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科学家-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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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上何遂刚躺下休息,急忙派人把他请来,把最新情况告诉了他。何遂听完就急了:“我们吴统制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一期生,被称为‘士官三杰’之一,是北洋军中日本士官派的首领。这些年,清廷为了制约袁世凯在北洋六镇中的势力,便重用日本士官派,一来二去,两派仇隙渐深,几乎势同水火。袁世凯一向认为,在北洋军人中只有我们吴统制可以和他较量,所以‘有袁无吴,有吴无袁’。第一军南下时调走我们第六镇的第十一协,本来就暗藏削弱之意。如果现在袁世凯率军北上,绝不会放过剿灭我军的良机。如此一来,我军危矣!”
张辉瓒道:“实不相瞒,我军现在娘子关有一标兵力,其中半数以上都在东北剿过匪,颇有一战之力。我们程司令的意思是你我携手,在明天黄昏以前解决第六镇的内部问题,然后一边北上一边联系张统制、蓝协统等人,争取在京城外会师。不知贵军以下如何?”
何遂蹙起眉头:“似乎有些太着急了吧?很多事情还没有做好周密计划呢!”
程子寅不耐烦地说:“时间紧急,军情如火,还计划什么?我们就是要以乱打乱,最终拼谁的速度快!要等你们制定好周密计划,袁世凯的屠刀早架到脖子上了!”
张辉瓒也说道:“只要袁世凯北上,一定会先拔掉你们第六镇这个钉子的。北有朝廷数万禁卫军,南有袁世凯的北洋精兵,两面夹击,再加上你们内部本来就不稳,恐怕到时候你们只能带着部分亲信投奔我们娘子关了!”
何遂咬咬牙:“那好,我这就回去和吴统制商议。还请你们派个人跟我回去,到时候好相互联系。”
程子寅、张辉瓒暗暗点了点头:东征军胜败荣辱,在此一举!
二七三、剑外忽传收蓟北(下二)
11月6号这一天,大江南北有很多人非常郁闷:
比如张绍曾、蓝天蔚。他们前脚通电全国要求清廷改组皇族内阁、召开国会、实行宪政,后脚电台、报纸上就刊登了《皇族内阁于5日夜见宣布总辞职》的消息,这明显是打脸嘛!谁都知道他们提出改组内阁等要求,好比西汉吴楚七国之乱时提出的“诛晁错,清君侧”口号,只不过是造反的借口罢了,没想到清廷居然和汉景帝一样果决,真的把解散了皇族内阁!
张绍曾、蓝天蔚等不用多想,就认定是自己身边出了内鬼,让清廷事先得到消息,做好了应对措施。他们郁闷的是,借口已经被化解掉,接下来该怎么办?
比如载沣。关于奕劻辞职,本来只是内阁中的口角之争,他还准备第二天早上主动服软,去劝庆王收回成命呢。谁成想第二天一大早,《皇族内阁于5日夜见宣布总辞职》的消息已经满天飞,庆王就算再没脸没皮、没羞没臊,也不可能继续担任内阁总理大臣了。难道真要让袁四组阁?
更要命的是,一直滞留在滦州的第二十镇统制和第二混成协居然通电全国,要求改组皇族内阁、召开国会、实行宪政。说是这么说,其实他们的用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昨天江苏、安徽、陕西、山西等四省独立已经够闹心的了,如今滦州又发生兵谏,——滦州和京师可是近在咫尺!载沣能不郁闷么?
再比如奕劻。本来他在醇亲王府说辞职不过是一时气话,按他熟知的载沣性格,肯定会主动求饶,登门恳请他出来处理事务,所以才敢拂袖而去。谁知第二天一早,广播匣子里就播报了自己昨晚宣布内阁总辞职的消息,随后各大报纸竞相报道,造成“生米煮成熟饭”的局面。你说奕劻郁闷不?
载涛也很郁闷。载沣和奕劻都认为电台、报纸上的消息是他放出去的,天地良心!他在醇亲王府闹完后,回家喝了几两闷酒,和小妾胡天胡地折腾到深夜,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谁有需要、有能力来布置这个杀局?想来想去,只能袁四那个狗贼!可把这个推断告诉兄长时,载沣确认为这是拙劣的掩饰,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没干坏事,却得罪了兄长和庆王,还要替仇敌背黑锅,载沣郁闷得回家又开始喝闷酒。
身在郑州的袁世凯未能免俗,也跟风郁闷起来。
本来他是听阮忠枢、张一麐等人建议,准备坐镇中原,静观京城官场波谲云诡、晋陕战场硝烟弥漫、长江以南江山易主。没想到居然消息走漏,被人与皇族内阁总辞职联系到了一块,认为自己是在得到奕劻宣布总辞职的消息之后便匆忙动身北上,足见自己对内阁总理一职垂涎。——即便真是这样,也不能说透啊!显得自己好像有多猴急似的,吃相太难看。
更令他郁闷的是张绍曾、蓝天蔚等人突然举行兵谏。在他看来,河南、山东、直隶、京师等处是北洋军的根据地,也是问鼎天下的根本。尤其直隶京畿,更是丝毫乱不得。现在张绍曾猛然放了这个大招,很有可能在他和立宪派、革命党、孙元起达成协议之前,先把清廷给推翻了。如此一来,便彻底打乱了之前计划好的如意算盘。
就在程子寅、张辉瓒与何遂密议的时候,袁世凯和心腹幕僚也在郑州就目前国内形势进行紧急磋商。
袁世凯一脸阴沉地坐在主位,恨恨地说道:“袁某认识张敬舆那么久,居然不知道他原来如此胆大!什么‘召开国会’、‘实行宪政’,不就是想造反吗?卢子嘉(即第五混成协协统卢永祥)、潘丹庭(第四十协协统潘矩楹)也是放肆,居然跟着张敬舆一起胡闹!”
张一麐劝解道:“大帅,张敬舆张将军为人宽和、老成持重,要求改组皇族内阁、请大帅出面组阁之心或许是有的,但要让他称兵犯阙,想来他没这个胆子。唯一可虑的是第二混成协协统蓝天蔚!光绪二十九年(1903)他在日本的时候,曾和逆首黄兴等人发起组织拒俄义勇队,并担任队长。谁知道他私下里有没有加入叛党?”
阮忠枢补充道:“军谘府诸人也是无智,居然派吴绥卿去滦州宣慰劝导!虽然他们暗地里是考虑第六镇有不稳的迹象,想把吴绥卿调离石家庄,殊不知却适得其反。吴绥卿个性急躁,思想激进,得到朝廷电报之后,要么勾结山西乱军,沿卢汉线北上迫近京师,要么前往滦州鼓动张绍曾、蓝天蔚改兵谏为叛乱。无论如何,都会雪上加霜!”
袁世凯脸色更加阴沉:“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多说无益,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赵秉钧屈指说道:“大帅,以在下看不妨如此处理:第一、稳住京师局面。根据情报,滦州兵谏消息传到北京后,城中一片恐慌,官吏眷属纷纷逃到天津准备乘船南下,隆裕太后也准备携带今上逃到承德避难。一旦帝后出京,则京畿形势不可收拾,所以我们必须谏阻帝后出京。并调姜翰卿(姜桂题)所部毅军进驻北京城,把守九门要冲,谨防不测。强令官吏在职、商户开业、戏院开演,以安定人心。
“第二、把滦州、石家庄附近铁路线上的火车尽数调离,防止第六镇、第二十镇叛乱后革命党利用铁路迅速进京,给我们留足处理平叛的时间。
“第三、除掉吴禄贞。如斗瞻兄(阮忠枢)所言,吴禄贞个性急躁,思想激进,又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一期生,在北洋军中有很大的影响力。而且如今第六镇正处于河南与京师的中间,位置关键,一旦发难,祸害匪浅。除掉吴禄贞,不仅可以防止第六镇叛乱,而且可以杀鸡儆猴,让张绍曾等人重新认清形势。”
袁世凯拍了拍太师椅的扶手:“有袁无吴,有吴无袁。吴绥卿一定要除掉!”
赵秉钧眼睛一转:“其实要想除掉吴绥卿,并不需我们出手,只要大帅一个命令即可。”
“派谁?”
“周符麟!”赵秉钧干脆地答道,“当年大帅在小站练兵时,周符麟就是一名正兵,后经大帅多次提拔,得以担任第六镇第十二协协统。去年吴绥卿担任第六镇统领,为了树立威信,第一个就拿周符麟开刀,以有鸦片瘾为由将他撤职。所以他一直对吴绥卿怀恨在心。只要大人示意他刺杀吴绥卿后便可以官复原职,我敢保证,吴绥卿绝对活不过十天!”
袁世凯这才露出一丝笑容:“一事不烦二主,这主意既然是智庵出的,那就得接着劳烦你大架。”
赵秉钧连忙欠身逊谢道:“此乃在下分内之事,大帅客气了!”
阮忠枢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大帅,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接任内阁总理大臣,才好出面处置张绍曾和吴禄贞的事吧?否则名不正言不顺啊!”
袁世凯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心中却有苦说不出:因为担任内阁总理大臣和做皇帝的程序差不多,即便心里千般垂涎、万般愿意,也要假模假样谦让三次才能答应就职,是为“三让”。之前自己匆匆赶到郑州,已经被人戳戳点点,如果再不按照惯例走完“三让”程序,自己真就坐实了“热衷名利”的谣言。
沉吟片刻,袁世凯才说道:“如果朝廷和诸君都认为袁某可堪此任,袁某也不想过多推辞,只是现在形势如此,三让程序不得不一步步来。希望朝廷能意识到国势危急,尽快办结此事方好。”
张一麐道:“我们预计在明早8时通电全国,宣布第二次推让。如果不出意外,朝廷第三次任命的电报会在午时前后发布,明日下午四五点钟我们可以奉命组阁。内阁成员名单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拟定?”
在座众人闻言精神一震:大家跟随袁世凯混,不就是为等着这个时候么?
袁世凯道:“虽然有些着急,不过今早拟定也是好的,有备无患嘛!”
“那大帅可有腹案?”赵秉钧急忙问道。
袁世凯微微一笑:“智庵不要着急,袁某准备任你为民政大臣,不知你肯屈就否?”
赵秉钧大喜过望,急忙起身深鞠一躬:“谢大帅抬爱!”
袁世凯又转向其他人:“你们也不用着急,人人有份的。”
屋内众人顿时欢声雷动,喜笑颜开。
“不过,”袁世凯停顿一下,“为了早日戡定乱党,内阁中除了要有我们的人、朝廷的人,恐怕还要请一些立宪派和革命党进来。”
赵秉钧有些疑惑:“不知大帅都准备要请谁?”
袁世凯道:“我想请国内立宪派首领张啬翁(张謇)出任农工大臣,海外立宪派首领梁任公(梁启超)出任副司法大臣,革命党代表孙百熙继续担任学务大臣。你们认为怎么样?”
二七三、剑外忽传收蓟北(下三)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何况还是在天下奇险的蜀道呢?孙元起足足花了五天时间才来到距离成都百余公里的绵州(现绵阳),其中固然有所过之处各州府道县殷切攀留的缘故,但根本原因还在于孙元起也不愿过早抵达成都,和清廷公开决裂。
孙元起的想法是“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暗地里和革命党勾勾搭搭,但明面上自己还是朝廷的学务大臣、署理四川总督。等一个月后孙医生回国和袁世凯达成协议,清廷退居二线,自己再跳出来不迟。所以能在路上多呆一天,就少在成都演戏一日。
到了绵州,地势已经渐渐平坦,孙元起回头对杨度说道:“皙子,你命人找些近期报纸给我看看。自从出了汉中,这十多日音信皆无,恍如隔世,也不知袁慰亭打过长江没有。”
杨度拱手答道:“好,我这就吩咐人去采买。”
片刻之后,杨度捧来一大摞报纸。孙元起翻检了几张,有些奇怪:“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