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科学家-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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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仓促,为了保密起见连先生都没有告诉,至今先生一家都还在经世大学里,危在旦夕。我们必须护送他们离开学校,由山西或蒙古进入陕西安全之地。具体行动计划,少不得要麻烦石侯老弟!”
张辉瓒这回彻底无语:一个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生从政治军事角度来揣度一个家丁的心思,怎么可能得出正确结论?
山西、直隶之间高耸着巍峨参天的太行山脉,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孔道相通,位于太原与石家庄中间的井陉口就是其中之一。娘子关扼守井陉口,不论是要保障山西,还是要保障直隶的安全,娘子关都起着重要作用。同时,娘子关也是长城的著名关隘,素有“万里长城第九关”之称,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城门洞上写着的“京畿藩屏”四个大字,充分展示了娘子关的重要性。
娘子关虽然重要,但重要只体现在山西或直隶出现异常情况的时候。大清已经承平二三百年,直隶山西之间一片祥和,娘子关的重要价值无法凸显,武备也就松弛了下来,只有几百名绿营兵镇守。
11月6日早上,这些绿营兵懒洋洋地起了床,吃完早饭,准备到关上晒晒太阳,顺便睡个回笼觉。才到关上,就远远望见数千人拿刀弄枪扑了过来,他们顿时被吓得手脚发软,丝毫不顾娘子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形势,齐发一声喊,丢下枪炮,脱下军装,片刻之间逃得干干净净。
就这样,程子寅所部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夺下这座雄关。
进入关内,张辉瓒急忙让老兵带着学生布置防务,防止敌军从直隶方向来犯。程子寅有些不解:“石侯,我们不是说好到了娘子关就解散部队、分兵北上的么?干嘛还要忙活这些?”
张辉瓒道:“虎臣兄有所不知,我们部队昨天参加太原起义,前天晚上就没睡好;昨晚上又坐一夜火车,也没得到休息。如今部队上下疲倦已极,不适合立即开拔,必须在此休整一两天。既然要休整,自然要在营地周围布防。”
程子寅道:“不行!如今形势一日千里,怎么能在此耽搁那么长时间?要不我先率领东北的老弟兄北上,你负责在此解散新兵,以后你我兄弟有缘再相见吧!”说罢拱手就要离去。
张辉瓒急忙拉住程子寅:“虎臣兄,即便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如今光天化日,你率领几百人出关北上,沿途谁看不见?一旦让清廷发现了你们的行踪,不仅救不到人,你们自己也会身陷险境。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等到今天傍晚再出发!”
“也好!”程子寅想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石侯老弟了,我先回去睡一觉养足精神。你还被说,这两天真累得够呛!”
程子寅胡乱扒了几口饭,找个地方倒头就睡,一觉睡到日落西窗才意犹未尽地爬起来。用凉水胡乱抹了抹脸,急忙来到临时搭建的东征军司令部。
刚进指挥部,程子寅就感觉气氛不对,里面参谋、文书乱成一锅粥,张辉瓒正瞪着红通通的眼睛发出一条又一条指令:“把四门山炮推上来,尽快构筑炮兵阵地并准备试射,目标为娘子关前1180米处的隘口,争取在战斗打响后封锁敌军的增援。”
“调一队老兵、两队新兵到娘子关东南724。5高地布防,防止敌军威胁我军侧翼。”
“命骑兵排前出侦查敌军动向,及时报告。”
……
“虎臣兄,你醒了?”张辉瓒看到程子寅进来,赶紧起身相迎。
程子寅顾不上寒暄,急忙问道:“石侯,发生了什么事?”
张辉瓒一声长叹:“今天午后一时十三分,我军观察哨首先发现敌军踪迹。至四时整,娘子关前的南峪镇已经聚集了千余人,据推测应该是清廷陆军第六镇第十二协第二十三标的一部。随着时间推移,预计将有更多的敌军出现。”
其实张辉瓒对于敌军突然出现是忧喜参半:忧的是敌众我寡,这战非常不好打,弄不好就要全军覆没;喜的是如此一来,终于不用跟着程子寅这个二货去京师了。在他看来,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没有弹药粮饷的补给,北上完全是取死之道!
程子寅却大为懊恼:“我就说应该早上走吧?你偏要拦着我!这下倒好,我们被堵在这里,想出去都出不去了!”
听了程子寅的抱怨,张辉瓒也装出懊丧的模样:“小弟确实没料到清廷的动作居然那么快!关键是从石家庄沿正太铁路到娘子关只有70多公里的路程,实在太近了。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虎臣兄要是早上率军出发的话,正好在南峪一带和敌军迎面碰上。失去地利的优势,只怕我军会伤亡惨重,而且给敌军以各个击破的机会。
“如今天下革命潮流激荡,人心思变,此为天时;娘子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为地利;我们兄弟在此齐心协力扼守关隘,阎百川肯定不敢坐视不理,枪械弹药自太原四五小时可运抵此处,此为人和。我们天时、地理、人和具备,未必不可一战!”
事已至此,程子寅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好在夜色降临之前,清军并没有发动攻势。但夜晚的到来,却让程子寅、张辉瓒的小心肝提到了嗓子眼儿:东征军一半以上是刚参军的学生,白天还好些,黑夜则会增加和放大他们的恐惧,让他们惊惶失措不知所为,甚至会精神崩溃而发生“营啸”。而且黑夜也会降低天时、地利、人和带来的优势,让训练有素的北洋军如鱼得水。
程子寅、张辉瓒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只能带着手下亲信到处巡视慰问,让新兵们得到些许安全感。所到之处,都能看到新兵们个个疲倦欲死,却精神紧张地盯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怀中牢牢抱着汉阳造,子弹已经上膛,随时准备操枪射击。
程子寅颇为忧虑地说道:“照这样下去,清军不用过来,我们自己就得先完蛋!”
张辉瓒道:“估计今晚清军不会上来了,不如把所有新军全部撤到关里,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等明早把他们和老兵混编。熬过开始这几天,应该就好些了。”
程子寅点头道:“也好,不过得慢慢来。这黑灯瞎火的,万一引起骚乱就麻烦了。”
正布置间,撒出去侦查的骑兵队来报:“司令,我们在关外捉到一名清军,他说有要事想和我们商量。所以我们就把他带来了。”
“哟呵,还没开战,清军这就派来说客来劝降了?”程子寅惊讶道。
“司令打算怎么处置?”张辉瓒在众人面前还是很尊重程子寅的。
程子寅趣味盎然:“以前听书,里面的说客一个个巧舌如簧、辩才过人,像张松、蒋干等更是相貌奇特。我心里一直好奇得紧,只恨没见过真人。今天有幸,哪能错过?走,看看说客长什么模样!”
张辉瓒笑道:“我也还没见过说客是什么样呢!同去,同去!”
二七三、剑外忽传收蓟北(中)
程子寅、张辉瓒等人来到司令部,就看见一个人被人胡乱扔在地上,浑身上下不知用麻绳捆了多少道。因为手脚都被牢牢捆住,那人根本不能起身,只能在地上弓身、打滚,远看活似一只大蚕蛹在蠕动。听见脚步声,他才暂时停止挣扎。
说书先生的故事里,总是一再提及“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程子寅也有样学样,对左右吩咐道:“解开绳索,让他站着回话!”
片刻之后,说客便站在众人面前。
现实明显让程子寅、张辉瓒等人有些失望,来人既不像张松那样“生得额头尖,鼻偃齿露,身短不满五尺,言语有若铜钟”,也不像诸葛亮那般“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而是鼻青脸肿,形容狼狈,身上衣服沾满泥土草屑,还撕破了好几处,想来捉住时有一番剧烈厮打。不过这个年青人起身之后并没有龇牙咧嘴、喊冤叫屈,只是简单整了整衣服,随意掸掸身上的污秽。这番举动倒然众人高看一眼。
程子寅坐在太师椅上,威风凛凛地喝问道:“你是何人?从何而来?到此究竟有何企图?”
年青人不急不躁,朝程子寅鞠躬抱拳:“在下何遂,字叙甫,现为陆军第六镇第十二协参谋。不知当面是哪一位?”
程子寅也不隐瞒:“在下程子寅,现任山西军政府东征军总司令;这位是张辉瓒,东征军副司令。你还没说来我们这儿要干什么呢!”
“如果何某没有记错的话,程司令以前是第四十四混成协第88标的副标统,而这位张司令以前则是第88标第一营的管带吧?眼下山西新军,只有陆军第四十三混成协和你们第四十四混成协第88标。第四十三协昨天之前还在太原周边八十里以外,一天一夜之间根本来不及赶到娘子关;别说他们不愿来,即便他们来了,你们也指挥不动。照这么算来,贵军在娘子关兵力少则不过一营,多也不超过一标。不知何某说的对不对?”何遂顾左右而言他。
张辉瓒冷笑道:“我们到底有多少人,你们放马过来试试不就知道了?你就不要枉费心机,在这里装神弄鬼了!”
何遂恍若未闻,依然故我地说道:“即便贵军是满编一标,由于兵员大半属于新招募的学生,未经充足训练,战力仍然堪忧。反观我陆军第六镇,兵力过万,训练充足,装备精良。两者相较,不知贵军能有几成胜算?”
程子寅怒道:“聒噪!武汉义军不过才数千人,其余也都是为出校门的学生。袁慰亭带着北洋数万精兵,还有水师舰艇助阵,乒乒乓乓打了十多天,不是照样没攻过长江?我们自然不敢媲美武汉革命党,不过娘子关之险峻却有甚于长江,贵军自忖能胜袁慰亭所部几成?程某也不大言欺世,只带着几千弟兄守在这里,你们尽管放手来攻,试看今日之井陉,竟是谁家之天下!”
何遂不怒反笑,抚掌道:“程司令忠肝义胆、豪气冲天,何某佩服!好了,在下也不和诸位虚与委蛇,耽误时间。请程司令屏去闲杂人等,何某有要事相商。”
张辉瓒和程子寅对望一眼,不屑地说道:“这里都是肝胆相照的革命同志,连身家性命都可以托付,何况其他?你不必遮遮掩掩欲语还休,有话但说无妨!”
何遂固执地说道:“程司令、张司令,何某所言确实干系匪浅,还请屏去闲杂人等!”
程子寅从小习练拳脚,后来加入经世大学保安队,功夫一直没落下,普通三五个人根本近不了身。正因为武艺过人,人又聪明老实,才得以担任孙元起的警卫队长。何遂被押进来之前,浑身上下早被搜得干干净净,没有枪械,程子寅真还不怕他翻天。
当下程子寅朝周围挥挥手:“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张司令好好陪这位何兄弟聊聊,看看究竟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众人退出司令部后,张辉瓒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腰间的撸子,问道:“何兄现在可以说了吧?”
何遂在椅子上落座,拿起冷茶胡乱喝了几口才低声说道:“我们吴统制早年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读书时曾加入兴中会,虽然回国之后因故和同盟会失去联系,但革命排满之心一直未变。如今全国风起云涌,吴统制也奋袂而起,想与各位共襄大事!”
张辉瓒失手将茶碗扣在桌子上,茶水流了一桌子也顾不上擦:“这、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瞧着程子寅的神色,也明显是不信占大多数。
何遂见他们不信,急忙说道:“何某光绪三十三年(1907)由方韵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