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嫡女升职记-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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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才霍榷黑子落下的一旁;白子打上断黑子一气;袁瑶这才抬头道:“两害相较;取其轻吗?”
霍榷摇摇头;道:“因老太太觉着;官陶阳是最明白事理不过了的。”
端起棋枰旁的茶盅,霍榷呷了一口,才接着说:“当年老太太的确是有意让大哥娶官陶阳的,只那时我探花及第,老太太忌讳我那时的声势夺人;力压大哥;便有意要为大哥寻一得势的妻族做助力,官陶阳自然是不成的。”
这些袁瑶还是头一回听说。
霍榷冷笑道:“想来那时官陶阳已经有了几分城府,明白这些后是她自己求去的。因此得了老太太的愧疚和怜悯,在府里的脚跟立时就扎稳了,让为正室的大嫂都忌惮她几分。”
“果断求去,这份壮士断腕的当机立断,怕是男人之中都是难有的,事后忍辱负重,静待时机,以图后来奋发,她也算是个人物了。”袁瑶不吝地评价到,“倘若不是我忽然得了诰封,令她措手不及,不然往后都难有让她现行的机会。”
“今日的形势所逼,所以老太太觉着,她这份弃官陶阳而保大哥的苦心,以官陶阳的明白事理定能体会和谅解的。”霍榷将一枚黑子落白子的外围,“官陶阳当年故作的通情达理,如今就要吃下她自己种下的苦果了。”说罢了,霍榷歪倒在炕上,得意道:“你输了,让我想想,这回让你做什么才好?”
袁瑶低头看棋枰,白子竟然不知不自觉中被黑子围了半壁,又听霍榷那样一说,想起夜里和他的亲密顿时脸上烧了个熏红,耍赖道:“谁说白子输了,你别忘了,初学可得让子二十五。”
霍榷坐起伸手越过棋枰,刮了一下袁瑶的鼻梁,“也不羞,一输了就说自己是初学的。”
袁瑶往后一躲,理直气壮道:“谁敢说小讨债的不是初学的,这可是我们母子齐上阵,二爷可有意见?”
霍榷愣了须臾,反应过来立时便朗声大笑了而起,“亏你想得出来,哈哈……”
一旁伺候的青素等人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就在濉溪院和乐之时,寿春堂却是愁云密布的。
外头传宋凤兰让庶长子记名下,做嫡子,可霍杙爱屋及乌,不忍让爱妾母子分离,就一意孤行要为妾请诰封,扶妾为平妻,把宋凤兰这元配正妻给生生气倒了。
这事儿看起来不小,可只要随了宋凤兰的意思,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霍老太君心里果然也是拿定要先保霍杙的主意,只要说出来官陶阳是能明白她的苦心,只是如何向官陶阳开口,她又犯了难。
官陶阳现下有伤在身静卧在床,可唯恐别人又将俍哥儿给带走了,一时半会都不敢让俍哥儿离开她眼的,醒来要是瞧不见俍哥儿,那就更是不得了。
霍老太君愁苦之时,又丫头来回,说少君伯夫人来了。
少君伯夫人穿了弹墨皱绸一斛珠的皮褂子,她是听说霍老太君欠安,一来是给霍老太君请安的,二来说说外间传的霍杙宠妾灭妻的事儿。
霍老太君招呼她坐下又看了茶,随口就问了些家常。
少君伯夫人吃了茶,状似无意地提起道:“前些时候还听我们伯爷说起,杙哥要记个庶子到宋氏名下,怎么才这几日的功夫就成宠妾灭妻的了?”
霍老太君到底是心里苦闷,听有人问起,就从怎么知道的俍哥儿是个好的,到官陶阳得了王皇后的训斥,再到宋凤兰要夺子不成等,一气都说了。
少君伯夫人听了想了好一会子,道:“怎么的中间两回是非言都起得那么恰巧?”这回少君伯夫人真是无心之语了。
可无心之言,入了霍老太君如今这有心之人的耳中,却如醍醐灌顶。
霍老太君回想,自京城一乱后二房平静得过于反常了,到底是受了大委屈的人了,真能就这么咽下了?
再看大房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儿,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表面上似乎和二房并无半点干系,可细一想总觉着里头少不了二房的影儿。
俍哥儿突然就被人发现是个好的,皇后娘娘无缘无故就下了口谕,面上训斥宋凤兰实则断官陶阳的前程,接着起了请封世子的流言,宋凤兰开始夺子,而在宋凤兰夺子不成后,再起蛮短流长,将宋凤兰和官陶阳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霍老太君拍着手边的引枕,道:“查,给我查,看是这些是非之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抱着定是二房所为的心思,霍老太君等了半日终于等来了结果,只是这结果出乎她所料。
“什么,从外头传到的北院?”霍老太君很是意外。
回话的婆子躬背垂首回道:“是的,老太太,老奴审了好些个人,都这般说的。”
“怎么会这样?”霍老太君不解,“那可问清楚,到底是外头那个不知死活的在碎嘴乱说?”
婆子又回道:“如今府里上下赶工修葺,请的人又是外头的人,一时进出的人就杂了,所以……真不好查。”
事到如今只得作罢,霍老太君气得不轻。
这个伎俩可是屡试不爽的,霍老太君年轻的时候也没少使过,掩人耳目让事端无疾而终是最好使不过了的,没想到今日让她自己给碰上了。
可如今整个侯府都是霍老太君说了算,就是无凭无据的,她说是谁就是谁,还有人敢忤她不成。
想罢,霍老太君就风风火火地往濉溪院来了。
这霍老太君说风就是雨,让彩萍有心要告诉霍榷去也不能够了。
濉溪院也是个三进的院子,前头的一进正院是王姮住着;二进是两层的绣楼,袁瑶住着;后头的后罩房就是春雨住着。
霍老太君风头火势的冲进来,没见院里有人,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是听说西院整修好了,只要收拾收拾就能住人了,王姮便带人早早就过去收拾摆设了。
“让她给我回来。”霍老太君不容置疑令道,接着便带着人又往后头去了。
过了耳房做的穿堂,便到了袁瑶住的两层高的绣楼。
只见绣楼梁柱翠绿,雕栏朱红,通透而静谧,也是里外不见人影的。
霍老太君只当也是回西院去收拾了,就又打发几个人去传回来,自己就带着几个丫头干脆往绣楼里去等着。
只是沿着抄手游廊到骑楼下,近了那回字纹雕花的窗前,就依稀听到里头有人声,且还不难听出是霍榷的声音。
霍老太君正要断喝,就听霍榷说:“……自小我便不明白,为何老太太处处待我和大哥不同,下头的人见老太太那般,待我和大哥的嘴脸也是不同的。我那时只道定是我顽皮了,惹得老太太不喜欢我,见老太太的寿辰将至,很有心地亲手给老太太做了一把羽扇,满心欢喜地送给老太太。可那扇子是我赶着做出来的,上头不及打磨圆滑的竹柄刺儿把夺了扇子玩的大哥给扎伤,老太太不问青红皂白就大骂了我一顿。第二日我发现那柄扇子就人扔到角落里了,上头的羽毛都被人踩脏踩坏了,我很是委屈。为做那扇子我可是偷偷熬夜了,还把手给弄伤了,不能拉弓被师父骂好些天。我一直以为是我做的扇子不好,伤了大哥,老太太才又讨厌我了。是奶娘告诉的我,说大哥丧母,老太太怕有人敢暗地里亏待大哥,这才处处小心护着。后来大了才明白,这不过是其一,主要还是怕我夺了大哥名正言顺的世子之位。” 说到这,霍榷冷笑了一声,“世子之位?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坐享其成那里比得过像侯爷那般,自己挣功勋回来封爵那才是大志气。那时我到底真是小,又见老太太不待见我娘,便处处和她作对了,侯爷也是那时让我弃武从文了,”不难听出这里头的黯然,“后来有了三弟,我知道勋贵门第,除了可请封一子承袭爵位,还可荫封一子。我为次子,荫封自然归我,可我想老太太和侯爷都一心在大哥身上的,三弟以后的处境定然尴尬,于是我便想倘若是我得了功名,这荫封就能归了三弟,所以我奋发读书,以期将来能给母亲和弟弟妹妹安稳……”
霍榷后头再说什么,霍老太君已经不去听了,她慢慢地转身往回走了,面上内疚满是。
只是霍老太君前脚刚离了濉溪院,后脚绣楼里就有人报了霍榷,“老太太出了濉溪院了。”
袁瑶对青素道:“那就让她们都出来吧。”
一时袁瑶的人从院子里的各处走出来了。
霍榷松了一口,说这些可不容易。
袁瑶边给霍榷顺气,边道:“有些事儿就该给她知道,不然她一辈子都自以为是。”
而回了寿春堂的霍老太君,一人呆呆地回想起过去种种来。
再不喜欢儿媳妇,和孙子又有什么干系,孩子到底是无过的,她却为霍杙有意或无意间地处处打压了这个孙子。
此时霍老太君对霍榷只感抱愧,所幸霍榷并未丧志因此而走上歪道,还小小年纪便能为了手足而奋发。
霍老太君默默闭上眼睛,如今她还欠这个孙子一个公道。
当日,霍老太君就把官陶阳送到府里的家庙禁闭了起来,再准了俍哥儿记宋凤兰名下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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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陶阳的忽然被禁于家庙之中;侯府上下诧异之余;倒也无人敢议论;只王姮说了一句,“便宜了她。”
霍杙被祯武帝不轻不重的申饬一番;朝堂之上对他的弹劾也就作罢了。
只宋凤兰颇有不满,只因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虽说终把俍哥儿给夺过来了;可她没法子拿捏住了,又有什么用,反而给人做了嫁衣。
“……最后让这傻子得了利,有了好前程。”再想到自己的儿子,宋凤兰愈发不甘心了。
宋婆子知道宋凤兰心里头不舒服;便劝道:“奶奶不为自个,也为仅哥儿和大姐儿的以后想想,哥儿姐儿以后就得靠他了,面上还是给那傻子好看些才是。”
一说起自己的两个孩子,宋凤兰便软了下来,“我何尝不知道这道理。”越说越觉着凄凉,“我也不怕告诉你,要是那天我闭了眼,不如把他们也一并带了去……我都想过了。”
“大奶奶……”宋婆子也被宋凤兰说得心酸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主仆两涕泣了一会子才止住了。
宋凤兰这才又道:“事到如今,能让我宽慰的是终于赶在二房前头了。”宋凤兰拿过帕子揩拭了下泪痕,“可都这些日子了,侯爷却迟迟不见动作,就连让那傻子入族谱的事也没个影儿的。”
宋婆子觉着也不像,便道:“要不奶奶请大爷过来说说?”
自被弹劾宠妾灭妻后,霍杙是越发不待见宋凤兰了,所以听了宋婆子这话,宋凤兰就冷哼了一声,“人家可是说了,再也不进我这门儿,我才不要去求他。”
宋婆子知道都窝着火的,也不敢劝了,便道:“这可是事关大爷他自己的世子之位,那里用得着奶奶去求的,只这么一说,大爷指不定就来了。”
宋凤兰不置可否,常言跟官三年识官意,宋婆子自然也知道宋凤兰这是默许了。
宋婆子赶紧打发了个口齿伶俐的丫头过去找霍杙了。
霍杙不情不愿地来了。
宋婆子有意让宋凤兰借这机会和霍杙和好的,可宋凤兰到底还有一股子气儿,见霍杙来便开门见山道:“如今俍哥儿已在我这了,大爷多早晚才让他入族谱?还是等二爷得了嫡子再做打算的?”
宋凤兰这话,让宋婆子听了都急了。
因这事儿霍杙也是急的,可霍荣是他能催的人吗?!
再听宋凤兰这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调,霍杙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能耐吗?能把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