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求断案-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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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宅子以前是周通国重金命人买下的,里面的装潢设计丝毫不差,木制上乘名贵,尽显隆重大气,细节之处更是精致。石笺领着曾诺参观了整座宅子,后院房舍不少,还有一处池塘和一座小亭,就连花圃草田也辟了一处在后院。
“曾小姐,除去主屋以外,大人说其余房间随您选。”石笺面上沉静,暗示性地默默瞧了一眼主屋边上的那间宽敞精致的侧屋。
曾诺瞥了石笺一脸,似乎看出他面色诡异,只道了声谢,便选了最偏远僻静的一处房间。
石笺跟在曾诺身后,看着她朝最远的屋子走去,他忍不住瞥了方淮之所住的主卧一眼,暗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大人我是帮不了你了,是您自己让曾小姐随便挑的,现在可离您的卧房最远……”
当晚,方淮之没有回府,前任大理寺卿一职空缺许久,想来他刚接手大理寺的事务也不是一天两天之内能处理完的。
曾诺发现房中早已被人打扫干净,她心中一动,没有传唤丫环,吃过石笺命人准备的晚膳后自己整理了一些衣物行囊便早早睡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丝丝暖阳从窗缝间撒入,床上睡得安稳的曾诺睫毛微颤,眸子动了动,便醒了过来。
她默默坐起身,开始穿衣。坦白说这是自她穿越以来睡得最安稳最舒服的一次。房中被人燃起了一夜的暖炉,还有让她倍感熟悉的檀香让她心神宁静。
她不知不觉想起了住在曾府的几日,那时候她想的最多的是如何在异世安稳度日,等她终于离开了那座牢笼,住进了龙吟寺,不踏实的感觉却再次席卷她的内心。前路漫漫,她如何才能寻找到新的生活让自己有意义有尊严地活下去?这些往日种种还在眼前拂过,她却如何也料不到,她会重操旧业,再有机会穿梭在重重案件之中。
她推开窗子,扫了一眼窗外明媚的景色。
无论方淮之当初邀她一起查案的目的是什么,对她而言,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给了她机会寻回生存意义的男人。
第16章 惊堂木十六
惊堂木十六
曾诺穿戴整齐后,望着镜中自己披散着的黑发,沉默良久,还是寻了一个丫环为自己梳理一下。
以前曾府有红芮为她梳妆,到了龙吟寺她通常只扎一个马尾便了事,可今日不同,昨晚石笺告诉他,今日正逢方淮之休沐一日,暂居府内,她要去为他暂时收留自己道谢,也就不能随意应对。
丫环给她化了一个衬她气质的清淡妆容,发髻也简单清爽,颗颗黄色簪子点缀其中,看起来分外的雅然清秀。
她点了点头,朝丫环道了声谢出了房门。
在接近前院门口的时候,却见早有一个人影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早膳。
那人今日休沐,只着了一身霜色的便装,却格外衬得他的身姿修长挺拔,他一手横放在桌上,一手握着勺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柄端一勺勺舀着面前碗中的稀粥,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散漫气质。
似乎是听到了她来的步子声,方淮之抬起了一张清隽的脸袋,看到今日她妆容雅然秀美,眸中闪过一抹深色,然后朝她微弯唇角笑道:“二小姐今日姿容无双,方某可否有幸邀你共进早膳?”
曾诺迟疑了一下,便朝他走了过去,石笺会意连忙上前拉开了方淮之右手边的椅子,曾诺便坐在了方淮之的右侧。
她刚坐下,方淮之已经为她盛了一碗稀粥轻轻放在她的面前:“厨子刚做的,可能有些烫。”
曾诺点了点头,礼貌性地为住在方府和受他照拂而道谢,她一手捧起了碗,良久之后声音不紧不慢道:“方公子以后唤我曾诺便可。”
方淮之正在夹白糕的手一顿,连忙恢复过来,眸中闪过愉悦的笑意:“你也可以唤我淮之。”他突然想起了某本书中的一句话:男女之间拉近距离的第一步,首先从称呼开始。这么一想,他似乎觉得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心情也在瞬间灿然了许多。
这份早膳吃得安静又融洽。
吃完没多久,两人坐着休息消食。前院的管家突然进来汇报,说骆秋枫来了,方淮之眯了眯眸子,心想今日吹得什么风,居然会主动来他的府里,于是便令人把他带了进来。
骆秋枫甫一踏进大堂,陡然看见曾诺施施然坐在那里,面色恬静,他一愣,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淮之,这是怎么回事?曾二小姐怎么会在你这?”
方淮之不无得意地一笑:“她可是我特意聘用的幕僚,为我查案,如今我只是用最上等的礼节招呼她,让她居住在我府中衣食无忧,有何问题?”
骆秋枫一怔,心下有些气恼,他看到方淮之投过来的眼神中赤/裸裸地表达着“是你下手太慢”的意思,心中一闷。
“找我何事?”良久后,方淮之正色道。
骆秋枫这才想起正事,急忙从袖口掏出一本簿子:“京都知府落网后,现在知府一职暂时空缺,许多案子暂时分转到了刑部和大理寺处理,今日也是无意,我在翻阅案底的过程中,发现这桩案子有些奇怪。”
方淮之翻着簿子,耳边听着骆秋枫的解释:“当年这桩案子以死者自戕结案,可我再次纵观簿子上记录的细节、遗书和证人的供词,总觉得不像是简单的自杀。”
方淮之很快的扫视完了这件案子记录下的内容,他淡淡一笑,没有发表自己的想法,而是将簿子放在了曾诺的面前,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你怎么看?”
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曾诺,一个心中存有着好奇,另一个,试探的成份可能更多一些。
曾诺没有看他们一眼,直接拿起桌上的簿子翻阅起来,在看到附上遗书的这页上,她放缓了阅读速度,看的十分仔细。
良久后,她放下手中的簿子,淡然地与方淮之对视了一眼:“我和你的想法一样。”语毕,方淮之眸中笑意更深了几分:“你倒是清楚我的想法。”
骆秋枫被他二人故弄玄虚的表情搞得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曾二小姐看出了什么?”
曾诺抿了抿唇,将簿子翻到了撰写了证人供词的那一页,她白皙如玉的手指在纸上细细划过,赫然停在了第二个证人——也就是死者生前的教书先生贺春兰的名字上,她凉凉的话语从薄唇中缓缓吐出:“死者系他杀,凶手是他。”
骆秋枫浑身一怔,眸中闪过不可思议,他身子前倾,急忙问道:“曾二小姐如何得知?”
曾诺边说,边把簿子翻到了遗书那页:“首先,这份遗书是伪造的。”她扫了一眼遗书上规整的字迹和不带一丝错字的痕迹,以及无比流畅的语言,朝两人解释道:“当一个人想要自杀的时候,哪怕他外在的表情装得再冷静,遗书中也不可能不透露出一丝或伤心、或绝望、或愤怒、或癫狂的情绪。可你们看这份遗书,虽然时时刻刻在强调自己难以忍受再生活下去,可字里行间却感觉不到一点绝望难过的意味。”
骆秋枫听她一说,这才恍然明白为何他之前会觉得这起自杀案让他奇怪了,原因就出在这里,遗书里的内容太平淡沉稳了,让他总有种死者不是要去自杀而是去散心的矛盾感觉。
曾诺接着款款道,眸中沉冷无比:“这份遗书太完美了,完美的连破绽都找不出来。如果是自杀者亲自书写,遗书中的字迹不可能不带一丝情绪的宣泄,话语也不可能组织地如此漂亮,甚至连一句错句也没有,就连写错涂改的痕迹都没有。普通人写信都会有错字漏字或是语句不顺的情况,写到情绪激动时会在字迹的最后一笔留下颤笔,而一个自杀者的心理自然会更偏激一点,所以这份遗书,显然是凶手在脑中勾勒完善过数遍的产物。”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凶手是贺春兰?”骆秋枫接着问道,他俊朗地两条眉毛深深蹙在一起,可思索下来的结果他还是不得而知。
“死者弟弟的证词里面说过,在死者自杀前的两个月内,她似乎受到了一次精神上很大的创伤,情绪不稳,之后她的身体突然变得异常的虚弱,总是呕吐,窝在房内,很少出门。”曾诺扫了一眼骆秋枫,话中已然有所提示。
方淮之在一旁附和了一句:“秋枫,办案有时候也要有点想象力,你不妨猜猜死者到底发生了什么。”
骆秋枫抿了抿唇。
情绪不稳……呕吐……窝在房内,他眸中闪过一抹亮色,自信而道:“我猜测,死者生前可能一直与一名男子私通,可自杀前两个月她被那名男子抛弃,精神大受打击之下,她又发现自己怀了那人的孩子。”
方淮之轻拍了他的肩膀,难得为他倒上了一杯茶,面上意思不言而喻:“我更觉得,这可能也是凶手杀人的动机。”他在脑中细细回想了一些讯息,死者叫钱音音,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家教甚严,可为人却有些大大咧咧,也因为如此,常常犯一些啼笑皆非的错误和笑话导致家训不断。遗书里面说她是因为不堪忍受过于沉重的家族训诫而选择轻生一路,可若是她怀了身孕,遗书中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提到?这也是他为何觉得遗书是假的原因,虽然和曾诺思考的方向不同,结果却是不谋而合。
“我们来大胆假设一下,会不会是因为死者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怕时间一久被人发现,所以威胁凶手尽快想办法处理,有可能是逼他负责,也有可能是打算私奔,总之结果是两人商谈破裂,凶手害怕死者将此事泄露出去坏了自己的名声,所以才产生杀念?”骆秋枫喝下了眼前的一杯热茶,抿了抿唇,明眸微眯。
曾诺点了点头:“我赞同你的想法。”
“可你们二人为何确定这个私通的男人就是贺春兰?为何不可能是别人?”
曾诺眸色淡淡,语调不紧不慢:“因为所有人的供词里面,他的最为相反。”她摊开簿子,每一页上的证人供词全部都是表达不可思议的情感,甚至死者的丫环这么说道:小姐自杀的前一日,还让我上街买一些丝线绣布给她,她说她要绣艳丽的牡丹和嬉戏的蝶儿,可我没想到,小姐她,她怎么会突然就想不开呢……
“自杀这个行为,有一时冲动和长久压抑的情感爆发两种可能,短短一日,没发生什么大事,她又怎么会突然冲动寻死?至于第二种可能性,既然死者自杀前一日还想要做刺绣,说明她还有未了之事,也就是情感还未积压到爆发的极点,那更不可能导致她要自杀。”曾诺将自杀者的心理细细解释一遍,方淮之和骆秋枫两人就像是在学堂听书一般,细细聆听她的话语,默默记在心中。
曾诺见两人完全懂了,才继续道:“可是,何春华的供词似乎把重点放在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上面,他不停强调死者自杀当晚他并不在现场,甚至对死者的兴趣爱好浑然不知。贺春兰教钱音音读书写字也有几年了,哪怕是无意之中,也会得知她的喜好,而他撇得太干净了,干净地就像是为了洗脱自己的清白一样。”
说罢,一室寂静,三人久久都没有说话。
方淮之还在品味曾诺方才的那番分析,他心中忍不住自豪,他看中的这只小猫儿,果然是心思细腻,与众不同的。
他轻点指端,在桌上发出嗒嗒的叩音,将还处在曾诺一番言论中惊愕得无法自拔的骆秋枫敲回了神。
三人又分析了一会这起自杀案,更是暗恼当时京都知府办案的无能,居然连仵作验尸的过程都省略,直接判定为自戕案,若是仵作验尸时发现了死者肚子里未成形的胎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