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回宫吧-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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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柳雁飞挑了挑眉。
“是、是关于你们国公府大姑爷的……”想不到这个酒鬼居然说起了柳雁飞的嫡姐,柳如月的丈夫。
柳雁飞只那么一愣,但接着就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话:“这又与我何干!”
“啊?”那酒鬼傻眼。然后,才一瞬间,他的后领就被柳雁飞抓住,整个人被柳雁飞从地上拎了起来。他被迫转了个身,被逼着与柳雁飞面对面。
明明就是一张颇为漂亮的脸,但在这酒鬼的眼中,却比那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还恐怖。他抖得不能自已。接着,居然尿裤子了。
尿骚味一下就在庙堂内散发开去,酒鬼的脸因恐惧而扭曲了起来,他的泪汩汩不断。
柳雁飞目光骤然狠戾,挥起铁拳,就像方才对付阿成那样,一拳就砸向他那张愚蠢可笑,肥肉里布满眼泪的白痴脸。
“呯!”柳雁飞特地保留了力道,但那家伙的鼻梁还是断了,上齿四颗牙也都被打掉。
“啊……”他就这样被柳雁飞擒在了半空,一脸的鲜血。
柳雁飞一手将他甩了出去,令他如沙袋一样“扑通”砸地,但不过一会儿她就走了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身上,用冷得几乎能杀人的目光扫视了一下站在边上抖得快抱做一团的几个人,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21章
“扑通!”有人跪下求饶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谁会猜不出他们眼前这位杀气煞人的女子是谁。但是,更有人虽然苍白着一张脸,却鼓出一股勇气,突然向大门外飞奔而去。于是,几人随即跟上,他们应当存着侥幸心理,认为柳雁飞不过一人,定是无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却是柳雁飞速度更快,几乎闪电般地几步就窜到了第一个飞奔向大门的家伙身前,抬起一脚就是一个猛踹。那家伙胸口被踢到,整个人立即飞了出去,直直地撞上了后边跟上的一个人,那个人居然被带得跌出了至少两米,仰翻在地,身上死死压着被柳雁飞踢地一口血呕出的倒霉之人。
一片死寂,寂静得就好像阴沉的会把世界吞噬的夜。
没有人敢再动一下了。
太阳西去,渐渐没入山头。天空由曙光般的淡白进入了黑暗,只剩下日影没处的一点深紫了。废弃的破庙就像远海失航的孤舟,于荒山野岭中形影相吊。无人经由这座破败的城隍庙。若有人路过进去歇上一歇,或许这里边的人就会得到解救了。
只见这偌大庙堂里,俨然一个羁押惩罚犯人之所。两个运气最好的,家仆打扮的年轻人,身上并没有什么挨打的痕迹,只不过被麻绳结结实实地绑在了一起而已,可是虽然嘴上没有塞上破布什么的,他们却低垂着头,好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似的。而他们的另一边,又有三个年轻人被绑在了一起,这三人公子哥装扮,本该一副纨绔子弟模样,此时却面目全非,鼻青脸肿的,就像猪头。低低哀叫声不断从他们口中传出。还有一人,躺在他们中间,身高马大却被五花大绑,他一动不动,只有那痛苦的呻*吟不绝于耳,看他那手,显然是被折断了的。当然,最为悲惨的是被吊在庙堂正中央的房梁上,一身尿骚味,几乎体无完肤的大胖子。只见他浑身被扒得一干二净,身上布满了一条条血红的鞭痕,那鞭伤就像粗大的蜈蚣,恐怖曲扭,几乎是深深嵌入他的体内,令他那本该白腻的肥肉,全部绽裂出一道道的沟壑。他双手被麻绳捆绑,高举过头,手腕被勒得厉害,眼见着那爆出来的白肉都要裹住了麻绳,让人不禁担忧起他的手会不会因此而断裂。他的脑袋垂到了胸前,披散下来的乱发遮盖了他的面目,他几无声息,只那么悬在半空,形同死人。
庙堂里头,再没有其他人了。
早在一个时辰前,鲁国公府的人就到了,小心翼翼地将柳青荣给抬了回去,而柳雁飞,也就毫无顾忌地开始将这群人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特别是那个胖子,她亲自提起鞭子,用力地把他抽了一顿,将他吊在了房梁上,这才出了这破庙,回了家去。
而现在,鲁国公府内,柳青荣被安置在了他的生母,陈姨娘之处。陈姨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坐在柳青荣身边,泣不成声。
柳雁飞被她的父亲柳书诚叫去了。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的父亲第一次同她单独讲话。
柳雁飞的父亲是个一身儒气的中年男子。从他的身上多少能看出点柳雁飞的影子。只是,他少了柳雁飞那种常年征战的气魄,站在柳雁飞面前,他缺了一种作为父亲的自信,整个人有点畏缩起来。这原因,许是如柳青荣所说的,他现今的地位,全是柳雁飞“给”的。不过这一次,他却在柳雁飞面前皱起了眉头。
柳雁飞想着他或许要责备自己没有看护好弟弟了。她倒也不想抵赖什么,立即就先自动请罪,然后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托盘而出。
只见柳书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柳雁飞低下了头。她确实有点自责。当时若她没有放那柳青荣走,就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想不到,柳书诚半晌后却是开口道:“你说是那贵妃的嫡亲弟弟所为?”
“诶?”柳雁飞抬头。
“那小子……唉!你当初就不该招惹他!”柳书诚对柳雁飞直摇头,“那丁贵妃自从生下十六皇子后,独宠后宫这么多年,连带着她的家人都鸡犬升天,就算她那弟弟丁广盛时不时的做出什么惹人生厌的事情,但毕竟无伤大雅,谁不是卖贵妃一个面子,随他去了,你却偏偏要去教训他,何必呢!唉——”柳书诚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道,“看吧,人家便就报复上门了。”
柳雁飞盯着她父亲那一张一翕的嘴,简直难以置信这话居然是从他父亲口中传出的。
柳书诚有点躲闪柳雁飞的目光,他说道:“你才刚从边关回来,不晓得这京中为官之道。虽说本朝吸取前朝覆灭的教训,不许外戚干政,且后宫妃子差不多都出自小官小吏之家,但是,皇上身边的宠妃,怎会没有人去讨好,这女人在床上的耳边风……”柳书诚突然就顿住了,许是觉得对柳雁飞这个未嫁之女讲起什么“女人在床上的耳边风”是件不大雅的事情,他有点尴尬了。
却是柳雁飞只愣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地就垂下了眉眼,她说道:“父亲,我晓的了。”
她所处的这个朝代,皇权极其集中,皇帝根本无需利用后宫来牵制朝堂,根据开国后留下的惯例,皇帝的后宫基本不会是重臣之女,防范的就是外戚干政。这一点于前世里的明朝有些相似。柳书诚的小心谨慎她可以理解,外戚不得干政,但是,她作为鲁国公的孙女,却被选为了下任皇后。鲁国公,全朝唯二两家世袭罔替的公爵之一。不仅如此,世代以来,手中都握有兵权。柳书诚恐是怕有心人在皇帝老儿面前吹耳边风,令他们鲁国公府陷入情况恶劣的境地。
柳雁飞暗叹了口气。她与皇太孙的这桩婚事,想都不用想,早已被政客们私底下分析了无数遍。但是个中原因到底是什么,皇帝为什么会突然想要为他们两个赐婚,柳雁飞自己却是想都懒得去想的,她宁可简单地相信,皇帝只是想为皇太孙找个能够压住他克妻命格的女人。
柳书诚的书房里便就安静了下来。接着,柳雁飞继续开口了,却是告辞:“父亲,还有事吗?若无事,女儿就先告退了。”
“啊?”柳书诚一愣,“哦,好,好,你,你就先下去吧!”他说道。
柳雁飞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出了门去。
柳书诚一直看着柳雁飞出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这个时候,柳书诚才把努力端起来的父亲的姿态放了下来——他以肘撑着桌子,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按捏起了眉间,一副忧心的样子。“唉!”他又是一声叹息。
天已大暗,柳雁飞于夜幕之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方才在她父亲那里,她提都没提那个被她打得半死,吊在城隍庙里的贵妃弟弟丁广盛。若是她提了,想必她的父亲定会大为惊慌,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将他给解救下来,搞不好还会亲自上门去请罪。
柳雁飞怎么可能让他去这么做!
贵妃的弟弟又如何!贵妃怨恨上她又如何!
柳雁飞走进屋去,站在自己挂在墙上的长剑面前,伸出手去,指间慢慢地抚过那冰凉的剑鞘,眉眼间掠过一丝狠戾。
不过一个后宫贵妃而已,难道也想趁着得宠抓住一些实权?想到父亲的忌讳,柳雁飞不免就想到了这个。丁贵妃,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只是,皇帝老儿那么精明的人会*熏心,受她摆布?“哼。”柳雁飞嗤笑了一声,本想将剑抽出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她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放了下来,然后转身走到了桌旁,坐了下来,随手拿了本书就看了起来。却想不到,外头在这个时候居然吵吵嚷嚷了起来。接着,竟是那陈姨娘连通报都不要,就直接闯了进来。她眼中含泪,目光愤怒,冲进门来几步就站到了柳雁飞面前。
柳雁飞站了起来。
伺候的小丫鬟即刻也匆匆进来了,对柳雁飞告罪道:“陈姨娘要冲进来,我们说给她通报一声她都不肯……”小丫鬟挺委屈的。
柳雁飞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吧。”
小丫鬟便就下去了,随手将门轻轻捂上。
而这个时候,陈姨娘便就放声大哭了。她头上的朱钗乱晃,扶着桌子捶胸哭喊:“我可怜的儿啊,当年小小年纪姐姐病在床上的时候,就想着要照顾姐姐,姐姐一去边关十年,哪一日不是掰着指头数日子等着姐姐回来,可是现在,好好的一个人跟着姐姐出去,却被打成那个样子回来!我可怜的儿啊——”
陈姨娘哭得极惨,显然心痛到了极点,为她那宝贝儿子而心痛。
柳雁飞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突然,陈姨娘猛然抬头,狠狠地瞪向柳雁飞,立时就怒骂开来:“你究竟是怎么做姐姐的?竟把弟弟给照顾成这个样子?!啊?”
柳雁飞依然没动,神情也丝毫未变。
陈姨娘一指就指上了柳雁飞的鼻尖,她厉声叫道:“你!都是你!要不是你!那个丁广盛会找上我的荣儿?!我告诉你,我的荣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陈姨娘说到这里,却是突然顿住,她的神色莫名地就瞬间复杂了起来,或许,这个时候她才想起了,眼前这个被她指着怒骂的女子,也是她的孩子。
柳雁飞微皱起眉,伸出手去,轻轻地将陈姨娘那都快戳到自己脸上来的长指移开。她说道:“姨娘,慎言。隔墙有耳。”这陈姨娘,激动起来,居然敢直称柳青荣为“我的荣儿”,连做小妾的根本没资格当自己孩子的母亲这一点都忘记了。柳雁飞轻叹口气,她的院里,自然是有嫡母的人,她对此勾心斗角之事向来不屑,当然就放任嫡母在此插人了。反正这院子对她而言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只是,现在……这陈姨娘突然跑来乱喊乱叫之事,想必当晚就会传到嫡母那里去了。柳雁飞看着她的生母,再想想那嫡母难得抓到了这样的把柄,岂会有放过她的道理。柳雁飞有点头疼了。
陈姨娘因为儿子被打成这样,满肚子的伤心与怒火没处发泄,就冲到柳雁飞这里来,才开口吼了几句,却被柳雁飞一句“隔墙有耳”给弄蒙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那一张就脸就变得可笑了。怒气,悲痛,懊悔,全集中在了一起,一张脸好像掉进了调色盘,什么颜色都有。她的脸就曲扭了起来,要怒怒不起来,要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