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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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人再不走就没机会了。”折可通对战局有着自己判断,女真已经没有获胜的可能,就算折家奉旨来支援也救不了他们。现在银术可只有逃走一途。否则一旦攻城一方将营垒筑城,一道封锁线就会将太原城牢牢的困死,银术可就别想再跑掉了。
“完颜银术可应该是要等到晚上。”折彦野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向西偏了过去,已经是未时末,“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到那时,四门外的营地也只是草创,城中的几万大军同时从四门涌出,银术可顺利逃走的机会当在七成以上。”
“就算是要抓冲出来的四万头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是四万女真铁骑。”折可通的声音中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逆贼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实在太辉煌了,让他心中忍不住有些妒忌,立场也不禁向女真人那边倾斜了许多。
“哪有四万!”折彦野更正道,“就两万女真兵,其余都是投靠的汉军。”
“那银术可不久更容易跑得掉了吗?”折可通出身世代将门,自幼熟读兵法,古往今来的战例不知看了多少,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许多断尾求生的手段。“有了两万弃子,再跑不掉,完颜银术可就白在战场上厮杀了那么多年了!”
“没错,等到晚上,女真人应该会将归附的汉军做诱饵抛出去,自己趁机逃跑。黑灯瞎火,谁能分得清是女真还是汉军。”折彦野冷笑道,“也难怪城中这般镇定。现在就剩一个多时辰,如果陆贾再挥军不攻入城中,想吞掉这两万女真就难了。”
但他的话音刚落没多久,就只见从城南主营中,一支千人左右的步兵大摇大摆的从太原西城下走过。一千多人的队伍中还有鼓乐队,吹了铜号、敲着军鼓,就离着城墙一里多地。当着攻城、守城两方数万将士的面,整整齐齐的向北面二十多里外的三交口走过去。三交口是扼守太原城往大同去的唯一通道的关口所在,这一千人直插太原之后,明摆着就要封锁银术可北窜的归路。
“糟了!”折可通失声惊叫。
折彦野脸色也变了:“想不到还有这一手!”
折可通急急叫道:“银术可会怎么办?后路一断,太原城里的金虏就是釜底游鱼,瓮中之鳖了。”
“他只能出来了!”折彦野眼中盯着镜头里太原城的一切动静,沉声说道。
“银术可想跑?!”折可通瞪大眼睛,“若是夜里跑还好,但现在是大白天啊!”
“不是你刚才说的吗?”折彦野冲他的十九叔翻了翻白眼,自己才出口的话,竟然能忘掉,“若是任由陆贾堵住后路,银术可就是死定了。三交口只要一千人守住,十万人也别想冲过去。”
就在两名看客对话的同时,太原城四面城门中开,成千上万的骑兵猛然从狭窄的门洞中涌了出来。金国骑兵们争先恐后,向着四面八方,向着没有宋军的地方,齐齐冲了过去。
折彦野咬着牙,看着太原城内外发生的这一切。银术可毕竟还是出来了,陆贾指派人只做了个向北进发的姿态,就逼得女真人不得不在放弃夜中逃窜的机会,而在白天冲出太原。这便是势啊,整个战场上的势被陆贾控制在手中,无论他做什么,银术可也只能跟着应对。可怜女真人,只能依靠陆贾犯错,才能逃出生天,但若是敌人没有犯错,那他们也就命中注定要留在太原城下。
就在城中的守军蹿出城池的同时,四面的炮火突然变得猛烈起来。不再是营属野战炮在怒吼,连配属步兵的一排排子母快炮和飞火雷也开始发威。一时间,地动山摇,只看着女真骑兵们在炮火中被屠杀,就像被镰刀割下的麦子,一列列的倒地。感受着从身下大地传来的震颤,折可通和折彦野叔侄两人苍白了脸,他们没想到,被他们称为逆贼的军队,在攻城时竟然还隐藏了这么许多战力。
被炸烈的血肉在空中飞舞,无数人的惨叫传递在天地中。一枚飞火雷拖着尾后的火星和青烟在这时落在西城城门处。一声可以媲美惊雷的爆炸声响过,西城城门竟然整个塌了下来。近百骑骑兵被垮下的砖石压倒了在底下。一片碎石残垣,还没出城的队伍,也不可能再利用这里出城。
“竟然一炮就炸垮了城门。什么火炮威力有这么大?”折可通被吓住了,有这样的武器在,什么城池能守住三天。
“不!”折彦野此时还保持着冷静,“前年年底女真人就是炸开了西城城墙而入的太原城。太原西门早就坏了,只是表面上给修补了起来。”
折可通牙关都在打颤:“但就算是有,这样的炮火也不是哪支军队能承受的。我们赢不了……”他咬着手指,摇着头,“我们肯定赢不了!大宋与金虏有血海深仇,康王还要让我们帮着女真人与洪武皇帝厮杀!我们折家不能做他的替死鬼,”
折彦野望着已经全军出动的宣翼、野战诸营,在炮火声中渐次合围过来,将出城的金国军队死死的压在城门附近。冲出城的数千女真骑兵回旋的余地不断的被压缩,而在南门,已经有攻城的军队顺势杀进了太原城中。至于东面和北面,虽然折彦野的视线被城墙挡出而看不见那里的情况,但已经能看到有浓烟和烈火在疑似东门的方向上腾起。
折彦野满心的感慨,最后化为一声长叹:“……也该轮到艺祖的子孙做官家了!”
第四十六章 江山(上)
洛阳河南府。
十几天前。姚平仲领军自城下而过。隆隆的蹄声震动了整个洛阳城,城中的士民中有不少人以为翻天覆地的时候又要来临。那些旧朝的遗老遗少欢呼雀跃,庆贺着真命天子的大军终于又回来了。可是很快,东京城下的战局,就让他们噤若寒蝉,重新闭上了嘴。
就如河南知府王襄,在长安派来的密使劝说下,他甚至做好了反戈一击的准备。但谁也没料到,姚家父子竟然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要知道,整个京畿地区真正从属于赵瑜的军队,加起来才一万多人!
如果说率领六千西军骑兵的姚平仲,败在洪武天子的三千近卫之下,尚情有可原、可以理解;那五天前,刚刚走出潼关道的姚古姚太尉的七万大军,被仅仅八千人的一个军团给杀得丢盔弃甲,近乎于全军覆没,那就让所有人都明白,关西的小朝廷已经覆亡在即了。
京西两路的州府,过了一年藩镇的瘾,知军州的官吏们就像土皇帝一般快活。不过现在,他们的好日子终于结束了。当收到了岳飞在渑池大败西军。姚古仅以身免的消息后,王襄和京西两路中的每一个旧朝官吏都收起了左右逢源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做起了洪武朝的顺民。
洛阳的府衙中,一众官吏罗列于二堂,知府王襄高座上首,就如平常一样。不过今日在王襄身边,还多了一个人。身穿赤色军袍,十八九岁的模样,胸口的军衔牌上是三朵银灰色的锡云。一个小小的士官,不入流品的武臣。但身为银青光禄大夫、河南知府的王襄每说一句话,却都要扭头看看站在旁边的小士官的脸色。而那个毛头小子半闭着眼,只有当王襄回头时才笑着点头回应。
“犒军的物资准备得如何?”王襄问道。
一名书办低头禀报道:“两百坛酒,六十口生猪,还有活鸡活鸭各四百只,都已经装车。还有赏功的丝缎八百匹,钱万贯,也都已准备妥当。”
王襄点了点头。扭过头去,看向小士官。王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名身份与他天差地远的赤佬。太谦卑了不行,他在下属面前还要维持尊严,但又不能显得太高傲,不然惹得这名赤佬翻了脸,他也不好处事。想了半天,只能口齿不清的糊弄一句,权且略过不提,“……,不知可否满意?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差不多了!”小士官倒也不挑剔,也不找茬。很爽快的样子,“只要东西没问题就行。”
“放心、放心,本府是命人专门精挑细选,定然不会有问题!”王襄陪笑着说道。
“俺只是来押运的,验货之事也轮不到俺来管,大府你也没必要跟俺解释。”小士官笑眯眯的,但笑容中却有些阴森森的感觉,“若犒军的物资中真有什么问题,届时来洛阳处置首尾的,也不会是俺!”
王襄听了心中一悸,便板起脸,回头望着一众下属:“听到没有,都给本府再去清查一遍!若有以次充好者,便拿他做个榜样。在军资中做手脚,本府是定斩不赦!”
众官吏大声应了。
“大府有心了!”小士官也赞了一句。
王襄笑了起来:“我等也是为君分忧。让前线的将士可以安心杀贼!”回过头,他又问道,“民伕呢?车马呢?”
“已经征发了洛阳周边各个乡村,总计一万一千余名役伕,还有六百辆大车!”
王襄点了点头,而小士官这时插了一句嘴:“民伕最好都要胆子大的,潼关道上到处都是尸体。有几万具,铺出两百多里。民伕的任务不仅仅是送粮,还要兼做埋尸,路上又要在尸堆边过夜,胆子小了怕会坏事!”
“放心,这一年,洛阳的百姓已经见多了尸首。”王襄回了一句,继续问道:“供给前线的军粮可曾备好?”
回答的声音停了。承办此时的几个官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没人出头。最后还是一个倒霉的胥吏被推了出来,小声回道:“回大府的话,常平仓中已经没有存粮!”
王襄心一惊,急问道:“那草料呢?!”
胥吏顿了一下,声音又小了许多:“……还正在筹措。”
小士官的脸色变了,王襄的脸皮也煞白了起来,“那就去民间征调啊!洛阳这么多豪门大户,哪家没有个三五年的存粮?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几个官吏听了,面面相觑。这可是得罪人的事,洛阳的豪门大户哪一家好惹?但又不能不应承下来,否则王知府说不定就要杀一儆百了。领了命,几人转身就要走,但这时有人帮他们解了围。
“等等!”小士官出言叫回了几人。
王襄谦声问道:“不知……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粮秣草料还望大府用钱来买,不要强征。”小士官提着要求,“不能败坏了陛下的名声!”
“这……”王襄苦起了脸。京西一路,各军州都是半独立的藩镇,洛阳也不例外。在一年里,王襄征召了许多洛阳当地的男丁来当兵,为了养这些兵,洛阳的府库已经用得空空荡荡。前面交出来用来犒军的一万贯。已经让他将库房的底都刮下去三尺多,如今哪还能变出钱来购粮?但王襄也不敢说二话,只能愁眉苦脸着去想办法。
送了小士官去驿馆安歇。王襄出了二堂,回了府衙后院。斥退了一众仆役婢女,对浑家李氏劈头便问道:“家中的钱钞还有多少?都拿出来,为夫有急用!”
“作甚?”李氏眉毛一挑,冷笑道,“去给北里的郭二姐赎身吗?”
“性命都要保不住,还说别的?!”王襄急叫道,“现在筹办的军粮草料不足,为夫是拿钱买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啊!你难道不知道,前些日,邓州高公纯响应姚平仲,举兵叛乱,最后几万多人被一个营两千人杀得一干二净。现在洪武皇帝下了诏,叛军自高公纯以下,身有一官半职的一百零四人尽数被斩首在南阳城头,所有叛党举族流放海外!若是现在军粮供给不上,你想跟我去麻逸还是金洲?”
李氏在作威作福,王襄家里的葡萄架子隔三差五的就要倒上一回,但她一听之下,也知道如今的局面容不得她发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