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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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
陆氏猛地坐起了身来,眸光微狭的盯着全寿,“宁隐此番是老糊涂了不成!依那两兄妹和小七的交情,他怎么能下得去手!不成,哀家要去看看小七,收押,真是可笑,小七这辈子什么时候待过那样恶劣的地方,哀家一日都不要小七在里头受罪!”
“摆驾——”
陆氏起身便朝外走,沈苏姀和嬴策见状立刻扶着她,沈苏姀眉心微蹙,她没有想到他就那般束手就擒了,对他而言,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他不是那种会受冤屈的人,太后所言他没有待过那么恶劣的地方,可沈苏姀知道,九巍山的冰天雪地比那天牢还要艰难的多。
宫人们见陆氏发了大火不敢怠慢,出了殿门陆氏的玉辇便停在了跟前,沈苏姀和嬴策扶着她登上辇车,一声令下朝着天牢而去,天牢位于皇宫之中,内宫之外,外朝最北,车辇一路滚滚而动朝天牢而去,陆氏的怒火随之平静了下来,掀开车帘,远远地能看到崇政殿的影子,她那沉暗的眸色带着两分运筹的谋定不知想起了什么,“哀家已经有多年没有出过内仪门了,这崇政殿,亦是许久没有进去过了……”
沉缓而有力的声音带着两分苍凉与冷意,这位从宫女直升为太后的大秦最尊贵的女人,或许要因为最疼爱的孙儿重新走进大秦帝国最高的权力中心去,而这一切,正是沈苏姀所希望的,她再一次为她今日里心中莫名涌动着的情绪找到了理由。
“感觉真是像做梦一样,早上还在和贵妃娘娘一起为太后娘娘的寿宴出谋划策,不过半晌功夫,七王爷就已经被打入了天牢,皇上怎么不帮着七王爷呢……”
沈苏姀喃喃自语,最后一句话尤其声音小,却到底还是被车中两人听见,嬴策不同意的看她一眼,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懂什么,今日一早便有十几封折子直指七哥纵容手底下人行凶,午时不到已经有六部和御史台的官员联名上书指责七哥管束不当,将父皇让他查案的的圣谕当做儿戏,还有人说七哥这是借机打压刑部为自己夺权,更有什么目中无人居功自傲之言更是数不甚数,大都直接要求父皇撤七哥的兵权了,父皇是皇帝,他不能与他的臣子全都对着干,准了宁国公之请也多半是缓兵之计。”
沈苏姀颇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嬴策无奈的看她一眼自然不会真的怪她,陆氏拍拍她的手背,“不过一早上就能牵动这么多人出来打压天狼军和小七,窦阀还真是没叫哀家失望,沈丫头,小七在战场上是一把好手,在这朝堂之上他可不一定能赢,你还小,现在见到的这些算得了什么,等往后见得多了,你自会明白这朝堂之上的争斗绝对不亚于战场之争,而要规制好这偌大的一个江山是多么的不容易!”
陆氏的话语里满是感叹,沈苏姀乖巧的不在说话,垂眸的样儿好像真的在想陆氏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车辇之中不由的又是一阵沉默,没过多久,车辇停了下来,全寿在外头打起了车帘,轻声一语,“娘娘,到了——”
一下车便看到一座由巨石砌成的巍峨建筑,这座伴随着帝宫风云伫立了百多年的庞然大物依旧坚实牢靠,并且分毫不变的仍然是所有皇亲贵族的噩梦,自大秦建国以来,但凡是进了此处的无论是皇子还是亲王,几乎都没有再出来的,即便能走出来,也都只剩下苟且偷生的身骨一具,再也不能妄想登上大秦帝国的权力政治舞台!
许是接到了太后要来的信儿,天牢之外早就有人等着,却根本不见那宁国公宁隐的身影,陆氏不由得又是一怒,“肯定是知道哀家要来又不打算放人所以先走了,哀家倒要看看,这宫中哀家说出的话还做不做得数!”
陆氏话音刚落便有宁隐新任命的刑部副使走了上来,那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书生,大抵是刚入官场,面对着陆氏满面的紧张,行礼之时话都说不清,陆氏烦躁的挥挥手,“哀家今日是来见七王爷的,你们快快放人!”
那副使满头大汗,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后娘娘息怒,国公爷临走之时吩咐小人,太后娘娘要看七王爷可以,却万万不能将七王爷带走,小人乃是国公爷属下,他的命令小人不能不听,何况此番七王爷被弹劾之罪名皆为重大,在刑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七王爷不应离开此地,请太后娘娘以大秦律法为重!”
那书生好似是怕极了,一段话说的极快,弄得陆氏想打断他都不知从哪里打断,等他说完,陆氏的面色又白了一分,冷哼一声道,“可笑,宁隐是你的上司你不敢违背,哀家的旨意你就敢违背了?”
那书生顿时磕头在地,“太后娘娘赎罪,小人不敢违背太后娘娘的旨意,只是大秦律例有言,君臣相扣循循治国,做属下的必定要唯上令是从,各部各司皆有体质,若是属下今日听了太后之言而违背了宁国公之言,小人便是违反了大秦律例,小人身为刑部副使,自当起表率作用,又怎么能带头违反大秦的律法呢,届时法不成法,刑部将何存?大秦又将何存?皇威何在,天威何在,大秦泱泱盛世,若无法制,必定国运衰亡……”
“住口!”
书生果然是书生,大抵是被刑部的律例深入其心,这番话在太后面前说起来也是掷地有声,只那最后的“国运衰亡”四字实在是触及了陆氏的底线,眼看着陆氏满眸怒火压抑不得发,那人赶忙伏地更低,“小人实话实说实在是该死,小人深知太后不忍七王爷受罪,恳请太后娘娘为了七王爷暂时忍下心中的不忍,万万莫要让七王爷再为人诟病……”
前面的话都是废话,只有这一句真真正正的说到了陆氏心坎上,那勃然怒火微滞,被这人三言两语击溃,沈苏姀狭眸打量了这书生一瞬,那人复又低低一语,“七王爷正在里面等着太后娘娘,娘娘若和七王爷有话说,还请娘娘快去。”
陆氏看着眼前之人简直有些不能置信,狠狠地将此人审视一瞬,忽然抬步朝天牢之内走去,只漠漠留下一句话,“此人口出狂言大逆犯上,拖出去廷杖二十!”
“微臣谢太后恩典!”
举宫上下有谁敢忤逆太后?
那书生阻了太后想要救人的心,就应当承受太后的怒火,这二十板子他挨得值当!
走进那天牢的瞬间陆氏被沈苏姀扶着的手就有些微颤,有宫人小心翼翼的在前领路,陆氏一行顺着那不算明亮的廊道直直朝最里间走去,三人一直走到廊道的尽头才看到一间还算宽敞的牢房,此刻的嬴纵正一身墨袍静静的站在隔栏之后!
“七哥……”
“小七……”
嬴策和陆氏齐齐一唤站在了那隔栏之前,嬴纵看着他们微微勾了勾唇角,“阿策来也就算了,祖母怎么也跟着胡闹?”
嬴纵语气淡淡,听不出来任何喜怒之色,嬴策无奈的一笑,“七哥,你还有心情说笑,且不知外头都为你闹反了天了!”
嬴纵摇了摇头,周身气韵好似他此刻站着的地方不是天牢而仍在寿康宫的殿中一般,他眸色深重的看嬴策一眼,复又看向陆氏,“皇祖母莫要担心,是非黑白自有公论,孙儿在此住上几日也无妨——”
这话一出口陆氏便是一阵心疼,“哀家知道你是好的,现在外头的人一个个都闹得厉害,你放心,有哀家在谁也害不了你!”
嬴纵唇角一牵,“孙儿知道,让祖母费心了。”
看他这幅打算在这里住下去的架势陆氏和嬴策都知道他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心头不由得更是替嬴纵不甘,嬴纵见二人眼带心疼不由得略带两分无奈,忽然越过陆氏肩膀看向了站在陆氏身后的沈苏姀,“这几日祖母必定受累,沈姑娘要好好照看祖母。”
沈苏姀没想到他会和她讲话,愣了愣才点点头。
却也只是点头而已,看着此刻身陷囹圄的他她一句漂亮好听的话也说不出来!
嬴纵又看了她两眼微微一叹,颇为郑重的看向陆氏道,“祖母,此处不宜久留,您身子不好且快快回去吧,天狼军是孙儿带出来的,孙儿相信他们不会胡作妄为,孙儿在这里等两日,事实必定会大白于天下。”
“阿策,快带祖母出去。”
嬴纵说完又看向嬴策,嬴策看着这般沉稳若定的嬴纵也稍稍的安了心,这天牢虽然多少比外面的牢房好些,可到底是不祥之地,由此他便也劝着陆氏先回去再做打算,陆氏眸色深重的看了两眼嬴纵,到底不是那不知事的,终是让嬴策扶着走了出去。
沈苏姀走在最后,总觉得有道眸光罩在她身上,不用回头也知那眸光必定幽深如渊海,素日森寒的目光此刻并无迫人之力,只是轻轻悠悠的拢住她,沈苏姀加快了脚步没有回头,可背脊上不知不觉热了起来,只待走出天牢的大门背后的热意还未消,就好像隔着那重重石墙他仍然在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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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爷被打入天牢当然引起了不小的动荡,寿康宫中太后娘娘一阵震怒,栖霞宫中的贵妃娘娘却是一片安静,贵妃娘娘闭门不出,也没有到皇帝和太后处哭闹,朝堂之上有人说贵妃娘娘知道内情明白大局已定不敢为此事斡旋,也有人因为贵妃的坦然自若对七王爷之事产生了怀疑,贵妃素来在宫中有不错的名声,现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仍然是顾全大局持重有度,果然堪为六宫之首,在各式各样的传言之中,嬴纵并没能在第二日出来。
“刑部派的官员至天狼军大营之后并没有找到那三人的踪迹。”
“天狼军营中的将士称那三人是被劫走了,可刑部去的人根本不相信,此事报到了宁国公的面前宁国公也觉得不可靠,偏生天狼军大营之中没有人能拿出证据,最终,朝中又有人指出是天狼军大营之中的将士们毁尸灭迹想要掩盖真相。”
“现在除非能找到那三人的下落,不然七王爷的罪难脱。”
香词沉着的话语落在沈苏姀耳边,沈苏姀看着身前悠扬撒着蹄儿的赤炎有两分无奈,这马儿虽有灵性,可到底不知道它的主人现如今已经处于危急关头,沈苏姀沉默一瞬,“早前我们的人去查的时候都没能进入大营分毫,而今,那三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香词沉吟一瞬,“主子觉得此番真的是天狼军的不是?”
沈苏姀被香词问了住,可她一时又有些想不明白,嬴纵好似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局,按照现在这种状况他真的很难脱身,可昨日见他他又好似浑不在意此事,不过他素来便是那万事不畏的样子,这般表现也说明不了什么,脑海中好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可她尚未抓住便消失不见,她总觉得,他那样的人绝对不会这样轻易便被困住。
久久想不真切,沈苏姀只好先准备出府进宫去。
天气阴沉的厉害,看起来似乎有风雨将至,沈苏姀的马车到宫门前的时候正遇上申屠府的马车离开,似乎是刚送谁入了宫,沈苏姀神思一晃并没有多想,念着嬴纵之事只顾着往寿康宫去,刚进了内仪门便瞧见两道并立的身影——
嬴珞当先看到沈苏姀,不由转过身来朝她示意,沈苏姀眉头微挑走过去,“三殿下。”
嬴珞对她笑笑,转头看向身边之人,“这位乃是申屠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