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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蒹葭纪事-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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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城见此,容色也肃正起来,很为难么?她鼓励:“夫妻一体,有什么好计较的呢?驸马有话不妨直说。”
  柏冉心道,是你说夫妻一体,可不能三尺白绫赐死我。鼓足勇气,把魂儿提起来,柏冉一口气就说出来了。
  “殿下,我是女的。”
  大义凌然的说完,她去看殿下的神色。
  襄城:…… …… …… …… ……
  她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说的是官话,每个字的意思也都明白,可合到一块儿,她怎么就听不懂了呢?什么叫她是女的?
  襄城向柏冉看去,神色是木然的。柏冉不忍,狠着心点头。
  襄城眉头蹙了一下,看向柏冉的眼神越发不善,连气息都变得从未有过的沉重,两人相对许久,襄城转开眼,轻道:“你既说了,便也该有应对了吧?”
  事到如今,柏冉也不遮掩,直言道:“前两日收到赵地一则消息,司马策娶了赵相国的长孙女苏氏,赵地恐有变。”陌氏反水后,司马策立即就以忤逆恶名休了世子妃,再娶,按常识而言,赵王在京,他们图谋的也是京师,应当娶在京世家女,再不济也该是掌权勋贵之女才是,赵地一直都太平的很,没必要拿世子妃那么有价值的位置笼络相国。司马策这么做了,他的野心就显出来了。
  襄城不语。柏冉续道:“赵地有精锐之兵十七万。我投赵王是万不可能的,我与他的梁子不是说消就可消的,但司马策,我与他,从未交恶。”
  襄城终于拿正眼看她,朱唇轻起,尖锐的吐出四个字来:“奸猾桀佞!”
  柏冉垂首笑了笑,带着丝残酷:“自然,殿下也可将我身份之事喊出去,到时就能名正言顺的给我安罪名了。不过如此,柏氏必乱,柏氏一乱,谁还挡得住赵王兴风作浪?如今还要加上一个目的不明的司马策在旁窥伺。”皇帝还嫩得很,想趁乱收归柏氏门下的势力几乎不可能,何况,还有一个柏赞之在到处蹦跶呢,柏原一直不在京,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或在藏奸?谢氏为柏冉外祖,到时就必能不偏不倚?
  皇帝的的确确要靠着柏冉。
  柏冉说的不错,她的确不能拿她怎么样,为了母亲弟弟,甚至要替她保守这个秘密。襄城顿觉无力,她怎么斗得过柏冉?都不必出手,高下立见。
  襄城迟缓的转身:“我立即搬去公主府。”
  “不行!”
  “你告诉我,不是要我离开?又或是要留我在府中羞辱?”嫁了个女子,还倾心她多年,这不是羞辱是什么?襄城的语气凉凉的,她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人,更不想和她一个地方待下去。
  柏冉没说话,她伸手把襄城扳了回来,在她挣扎之前,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少女的体香就在鼻息之间,柏冉右手抵着襄城的后背,张口咬了咬那柔软的嘴唇,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刻,她怎么会羞辱她,怎么会让她走,她要的是永永远远把人困在身边!
  “啪!”
  柏冉侧过头去,被掌掴的脸上一片红肿,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这一下打的极重,襄城的手都在做疼,她气得浑身发颤,通红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一直抑制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奔溃。
  柏冉动了动唇,眼里的亮光渐渐的熄灭,她扯了扯撕裂的嘴角,想笑却笑不出,叹了口气,仍旧是伸出双臂,把襄城抱回到怀里。
  不论襄城如何挣扎,她都一丝都不肯松手。
  要比力气,襄城怎么比得过柏冉?她从小习武,即便是在同龄的小郎君们里面,武力值都是属于拔尖的,她抱紧了襄城,一丝都不肯放,襄城又如何挣扎的出去。
  “你松开!松开!”襄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柏冉抱得更紧:“不松,你别想离了我去。”
  “你放我走,放我走啊。”襄城终于挣扎得累了,失声痛哭。
  柏冉抬首望天,眼角的泪就这么忍了回去,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到心头,总算是说开了,她一定怨极了她吧。听着襄城泣不成声,柏冉手上的力气松开了一些,把襄城抱在怀里,极尽温柔的安抚。
  “令姜……”她叹息着唤了一声,喉咙干涩发紧,胸口那处仿佛被挖空了一般,有点冷有点疼。
  襄城抵在她的肩头,眼泪无可抑制的流淌。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情绪很难把握……因为在作者君内心,她们应该是这样的——
  柏冉:我女的。
  襄城:真的咩?那很好啊!
  从心底就认为恋人是女的这样的事实在太美妙了好么,简直就是天赐的缘分!
  于是我就把情绪很不好把握这件很苦恼的事情和小伙伴说,小伙伴说,这还不简单,你想象一下交往多年的女友是男的不就得了?
  顿时……明白了!这不仅是所托非人的气愤,还有自己眼瞎了这么多年的恼怒羞耻!
  也就是说,这里,襄城不但气柏冉骗了她,骗完她还来威胁她,也气自己的眼力竟然差到这地步。双方面的,并不是一味推卸责任,襄城潜意识中,也在自省。
  把作者君摸索心里变化的过程写出来,是为了和我一样的大大们可以理解。

  ☆、第52章 五十二

  公主与驸马往竹林小径中消食;再出来;是一前一后的。公主走在前,眼睛红肿,神色木然毫无生气,驸马跟其后,一边的脸是肿的,气色倒还好;只是一直担忧的看着公主。
  阿蒙就提心吊胆了,驸马的脸显是给殿下打的;殿下这模样;怕是驸马气的。有什么事能到这田地?她一面为襄城担忧,这位驸马与其他公主的驸马不一样,身上有爵有官;真不是说打就能打的,一面仍是为襄城担忧,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殿下哀伤若此。
  二人到房中,各自坐下,阿蒙小心道:“驸马的脸……婢子令人取冰来敷一下罢。”因这两日挺热,别院的人接到主人要来的通知,便在地窖里备了冰,这会儿正好用上。
  说完看襄城,襄城没反应,再看柏冉,柏冉一点头:“去吧。”被襄城抽她不在乎,襄城若因此能好受些,她甘领,但顶着手印到处走还是不像样,她还不想听到宰相被家暴,襄城长公主嚣张蛮横这样的流言来。
  阿蒙再看襄城,见没反对,方下去了。
  屋子里便只余了二人。
  襄城坐得远,也没有想理人的样子,柏冉无奈,自己凑上去,还好,襄城也没躲开,只是抬了抬眼睑,未带好恶的看了她一眼。
  肯看她就好。柏冉也提心吊胆的,生怕说错了个字,戳到襄城的泪点,什么都不说,又恐远了。
  吱唔了半日,方道:“殿下……”才出口,阿蒙回来了。
  柏冉便又缩了回去,接过冰,令阿蒙退下。
  屋子里静得让人发慌,柏冉自己在脸上没什么技巧地胡乱蹭了两下,又想到自己疼,襄城的手应当也疼,就想看一看,刚一碰到襄城的手背,襄城就把手缩走了,眼色不善的看她。
  柏冉气弱,低声嗫嚅道:“我就想看看,打疼了吧?”
  襄城怪异地看她。柏冉叹了一气,缓缓道:“这回是我的过错,我不当骗你,你打我,是应该的。”
  襄城闻言冷笑:“你倒有原则。”
  柏冉满是愧意的垂首,低声道:“要打要骂都由你,只别离了我去。”人的感情多是处出来的,襄城对她有好感,现在这些好感都被蒙蔽起来了,若是这就走了,想要见上一面都难,没有相处,襄城对她,怕是就只剩厌恶了。
  襄城已不愿去猜她的心思了,只轻蔑地扫了眼她:“正是,我若住去了公主府,离开你监视,你怎么放心?”
  柏冉没有半点脾气,轻声轻语的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离我远罢了。你不知道,家里……”顿了一下,苦笑,“此事不是什么可为人称道的,我自四岁后便没见过阿爹,阿翁……他近两年没去封地,却回了琅琊老家,怕是相看了不少旁支小郎君……”
  这话里透露的信息很多,四岁后就没见过父亲,自然而然的便令人以为她不为柏原所喜,柏赞之看了很多小郎君,也很易被理解为他在物色人选取代柏冉。再加上柏冉弱弱的语气,已经脸上那个透着疲惫的苦笑,显得她孤身一人,十分可怜。
  襄城眼波微动,仍未答话。
  柏冉看了看她,叹息:“说这些做什么呢?你怕是一丝也不乐听罢?你现在看我怎么都不是好人,做什么都是居心叵测,我也不敢说我多良善,但我敢指天发誓的说一句,我对你,至少没想过求取什么利益。你且细想,过去,我可有做过对不住你的事?”
  襄城微动的眼波略略有了点神,不多一会儿,又归于平静。
  柏冉有些难过的低了下头,本也没想过今日就能相亲相爱,只是当这样冷漠的襄城当真在她眼前,心中却是疼到无力,她低落道:“目下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再多言也不过徒惹你生厌罢了。我只愿生活起居,一应如旧,余者,你做主。”
  她语气很缓,但襄城知道,不管多缓多示弱,最后那一句并非商议而是决断,她的眼底显出一丝讽刺与厌恶。
  柏冉看到了,也只能做看不到。她不能什么都不做,让襄城搬去公主府,驸马与公主半年不见都是有的。维持现状,至少每晚都能见上面,其他的,她信襄城有眼睛,会看,有心,会体会。女孩多是心软,襄城亦是,她们处得久了,她自然知道,襄城内心多软和,她确信,必有一日能打动她。
  手里的冰袋都化了,满手湿哒哒的,没有人说话,室中便装满了尴尬与难言的躁意。柏冉起身:“你且歇着,我去外面走走。”
  说罢默了一默,见襄城无话可说,敛袖施了一礼,便黯然的离去。
  柏冉走了,还带上了门。襄城挺直的脊背弯了,强自维持的尊严与冷漠皆化为乌有,哭也哭过了,打也打过了,她对付不了柏冉,只能照她说的做。
  揣着心头尖锐的痛意接受了现实,襄城觉得自己已无法自处。她也不认为柏冉是她的驸马,更不以为她是柏冉的妻子了,她们之间的维系,再也没有半点温暖的成分。
  掌心仍余着疼,柏冉的脸,只怕会更痛,襄城记得当时,一掌下去,柏冉的嘴角都打破了。任谁,被如此轻薄,都不会有好脸色!襄城捏紧了手,指尖刻着掌心,留下几道深刻的指甲印。
  要是再不懂柏冉对她的心思,她便白活了这些年了!
  襄城有一姑母,封号新安,武帝时便被打发到了封地,到先帝都没让她回来。先帝多仁慈的人,都看不惯新安大长公主,可见这位大长公主的功力。襄城的这位姑母,不弄权,但爱养小白脸,不止养男的,女的她也喜欢,据闻,公主身旁的婢女,多被染指。新安驸马的帽子,红的绿的刷了一层又一层,绚烂的很,武帝还不让和离,这样的女儿,若是和离了,恐怕再也嫁不出去。新安驸马早年就郁郁而终,哪个男人受得了?驸马殁时,大长公主正与数名美婢厮混,闻得消息,眉头都没抖一下,继续厮混,仿佛死的不是丈夫,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这位女壮士至今还很鲜亮的活着,不惧流言,十分的肆意,京师诸人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京师,高高兴兴的在她的封地寻欢作乐,皇室众人也只有在年节的贺表上才能看到她的身影,见一次,便叹一次。
  有先辈事例在此,襄城理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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