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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汴梁忆之八苦系列-第2章

小说: 汴梁忆之八苦系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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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墙还翻得如此恣意潇洒,理直气壮,除了白玉堂不做第二人想——展昭默默目送远去的身影,抱臂看着感人的重逢:怎么就觉着这妇人气血两虚呢?

沐浴更衣,一展手中金泥折扇,依旧是翩翩佳公子。折腾了大半日,也觉得腹中饥饿,不如去自家的酒楼尝尝菜式如何。潘楼是陷空岛在京城最大的产业之一,平素都是蒋平来回奔波打理。好歹是自家生意,既然来了开封地头,也当帮衬帮衬——五员外如是想。
周遭是坊巷瓦市的鼓乐声声,夹杂着三姑六婆的家长里短。本不欲多做停留,却被两个商贾妇人的私语,引的不由放缓了脚步。
“听说了么?贾家的儿子找到了。”——原来那小鬼姓贾。
“是么?要说贾李氏还端的好福气。本来差点饿死街头,被贾官人好心捡了回去,现在母凭子贵,以后贾官人攒的家业还不都是她的?”
“那是,她也是旺夫,自入了门后,贾家便发达了。”
“只是听说那原配贼恶毒,扎小人,下毒咒,差点一尸两命,现在报应来了,在开封府大牢里关着呢。”
…………
也算天理昭昭终有报吧,白玉堂不欲再听,当下转身离去。
待酒足饭饱,出得潘楼,已是月上柳梢头。街道两旁的小贩早归得家去,一家团圆。喧哗如昙花一现,终究回归平静。
白玉堂并不着急着往回赶,溜溜达达去护城河边看看“汴梁八景”之一的州桥明月,顺道逛逛夜市,挑些个好玩好看的物什给远在陷空岛的侄子卢珍。
想起陷空岛,五员外心中不免一阵气苦:一向惯着自己的四个兄长,现在却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一个外人——啊不,是只外“猫”——跟自己过不去。那猫有什么好?整介里踩着法度过日子,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踏错了边儿。生生的猫性儿……
正想着,耳边突然闯入些细微的响动,循声望去,只见一人影越过片片墙头,消失在眼前。就算当夜黑灯瞎火,白五爷也自信不会认错,更何况那时月色正浓。
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正是让他提起就有些牙痛的对头:展昭!
那人的轻功灵动迅速,如猫一般轻盈,也如猫一般优雅。用的便是南侠名动江湖的三绝之一“燕子飞”。
倒对的起皇帝小儿给你的“御猫”之名——白玉堂忿忿,但逃不过年少气盛,当下起了争斗之心,头一热,脚一动,便不管不顾的追将上去……

两个时辰前,开封府迎来了同一家苦主。
贾门李氏带着小童千恩万谢的回家之后,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面色苍白,下身见红。众人急忙寻了稳婆和郎中前来救治。好不容易稳住病情,稳婆却说事有蹊跷,恐背后有人施以邪术。一干人等细细搜寻,果然在原配王氏的房中搜得小人一个,上面写了各种巫咒和李氏的生辰八字。
人赃俱获,众人将王氏扭至开封府发落。
民间传言日审阳夜审阴的包大人,对于巫术害人的手段并不尽信。本来么,一捆稻草能随意控制人的生死,何须那些热血男儿誓死保家卫国?只将嫌犯押监候审,还需细细调查取证。
展昭心中却是隐隐不安,满脑浮现的尽是饷午时分那重逢一幕。贾欣的眼中除了如释重负,闪过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究竟是什么,他一时间也不明就里。思之再三还是决定夜探贾府。
贾府位于南门大街东侧的闹市区,此时是夜深人静,加之展昭身法敏捷,倒也不怕被人发现。打定主意准备上房揭瓦的时候,贾家里忽然闪出了一个人影,四下探了探,便直往东去……
展昭咬紧牙关,一路提气紧追不放,却没拉近半分距离。只见前方人影左闪右拐的在瓦上飞驰,轻功之高令人匪夷所思,身法诡异如鬼魅般飘忽不定,仿佛风一吹便散了去。
正疑惑不定间忽闻身后风动,错开一步,伸手一捞,一颗纯白浑圆的石子捏于掌心。那种白得没有定数,圆的几乎完美的石子,像极了某个人的嗜好。
“白玉堂,你跟着我做什么?”饶是南侠再好的脾气,此刻对着害他跟丢了嫌犯,还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祸源,着实动了真怒。
“笑话!白爷爷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汴梁城又不是你猫大人的,这青砖红瓦也不是猫大人你独踩的。”白玉堂继续着他气死猫的大业。
展昭扶着眉角叹气,忽而心念一闪。
“白玉堂,今日那小童你是何处寻得?”
白玉堂剑眉一挑,双臂抱胸:“猫大人,虽说在下是奉皇命带罪思过,却也不是你的犯人,无需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展昭只得敛气抱拳:“还请白少侠不吝赐教。”抬头再看时,白玉堂已是笑得十分的高深莫测。

十八卦:山风蛊(蛊卦)振疲起衰
中中卦象曰:卦中爻象如推磨,顺当为福反为祸,心中有益且迟迟,凡事尽从忙处错。
下巽上艮,久安而衰败,衰败则新生,混乱终归平静。
太庙后院内,贾欣站在那棵歪脖子树前,淡淡的看向二人:“你们终究还是追来了。”
展昭踏前一步,横剑胸前,问:“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加害李氏母子?”
贾欣凄凉一笑:“展大人听说过其人无罪怀璧其罪的典故么?我就是欣儿,却也不是欣儿。”
他顿了顿:“应该说我根本不是人。”
两人皆是初次遭遇此事,不由得一愣神,正当他们思索这些话的真假之时,贾欣微叹一口气,将事情始末缓缓道来:
我本名沈业欣。六年前,家乡涝灾,全家十余口只剩下我们母子逃难至此。那时我已病入膏肓,母亲身无分文无以为继。将我掐死后埋入这棵梅树下,我本应入轮回之道再世为人。却因心有执念,魂魄附于梅树而不散。两年后听闻母亲再嫁生子后,心灰意冷准备离去之际。母亲却在一日夜里来此哭诉。原来新生小儿得了重病药石无效,母亲觉得是自己的业果报应,故而来求我原谅,希望能一命换一命。
其实我心中有怨是真,但却也恨不起来,也知当时她是无奈之举,有一半思量也是不想我再在人世间受苦。她哭得声泪俱下,我便尾随她回了贾家一看究竟。可惜我们回去后,贾欣已经身死。沈业欣是欣儿,贾欣也是欣儿。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让我们再续母子之情,便附于贾欣肉身伴其成长,只可惜……
“只可惜,李氏再度有孕,你便起了嫉恨之心,想独霸母亲是也不是?”白玉堂怒目而视,“怪白爷爷我有眼无珠,当初就不该帮你!”
“白兄,”展昭一臂虚拦于白玉堂面前,“我相信贾欣并无歹意,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离家出走,更不会在此间徘徊。想必终是人鬼殊途,事难两全。”
贾欣略一点头:“正是如此。一般人阳气旺盛,足以自保。但胎儿无所依凭,极易受到阴气的伤害。”
“难怪我看那李氏气血不足,”展昭接道,“是你的缘故。”
“嗯,本来我下定决心,却不由想见母亲最后一面,不料差点铸成大错。”贾欣转身轻抚梅树,“现在是时候该走了。”
一时三人相对无言,四下寂静。
白玉堂莫名心中窒闷,想五爷我仗剑江湖,怎样的生离死别不曾见过,怎样的大风大浪不曾熬过。如今却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小鬼伤怀。
不由向前几步,右手在半空停留了片刻,终还是轻轻的落在了贾欣的头上。
“小鬼,没想到你还真是个鬼,”白玉堂轻叹,“安心的去吧,下辈子记得找户好人家。”
没想到你白五爷也会用因果轮回这样的话来宽慰别人么——展昭动了动嘴,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如此气氛下实在不想和这白耗子短兵相接。
那厢小鬼拉了白玉堂的衣袖,道:“大哥哥你表面凶巴巴,却是个难得好人,可惜无人懂你。我走了,你要保重。”
说罢便消失在梅树中,一阵风吹过,树梢微微一抖,绽放出满枝梅花,暗香涌动,春天已悄悄临近。

尾声:
又七日,白玉堂带着一坛子上好的梅酒和一炷清香出了门,想人若死了,其他还好,没酒喝实在太过无趣。
路过贾家铺子,听闻李氏几日前诞下一幼儿,煞是可爱。可惜李氏不知是产后忧郁,还是中了邪气,抱着初生婴儿痛哭不止,当夜悬梁自尽了。贾家大儿子也莫名身死,好好的一家人家破人亡。
一说是遭人嫉恨中了咒,还有一说是那李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遭冤鬼报复。
白玉堂不由摇头:比起真相,市井小民更关心的是趣味性而非真实性。因为现实往往太过伤痛和难以承受。
转眼间后院就在眼前,却见红衣一角迎风而动。白玉堂没来由的心慌闪躲,转念思量,不由恼怒起来。
白爷爷什么时候需要如此鬼鬼祟祟,更没道理怕一只官猫!——思罢,乎的一下转身而入。
梅树前的那人不知想什么如此专注,完全没了习武者该有的警惕性。凭风而立,挺拔如松,红梅红衣更是衬得那人眉目如画。
恍惚间白玉堂觉得:那猫……穿这身红衣,并不是那么的讨厌……

二.老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有道是:三月三日上巳之辰,曲水流觞。
无须忙于生计的闲人,正好踏青赏花。
近来九曲十八巷的媒婆都蠢蠢欲动,各家待字闺中的适龄少女也频频打探。只因张驸马家的三公子准备纳妾。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深深庭院困住了多少少女的青春年华,却挡不住一群群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为的是朝中有人好做官,为的是半世荣华享受不尽,为的是人比人气死他人。
原本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在众人寻找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核算生辰八字的时候,传出一则惊天消息:
张公子迷上了一位琴姬,且这位琴姬初来乍到,无人知其来龙去脉,身家底细。
一时间成了茶余饭后,众人揣测和论道的话题。
驸马府自然不会允许这般败坏门风的事情发生,熟料那张公子如同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一意的非卿不娶,差点闹出了父子恩断义绝的戏码。一气之下,张家公子离家出走自立门户,终日流连于琴馆之中,旁人百劝无用。
倒是长公主自有见解:“想他也是一时兴起,就由他在外边吃些苦,到时候迫于生计会自己回来的。即使不回,那女子见无财可图,也会离他而去。”
既然是公主发了话,其他人也不敢违背,事情就这样拖了一月有余。
说起那琴姬,白玉堂也是认识的。
一日,他祭拜完梅树,经过甜水巷,闻得一曲古乐便循声而去,不想寻得巷子深处的一家琴行。酒香不怕巷子深,曲高不愁无人赏。他白五爷是懂得品酒之人,亦是懂得欣赏丝竹之人。
只会舞刀弄枪,那是莽夫;只知吟诗作对,那是书呆。文武双全,六艺皆通那才是风流天下我一人的白玉堂。
琴行乍看上去朴实无奇,正门“吴越居”三个大字,是仿柳公权的楷书,瘦劲之余,透出一股清秀之气。想必是出自女子之手。步入堂内各类琴,弦,松膏品种齐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女童拿着尘扫,以手为枕,睡眼惺忪。
白玉堂一笑,随着琴声径自步入内堂,曲径通幽的竹林尽头,一女子约莫双十年华,正悠然抚琴。只见她柳眉凤眼,带着江南女子的灵秀端庄,高挽发髻,玉簪为饰,一袭青衣出尘脱俗。一如她的名字:茗烟。
一来二往,两人引为知音。闲暇之余,白玉堂多了个品茗论琴的好去处。
后来出了张公子事件,多少风流才子和自命风流才子的,挤破脑袋,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睹伊人风采。都让白玉堂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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