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唐生gl-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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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我。”
玉宁的手一抖,赶紧拿开。是的,那声音,是从唐生口中发出来的。虽然她仍闭着眼睛。
玉宁略带惊讶的望着唐生,只见唐生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微抬起头颅,好像是积攒了很久的气力,凝聚起全部的柔情,勾起嘴角冲玉宁微笑,那无限温柔的目光,好像是用尽了一生的感情,好像是,下一刻便是诀别——
“玉儿……快动手。”
若能死在你手里……玉儿……唐生心中微笑着,纵然不能与尔相伴一生……这就是命啊!玉儿,若能死在你手里,也算没有遗憾了。
玉宁痛苦的摇着头,“不……不……”,口中低声的呜咽着,闭上双眼的瞬间,热泪夺眶而出。做不到……不可能的……最爱的人,一生唯一相爱的人,怎能忍心……亲手杀死她?看她离去!做不到的!就算,明知下面的是苦海炼狱,明知道是残忍、是煎熬……也不忍心让她死去啊!
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一定……救你出去。”玉宁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颗小红丸……又一个三日。明日会审,凶险异常,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会用尽手段折磨她,鬼手、盗圣、皇宫刺客……即便如此,也不愿眼见她被拆穿女儿身……玉宁含着泪,将红丸递到唐生嘴边。
唐生低眼看了一眼红丸,惨淡一笑。还,死不成吗?呵呵!玉儿,你总是不忍心;你总是……总是狠不下心肠。这是个什么地方,地狱口,阎罗殿……进了这鬼地方,人不是人,鬼也做不成,生不如死……也许现在就是求得一死的唯一机会,玉儿啊……
唐生闭着嘴唇,可还是轻轻柔柔的,红丸塞入口中,玉宁倔强的坚持着,唐生无奈的笑了笑——罢了!审吧。不就是过堂么,呵呵!什么大风浪没见过,什么罪没遭过,不就是这百十斤的一身肉么,随便折腾去吧!想罢,齿关微动,把红丸吞入腹中。
玉宁拿衣袖拭了拭泪痕,眼中百般不舍,一咬牙,转身离了天牢。
直到掌灯时候,天牢外骚动起来。人声攒动、脚步嘈杂。大理寺卿、都御使连同刑部尚书三堂会审,上峰有旨,要彻查盗贼行刺及多起悬而未决的盗宝案。
铁链响动,牢门打开,两个狱卒来到刑架跟前。唐生睁开眼睛,是来提人犯的。只听其中一个说:“唐爷,得罪了。您忍一下罢!”说罢两个狱卒一抬手,握住铁柄,不等唐生准备,“唰,唰”两下便拔出铁钩。刑架上的铁链“哗啦”一声响,唐生钢牙咬碎,痛得差一点晕厥,心口后背一层冷汗!鲜血也霎时涌了出来。狱卒抓起预先准备好的两把香灰,照伤口上抹了两把,止了血。唐生两只手紧紧的抓住刑架上的铁链子,大口的沉重喘息,竟没一声叫喊。两个狱卒暗暗敬佩,这鬼手盗圣,果然奇人也!
两人从刑架上卸下唐生,架起臂膀,拖到堂前,放了地上。
唐生伏在地上,喘了好一阵。忽闻得一声惊堂木响,唐生缓缓抬起头来,但见堂正中大理寺卿端坐,年过四旬一铁面男子,今日的主审石宪成;右座一身红色官袍白玉面堂却神色凝重,正是玉宁;左手侧坐的应该就是都御使,鹤发银须一老者吴谏。再往两旁看去,哈?那个死太监荣粟也在!还有,遇刺证人方从哲。还真是劳师动众,呵!听玉宁从前说过,大理寺掌刑狱重案审理,位高权重在刑部之上。凡遇重大要案,方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会审,称三法司。而都察院的都御使原本是陪审监审,督察法办,以求断案清明、防徇私舞弊,到了这会儿,并无实权,形同虚设。
唐生正揣摩,只听堂上人问话,低沉略带沙哑,膛音很重:下面所跪何人,报上姓名!
唐生轻轻一哼,不屑又无聊,这些个重臣高官,看上去一个个冠冕堂皇,一派官腔。明知故问,净说些废话。懒得开口。
“本官在问你话,姓字名谁?如实道来!”
“姓唐名生,江湖人称鬼手盗圣的就是我。做过的案子太多,记不清!你们破不了的悬案疑案尽管往小爷头上安!”唐生不耐烦的连说一气。
那石宪成吸了口气,刚一上来,就被唐生堵了气势,这贼人果然刁钻难审!向堂右的玉宁望了一眼,玉宁浅浅点了下头,缓缓开口:“他确实是民间所传的盗圣。四十四年秋,在青州犯案,盗取了青州府敬供皇上的紫金白玉壁,本官恰是当年案宗的执笔。”
“唐生,单大人所述,你可承认?”
唐生嘿嘿一笑,“认,认!单大人说的,我都认!”唐生挑了挑清秀的眉毛,当年情景浮现于眼前。她那儒雅斯文白玉雕琢般精致的双手,那惊鸿一瞥的美貌,初初相见的悸动,镌刻在脑海里,时时重现,就算一生的荏苒也不会忘记……那失散了多年的温情,茫茫人海中的重逢,曾几何时,都以为可以永远陪伴左右,这下半生的日子,再不会离别……唐生笑了笑,没想到啊……又是在堂上,呵!这命运,还真会捉弄人~
“唐生,你把这些年来做过的州府以上的案子回想一下,细细供来。”
唐生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大人,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唐生闭眼在脑中粗略过了一下,“大明境内,除琼州、辽东……差不多各州府都做过吧。都是我做的。”
“唐生,你不用急于领罪!本官一向断案清明,是你做的,难逃干系;不是你做的,本官绝不冤枉于你。”
唐生摇头浅笑,很是无奈。好罢好罢。听石宪成继续问道:“唐生,我且问你,潜入圣上御书房题反诗的,是你不是?”
嗯?!唐生心里一翻。心里一惊的,还有堂上的玉宁。
不是已经结案了么,怎么,翻起旧案来……莫非……
“什么?诗?我可不会写诗。”唐生一脸无辜的望着石宪成,挑了挑眉毛。
“单大人,你且辨来,御书房案的字迹与这唐生当年青州白玉壁案的字迹……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玉宁心中一颤,轻轻皱起俊眉。吸了一口气,不答反问道,“御书房案是我亲审结案的,嫌犯早已处决。怎么?石大人的意思,是下官误判错判不成?”
“呵呵!单大人不必多心。本官没有质问大人的意思。本官只是据理推断,以免放过了真凶。”石宪成说罢,望了一眼下座的方从哲。
被唐生看在眼里,暗道:不妙。
方从哲,果然已经对玉儿起了疑心。不然怎会想到翻起反诗旧案……看来,今日这大理寺卿也是受了方老贼的指使,一查到底……
唐生所料,半点不假。若不是玉宁替方从哲挡了一刀,势必早将其归为内应伙同。单玉宁与唐生……疑点颇多。这二人互相包庇,肯定私下有交。但到底是什么关系,还需详查……那唐生到底为何行刺?他跟唐家冤案又有什么瓜葛……如果单玉宁真与唐生勾结,又为何替我挡那一刀?!……方从哲这几日来日夜苦思冥想,私下打探,已然摸到些眉目。欲借会审问案之机,水落石出。
“唐生!你一共潜入皇宫几次,如实招来!”
“嘿,头回进来,就栽在这老匹夫手上。真是窝火!”
“你是如何杀害李元李总管的?!”
“喂喂喂,你刚刚说过你清明公正不冤枉我的,我唐生只偷,可从不杀人。我是难逃一死不假,也不能随便乱给我扣罪名吧!”
“你……诡辩的贼凶……”石宪成一脸恼怒,气得直咬牙根。
方从哲眯起双眼,露出两道凶光,插道:“从不杀人——呵!为何刺杀老夫?!”
唐生皱了皱眉——真难缠的老东西!
“跟你说过了,你阳寿尽了!我杀不成你,不要紧……你活不长了……”唐生轻蔑的挑了挑眉毛,嘴边嗤笑。玉儿……你一定要,活下去。要为爹爹们报仇!为我报仇!
方从哲脸上抽搐了几下,赶紧捋了捋须髯。转过脸来对石宪成说道:
“石大人,可还记得,刺客入宫刺杀郑妃娘娘之时,中箭脱逃……若老夫没有猜错的话——这贼人身上,必有箭伤!”
玉宁脸色一沉,不好……
“来人——验!”
两旁上来狱卒架起唐生,另一个扯开白衫……唐生身上血迹斑斑,然伤愈时间不长,伤疤很快被找到——很明显的箭伤。
“哼!你还有何话说?!”
唐生一勾嘴角,顾不上被一群男人看光了身子——你爷爷的龟儿子们!幸而吃了红丸。要不真是连死都不如!唐生无奈只能强辩:
“我说,我身上的伤疤多了去了!新鲜么?欲加之罪啊?”
方从哲冷哼一声。面色阴郁,说道:“证据确凿,还要诡辩!刁钻狡猾,着实可恶!理应据以刑推!”说罢扭头盯着石宪成。石宪成会意,一拍惊堂木,“贼凶唐生,你三次潜入皇宫,辱蔑圣上,刺杀朝廷命官,且手段残忍,十恶不赦!你可认罪!”
……
“你快说话!”
“我干过的,自然会认。没干过的,问也白问!”
“你……本官最后问你一遍,你最好乖乖招供,免受皮肉之苦!嗯?”石宪成又问一遍,还是不招,于是下令用刑。
狱卒从两边上来,取来拶子,套了唐生双手十指上。
玉宁心急!从案几上站起身来,“石大人!”又转向方从哲,一拱手,“首辅大人……”玉宁极力掩饰着波澜心绪,吐字切切:“大人,但凭一处伤疤,强加之罪,未免有些牵强吧?理应据理寻证。才问两句,就对人犯用刑,这是何意?”
“单大人——这贼凶刁滑想必大人心里清楚。不用刑拷问,难得实情!单大人不让用刑,又是何意?”
“呵!杂家还是头回见识了,这男人对男人,也会怜香惜玉呢!”堂上响起荣粟那唯太监独有的阴阳怪气。玉宁语噎!
“用刑!”
刑狱听令,两边一拉绳索,拶子拶紧。唐生皱起眉毛,紧紧抿着嘴唇,死盯着拶子,准备迎接噬骨的疼痛。刑狱发力,夹得唐生冷汗直流,紧紧咬住牙关,未有吭声。听到“加刑!”刑狱加大了力道,很快拶子棱穿透皮肉,双手鲜血滴落……十指连心哪个都疼,熬得唐生生不如死,嘴唇给自己咬破了,渗出血珠来,无奈刑狱仍在加刑,拶子寸寸深入指骨,就跟夹在心尖肉一样……唐生实在熬不住疼,口中呜咽不止。虽然最不想她看到,不想她听见自己屈辱的叫痛声……
余光隐隐感觉到,方从哲在暗中观察自己的动静,玉宁望着堂下某处地上的青砖出神,神情漠然。耳旁是刑狱的喝骂声、刑具咯吱咯吱作响,和她难忍的低声呻吟。她能听到她的血滴落在堂上的声音,就好像听见自己的心一滴滴淌着血。
“招不招?!”刑狱恶狠狠的一声逼问,令人胆寒!
“唔……招……我招。”唐生从齿缝中艰难的挤出几字,故技重施。
方从哲阴暗一笑,示意刑狱不要停,继续加力……“啊——”痛得唐生大叫一声,“我招,还夹!”
“说吧。”
“松了……我,我就招……”
哈哈哈!方从哲笑着捋着胡须,“你招供了,自然会松刑。若是耍花招——”方从哲手指在案几上点了几下,刑狱示意,猛的一拽麻绳——
折骨掏髓般的剧痛,唐生失声惨厉!只觉得拶子楔进两手的骨头,骨头要给生生夹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