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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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没有抓他们三个,儿臣没有做!”
“父皇……”
从殿外冲进来的侍卫在五殿下嬴琛的呼喊声中将他带了出去,刘琦三人依旧跪在堂下,见此刘琦朝昭武帝沉沉一拜,眼底是敬服的目光,赵赟纹丝不动的俯首在地,而那另一人却在看到五殿下被带出去之时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五殿下既然被抓,皇帝也没有救他的家人,多半……已经遭了窦阀的毒手了吧……
“你们三个自己去宁国公处,听他发落吧。”
三人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战战兢兢的走了出去,西岐茹此刻方才抬起头来,转头看去,嬴渊正一手扶额靠着椅背,殿外是严阵以待的禁军,殿内是通明的灯火,还有一个看起来忽然老了许多岁的皇帝……和父亲……
满室静默之中,无人知道那个适才昭武帝口中已经回府的人正揽着沈苏姀从天寰宫挑高的穹顶悬梁之上无声离去,烈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沈苏姀从听到那刘琦第一句话开始沉下去的面色便未曾见晴,嬴纵的身法高绝,揽着她飞纵而下之时却遇上尚未散去的禁卫军,从天寰宫门口开始往四周延伸,周边没有哪一处是空着的,他略有迟疑,反身而走带着沈苏姀复往天寰宫而去——
嬴纵的速度极快,沈苏姀正担心回去天寰宫会被里头的宫人发现,可嬴纵只是落在了一处并不起眼的院落之内,左右看了看,拉着她沿着一处廊道疾走,沈苏姀并不熟悉天寰宫之内的结构,只觉得左拐右拐,也不知到了哪处嬴纵抬手就将眼前的门推了开!
一把被扯进门去,屋子里并没有点灯,借着幽暗的光线沈苏姀只看到简单而肃穆的摆设,一转头,朱漆书案,汗牛充栋的书架,还有仍留有残墨的方砚,方砚旁边则是一摞摆放整齐的奏折,沈苏姀心头一跳,嬴纵已经低声给了她答案。
“这是父皇的书房。”
——书房!
沈苏姀心头大震,这边厢嬴纵已经拉着她往书房里间走去,至那书案边上,沈苏姀正不明白嬴纵是什么打算,却见他抬手便落在了书架上的一本书上,眉头一挑,嬴纵将那本书使劲往里面一按,那好好地一本书便被深深地嵌了进去,随即,书架之后竟然响起了机关转动的声音,沈苏姀眼前一花,书架缓缓移动,瞬时露出个两人宽的门洞来,沈苏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她今日里经历的震撼实在太多太多!
还未回神,嬴纵已将她一把推了进去。
眼前一黑,身后的书架便轻轻一声合了上,这里头一点儿光线也没有,沈苏姀一时适应不过来,下一刻手腕上一热,嬴纵已拉着她朝里头走去,二十多步之外又有一道暗门,沈苏姀也不知嬴纵在哪里一按,随即那暗门便被打了开,柔和的光线忽然绽出,瞬时让沈苏姀眯了眯眸子,嬴纵拉着她走进去,里头竟然别有洞天!
角落里发着光的夜明珠,宝蓝色绣着青鸟纹帷帐的床榻,水红色红玉长案,青白瓷的九转鹤首香炉,檀香乌木的贵妃榻,角落里竟还有一大盆明艳绽放的紫色茉莉……沈苏姀眸光扫过此处,只觉得这里好似一个大家闺秀的闺房,待看到那墙上挂着的银色长剑和床榻边衣架上的紫金铠甲,沈苏姀又觉得这里应当是一个女将军的寝处,可无论想什么,都不应当出现在昭武帝特设的暗室之中,眸光一转,她陡然看向了嬴纵……
嬴纵此刻正身骨惬意的坐在那贵妃榻上,狭长的凤眸半眯,唇角微扬,看着她的眼神好似好似一匹看到了猎物的狼,“有什么要问的?”
沈苏姀无心涉足皇帝的秘密,黑漆漆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嬴纵,一开口便让嬴纵面色一变。
她说,“真没想到,澹台珑是王爷的人。”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只是在陈述,看得出来这个答案早就在她心中了,嬴纵眼底闪过两分暗芒,略略一叹,“你从来不叫本王失望……你应该庆幸澹台珑是本王的人,否则你现在肯定要内疚,那一天,只差一点点你就要告诉本王实情了,本王本有些伤心,可看在你之后为本王奔走说和的份上,这一次本王先饶了你……”
沈苏姀几乎要冷笑出声了,“这本来就是王爷的一个局,何需沈苏姀做什么?”
想到适才那三位刑部大员的表现和嬴琛那青白的脸色,沈苏姀心头泛起一震寒栗,陆氏说眼前这人能在战场上胜利却不一定在朝堂之上站上风,她大抵不知道自己完完全全的想错了,上兵伐谋,庙堂谋败,焉得战场之胜?她自己早就知道他的心思若鬼,可笑她竟然会乖乖将那名册送到他手上!
“这是什么表情,本王可没有让你将那册子送过来——”
嬴纵的面上带着两分兴味的笑意,瞧,他这样洞明通透的心思,对付嬴琛那样的人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可悲嬴琛以为自己抓到了这人的大把柄,却不知道他自己在心中生出邪念的时候就已经中了这人的圈套——
“王爷先是让澹台珑在五殿下面前放出那三位大员已被折磨死的消息,王爷明知道五殿下正在找机会对付你,于是王爷就把这个机会送到他的手上,不惜以自己进入天牢为代价,刚好,王爷进了天牢外头的人还能松懈两分,五殿下大抵不会就此就范,偏偏刑部的人到天狼军大营之时人又不见了,尸首都没有,由此五殿下更确定澹台珑所言为真,这才联络窦阀门人弹劾王爷,他算来算去也没有想到,王爷为他设局,而他竟然就那么傻傻的进来了!”
微微一顿,沈苏姀语声越冷,“那三人被王爷抓去,关到一个和五殿下别院一模一样的地方,花香水声皆是王爷精心布置,再同样找个青衣小童,再找个能学二殿下说话的人,让那三人被迷晕过去换了地方也不知,宁世子带着人闯入别院的时候一切都刚刚好,那刘琦出了名的直脾气,这么多年来在大秦朝中钻营,自然也看得出这是个局,借由这位两朝元老备受皇上信任的老臣的口来指证五殿下,大概没有比这更让皇上深信不疑的了,对了,澹台珑一边还在宫中放出消息说皇上已经下旨要夺了王爷的兵权,五殿下和窦阀放松了警惕,在被抓进宫之前大抵还在得意,而此时的二殿下已经无力回天,他便是再会狡辩,也辩不过皇上已经对他对窦阀生疑的心。”
“基本全中!”
嬴纵的眸子此刻亮的摄心,沈苏姀唇角微抿,却也没有问她哪一点说错从而得了这“基本”二字,她终于为窦澜那会子的失态找到了缘故,相比那个时候五殿下就已经被带进了宫,她眉心微蹙,“那么七王爷打算接下来做什么呢?五殿下被打入了天牢不假,可是就像王爷一样,进去了又出来还是一样!”
黑亮的眸子半狭,嬴纵看着沈苏姀勾了勾唇,“你想本王怎么样?”
沈苏姀挑了挑眉头摇摇头,“王爷自然有王爷的打算,沈苏姀猜不到也不去猜。”
嬴纵盯着她看一瞬,眸光忽然变得有两分悠远,“谋害兄弟乃是不忠不义,此等皇室丑事父皇大抵会替他掩下,总不可能要了他的命或者褫夺了他的封号,就让他在天牢里头待着吧,待到他再也没机会继承皇位为止。”
沈苏姀对他的话颇有两分意外,嬴纵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兴味,“你这是觉得本王做的太过呢还是觉得本王做的太轻?”
沈苏姀并不答此话,“那本名册王爷打算如何用?”
嬴纵眼底的兴味淡淡散去,颇为凝重的审视了她一眼,“那名册你从何处得来?”
沈苏姀转过头去,“这个王爷就不必管了。”
嬴纵眼底冷芒微闪,略略抬高了下颔,骨节分明的十指下意识转动着手上的墨色玉环,“窦阀短时间内还不能动,那本名册,大可慢慢的用起来……”
沈苏姀眼底暗色一沉,点点头,再不做声。
嬴纵眸光半狭的端详她片刻,眸光不知怎地忽然落在了她下颔上,他骤然起身,大踏步朝她走过来,沈苏姀看他这模样不知他要做什么,略带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可步子还未站稳他的手已按在了她肩头,另一只手一把攥住了她的下巴。
手一抬,他便强迫着让她抬起了头,深沉的目光在她下巴上萦绕良久,忽然沉声一问,“这是怎么来的?”
什么怎么来的?
沈苏姀心头兀自疑惑,他的手指已经触了上去,沈苏姀只觉得被他按着的地方一疼,顿时反应过来这伤的来处,她去了寿康宫,陆氏没有发现,嬴策没有发现,却叫他一眼看了出来,沈苏姀奋力扭头摆开他的钳制,“不劳殿下关心。”
嬴纵的眸光瞬时微凉,定定看着她,“沈苏姀,你身后之人难道没有教你能算计本王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吗?”
沈苏姀不知他怎么提起了这事,转过头去并不作答。
嬴纵唇角微扬,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想必你身后之人亦没有教你,招惹本王的人本王必定记仇,可帮了本王的人,本王却不一定能记得她的好,沈苏姀,此番你失策了。”
既然这只是他的一个局,那么这几日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定然都了如指掌,沈苏姀定了定神看向他,“王爷怎么就知道是我是为了帮王爷,而不是另有所图呢?”
沈苏姀的面色淡然从容,一双眸子亦是漆黑看不到底,嬴纵双手抱怀看她片刻,似乎是在辨别她此话是真是假,两相沉默,静然对峙,如果没有那忽然响起的脚步声,两个人还不知道要如此相持不下多久!
脚步声沉稳有力,且有两人!
这样的地方,除了昭武帝还有谁会来呢?
沈苏姀顷刻间面色大变,嬴纵看着她眼底闪过的急惶唇角勾的愈发高,他倾身过来,在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面不改色,“害怕了?告诉本王从何处得来的名册本王就带你走。”
沈苏姀唇角微沉,从容淡然的眉眼之间终于泛起两分明显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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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渊进的暗室之时面上仍旧是一片疲累沉暗之色,全福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暗门轻轻地合了上,嬴渊独自一人站在那红玉长案边上,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那玉案边缘来回磨挲着,那红玉本就是南煜最好的极品血暖玉制成,触手便是一片温透,此刻那血暖玉更好似带着魔力,只见嬴渊眉间的沉暗之色缓缓褪去,没多时又恢复成了素日里所见的温润之色,请呼出口气,薄唇微动,“老五被关入天牢,窦阀什么反应?”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看不出半分沉厉,嬴琛被交到了宁国公宁隐手中,这位宁国公二话不说还是像对待嬴纵一般将其关入了天牢,短短的不到五天的时间里,两位皇子先后走进了那不祥之地,且不知此番的五殿下什么时候能出来?
嬴琛既然进了天牢,便表示他身上的事情不会小,且不知窦阀会如何表现?
“窦国公闭府不出,也不见任何人,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动静。”
嬴渊微微颔首,淡淡接一句,“他倒是沉得住气。”
全福并不敢轻易接话,听到嬴渊如此说他却是开了口,“窦国公素来都谋定而后动,且不知稍后会怎么样……”
嬴渊一笑,“随他怎样都好,却不能沉着不做声。”
嬴渊再不说话,此时的他与刚刚进门的他完全不同,好似卸掉了心头的沉郁之气,他周身温润之色更浓,先是朝那盆紫色的茉莉走去,看了看开得极好的花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