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科学家-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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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命人备轿,准备去医院探视病情。起身时,才发现双腿就像刚出锅的面条,软成一团,根本迈不开步子。
周围仆人没料到一向自诩处乱不惊、年富力强的老爷会被吓软腿,见他站在桌边不肯迈步,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吩咐:“老爷,轿子已经备好了,您看?”
刘镜人不禁勃然大怒:“看?看个屁!狗杀才,还不赶紧过来扶老爷一把!”
等刘镜人赶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发现吴存德已经守在那里,整个人一副失魂落魄、如丧考妣的样子,边上站着的几个巡警浑身摞满脚印,脸肿的像猪头一样。
吴存德看见刘镜人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声音干哑地说道:“大人,你也过来了。”
“发生这么大事,我能不过来么?”刘镜人终于找到出气筒,顿时就是一番臭骂,骂完才问道,“钦差大人的伤情如何?送进去多长时间了?”
吴存德脸上豆大的虚汗直往下流,颤声答道:“凶徒使用口径为7。65mm的勃朗宁M1900式手枪,在近距离射击三次,分别命中钦差大人的胸、腹、腿。不幸中的万幸,当场有医生进行了急救,随后迅速送至医院手术,如今距事发已经过去快一个钟头。”
“有没有封锁消息?”刘镜人忽然想起一件事。
吴存德紧张地望着刘镜人:“当时在现场的都是钦差大人的手下,我们没法封锁消息。怎么啦,大人?”
刘镜人不由懊恼地跺跺脚:“你不要守在这里了,我在就行。你现在回去做两件事:第一,马上以我们俩的名义给于道台写份折子,把事情大致说清,尽快送去;第二,准备接手傅家甸的防务,不能因为钦差大臣伤重在床,就把防疫的事儿耽搁了,否则我们难辞其咎。”
果然,随着孙元起遇刺的消息越传越广,很多医护人员、志愿者放下手头工作,围聚到医院旁边,等候着最新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孙元起在手术室里依然没有被推出来,医院外面已经聚集了四五百人。看看天色昏黑,志愿者也失去了冷静,开始大声斥骂刘镜人,甚至动手围攻巡警。
刘镜人也没有法子,本身就理亏,再者志愿者手里又有枪,万一惹毛了这些愣头青,他们真敢冲自己开黑枪!只有摆低姿态,哀求加劝说:“诸位学子,诸位兄弟,请你们一定要冷静,稍安勿躁,如今孙大人正在里面手术。如果因为惊扰,导致医生分神出现闪失,大家岂不成了千古罪人?刘某如今也是心急如焚,但却无计可施。恳请大家和我一起安心等待,并为孙大人祈福!”
学生顿时怒斥道:“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治理无方,枪支管制不严,孙先生怎么会身陷险境?”
刘镜人看着学生手持的如林钢枪,心里苦笑:跟你们相比,究竟谁才是枪支管制不严?嘴里还得装孙子:“是、是、是,刘某昏聩无能,导致孙大人为凶徒所袭,罪该万死。此间事一了,刘某就主动请辞,以谢天下。”
“切!就凭你的失职,即便不请辞,又能在这位子上呆多久?何必假惺惺!”学生们反唇相讥。
……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镜人只觉得自己被学生们骂得体无完肤,自己还要奴颜婢膝地安抚他们,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手术室的房门终于打开,走出几个浑身血渍、疲惫欲死的医生。他再也顾不上和学生扯皮,快步上前,拱手问道:“各位医士,请问孙大人伤势如何?”
学生们也安静下来,想听听医生的答案。
中间一位明显是主刀医师,摘下口罩答道:“孙大人被子弹近距离命中,对身体造成巨大伤害。除了腿部外,左肺部、小肠都受创严重,并引发严重的内出血。虽然抢救及时,子弹被取出,伤口也处理亡,但因伤势过重,现在仍然处于深度昏迷,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刘镜人又追问道:“那孙大人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呢?”
医生沉重地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或许三五天就能醒过来,或许——”
刘镜人只觉得浑身发冷,好比掉进了现在的送花家里,急忙打断医生的话:“还请诸位尽力施救,需要什么药物尽管开口。老山参?虎骨?还是熊胆?”
医生叹了口气:“这不关药的事儿,实在是伤势太重,我们也素手无策,只能听天由命。希望孙大人吉人天相,能熬过这一关。”顿了一顿,又低声说道:“不过,大人您最好做两手准备!”说罢戴上口罩,随着几名助手回屋休息去了。
刘镜人好像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扶着墙慢慢坐倒,“呼呼”直喘粗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完蛋了!我要完蛋了!大清立国近三百年,有钦差遇刺身亡的么?我这回真完蛋了!
赵景惠跟在刘镜人身后,最后医生嘱咐的“最好做两手准备”听得一清二楚,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捅了几刀,顿时痛彻全身,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就像盛夏的雷雨倾泻而下。眼前却晃过十多年开所亲历的场景:
十多年前第一次见面,先生不顾老佟的阻拦,温和地笑着,递过了一块大洋;
第一次到先生家,先生嘱咐道:北京太冷,去我那儿抱两床被褥过来,再拿个火盆;
第一次一起吃饭,先生把白面馒头分递给自己兄妹四人,自己却拿起了杂面馒头;
……
一直到前几天,先生到实验室看望大家,温和地鼓励,一再提醒自己要注意安全。
想到这里,赵景惠只觉得悲从中来,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后面的学生不知道情况,眼看刘镜人瘫倒在地、赵老师痛哭出声,都知道孙先生是凶多吉少,也按捺不住,低声哭泣起来。四五百人一齐哭泣,哀声直冲九霄。
把孙元起送进医院之后,作为警卫队长的程子寅就蹲在墙角一声不吭,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听到哀声四起,他眉头一紧,双手紧攥,指甲刺破掌心,血一滴一滴地流下,他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半晌,把烟屁股狠狠拧熄,腾地站起身:
“哥几个,走,活剐了那个王八蛋,给老爷报仇!”
二四二、纸船明烛照天烧(六)
当然,程子寅千刀万剐丁大成的想法并没能实现,原因有两:
第一,1905年沈家本主持修订《大清现行律例》时,已经把凌迟、戮尸、枭首等酷刑永远删除,全部改成砍头了。
第二,在孙元起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丁大成已经成为刘镜人、吴存德的救命稻草,根本不会允许程子寅胡来。不仅不能杀,还要好吃好喝地供着,等着上级过来提审,替自己洗刷过错。
吴存德最初向于驷兴递送折子时,孙元起还在医院里手术,并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如果钦差大人伤重不治,自然一了百了;可要是恢复清醒,自己却夸大后果,那不是老寿星嗑砒霜——找死么?所以,信中只是含糊地说孙元起遇刺,目前已经送进医院救治,并没点明具体伤势如何。
等到傍晚时分,快马才从傅家甸跑到阿勒楚喀。于驷兴接到折子大吃一惊,却对孙元起伤情如何一肚子糊涂,只好连忙打电报去傅家甸询问。直到孙元起手术结束一个时辰后,总算得到具体消息。于驷兴不敢怠慢,急忙把消息上报。
于驷兴只是正四品的道台,没办法直接给军机处发电报,只有先向吉林巡抚陈昭常汇报。陈昭常也不是闲的无聊,天天守在电报房收电报。等他接到电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被吓一大跳的陈抚台不敢有丝毫耽搁,赶紧再向军机处报告。等军机处接到孙元起遇刺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八点。
然而傅家甸的日、俄情报机关,早在孙元起遇刺半小时后就已经获知消息,并作为重磅新闻向国内媒体报信。几乎就在军机处接到消息的同时,上海、北京、天津等地的民众也从外国报纸上看到了相关报道。为了吸引读者注意,各大报纸的标题都非常刺目:
《青年寻仇,钦差遇刺》
《钦差东北遇刺,疑与革命党有关》
《从博士到钦差,从荣耀到寂灭》
《钦差之死》
……
一向尖酸刻薄的《京津泰晤士报》,此回更是极尽夸张讽刺之能事:
“根据最新消息,被科学界称为‘东方神奇小子’、‘牛顿爵士仇敌’的孙元起博士昨日下午遇刺,身中三枪,伤势严重,目前情况仍然不太乐观。
“孙元起博士出身名门,据说和该国已故的副首相有着某种亲属关系,比如具有相同的姓氏。尽管学者们已经认真研究了这位副首相的每一位妻妾婢女,但具体情况如何,目前依然困扰着很多考据派学者。
“孙博士早年留学美利坚,在散发新鲜牛粪味的北美校园里获得了硕士学位,这成为他后日辉煌的基础。学成归国后,恰逢京师大学堂建立。在副首相的帮助下,他顺利获得了一份教职。当然,仅凭一张西方的文凭无法让他飞黄腾达,所以他把目光瞄准了新兴却又生僻的原子物理学。
“在短短几年里,他编造了众多篇论文,尽管它们都非常的抽象奥涩,但看上去都非常优美。——这也是孙博士的制胜秘诀。毫无疑问,如果他用浅近通俗语言来写的话,肯定没有一家杂志愿意发表,也不会有任何一位学者能耐着性子看完。——而他用谁也不懂的理论外壳加以包装,效果就完全不同了:他的每一篇都得以发表,发表的每一篇论文都引起争议和轰动。于是,他从硕士变成了博士,并且很是得了几个著名奖项。
“‘学而优则仕’是这个远东国度并不优良的传统,即便是孙元起博士也未能免俗。每年他都会放下编造论文的工作,修个长假,借机学习一下某个远东古老帝国的政治知识。甚至因为要学的政治知识太丰富,忘记了论文编写。
“在副首相的帮助下,他很快成为了该国的教育部副部长。该国有一句话说,不幸有时会带来幸福,而幸福中也会埋藏着不幸。真是极富哲理的名言!孙博士在成为副部长不久,副首相去世,他的仕途也开始暗淡无光,这次更是被派到边疆去负责焚烧尸体,直至被三颗子弹命中。
“听到孙博士遇刺的消息,科学界也会觉得悲伤吧!虽然他给科学界造成了很多麻烦,却也带来了很多乐趣。当闹剧闭幕时,我们不应该感谢剧中的角色么?”
因为这篇文章,《京津泰晤士报》很快在全国范围内遭到青年学生的强烈抵制,销路直线下降。几个月后,它被莉莉丝接管,改名《政经日报》,并逐渐成为了中国第一大报,当然这是后话不提。
作为经营中、日两国广播业务的托尼,无疑是最早获得消息的几个人,第一时间就给远在北美经营公司的妹妹发电报,然后迅速和记者共同北上,抢夺第一手消息。
经世大学校园内很早就按照了无线广播,按照惯例,每天早上7点播报半个小时国内外要闻。在孙元起遇刺的第二天凌晨五六点,同学们如同寻常一样,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赶往广播电台挑拣早上播报的内容。在一堆五花八门的新闻中,赫然发现孙元起遇刺的信息。
本来大家还有些睡眼惺忪,这条新闻就像一瓢冷水,顿时把大家浇醒。几个学生面面相觑,第一反应是:这是条假新闻!
可是那么多报社、电台会同时撒谎么?
作为学校里最新知道消息的几个人,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广播室里静谧一片,人人脸色凝重。台长拧着浓眉,狠狠一拍桌子:“首先,这条新闻应该是真实的。其次,我们广播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