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云,胡不归-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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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神课【本章为倒V】
成亲,由古至今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事关两个家庭,但凡与家庭有关,还涉及到两个,那自是少不了一场纷繁。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是一场涉及皇家的婚礼,没有人会同皇后、皇帝或是礼部的人去争执这迎亲线路、彩礼聘礼;新嫁娘穿什么,新姑爷穿什么;这个花色好,那个花色不好;宴席上该用什么菜色、上什么酒;驸马府里的装修也没什么地中海式、田园风、欧陆风情宫廷风、美式简约、日韩风,一切皆是有先例可循可按的,清一色的中式——北周隋朝风。着实省了杨笑澜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甩手新官人不少事情,她只消试试衣服,听听决定点头即可,然而就是这试衣点头也让她这个崇尚旅行结婚的现代人不胜其烦。
《礼记??昏义》里就有对婚姻流程的一个规范: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称“六礼”。这一点,杨笑澜是知道的,她不知道的是每一步还有那么多的名堂。以纳采为例,最重要的环节,就是要找个人模人样的使者执雁为礼送与女家。为什么要用大雁呢?因为雁行为规律——南来北往的迁徙定时,且配偶固定,一只雁亡,另一只不再择偶,这是希望新娘能够像雁一样的忠贞专一。冼朝在对杨笑澜解说大雁的深意时,忍不住冷笑道:“这雁对于大公主来说,还真是有点讽刺呢。”
这话听得杨笑澜甚为不悦,连着几日的冷嘲热讽,冼朝还真是怎么都不嫌够。当下说道:“冼朝师侄,大公主也是别无他法,这么说她委实不厚道。她何尝不想和娥英安安静静地就此一世,只是陛下逼着,下面的狼群觊觎着。你让她怎生是好?真的丢下女儿自缢了不成?你是没见当时那场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她也毫不理会,木槿苑的柱子诶,不是豆腐渣渣哦,若没有陛下拉着……不堪设想。现在回想起来,我的心也在别别跳呢。”
“独孤皇后那么厉害,会眼睁睁看着她亲生女儿就那么死了?”冼朝没好气地瞪着杨笑澜演示心别别跳的死人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抽将过去,见过笨的,真么见过那么笨的。
“再厉害也没有皇帝厉害吧,不许女儿死,可要女儿嫁呢,柳原那人,你见过的啊,打我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手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冼朝呸了一声道:“还怜香惜玉呢!他现在可该恨死自己了,当初没把你打死、打残,破了你小白脸的相,现在坏他好事来了。”
“那定是顺便连你一起恨进,谁让你救了我呢。”
“哼,我这会儿也正悔着呢!就该任他们把你打个半死,省得为祸人间。”
“喂喂,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得不到就毁了的意思呢。”杨笑澜嘿嘿笑道,“桃子精,你那张脸才是为祸人间的脸。”
“那……我这张为祸人间的脸,可有祸害到你?”
“我一心向佛,心如磐石,牛鬼蛇神,花妖木怪一律无法近身。 ”
“哈,杨四郎,你终于明白自己比那石头还木还笨么!你就根木头,还是不可雕琢的朽木。”
杨笑澜待要反驳,若松来报,独孤皇后请去,说是袁姓相士到了宫里。她依稀记得冼朝也说起过,有个相士给她算过命,姓袁,看向冼朝问道:“这袁姓相士,不知是否是给你批命的相士呢?”
“谁知道,天底下姓袁的多了去。”冼朝依旧没有好声气,过一会儿见杨丰来说马匹已准备妥当,才道:“我总觉得你这样是羊入虎口!”
杨笑澜笑一笑,拍拍冼朝的肩膀道:“万般皆有命,半点不由人,一切随缘。”便径自随着杨丰去了。
冼朝看着她消弱的背影半响,才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又动手动脚,死人!”
才进得永安宫,就见雨娘在外守着,杨笑澜扬了扬眉,心想,有什么秘密不可入第二人之耳,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掩着门!难道说……皇后和那相士有奸/情!不是吧,皇后口味那么重,找相士当奸/夫,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杨坚着实无趣的紧,唯一关心的就是国家大事、他的江山。可是皇后那么赞的女人也不能随便找个相士当面首啊!在杨笑澜心中,这天底下基本上是没有人可与皇后相配的了。如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由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噩耗,禁不住大为胸闷,连方才想着终可以问卜吉凶的好心情,一下子遗失殆尽。连雨娘也看着她觉得好生奇怪,为何快要成亲的新官人,脸上半分喜悦全无。
“笑澜来的正好,快进来。”独孤皇后的声音听来带着几分兴奋,杨笑澜的心又沉了沉。见她一脸闷闷地慢腾腾地走进来,独孤皇后微愕,但立时又觉得好笑,一看这孩子的表情,便知她心里又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尽管杨笑澜的喜怒哀乐都显在脸上清楚明了,可是那些情绪背后的原因还真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也亏得那孩子能想到那许多有的没的。这会儿又是为的什么呢?独孤皇后美眸一转,便已有了想法,又觉得可能事实并非如此,以至于看着杨笑澜的眼神多了一份难言的复杂。
这袁姓相士初见杨笑澜时的惊异一闪而过,联系到方才所批之命,微微额首,觉得合该如此。依他方才所算,眼前这位小郎君,也许该称之为小娘子,与大公主的八字相辅,意为相生相合,虽说少年夫妻未能白头,但也能相依相伴好一段岁月。而这八字,落在男身,若不是少年早逝便是富贵显赫,落在女子身上,倒着实几分有趣,命犯桃花,贵人多为女子又有佛缘,只是这命里……也算是多歧路多坎坷、吉中带凶、凶中带吉,若是一个不好,也不乏丢命的可能。
杨笑澜同样打量了着玉色常服的袁姓相士一番,相貌俊雅,仪容秀丽,心里暗哼一声,念及自己现在好歹也代表了杨家,代表了大兴善寺,失礼之事,是万万做不得的,于是老老实实地行了个礼,问了一声好。
独孤皇后拉过杨笑澜的手,向袁姓相士介绍到:“这便是神课先生适才所看之人,乐平公主将来的夫君,杨家四郎。笑澜,这位是未来事,过去事,观如月镜;几家兴,几家败,鉴若神明的神课先生袁守诚。”
“袁守诚!!!”杨笑澜咋舌,袁守诚不是袁天罡的叔叔,《西游记》里妙算无私曲,老龙王拙计犯天条的袁守诚嘛!也是一两金子问福缘;用桂花酒袋换无字天书得避水咒的西游类mud游戏标准NPC袁守诚啊!居然是个真人,居然如此的……道骨仙风,难怪能活到贞观年间。在独孤皇后与袁守诚不解的目光里,杨笑澜按捺着小小的激动问道:“神课先生,你……可喜欢桂花酒?”
袁守诚摸摸下巴,讶然道:“某袁的这点小嗜好,竟连杨家四郎也知道了。”
“哦?四郎与神课先生,可是识得的?”独孤皇后凤眼一眯,射出一道凌然的光。
“不曾识得。”杨笑澜一凛,道:“是家师毗卢遮那师傅曾经提到过神课先生的……嗯,小小嗜好。”
“小郎君师承毗卢遮那师傅么?那还当真是有佛缘呢。”袁守诚说道:“毗卢遮那师傅是难得的有道高僧,小郎君是有福之人。”
“是了,笑澜,方才神课先生说,你与丽华相生相合、相依相伴,是为佳偶。”独孤皇后道,“不若神课先生再看看笑澜的面相如何?”
面相?皇后乍见杨家四郎的笑意让袁守诚觉得两人的关系大不一般,这看面相算是一种试探么?“以某袁所见,小郎君鼻准浑圆、鼻梁高挺、额头开阔、下巴滚圆,嘴角上扬棱角分明是大福之相……可惜……”
“可惜?”
“可惜此命是一个男子,为男子者年少时会有一场大灾,灾后会遇上贵人,之后自然飞黄腾达自不待言。”
“若是女子,则为何?”独孤皇后自然听出看出这袁守诚早已知晓杨笑澜的身份,不是没有杀机,只是这个人,半道半佛,颇有仙缘,平日里神出鬼没,行踪难定,一击不中之后只怕遗祸千年。
袁守诚道:“若为女子,命中多桃花,多女性贵人,一生会有三次大劫难,应变不好怕活不过三十八岁。”
独孤皇后看了低首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杨笑澜一眼,追问道:“可有化解之法?”
“某袁记得,曾在一本古书里有过记载,说是大致要寻得四件利器,某袁只知其中一件是古蜀国的器物。”
四件利器?杨笑澜一抬首,对上袁守诚的眼睛似要看个清楚明白,是玩笑?是调侃?还是这四件利器和毗卢遮那师傅说的回家的物事是一样的东西。可那双眼里却有着一丝担忧。难道说这个人,也是应劫之人?
独孤皇后下意识地摸摸手上的戒指,喃喃道:“古蜀国?”
“是,传说中的古蜀国。听说四物齐全之后,有惊天动地、扭转乾坤之力,是吉是凶不可定论,但是对她。”袁守诚指着杨笑澜斩钉截铁地说道:“有益。”
独孤皇后又问:“先生可有更详细的明示?”
感觉到抓着自己一直都没有放下的独孤皇后的手微微有些发凉,杨笑澜安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皇后殿下不必担心。三十八岁前,也足够完成笑澜的使命了。”
袁守诚颌首道:“小郎君豁达,某袁佩服。小郎君只需记得,顺势而为,自有指引。”
杨笑澜一笑:“多谢神课先生。”
袁守诚起身告辞,走了几步,又对杨笑澜说道:“一字记之曰:云。望君多珍重。”
云?是朝云还是世云,这占卜之后,非但没有水落石出,反而更觉迷茫,不过,倒是知道了有一件东西在古蜀国……还是传说中的古蜀国。那么除了不知何意的沧海桑田处,有两样东西是确实了的,一件在陈,一件在蜀。
回过神见皇后仍是拧着眉,杨笑澜笑道:“皇后回神啦。不出五年,我大隋必能跨过长江,挥师江东,一统河山!皇后殿下请放心。”
“那么你呢?英年早逝么?”
“我?我们那里有句话叫作,生命在于好不在于长。”
沉默了好一会儿,坐回榻子的独孤皇后冷不防又问道:“笑澜,方才进宫,为何不喜?”
“啊?”杨笑澜挠挠头,一脸无辜状:“忘了诶。”
作者有话要说:不晓得,还有打过mud的人么有~~~~
☆、第四十回 恳谈【本章为倒V】
见过隋朝的婚书,方知现代的结婚证书有多简陋,什么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准予登记,发给此证,名字一写,照片一贴,红章一敲,完事!哦,拍个照还要另付五十大洋。
可这隋朝的婚书,纸质厚实、装帧精美,封皮封套十分考究,杨笑澜这个无心成亲的随手打开婚书一看,愣了半响。
……阔叙既久,倾瞩良深……第四男年已成立,未有婚媾。承贤公主乐平,令淑有闻,四德兼备,愿法交援。……最后是杨笑澜抖抖霍霍的签名:杨宁。
而大公主的答婚书是这样的:……久仰德风,意阙批展……则承贤第四男未有伉俪,顾存姻好,愿抚高援。……最后是大公主工整的签名:杨丽华。
这字如其人果不一般,仅看杨丽华三字,四平八稳刚强严谨,足见本人的沉稳和端庄。杨笑澜曾见过尉迟炽繁所抄之经书,娟秀清雅,却稍欠笔力。想起尉迟炽繁,杨笑澜心头依旧一紧,说不上来的各种滋味,发觉自己对她的欢喜之后,不敢再像往常那样动手动脚、搂搂抱抱,反倒是尉迟炽繁待她依旧,捏捏小脸,摸摸脑袋,偶尔轻拥,一下子自然非常,丝毫不像是对着一个即将成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