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科学家-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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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昨晚上海民军50余人乘火车来到陆军第二十三混成协驻地苏州枫桥。驻苏新军官兵在沪军鼓舞下,纷纷要求反正。随即臂缠白布,赶赴抚署求见江苏巡抚程德全。程德全见来人臂缠白布,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局势,便答应拂晓宣布独立:“值此无可如何之际,此举未始不赞成,务必秋毫无犯,勿扰百姓。”
11月5日天明,驻城外新军与革命军袖缠白布,进城来到巡抚衙门,推戴巡抚程德全为江苏都督,并进江苏都督大印。就这样,兵不血刃、民不受惊,苏州便光复了。程德全也成为第一位反水的清朝封疆大吏。但为了表示“革命必须破坏”,程德全命人用竹竿挑去了抚衙大堂屋上的几片檐瓦,以示除旧布新。
长庚看完电报,对程德全破口大骂。钱能训怕长庚、文瑞对自己生疑,急忙表示忠心,骂得甚至比这两位满人还凶猛。
足足骂了小半个时辰,三个人都口干舌燥,总算暂时闭嘴。喝完茶水,长庚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干臣兄,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孙大人手下再送去几万发子弹,好好犒劳一下他们?”
“对、对、对!”钱能训急忙应承道,“依下官看,还可以多拨给他们一些枪!”
二六六、并蒂芙蓉本自双(下)
就在长庚、钱能训商议给蒋作宾送大礼的时候,门房来报:“老爷,第四十四混成协第87标副标统徐树铮前来拜见!”
长庚与钱能训、文瑞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惊疑不定:为什么徐树铮这个时候来拜访?是要借机要挟,还是临时决定撤军?
文瑞低声说道:“制台大人,要不我们先见见?”
长庚点点头,吩咐门房道:“快把徐将军请进来!”
徐树铮今年三十一岁,正是男儿大好年华,穿着笔挺的军装,戴着洁白的手套,雅儒中夹杂着英武之气,令人不由眼前一亮。只可惜两截短小的眉毛胡乱混搭在眼眶上,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进屋之后,他朝三人端端正正敬了一个军礼:“陆军暂编第四十四混成协步兵第87标副标统徐树铮,见过各位大人!”
长庚等三人不敢托大,赶紧欠身抱拳:“徐将军戎马倥偬,实在是有劳了!快请坐。”
徐树铮并没有落座,而是从袖中掏出一份条陈递给长庚:“制台大人,卑职奉协统赵景行赵大人之命,有两件要事向大人禀告。第一,我第四十四混成协后继部队已经抵达西安城外二十里处,想派两队士兵入城采买军需,敬请大人首肯。
“第二,据闻我第87标第3营驻扎贵地以来,军纪不整,时有扰民之举,致使西安上下啧有烦言。协统赵大人听说后大发雷霆,此次路过西安,想和长制台、钱抚台、文将军商议一下,是否需要撤走该军,以平民愤?”
长庚听了第一条还满脸得色:瞧瞧,你们不也有求着我的时候!再听说赵景行要撤军,立马绷不住了:“别,千万别!蒋将军所辖第3营军纪极好,乃是文明之师、威武之师,全城上下赖以为柱石。所谓‘军纪不振’‘啧有烦言’,那是蒋将军所部拱卫西安,使得宵小束手,革命党心中忌惮才故意造出的谣言。烦请徐将军转告你们的赵协统,万不可中匪人的奸计!”
钱能训也是一脸土色,在边上赶紧帮腔道:“制台大人所言极是,蒋将军所部军容严整、军纪严明,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箪食壶浆,热烈欢迎。我等方才还在商议如何劳军呢,怎么会说他们‘军纪不整,时有扰民之举,致使西安上下啧有烦言’呢?谣言,一定是谣言!”
徐树铮似乎半信半疑:“真的是这样?要不我们派一个营替换他们?”
“不用,不用!我等与蒋将军一见如故,不必再劳烦你们赵协统费心了!”长庚连忙说。心里却道:好不容易才把蒋作宾喂了半饱,你再派个大肚汉来,岂不是要把西安城刮得天高三尺?
“真不用?”徐树铮仍有些疑惑。
“真不用!”长庚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徐树铮也没有再坚持,换了个话题:“至于我军派两队士兵入城采买军需的事……”
“没问题,我这就给你们写个手令!”长庚满口答应。
徐树铮讨得手令之后,便匆忙告辞。
见徐树铮神色匆忙,西安将军文瑞心里开始有些不踏实:“制台大人,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有诈?”长庚把条陈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这陆军暂编第四十四混成协的关防不似作伪啊!”
文瑞道:“不是关防的问题。下官的意思是,采买军需,要不了两个队人马吧?这些新军会不会趁机作乱?”
钱能训捋着胡须说:“他们要想作乱,让蒋作宾守住城门,后续部队直接开进城不就行了?何必来讨制台大人的手令呢?”
长庚也道:“干臣兄说的不错。即便蒋作宾单独来攻衙署,我等也只能束手待毙,他们何必再派两队人马入城?此去四川山水迢迢,他们需要多买些军需,所以多派些人手也在情理之中。”
见长庚、钱能训都表示反对,而且俩人说的也都在理,文瑞便没有再坚持。
话说此时在西安城门以东十五里的地方,已经成为军人的海洋。一千多名军人按照各自番号排成整齐的方阵,在队官、棚官的指挥下,紧张地整理弹药枪械,做好战前准备。在最外围持枪警戒的,是蒋作宾所辖第87标第3营一部,不时对天空放几排枪,造出演习打靶的声势来。见徐树铮打马飞奔而来,早有人报到指挥部里。
指挥部里,蒋作宾正在向赵景行、程潜、何应钦等人介绍西安的驻防情况,这可是他一个星期以来宵衣旰食实地考察的结果。陈仪趴在桌子上,根据他的描述在地图上做出一个个标记。
薛仰岳推开指挥部房门:“报告,徐将军回来了!”
众人神情一肃,都直起身望向门外。此时徐树铮昂昂然走进屋,脱掉手套才悠悠说道:“小弟幸不辱使命,已经取得长庚手令,部队随时可以入城。另外,回营途中,我已从蒋兄驻地拿到了太原方面的密电,‘莲子价格不变’。”
根据先前约定的暗号,“莲子价格不变”表示太原方面一切顺利,可以按原计划进行。
屋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赵景行也是欢喜不尽,但他并没有失态,见诸位袍泽渐渐平息下来,才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既然如此,我们就准备执行计划吧!别落在阎百川他们后面。”
“是!”众人齐声答道。
赵景行站起身:“现在是11月5日下午1点28分,请大家对一下表,所有命令以此时间为准。
“命令:蒋作宾率第87标第3营在两点十分以前返回西安城,占据东城门,确保后续部队入城,然后分兵控制住附近的军装局、东北方向的满城。除经协部批准,任何人不得私自领用军装局枪械,无理取闹者可直接击毙。
“何应钦率步兵第88标第1营以采买军需为名,于两点三十分进城。入城后全营分成两队,在三点三十分前攻占西、北两个方向城墙,随后作出防御态势,禁止西关外第三十九混成协士兵、北校场陆军中学堂学生随意入城。必要时可以开枪。
“朱绍良率炮兵第44营在三点十分由东门入城,以急行军态势控制城内制高点——鼓楼,监视控制城内巡警局、骑兵营、咨议局等处动静,支持各处作战。
“陈仪率步兵第88标第2营在三点十分由东门入城,以强行军态势攻占南门,确保西安城所有出口控制在我军手上。未经允许,不放任何一人出城,也不放不放任何一人进城。
“赵景行率第88标第3营、工兵队在三点十分由东门入城,进攻陕甘总督、陕西巡抚、布政使等处衙门,其中重点保护藩库。
“薛仰岳率协部宪兵、辎重兵队在三点十分由东门入城,开始在城内维持秩序,凡是混水摸鱼者一律扣押,奸淫掳掠者直接击毙。”
第87标第1营、第2营,马兵第44营在蒋志清带领下,护送孙元起前往四川,前锋已经抵达四川嘉陵一带。而第88标全体由阎锡山统帅,现今转到山西太原。赵景行麾下的第88标各部,是在洛阳用学生军新编而成的,两者不过是共用一个番号,其实并无多大干系。
众人轰然应命,正待散去,蒋作宾突然发问道:“协统,我们要是遇到鞑子该怎么办?满城里可有两万多旗人呢!全部扣起来,还是——?”
听到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望向赵景行。
在赵景行生长的环境里有不少满人,比如老佟就自称八旗子弟,和他一起长大的佟景仁、佟景智、佟景圣也是根正苗红的旗人,大家相处得很融洽,没有丝毫隔阂,所以他对满人并无恶感。但很多革命青年与他不同,他们是从小听着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故事长大的,耳濡目染之下,都带有强烈的排满情绪,恨不得杀尽满人,为三百年前惨死的同胞复仇。如今碰到这个绝佳的机会,没准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赵景行答道:“先生一直主张凡我国民人人平等。在中华国土上,上则国家,下则个人,中间并无汉满蒙回藏等民族之分,大家都是中华民族的一分子。我们既然要建立民主共和的国家,首先就要明白人人平等的真谛。现在满、蒙贵族凌驾于汉族之上,固然不对。如果我们汉族凌驾于其他少数民族之上,肆意杀戮,又跟过去的满、蒙贵族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如果我们在举事的过程中有旗人跳出来反抗,自然是杀无赦了。但我们不能为了杀满人而去杀满人。只要他们投降,不闹事,我们还是要放他们一条生路的。又铮(徐树铮),等会儿你以‘中华民国陕西军政府’的名义写份告示,里面要重点表明这个意思。”
蒋作宾犹犹豫豫地说道:“只怕、只怕未必所有士兵都能理解这一层意思吧?”
赵景行眼睛一瞪:“你不会跟他们说,经世大学数千名师生还在清廷巢穴之侧,为了防止清廷狗急跳墙,我们需要留下满人做人质么?”
二六七、并蒂已看灵鹊报(上)
见赵景行发飙,蒋作宾不敢再多言,立马“啪”敬了个军礼:“是!”随即带着自己的部队向西安城飞奔而去。
第87标第3营现在算是西安城半个主人,东门正好归他们防守,所以入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当最后一队人马通过城门的时候,留守的余部便借势堵在东门,而入城部队早已分成两支,以演习巡防的态势扑向附近的军装局、东北方向的满城。这种行动在过去的一个多星期里蒋作宾所部不知干过多少回,周围的人被一而再、再而三恐吓后,已经习以为常,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
随后,何应钦按照计划率领第88标第1营入城,整个过程也一帆风顺。部队入城后,即以棚为单位向城墙的西、北两个方向渗透。
谁也没想到,打响陕西光复第一枪的居然是朱绍良所率炮兵第44营。
鼓楼作为西安城内的制高点,是攻城的关键,尤其在热兵器时代,一旦在此处架上大炮,炮火几乎可以覆盖全城。如此重要位置,却偏偏不在蒋作宾的控制范围内。朱绍良得到命令后,便派两棚士兵携带轻武器跟在何应钦所部后面进城,向鼓楼方向运动,一方面是做好前期侦查工作,一方面必要时可以在后继的炮兵支援下发起强攻。
这两棚士兵都是外地人,对西安城根本不熟悉,还不敢开口询问——满嘴就是南方口音,一问就得露馅。他们只能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