向曲池示弱?”
“今时不同往日,大人。”唐木竹任烛光照着她侧面,这使得她本人呈现出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样子,“陛下召回了太子,让她主持融血之祭,命她南书房理政,让曹苏合、杨林表、蒋小山、江若清等一干重臣辅佐她,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卫曲风不解。
唐木竹缓缓地道:“这说明,陛下已正式打算日后传位于太子,决定悉心教导她,再不会任她在外飘泊,任人欺辱。”
“我知道,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卫曲风依然不解。
唐木竹微笑:“之前,陛下对您宠爱有加,甚至在您与太子之间,偏您更甚。无论赏赐、用度、住行、服饰,您的一切,包括权力,已经大大超出了一个普通郡主所能拥有,以至于给群臣造成了一种错觉,以为陛下,有废太子而立您为储君的想法。您觉得,这是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
“陛下,是用您来磨练太子啊!”唐木竹感叹到,“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种假象,她心中真正疼爱的,自然是她的女儿。她对您越纵容,您就可能越放肆,群臣百姓对您的看法也就越大,到某一日,她随便寻一事由,积聚的恩怨就会使您百口莫辩,永无翻身之地,如此用心,不愧是帝王之道啊!”
“木竹,”卫曲风死死抓住唐木竹的手,冷汗涔涔而下,“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放心,大人!”唐木竹扶卫曲风坐在床边,“士为知己者死,我唐木竹自当竭尽所能,以报大人知遇之恩!”
卫曲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那母亲,她劝我不要欺曲池太甚,也是关心我了?”
“那是自然,”唐木竹有些没想到卫长央竟和卫曲风说过这样的话,她眼珠一转,想了想,接着又道,“这说明长公主殿下还是很关心您的,只是,她同时也深爱着陛下,所以,常常会陷入两难之地吧!”
“我一定要让母亲大人如愿!”卫曲风握紧了拳头,“哪怕付出一切。”
真是孝顺又可怜的孩子啊!
唐木竹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服侍卫曲风继续躺下休息,她起身,走出门外,仰头望向孤悬于天边的残月。
“月未圆,人难聚,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孩儿何时才能回到你们身边?这一天,也快到了吧?”
华清池内
华清宫
华清池内
华清宫因华清池而得名。华清池是一处天然的温泉,位于长安城郊,附近景色秀丽,花木丛生,历任大周皇帝均爱来此小住散心。久之,便索性建起了一座行宫,为沐浴斋戒,休养身心之用。以至于一些重大仪式,如祭祖、登基等,皇帝均会提前数日来此洗尽尘垢,以洁净之身、平和之心去主持大典。
温热的水使人倍感舒适,水面上浮起片片花瓣,卫长风睁开眼睛,蒸腾的热气让她看不太清对面梅落的表情。仿佛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锁得很深,身材倒是不错,瘦了点,皮肤很好。这上天啊!还是公平的。拥有如此惊艳的一张脸,自然,命就不会太好。
“祭司大人为何如此沉默,朕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如此,朕还真有些不习惯。”
梅落并未因卫长风的注视而出现丝毫不安、羞怯,她淡然开口:“陛下不是已令岭南将军将我梅氏族人悉数押解入京?闻此消息,小女子怎敢再违抗陛下的旨意。”
卫长风笑:“何处听来的谣言?朕是邀他们前来观礼。但据说一路上水土多有不服,朕已下令,领了他们的心意,命他们回岭南了。”顿了顿,卫长风接着又道,“梅祭司远离故土,难免会有思乡之情,你既不愿族人来长安陪你,不若,在朝中寻一佳偶,将家安顿于京,亦可聊慰寂寞之意。”
“陛下说笑了,”梅落缓缓睁开眼睛,却没有与卫长风的视线交汇,“小女子之命悬于大周国运,朝不知夕,何人敢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