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越盛唐-第6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一扬手,却迟迟也落不下来:“就这样吧,断了这一世情仇。”她眼神渐渐朦胧,似是透过沈凌那担忧痛苦的面容,回到了久远以前,轻声道:“这些日子,我过得也不轻松,原来生杀予夺,也抵不过情爱纠葛。”
晋阳,是不是从你来找我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今天的结局?
无论我如何淡然,也及不上你眼中的自信满满?
就算你知道她会恨你,你却也知道唯有这恨可以让她离开这是非?
可只差一步,她就是我的了,这结局,你也能猜到吗?——终究,到了最后一刻,就算她误会了你,你也一直信她爱她。
她转身看着魏叔瑜,轻哼一声:“就算你今天单身赴会,依旧是个懦夫,那日,豫州城中,马车之上,你看着我怀中的沈凌,却视而不见,今日又在她面前演这一出?”
魏叔瑜低着头,痛苦道:“我——也是身不由己。”
公元649年,贞观二十三年七月,辩机因在厢房中被人查到御赐给高阳公主的玉枕而获罪处死,几日后,李靖病重逝世。
再几日,李世民驾崩,谥号文皇帝——从善如流,千载可称,一人而已,庙号太宗。
李治登基为帝,由顾命大臣长孙无忌及褚遂良监理国事。
大慈恩寺中
“大师。”
玄奘未从满案经文中抬头,淡然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沈凌一身玄衣,从身后掩了门,在玄奘身前找了个空地坐下:“大师不是要我来吗?”
“不,”玄奘笑了笑,“我是不愿你来的。”
“沈凌现在很迷茫。”
“你是真的糊涂吗?”玄奘息了笑容,似利刃一般的目光直射在她心中。
“沈凌想知道,以后的路如何走,我不愿做天下人的梦魇。”
“三世六道总离不开因缘果报。”玄奘叹了口气,“你问贫僧,也是找不到答案的,假使经百劫,所做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因缘——业报。”沈凌回想过往,一切皆因于在晋阳封地之中那皇榜,因自自己在现世中的身份。
“若常途言彻悟境界,虚空粉碎大地平沉,如返太初洞然无物,此断灭见耳,于现观乎何有。”
是大婚之日,抄在小签上的经文,作何解?沈凌依旧不懂。
“今日所遇,或是昨日之果,或是明日之恩,皆未可料。看似横祸,实或福报,无量无边。只可惜众生愚昧,迷而不觉,身处其中而不知。”
“躲不开,逃不掉么?”
“世间万物皆因缘而生,因缘聚则物在,因缘散则物灭,所得是缘,未得亦是缘,是福是祸,未到最后都无人知晓。”
沈凌皱眉,从厢房中退出,却猛然撞见一人,凝神一看,讶道:“你……”
面前之人,却是本该出家的武才人——一身素装的武媚娘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你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武媚娘笑了笑,接着道:“又或许是我问驸马,为何在这里?”
“你专程在这里等我?”沈凌退后一步,警惕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会来?”
武媚娘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让我失望了,我本以为你在百济,会有更多作为,否则——当日陛下赐你卫公兵法之时,我又怎么会告诉公主。”
“你是说……”沈凌大骇,她也曾经苦思多日,为何晋阳的态度可以如那般地淡然。
“公主绝顶聪明,自然是的。”武媚娘淡淡一笑,“只需一点,就想到了侯君集的事。”
沈凌抿嘴,却是不再搭话。
武媚娘转过身去:“你有绝世的才华,他们父子,都怕用不了你。”
沈凌一笑,手已经摸上刀柄:“沈凌累了,只想安然度日。”
武媚娘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睛:“这也是我想要的,公主身体不好,明日就要返回封地。”
沈凌心底一沉——终是有了软肋,可又能奈她如何?眼前的武媚娘,心机竟然已经深到如此地步,数十年后的李唐天下,自然再逃不掉。
沈凌握着刀柄的手一紧,却没有杀她的理由,右手无力垂在一旁。
武媚娘心下一松,浅笑道:“我自然有办法让陛下再出皇榜。”
晋阳一身淡绿宫装,却是面色苍白,仿似这张早就失去了欢颜的面容,更失了几分颜色,自李世民驾崩之后,她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好不容易撑到新皇登基,一切落定,终于请了命,要回晋阳封地——这一次,却是无人做陪。
没有李世民,没有新登基的哥哥,也没有曾经答应过自己的驸马。
晋阳斜靠在明毓宫中,满眼却是物是人非,这明毓宫,一如既往。她眼神落在近前的一个箱子上,那是好不容易,离京之前,在哥哥那求的,若是沈凌在,定然欢喜,那存在李世民那许久的急救箱,曾经救过她一命的急救箱,此刻陪在她身旁,可是,却没有人再能用它。
可那人,听说化作了屠城灭族的修罗,晋阳心中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若非在她心中地位太重,也无法让她乱了心智。
平儿在一旁瞧着她的样子,心里焦急,又不知所措,她知道,公主的病太重,却是心病占去了大半,到了今日,再也撑不下去了。
一名宫女急急从一旁到了平儿身旁,在这明毓宫,她就是总管之人,大小的事务,都要经由她手。
“你说有人揭皇榜?”平儿皱眉,这些日子,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揭了皇榜,可是心病——终需心药医。
那宫女诺诺地点了点头,这明毓宫的宫女,五年一轮,如今的侍女内官,都是新选的人,哪敢去看平儿的脸色。
平儿看了看晋阳的面色,为难了片刻,才轻声道:“公主,又有人揭皇榜了。”
晋阳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急救箱上,直到平儿唤了几声,才缓过神来:“哦,没用的,让他走吧。”
平儿点了点头,正要吩咐下去,却听晋阳急道:“慢着!”
晋阳眼神又往急救箱上看了几眼,轻声道:“让他进来吧。”若是当日,没有这皇榜,如何能见到她?纵然明知道她在千里之外——可她依旧无法拒绝。
那宫女在平儿的暗示之下,急急奔了出去,不多时,便是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殿门之前就停住了。
平儿试探道:“公主,不然让他走吧,天下除了……”后面的话是未完,她不愿再看见晋阳失望的眼神。
却听见门外一人笑道:“这天下,除了我,还有谁能为公主治病!”
晋阳一惊,眼见一淡蓝身影从殿外步入,嘴角依旧是那熟悉的笑容,抬手所及,多了岁月的磨砺,却依旧温暖。
平儿在惊愕中退下,也为两人掩了门。
“兕子,我回来了。”双唇相接,便将多年的的思念化做了无声,任由两人的热泪沾湿了对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