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氏王朝-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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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混乱不堪的情绪一直伴他到达了定昌城。
定昌城隶属武威郡,出城向西北行进大半日便到钜城,是京城第一道门户,位置极其重要。六年前北狄来犯,闵炜早跑得无影无踪,范赫苦撑求援不成,自私心又盛起,于是放弃定昌城,导致北狄一路南下烧杀奸/淫,京城差点沦陷。这事也使范赫在天下人心中成了无耻卑劣的小人。如今换了天颜,北狄又犯,范赫倒也不敢大意,派了一万精兵驻扎定昌城,城门紧闭日夜警惕。
此刻湛凞正坐在御辇上和慕中原说话,军情紧急日夜赶路,她甚是无聊,有次随口问了些北狄的风土人情,哪知这幕中原竟侃侃而谈,听得她新奇不已。今日大清晨赶路,她为了不让自己昏昏欲睡,又召见了慕中原,闲话了几句,又问:“你可知北狄这些年为何老是天灾不断?”
“回皇上,实则是三成天灾七成人祸。亢氏野心极大,一直都有剑指中原之心,奈何北方寒苦人口稀少,哪里来的兵员扩充军队?故而亢藏金一直都鼓励北人多养牲口多养子嗣。人多了牲口多了,可草场不会多。原本一块草地养十只羊,现在要养百只养,草连着根都被啃光了,来年才冒一点绿色,又被牲畜啃食殆尽。就这样年复一年水草肥美的大地变成了荒漠,没了水源年年大旱,只能指望着从南边抢粮。”慕中原跪坐在车门边,低头回道。天气炎热,车窗门帘早被挑起,即是这样,他也怕自己身上散出一点异味熏着皇上。
湛凞感慨道:“万物生长自有定数,为一己私欲妄图以人命抗天命,致使天下生灵涂炭,真是罪不可恕。”还要在问,御前侍卫长陶青山来报说,定昌城叫关不开,城上的将领说没接到范赫将军的命令不能开城门。
湛凞这时不以为然地笑笑,“将士执行军令无可厚非,多事之秋谨慎是应该的,这正说明范赫领军有方。拿着朕的令箭再去叫关。”
片刻,陶青山又回来禀告道:“皇上,城上将领说他们只认范赫的命令。”
“难道范赫没有接到朕御驾亲征的圣旨?”这话说得违心,御驾来到定昌城前一天已经进入了武威郡的属地,范赫如此精明的人,怎会不知皇上要来?更何况御驾亲征是昭告天下的。湛凞面上如常,藏在袖中的双手早握成了拳,“马上去下风城请范大人亲自来。”这下风城是在定昌城的东北边,是武威郡的首府,也是要地。若快马加鞭的话只半日便可来回。
陶青山眼中露出不忿之色,他本是端军的无名小卒,皇上破格提拔,他心中感恩戴德,早将皇上视为再生父母。如今范赫这样对皇上不敬,他恨不得立即将其碎尸万段。但见皇上颜色如常,他只能压下对范赫的愤怒,低头领旨而去。
旁人听到的是皇上的风轻云淡,慕中原在皇上身边,却感受到如冬的寒意,他狠下心,鼓起勇气道:“皇上待臣之恩,天高海深,臣无以为报,唯有尽忠尽言方显臣之心。”他飞快偷瞧了一眼皇上,似乎没见任何波澜,心里微微忐忑,一闭眼还是咬牙说道:“皇上,百年前北狄南侵占了仙女山脉,自此往南一马平川,唯有到了这地势险要的定昌城才受阻。如果圣驾出了定昌,万一身后有变,后果不堪设想。”他不敢说的太明白,生怕皇上疑心他挑拨离间,可是这些话他早憋了许久,今日实在忍不住。毕竟他是真心效力朝廷,当然想着这个待己一视同仁的皇上好。
湛凞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范赫若有了私心,再勾结什么人,只等她出了定昌,然后派大军将城池控制死,不就等于将她的大军关在了门外。虽然向西是端地,但隔着崇山峻岭,军需补给极其困难。再者,北狄骑兵犀利,这广阔无垠的平川正是他们理想战场,对端军可就大大不利。湛凞当初决定御驾亲征考虑了良久,这也是原因。从表面上看,如果情况不可收拾,她还可以向端地撤退,但她的爱人、女儿还在京城,到时天下一乱,她们又该如何安然?她现在只想着赶紧和北狄打一仗,灭了亢藏金的威风,好稳住范赫的心。这些心里话她都不敢对仙仙说,更不可能对于慕中原说,所以她只是淡淡笑道:“做臣子的都能知无不言,朕何愁大端不强盛?你无需疑心,君无戏言,朕许偌待你如大端子民一般,便不会因你身份看轻于你。你先行退下吧。”
慕中原张张口,到底还是不敢再多言,只能叩首退下。
这一等就足足一天一夜,湛凞并没有下令安营,只是命令将士原地休息。到天光大亮时,远处才传来马嘶声。范赫打马扬鞭疾驰过来,见到御辇赶紧滚落,慌忙道:“臣迎驾来迟,请皇上责罚。北狄来犯,臣光顾着北边近乡关的安危,没曾想皇上的御驾来得这么快。臣实在该死。”
“无妨。”湛凞面上毫无介意。她昨夜只在车上将就一宿,心里憋着火,知道这是范赫给她颜色看,对她派李朗占着钜城不满。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只能忍下这口气。
“臣这就命他们开城门。”范赫也不等皇上说“平身”,爬起来对身边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飞奔着去了,完全不看皇帝的意思。
湛凞视而不见,只闭目养神。稍许,范赫笑回道:“皇上,可以进城了。”
湛凞默然摆手示意。大队人马像被什么震醒,齐刷刷猛然站起,个个抖擞精神,仿佛昨晚坐在地上过夜是件多么舒心的事。范赫不禁打了个寒颤,收敛了不驯的态度,小心跟着御辇。
在进城后湛凞突然问:“守城的是哪位将军?带来见朕。”
范赫四处一看,只有自己在御辇旁,赶紧回道:“是周丙将军。”他怕皇上怪罪,又急解释道:“以往也有敌军翻过三牛山,冒充己方军队前来攻城,臣吃过亏,故而严令,不论哪个方向来得军队,没有臣的手令一概不准放行。皇上,臣——”
湛凞制止了他的话语,看着过来跪下的一位中年男子,口气甚是淡然,“你就是不给朕开城门的周丙将军?”
那周丙先是看了一眼范赫,然后才恭敬道:“回皇上,末将正是周丙。”
湛凞突地哈哈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对范赫道:“令出惟行方能所向披靡。我大端有如此军队,朕无忧矣。你定要好好褒奖于他。”
范赫也笑道:“臣遵旨。皇上,请在城中小憩片刻,臣派人去钜城请李朗将军前来迎驾。”
“军情紧急,不必摆这些虚礼。”湛凞不再多说,只是在临出城之际问道:“这定昌有多少守军?”
范赫赔笑道:“定昌城易守难攻,只是弹丸之地实在不易大队人马进驻,臣留有一万精兵驻扎。”
湛凞听闻,心中又恨又喜。恨的是:京城的门户,如此要塞,他范赫竟然只派一万人驻守。喜的是:只有这点人马,自己便可趁势拿下了。她颇似满意地点头道:“范大人不必随行,赶紧回去守好武威郡。”
范赫躬身领旨,站在定昌城下目送御驾远去。那个守将周丙悄然过来,担心道:“大人,皇上她不会怪罪末将吧?”
范赫冷笑道:“大战在即,急需稳定军心,这时她不会阵前斩将的。更何况,她都已经当众要老夫褒奖于你,便不会再对你如何,否则君无戏言不成了笑话。”他暗骂不已,皇上这是明摆着在收买人心,只是自己怎能让这个小女人得逞。这个周丙可是自己的心腹,否则他怎敢派其来守定昌。
周丙忧心道:“大人,既然大战在即,定昌又是如此重要,必会遭到敌军攻击。只一万人马,末将实在是怕有负大人所托。”
“老夫是不会给你增兵,你也不要指望有援兵。”
“这,这仗还如何打?末将实在愚钝。”
范赫拍拍周丙的肩,大笑道:“你无需担心。该担心的是皇上,京畿的安危全系于定昌城。这里稍有风吹草动,皇上还不派人来救?”他突然板起脸,严肃道:“你记住,定昌决不能被攻破,否则老夫也保着了你。还有,没有;老夫的手令,不准任何人进定昌,否则老夫也不饶你。”
周丙嘻嘻笑道:“末将领命。”
作者有话要说: 想说点什么,但是无语了。那什么,居然有读者说我穿了。不就是更文慢点嘛(委屈啊)
看到有读者立时打分,俺很感动,但是请一定要先看文再打分,万一不好看俺会很不好意思,谢谢!
☆、第十章
圣启二年六月十日,钜城守将李朗亲率部下出城三十里迎接圣驾。远处不见旌旗,只有滚滚地尘灰伴着隆隆的行进声。李朗被这杀气腾腾的队伍怔了一下,随即见队伍最前方的白马上端坐着一人,一身耀眼的金色刺得人睁不开眼,他心中大惊,竟是皇上,这么光明正大,难道不怕行刺?
可湛凞的这一举动却折服了所有人的心。出生入死的战士们最崇敬的就是无畏的勇士,湛凞深知这一点,所以冒险行事。在出了京郊后,她就换上便服弃马上车了。快到钜城,她思虑一番还是不顾劝阻穿上盔甲骑马前行,她需要给将士留下铁血皇帝的印象,其实暗卫早替她巡视了四处,确保万无一失。这也是她胆大的原因。
待皇上近了,李朗率众跪下,“臣李朗率钜城上下恭迎圣驾。”声音简洁有力。
湛凞翻身下马搀起李朗,同样有力大声道:“平身。战场上,朕不要虚礼,朕要胜利,朕要亢藏金的人头。”说罢,环顾四周,又命令道:“军情紧急,不能耽误。传朕旨意,立即升帐。其余随驾臣工先行入钜城吧。”说完更加昂首挺胸精神抖擞。
皇上下马走路,臣子们自然不能再坐车,纷纷下来跟随。马强和董平相视点头,两人都是极其沉稳的,非常时刻更是小心翼翼。见皇上不再要自己跟着,这两人均是面上无恙,心里却是明了,讨论军机大事撇下他们,分明就是皇上防着他们。
李朗因要接迎皇上,故而穿得是朝服,这会见皇上不摆虚架,直接升帐,不由心中惭愧,抱拳施礼道:“皇上,大军并未驻扎在钜城。臣将军队安营在钜城以西十里的小山上。”
“有劳将军带路。”见钜城的将士群情激动,湛凞就知道自己这人心收了大半,她翻身上马,示意李朗等随行,边行边问道:“为何要将大军安扎在城外?”
“回皇上,钜城无险可守,如若将大军置于城中,一旦敌军围困,臣就只有坐以待毙。”李朗不敢僭越,始终落后皇上一个马头,恭敬解释道:“皇上,这一带是个大盆地,四周皆是山峦,中间是个平地。虽然只有钜城这个大城郭,但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原是极其富饶的。进入这个盆地就只有北边仙女山的回眸关和东南边三牛山的定昌城。可惜百年前一场大仗,北狄控制了回眸关,自此这一带便再无宁日了。”
“朕知道这场战事,那时该是晋顺帝在位。近乡关至下风城一带地方狭小,且全是山陵,蛮夷骑兵根本不能在此展开作战。明明是佯攻近乡关,实取回眸关,这位顺帝偏偏刚愎自用,将大军调离回眸关,致使我中原百姓受百年凌辱啊。”湛凞叹道。
李朗恭维道:“如今皇上御驾亲征,定能让中原百姓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湛凞浅淡笑笑,又问道:“回眸关,仙女山,这名字起得有意思。难道是哪个穷书生盼着仙女回眸眷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