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青霄有路,黄金无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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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辛举袖掩着嘴巴,脸上泪痕犹在,他小声支吾了几句,谁也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云天青问:“白兄,你还好吧?是否要我去帮你找个大夫来?”
周围的食客一听,也七嘴八舌起来:“东街的郎中和得一手好膏药,找他准没有错!”
另一人应道:“没错,我上次腿骨断了,就是请他接的,现在爬山下河,一点问题都没有!”
又一人说:“别乱讲,东街的郎中是跌打医生,接骨舒经自然是他的看家本事。这位小兄弟是被辣的,跌打医生哪管得了这个?”
“……”
白辛摆了摆手,对众人说:“不要紧,我喝些凉水下去,已经好了许多!多谢各位关怀!”说着,便暗暗催动法力,放下袖子时,嘴上的红肿已经消褪。
众人见他无恙,便各回座位。
云天青心中有愧,干咳几声赔笑道:“是我的错,白兄,明知你饮食清淡,还劝你吃这个,真是大大的不该。”
白辛笑道:“不能怪你,是我自己好奇在先。”
经过这档子事,白辛也吃不下其它东西了,付了钱,便拱手与云天青道别。
云天青匆匆结账,追着白辛出了门外,目光诚挚说道:“白兄果真无恙否?我认识一个高人,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山上,于歧黄之术上小有造诣,白兄不如与我同去,请他一观?”
白辛忽然凝眸打量着他,道:“先前我还没有察觉,此时残阳未落,借着天边的一缕金乌光芒,我才分辨出你的气息,与我那位天河小兄弟很是相似。你应该就是小兄弟口中的父亲云天青吧?”
云天青见自己被他看穿,便不再掩饰,点头承认:“我是。”
白辛见云天青承认了身份,展颜一笑:“真是失礼了,我说云兄……不对!不对!我与天河互称兄弟,依照凡人的礼数,我该称呼你一声叔父才对!叔父在上,请受侄儿一拜。”说着,白辛便拱手深深拜了下去。
这一礼行到中途,他又停了下来,神情中带着一丝疑惑:“可是我又和你的师兄玄霄以道友相称,你我分明是同一辈的,所以我叫你一声云兄也算合理。”
“白兄随意便是。”
“但是,这么一来,我原先称呼天河为兄弟倒是不该了,该叫他贤侄才对!”
“……”
“如此说来,我与你又是同辈,是否应该喊那个自称是你侄儿的我为侄儿?那么,这一个我,到底是那一个我的什么人?你能回答我吗?”
他抬起头来直视着云天青,目光中充满着一种纯洁的求知欲。
“……”这家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云天青一点也不想去琢磨这个问题,他心中虽有万丈波涛,却还保持着君子风度,暖笑如春风拂面:“白兄,实话说,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不过,我有一位聪明绝顶武功高强的师兄,相信他一定能解开你的疑惑!”
*
此时此刻,云天青口中聪明绝顶武功高强的师兄正盘腿端坐,抱元守一,体内真气运转周天。体内的缚神咒依然沿着十二经脉至丹田,牢牢锁住他的经脉。
多年过去,玄霄多番尝试,依然没能解开这道神咒。
平日里御剑练功并无阻碍,但是只要杀念一起,稍微催动体内真元命火,便是澎湃剧痛摧心裂肺而来。
痛苦只是其一,随之而来的神咒反噬,方才是玄霄不得不谨慎对待的事情。
犹记得当日海神若曾说起,他日机缘一到,自会有人来给他破咒。然而十几年过去,破咒之人迟迟不曾出现,也不知道是机缘未至,还是他在敷衍?
玄霄心知急躁不得,只好暂时按下不理,日后再作打算。
忽闻一声檐下铁马丁当作响,玄霄心神一荡,知道云天青已经回来,起身缓步而出,恰好见到他与白辛联袂而来。
多年不见,白辛笑容如故,远远便朝着他挥手:“道友,好久不见!你想我吗?”
“……”玄霄转而看向云天青,“你与白兄是在哪里遇上的?”
云天青把相遇的经过略略一说,白辛也还没有忘记他是来干什么的,揣着满肚子的疑问凑到玄霄跟前:“玄霄道友,我有件事要向你请教。”
云天青见此,忙把他拉住:“慢着,我先向你请教一个人,之后我师兄自然会为你解疑。”
白辛眨了眨眼,看向玄霄。
玄霄不知道云天青又在弄什么玄虚,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当然要配合他一次,朝白辛点点头,道:“白兄先听一听吧。”
白辛听了,奇道:“向我请教一个人?我认识的真不多,就眼下看来,天青你勉强算是一个……”
为了不使话题偏转到不可预知的方向,玄霄只得打断他的话,一开口依然简洁直接:“白藏。”
白辛闻言一怔,露出一丝苦笑来:“哎呀!这个还真不能算是人!”
说着,他忽然朝左右张望,似乎在找些什么,片刻之后又长吁一口气,道:“好险,幸好此地有道友的法术加持,想必老哥应该不会听到我说的话,不然他一剑砍来,可疼了!我说,你们过得好好的,打听他做什么?”
云天青便将昔年在巢湖岸边所见到的那一幕告诉白辛。
白辛听了却毫不吃惊,道:“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何必特意告诉给我知道?”
云天青说:“事关一条性命,又与你的兄长有关,你倒也认真一次啊兄台?”
“不就是弑神?”白辛小声嘀咕了一句。
云天青道:“好一副无所谓的口气!”
“世上谁能不死?”白辛又嘟哝了一声,见玄霄面色不愉,云天青亦是严肃地瞧着他,便道:“或许人间这种事情并不多见,但是人世间少有,并不代表真的罕见,要知道……”
玄霄截断他的话:“罕见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何要这么做。”
杀机
白辛叹道:“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宫亦是如此。是以秋神执法,严明法纪,不过如此。”
“秋神?”玄霄与云天青对视一眼,他们只是人间的修仙者,哪知道九天之上的种种般般。
白辛解释道:“白藏是西方白帝的儿子,号曰‘秋神’。秋有肃杀之意,秋神便是杀戮之神,以杀戮秉持天道,本来就是他的份内事。”
白帝之子?于是玄霄问他:“你不也是?”
“非也非也,我不曾继承到父族的力量,白藏跟我比起来完全差远了。而且使刀弄剑,打打杀杀的,一点也不优雅。”白辛仍不忘多加一句数落。
说这话时,他眉头微微蹙起,眼眸低垂,眉眼间的阴柔气质尽显无疑。
云天青不禁腹诽,这对兄弟的确是相差太远了,除了容貌装束,就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白辛拂去一只落在他身上的蝴蝶,扯出一个笑来:“我这么说,好像有一点酸葡萄的味道,是不是?”
玄霄冷声道:“是与不是,与我等无关。”
云天青又接着问道:“白辛,难道你不觉得白藏身为神明,所作所为却过于……过于粗暴,极为不妥吗?”
他原本想用的词,词中贬义远甚于“粗暴”二字,然而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一个较为平和的词汇。
云天青两世为人,天资奇高,常人难及。
他人苦苦追求不能得到的东西,他云天青只要稍加努力便能轻松超过,偏偏他又不是争强好胜的人,因此更加索然无味。
前一世里,他想当大侠,便仗剑游走四方。大侠当腻味了,想当剑仙,便独身一人闯上仙山。由始至终,他唯一执着,唯一坚持下来的东西,只是他自己的本心而已。
然而,即便他再潇洒恣意,两世为人,两世修仙,怎能不去想什么是神,什么是仙?无数凡人耗尽一生,历尽无数磨难,苦苦追寻的,到底是为了成为怎样的存在?
是转轮王的不执著,草右仙人的散漫,还是如同昔日琼华试炼幻境中,酒色财气四位仙君一样的执迷于贪嗔痴?
或者如同白藏一样杀气腾腾?
这一问不仅是为云天青自己,也是为了玄霄。他知道玄霄心里存在着同样的疑惑,他没有提起,不代表他不在意。
他走过数百春秋,所见到的仙人并不多。
白藏是其中最为狠辣凌厉的一个。
这样冷厉高傲的人,每每想起,总是让云天青想起昔日决裂时的玄霄,掌心一朵灵火如红莲绽放,照亮他深邃的五官。
如今玄霄早已收拢起满身尖锐,曾经的烈焰也变成暖火,烘得人心都是暖暖的,忍不住想靠近,再靠近一点。
可是,他是真的看透放下了吗?他可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天道?
“粗暴?”白辛托着下巴,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点。我听说我老哥少年时,一怒之下,曾连毁神界十二座宫殿。因为这事,他还被我那个老爹关了禁闭,命他面壁思过千年。我倒是觉得,如今的他,和少年时代相比,脾气倒是收敛了许多。”
玄霄不悦道:“你的语气倒是轻描淡写的。”
白辛牵唇一笑,然而眼中却无半点笑意。“不然玄霄道友以为,我该是什么语气?或者,我换一个问法,道友所以为的神仙是什么模样的?”
玄霄不由想起了海神若,所谓神仙至少当如他,凭虚御风,遨游三界之间,与天地同寿,可与日月争辉。
然而玄霄没有回答,只道:“愿闻阁下高见。”
白辛答道:“他们是人,不老不死,身怀翻天覆地之力的人。”
“……人?”云天青与玄霄有些懂了。
“没错,与人无二。人有的爱恨嗔痴,他们同样也有。”
天神不老不死,但是不老不死并不代表永远不死。日月轮转,沧海桑田,天神的神力逐渐衰微,直至消失。
此中缘由尚不可解,诸神也拿不出解决之道。
天长日久,神明之间有了分歧,因此分为两派。
一派延续着上古神祗留下的准则,认定神明本该拥有情感,有喜有怒,爱恨分明,逍遥而恣意。
而另外一派所坚持的,恰好与之相反。他们认为天神理应无爱无恨,无嗔无怒,由此领悟天地恒久之道,从而与天地合二为一,与天地同寿。
白辛继续说道:“前者多半是老神仙,好些都已经不在了。倒是后边那一派的神日渐强大去,他们建立了宛如人间国度一般的制度,神与神之间等级分明,森然有序。同时不断接受来自下界的供养和信奉,聚集信徒,收拢人心。”
“这又是为何?”云天青问。
“涨涨威望,收取香火,或是相斗时拿来当刀子用,反正可用的地方多了。”
玄霄问道:“如此说来,白藏是后者了?”
白辛叹了口气,缓缓道:“我那位父亲曾是逍遥之道的信奉者,后来才另投了门庭,白藏自然是随他的。”
“那白兄你呢?”云天青直视着他,“白兄与谁才是同路人?”
“同路人?”白辛忽然冷笑了一声,“我既无同路,也并非人族。勉勉强强,可算作是魔物。”
云天青二人俱是一惊。
“可算是?便是说不是了。”玄霄与白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