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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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淡去。日头高起。北门之外的交趾大营中开始擂鼓,很快,其他三门外的偏营也跟着擂鼓。一支支队伍从四座营寨中奔出,数万士卒在营前的空地上列阵。旌旗招展,阵列巍然,一面一丈多宽的黄龙大旗,就在北门主阵后地一座三丈有余的高台上迎风飘扬。
“当真是李乾德!”赵文放下望远镜,惊喜说道。能在大旗上绣着护国黄龙的,在交趾也只有李乾德一人有资格。
“当然!用耳朵听就知道了!”赵瑜冷道。随着北来的和风,一阵阵口号声传来,侧耳细听,却是在呼喊‘万岁’二字——交趾此时脱离中原不过百余年,汉语依然通用,何况汉家文明辐射天下,不论日本、高丽,还是契丹、交趾,呼起万岁来,都是同样的发音。赵瑜、赵文如何听不懂?
这声音开始时甚是轻微,不过,高呼‘万岁’的人很快就多了起来。由百至千,由千而万,人数越来越多,从北门延伸到东门、西门,再转到南门,一时之间,清化城外四面八方都在呼喊同一个字词。
‘万众共一呼’!其声响遏行云,直如天崩地裂一般。大地仿佛都在抖动,城头上地一些碎石扑簌簌的往下掉落。从交趾军阵中腾起的战意,迎面而来,冲得人站不住脚。
“这是在示威啊!”赵瑜冷笑,神色丝毫不为所动。
“这应该也是李乾德在鼓舞士气!”赵文补充道。“前军覆没,主帅被擒,还丢了城池,交趾军这时的士气如果不鼓动一下,接下去的战斗也不好打。”
赵瑜哼了一声,回头看看身边的亲卫。倒有几人脸色发白。他微一皱眉,他的亲卫多是经过杀阵的老卒,他们都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下面的士兵恐怕也免不了有些慌乱:“所谓有来有往,还是回敬一下好了!……传令下去,让炮队发号炮回应!”
所谓号炮就是只放火药,不放炮弹地空炮。很快,后方地炮垒一连串的惊雷响了起来,刺鼻地硝烟在空气中弥漫,一时之间,炮队放出的号炮,把交趾人的‘万岁’之声全压了下去。这炮声不是给交趾人听的,而是要镇定一下被‘万岁’声震撼得有些浮躁的东海军心。
鼓舞过人心,交趾人的阵势开始变化。几个军阵撤到了大营边,以竖着黄龙大旗的高台为中心,摆起了防御的样子。一支大约三千人的队伍,排众而出,在离北门豁口约一里的地方展开攻击阵形。这只军队衣甲鲜明,阵列整齐,军容军貌与其他交趾军比起来,要强出许多,看起来像是主攻。
不过,这也只是攻城军队的一部分,在这支队伍的两侧,各有两千多士兵,抬着一具具两三丈的长梯,做出要登城的样子。其他三门,总计五六千的交趾军也都摆出了百来具长梯。除此之外,却别无其他攻城器械。不过这也怪不得交趾人技术水平低劣,在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都没有资格在城市攻防战的技术上,与大宋叫板。何况只有三五日的时间,以交趾工匠的能力,能造出这些登城梯,也算是难为他们了。
在交趾人布阵时,东海军也没闲着。一队队士兵站上城头,守城的兵械也运了上去。除北门,其他三个方向赵瑜各放了四个都,又把绝大部分的油料和柴薪分配给他们,虽然人数不足,但凭着这些守城利器,也足以挡下几次攻势了。
而北门处,虽然已确定是敌军的主攻方向,站上城墙的就只有两百人,隔着北门豁口正好一边一都,但在城内,除去守候在炮垒和胸墙两道防御工事的六百士兵,赵瑜手上的一千预备队却也是配置在北门附近待命。
鼓声隆隆,从城内城外同时响起。在战鼓的催促下,一万多名交趾士兵呐喊着,同时冲向了清化城。上万人的嘶喊声由远及近,声威震撼,比起前面的高呼也不遑多让。
一里的距离转瞬即逝,但面对进入射程的敌军,东海军却没有射箭的打算。数百架云梯靠上了城头,交趾兵们叼着刀剑,举着长枪,蜂拥而上。这时,城头上,一罐罐油料泼在了云梯上,一束束点燃的柴薪顺着云梯滚下了城头,火焰从云梯顶上燃起,顺了向下流淌的油路,转眼就烧了下去。正踩在云梯上的交趾兵,浑身着火,惨叫着落到了地面。几百个火团在地上翻滚嘶吼,很快便化作了一团黑炭。大部分的云梯都守候已久的东海军点着烧起,其余几十架云梯上的交趾兵,虽没有遭遇火攻,却也没能顺利登城,当他们刚刚把头探出城上雉堞,几把长枪便同时搠了过来,枪尖直贯入脑,没有一个得活。
登城攻势不顺,而冲击北门豁口的三千交趾主力也没能讨得了好。就如同昨日来试探攻击的三批人马,刚刚冲过了城墙残骸,又步履艰难的从废墟堆上跋涉而过,却正正面对上六门加装了霰弹的火炮。
火炮轰鸣,硝烟四溢。爆出炮口的无数铅子把靠得稍前的交趾军打得粉身碎骨。如此惨状,所有残余皆转身而逃,却被一批批弩箭留在了城中。转眼之间,三千精卒尽没。
第二十六章 俘王(中)
炮垒之前,碎肉横飞。残缺不全的尸骸,躺了满地。被铅子扯烂的肌肉和骨骼,在地面上铺出一条血腥之路。而胸墙中,弓弦连响,一排排箭雨飞出,箭矢形成的弹幕,横扫逃在最前的交趾兵,拦住了他们的退路。城头上,用油火轻松解决了攻城危机的两百军卒,配合着胸墙后的弩手,好整以暇、居高临下的攒射着掉头逃回的敌军。前后夹击,交趾人虽奋力奔逃,却始终难以逾越城墙一线。
火炮再次轰鸣,硝烟在炮口化作云翳,迸发出的无数铅弹把杀戮散布到敌群中。垮塌下来的三十丈城墙豁口,真正能让人通过的地段,也不过十来丈。几千人蜂拥于此处,脚下又是嶙峋砖石,就算没有外力妨碍,想由此出城也是千难万难,何况此时又被东海军的火炮强弩覆盖,密集的人群反成了最佳的杀戮对象。
红黑色的液体在瓦砾和土石间流淌,惨呼哭嚎在城墙处回荡。一刻钟的屠戮,攻入城中的三千人能逃出生天的不过百余,其余的尽数被留在城中。百来个东海士兵跳出胸墙,手持刀斧,上前补刀。
赵瑜没有把北门处的碎石瓦砾清除,其目的本就不是为了阻止进攻,而是防止攻入城中的敌军逃窜。守城情况下,要想歼灭敌军,只有放进来打。不然交趾军攻打城墙不利,撤下去换个方向再来,来回往复。城里的守军可吃不住。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一下损失三千精锐,李乾德就算是一国之君,手握数万兵马,怕是心里也要滴血。
赵瑜站在炮垒中,等火药燃烧后地白烟散尽。指着倒在胸墙前的几百具尸体,问道:“那些人衣甲兵械都算精良。攻来时又冲在最前,可是哪支有名号的队伍?”
他的身后,一个身着朱袍、腰缠金玉带的交趾人毕恭毕敬地答话:“回大王的话,他们都是护卫宫掖的天子兵。观其旗号,应是御龙、捧日两军。我大越仿上国之制,兵甲最精者为殿前班直,为数不过两千。前日在北港和清化被大王所部歼灭地约有五百人。再加上倒在这里的两军,几近千人——由此算来,乾德地心腹精锐已是十去其五。”
此人熟悉交趾内情,又身着重臣官服,自然不是他人,正是前日被俘的交趾太尉黎伯玉。这交趾太尉虽是位高权重,但人品却极是不堪。被俘之后,不待拷问。仅仅是被刀在脖子上一架,便滔滔不绝的把其所知的军情机密、杂事传言统统说了出来。从各军的番号人数,到各个州县的驻守兵力,从各重臣的性格习惯,到宫廷中地一些绯闻亵事,没有一点遗漏的都交待了个通通透透。
由于他实在是太配合。赵瑜反倒有些生疑,使人反复询问了数次,却不见差错;拿着口供,与其他俘虏对质,也能一一对上。赵瑜这才知道,这次是碰上了一个胸无气节、腰骨如棉的国之重臣了。
这种人,对赵瑜来说当然是奇货可居。日后安抚交趾内部肯定要用上,而今日命其着官服随侍,也是为了让所有部下都看着,连一国太尉都降了。李乾德也没几天好活。提振士气。亮出这个降臣的身份,比赵瑜说一万句话都管用。
回答了赵瑜的问询。黎伯玉又指着城墙处的其他尸首絮絮说着,比昔日在交趾朝中时,尤要卑躬屈膝数倍:“这三千人,除了捧日、御龙二军外,其他两千余人,也皆是天子兵出身,多是在延边各州经历过战阵的老兵。这三千人一去,乾德麾下的真正可战之兵,就只剩四五千,其余三四万地部领、征卒,若是打顺风仗还可,要是让他们硬拼,几箭下去便会溃散。此阵大败,乾德军中士气必损,由此推断,今天怕是不会再来攻城了。”
赵文点头道:“太尉言之有理。冲锋陷阵必得敢死之士,非精锐不能为之。一下歼灭了核心主力,乾德再能,一时之间也无法再展开新一轮攻势。今天看来便可以歇一下了。”
“今天如果没能破城,到了明日,李乾德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赵瑜想北面河道的方向看去,“下面就看他们的表现了。”
桨轮击打着河面,无数水珠随着桨叶转动而飞溅。十五艘车船越过已被交趾军收复的清化北港,直向上游驶去。八百料的车船被船身中部的七对桨轮驱动,其速快逾奔马,在南桑河上疾驰。十余艘船影在水面上一掠而过,船头破水之声,在河边地芦苇荡中惊起一群鸥鹭。
自昨夜驻留在河上的两艘车船,收到清化城中的烟火传讯,把军令传给远避海上的主力船队,再待船队赶回南桑河中,已过去了近一天的时间。不过时间虽久,却也是为了防备截断粮道的计谋被识破。
从北港至上游的胥浦渡,不过三十里。以车船的高速,仅仅花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夕阳西下,绯色的霞光照得满江红艳。胥浦渡两岸上不过千人守卫,几十条渡船,正满载着粮草往返转运,全没察觉从东而来的东海船影。
“这是今天地最后一趟!”看着民伕把最后一束大禾(注1)搬上渡船,负责在胥浦渡转运数万大军军需用粮地押粮官张汉超,向西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还好赶上了!’夜间不便行船,如果在日落前不能把今日的粮草定额依数发去,围攻清化城地大军转眼就会断粮。但要是真的断粮了,他张汉超就只有死路一条。
前线突然多了两三万张嘴,他的工作随即繁重了一半。本来绰绰有余地运力,现在一下紧张了起来。每日安排江中往返的渡船次数也多了许多,驾驶渡船的船夫军汉个个怨声载道。但渡船就这么多,要想把满足大军需要的粮食都运去,不增加摆渡次数,根本就完不成转运的定量。
他只盼着大军早一日把清化城攻下,只要清化城中的粮仓无事。他肩上的担子也就能卸下来了。至于占了清化城地贼人会不会顺手在粮仓放把火,张汉超根本就不愿去想。
“校尉!”他身后的一个亲兵突然打断了他地思绪。
“敌袭!是敌袭!”没等张汉超反应过来。一连声的叫喊在河道两岸同时响起。
张汉超顺着众人目光的方向向东望去,只见十几艘比他手下的渡船大上十余倍,且模样怪异的船只直奔渡口而来。那些船没有帆,也看不到桨,只有在船身两侧有几对水车轮子样的东西在打水,在水上的速度竟比骑着马还快。“那是什么?”他大张着嘴,惊问着。
没有人回答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