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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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一声令下,路嬷嬷忙笑应了,“娘娘且先去,劳烦沈姑娘等等,奴婢这就去沈姑娘院子走一趟,待会子保准让娘娘满意。”
路嬷嬷转身便走,陆氏便由宁微倾陪着往一边的侧殿而去。
太后带着人一走,这宽敞的内室里瞬时只剩他们二人。
一直未曾言语的嬴纵转头,眸光深沉的落在沈苏姀身上,扫了眼她仍拿在手中的袍子,手一伸,“拿过来——”
不急不缓的三个字带着十足的压迫之力,沈苏姀直觉他周身气势不善,看了看远处立着的宫人还是迈步走到他身边去,双手奉上墨袍,嬴纵的手一垂却是不接,沈苏姀面色微变,抬眸就看到他眼底闪动的暗芒……
“为本王更衣。”
一句话轻飘飘的落定,他眼底一片深谙,并不似玩笑。
他是受了伤不错,可凭什么支使她?
沈苏姀眯了眯眸,不动。
宽肩长臂腰身精窄,一双长腿更是将中衣下的墨色长裤撑得挺秀坚实,他浑身威慑的坐在那处,等着沈苏姀动作……
沈苏姀不是第一次离得他这样近,可此时整个人有些发僵……她在他面前从不示弱,可在这大庭广众之处却只能装作温柔乖顺的模样,与他这般肆意妄为不可一世的人相比,当真该觉得讽刺……心头一晃,却又猛的想起了昨夜……
腰身骤烫胸口亦升温,心跳不知怎地就变快,沈苏姀忽然将那袍子放在一边欲要转身便走,可刚刚转过身腕上就被一把攥了住。
“还以为你只敢在无人之时忤逆本王!”
腕间灼烫泛疼,沈苏姀看了看远处随时会看过来的宫人到底转过了身。
鬼眸生寒,在咫尺之处盯着她。
沈苏姀深吸口气抿唇,“沈苏姀为王爷叫侍婢。”
“本王不要侍婢。”
嬴纵眸子一狭,“是谁说只有侍婢才能为本王更衣——”
荒唐!无赖!
沈苏姀眸光微沉,忽然有些紧张。
侧殿之中人声间或传来,挣了挣不得脱手,她只好道,“王爷位高权重,沈苏姀哪里能为王爷更衣?”
嬴纵将她拉近一分,“既知本王位高权重,你便该知道本王不容人反抗。”
沈苏姀心中着急万分,听着这话恨不能掏出匕首断了他的手,谁知嬴纵复又道,“你若再不动,太后就要出来了……”
心间气血直冲天灵,沈苏姀忍了又忍终是将旁里的袍子拿在了手中,嬴纵见此满意的侧身放手,她纤细的身量便靠了过来。
沈苏姀心跳极快,好似他和她在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手脚利落的将那长袍往他身上套,不过一瞬对于她而言好似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这感觉她从未有过,陌生又浓烈,瞧着那心安理得的人,她咬了咬牙,不甘至极。
待他的衣襟理好,嬴纵起身朝外走去,“走。”
沈苏姀蹙眉站在原地未动。
嬴纵转身,打量她一瞬,语气深长,“本王觉得你这身衣裳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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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惊天之变
大宴在行宫占面最大的朝歌台举行,御席罗列绵延无尽,从主位至外围末位有几百步之遥,银烛滴泪明灯高悬,金漆塑顶皇帷林立,赤红色地衣沿着台阶往上,一直延伸到镶玉嵌宝的皇座之下,权力与富贵,尊荣与名利,在这广阔恢弘的大殿之中瞬时变得触手可及,沈苏姀站在殿门口,迎面而来的却只有让她呼吸不畅的压抑,她知道,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伺机而动的猛兽,一旦不小心,她就会被撕成碎片。
宫乐齐鸣笙箫缓,纤腰蔓扭轻纱薄。
暗香浮动的明光中,沈苏姀一身湖蓝宫裙进的殿门,目之所及皆是盛装出席的公子小姐,而在主位之下,权阀坐席仍是罗列,沈阀只有两席,沈琳琅早已大妆落座。
今上与太后尚未出现,殿中一片觥筹交错,唯有权阀席上鸦雀无声,几位着了靛青官袍的老者首位而坐,年轻一辈的则排位其后,席上多有空位,还有许多人未至。
沈苏姀的目光从那一张张面容上扫过,眼底暗芒愈盛。
另一边,墨色一闪,嬴纵正从殿门进来,他的眸光准确的往沈苏姀身上一扫,堪堪至皇座左下手位落座,正在沈苏姀的斜前方。
“有宁微倾在,五妹妹还是趁早打消自己的念头。”
沈琳琅低低一语,沈苏姀眉心顿时蹙起,“三姐此话从何说来。”
沈琳琅今日里着桃红色立领宫装,本就精致的眉眼间明妆妩媚,上了红脂的唇微扬,笑意端丽带讽,“七王爷对五妹妹很是特别,五妹妹难道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沈苏姀一笑,抬手为自己的酒盅斟满,御酒生香,她看着那琼光明灭的酒水微狭着眸,似有些无奈,“三姐多虑了,七王爷不过一时兴起,苏姀哪能没有自知之明?”
沈琳琅眉头微挑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沈苏姀转眸扫向诸位皇子之座,“想必今日能如三姐之愿。”
嬴珞早已落座在皇座之下,沈琳琅闻言不由朝嬴珞身上一扫,随即眉眼间明光微绽,沈苏姀笑笑,忽闻“咣当”一声,不知怎地手上一滑竟将整杯酒都洒了出来,……
“笨手笨脚的就不能小心些!”
眼看着沈苏姀襟前湿了大片,一团深色分外惹眼,沈琳琅紧皱眉头道,“皇上和太后大抵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到,速速去换,记住,不要迟到!”
“那苏姀便暂且告退了。”
沈琳琅的话带着深意,沈苏姀未作她想顺从的起身往外走。
她的脚步疾快,背上却忽然罩上道凉凉目光,沈苏姀深吸口气,走至殿门口之时忽然回头朝内扫了一眼,满殿的奢华辉煌,却透着股纸醉金迷的糜烂腐味儿,她并未去找寻那道目光,反倒身形一转利落的消失在殿门之外。
沈苏姀一刻都等不住。
夜空团黑天气闷热,暴雨未曾落下,却是无星无月。
出了朝歌台一路向北去,走出一段沈苏姀忽然将脚步顿了住,她左右看看,远处正有一队巡逻侍卫走过来,面色一变,她急惶不已的朝着那队侍卫走去!带队的是个小卫队长,自是认得沈苏姀,见沈苏姀的模样便知是出了事。
“发生了何事?沈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沈苏姀眸光盈盈分外可怜,言语之间更是又气又急,“太后赏给我的簪子不见了,这可怎么办是好,出寿宁殿的时候还戴着,刚到朝歌台就不见了,来来回回却没找见……”
见她着急不已,那小队长不由也有些担忧,扫了眼她的发髻,果真空空如也,今日狩猎大宴他是知道的,何况那簪子是太后赏的,自然不容有失,“沈姑娘且想想这一路上遇到了何人?莫不是被别个捡去了?”
沈苏姀眼底莹光簇闪,忽然眸光一亮,“我出来的时候似乎有一队寿宁殿的花匠嬷嬷跟在我后面,不知是不是她们——”
那小队长眼底一亮,“小人知道了,马上就能给姑娘找出来。”
沈苏姀满面感激,“若是能找到烦请将人带到桑竺院去,我在那儿等着,真是多谢了,等找到了簪子我才好去找太后告罪呢。”
那小队长闻言眸光微亮,当下应是抱拳转身而去,待那队人走远,沈苏姀面色顿时平静下来,瞧了瞧身上已半干的衣裳,还是朝桑竺院而去——
沈苏姀忽然回来让香书与沐六意外非常,然而沈苏姀没有时间与他们多说,让沐六在外等着,只让香书进来帮她换身衣裳,衣裳刚换好门外便来了人,七八个嬷嬷面色惶恐的被带进院中,沈苏姀站在厅门之处,借着昏暗的灯火指了个人。
“她留下,其余人先走。”
诸人皆是松口气,沈苏姀招手让被留下的那人跟她进门。
沐六和香书被留在门外,室内只有她们二人,年逾四十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着一身下人青衣垂首站在厅中,静静的等着沈苏姀发话。
“我丢了只簪子。”
沈苏姀沉沉开口,语气丝毫不若平常的从容柔婉。
老妇人将头垂的更低了些,“奴婢不曾见过姑娘的簪子。”
她的语气还算平静,并未多么的畏怕,沈苏姀眸光微寒,剑一般悬在她头顶,又一笑,“口说无凭,我就觉得是被你捡去了……”
那人依旧一身平静,默了默又道,“若没记错,今日姑娘去寿宁殿之时未曾着簪。”
沈苏姀眸光一厉,“你的意思是我在冤枉你?!”
“奴婢不敢。”
那人低低一应,沈苏姀不由微狭了眸光,“那支簪子对我而言重要非常,关乎我家中亲族性命,而今竟然不见了踪影,你若现在承认我便绕你一命,若不然我禀明了太后,你的下场如何你当知道——”
那人背脊微僵,默了一瞬却更肯定的摇了摇头,“奴婢没有见过姑娘的簪子。”
“就不怕死?”
沈苏姀厉然一问,那人执拗安静的站着,默然不语。
沈苏姀忽然扬了扬唇,语气中厉然亦消了大半,她上下打量着她,“我尚未说我的簪子是何种模样你便说你未曾见过……”
顿了顿,沈苏姀轻而缓的开了口。
“我那簪子,亡魂为玉,冤血为金,单名两字——苏氏。”
“不知你可见过?”
沈苏姀语气静然,站着的那人浑身一震,满是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了她……
一身玉白综裙的沈苏姀回到朝歌台的时候外头已经满满地围上了皇家禁卫军,想必是诸位主子都到了,她理了理这身素色衣裙往里走,刚走到殿门口便惹来诸多目光。
她来的晚自然有些突兀,惹来注视也正常,沈苏姀并未觉出什么不对,只沿着大殿一侧朝前面的沈阀席位上走,刚走出几步,却听高台皇座上传来一道温润之声。
“沈家丫头也行五,倒是和朕的五儿相配!”
耳边一声轰鸣,沈苏姀脚步一顿猛的抬眸,待看到高台之上人人都带笑意看向她之时她才确定了适才昭武帝的那句话并非她的幻觉,她呆了呆,稚嫩的面容上满是懵懂和不解,双眸微狭着看不出情绪,可拢在袖子里的手早已紧攥在了一起,心中更是惊翻了天!
她不过晚来片刻,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是她!
“噼啪”一声炸响,刺白闪电砰然砸下映出沈苏姀惨白的脸,轰隆隆的闷雷随后而至震彻殿宇。
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风雨,终于滂沱落了下来……
☆、043 猎宴相争
暴雨倾盆,擂鼓般砸在大殿金顶。
明晃晃的玉屏主位上,昭武帝嬴渊与太后并排而坐,两侧又有窦德妃、申屠贤妃与西岐淑妃相伴,衣饰明丽不可方物,俱是这帝国中最为尊贵之人。
沈苏姀纤细的身影站在明黄帷帐边上,一脸茫然。
“正是呢,臣妾瞧五姑娘性子甚为温婉灵慧,若能与五殿下相配自是极好。”
静婉之声徐徐入耳,沈苏姀如何也没想到会是申屠婉,这是她相隔五年第一次见到这位申屠氏贤妃,她常年礼佛,传言对外事早已淡泊,今日却怎的为她说和?
桃红身影忽然闪至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