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无邪-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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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文鸳也点了点头,略微放心,才问:“那你叫人家回来干什么?”就用一双可怜兮兮地眼睛仰望段深竹。
段深竹看着她,忍不住笑:“没什么,就是有件事要跟你商议……”手指在腿上一扣,想到曲稳临走的话,便打了个顿儿,片刻犹豫。
聂文鸳心里乱跳,却期盼地问道:“什么呀?”
段深竹想了想,就绕了开去:“对了,昨儿有人跟我说你要开除一个员工……是有什么问题吗?”
段深竹本不想提这件事,可是毕竟要有件事搪塞过去,何况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聂文鸳无缘无故要辞退人,他自觉了解聂文鸳的性子,不认为她是个不知轻重胡乱插手公司事务的人,想着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聂文鸳的心在瞬间就停了跳动,果然来了,她所担心的事情……大概是她的神情的确是太异样了,段深竹竟留心到了:“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聂文鸳想到方才在电梯里所担忧的,想到方知聆,又想到老张……心思转来转去,终于把心一横。
段深竹忽然发现女友的眼睛红红地,似乎有泪涌出来,段深竹大惊:“怎么了?”
聂文鸳深吸了口气,抬手擦泪:“你真的想知道吗?”
段深竹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文鸳镇定了一下,这幅模样倒像是受了什么打击,段深竹说道:“别急,我给你倒杯茶。”
聂文鸳却一把拉住他:“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再提的,一辈子也不要再回想起来,因为实在、太可怕了,可是……既然你问起来,那么……”
段深竹见她说的异常郑重,心中不由一紧,就坐在她的身边,反而镇定下来:“你慢慢说,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聂文鸳鼓足勇气说:“就是、就是你那场车祸……”
作者有话要说:小段稍显单纯不太明白人世险恶,这事换了赵宁哲估计很快就会看破~经验值相差悬殊啊~~
☆、第 7 章
不知不觉天色微黑。
知聆坐在阳台上,晚风吹拂,风里头带着夏夜的温暖气息。
眼前绿荫扶疏,偶尔还有鸟鸣的声响,远处似乎有人在交谈,间或有车驶过,尾灯亮着一抹红光。
路灯亮起来,闪闪烁烁,如同朵朵金花。
知聆抬头,望见夜空,明明灭灭有几颗星星浮了出来。
中午头出了茶座之后,百无聊赖地去了商场逛了会儿,却越走越觉疲倦,整个人就如行尸走肉一般,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只是,不知不觉地走到童装部的时候,望着满眼的婴儿用品,忽然之间就有种痛苦的要发疯的感觉。
她仿佛能看见,怀孕时候的自己,喜滋滋地站在这里,挑选着一件又一件地婴儿用品,像是所有的美满跟希望都满满地承载在上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切都化为乌有,却只在她心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伤痕。
而今天,这道伤痕又被翻了过来。
知聆踉踉跄跄地跑出商场,站在大太阳底下,就像是整个人也被摊开,所有的伤都呈现在太阳底下,被炙热的阳光烤着。
眼睛有些异样,知聆仰头看天,让自己安静。
在那件事后她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在家里休了小半年的假,最主要得不是休养身体,而是心灵。
其实还是有用的。
知聆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痛苦的过往。
她抬手,又看到掌上那一点伤,伤的不重,伤口也已经要愈合了,很快就会看不出,原来这里曾经伤过。
然而发生的那些,可真的是梦?
她并未亮灯,默默地坐到黑夜完全降临,本以为赵宁哲会回来的,可惜音信全无。
知聆有些累了,起身入内,开了屋里等,水晶灯的光芒流泻下来,满室生辉,却隐隐地有些梦幻感觉了。
知聆忽然害怕,伸手抱住双臂,却觉得有一丝丝地冷意攀上心头。
她不想睡,可是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睡着,会不会再做那样真实的梦。
知聆在床上呆坐了会儿,终于拉开门下楼去,到了客厅,打开电视,自己缩在沙发上,望着电视屏幕上的人影窜动,是很热闹的综艺节目,一堆人扮作古装人物的模样,在台上搞笑,而台下观众一个个也笑得前仰后合,露出牙齿。
知聆望着这热闹的模样,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屋里都是那种闹哄哄地声响,然而她却觉得这越发地可笑而不真实起来。
她着着实实是一个看客而已,看着别人的热闹,享受自己的孤单,如梦似幻。
知聆呆看了会儿电视,又看看掌心的伤,忽然之间从沙发上跳下来。
她来不及关掉电视,直接便冲上楼,翻了两个抽屉,终于找出一部相机来。
这相机还是很久之前买的,都没怎么用,知聆打开,竟还有电,试着拍了两张屋里的照片,知聆捧着相机坐回床上,无意识地咬了会儿手指,终于握着相机,先拍了拍自己掌心的伤,然后一路往上,拍了拍手臂,肩膀,最后又给自己自拍了一张大头照。
“好像有点可笑。”做完这些后,看着相机里的人物跟手臂肩头的照片,知聆忍不住笑起来。
把相机好好地放回床头的抽屉里,知聆倒回床上,稍微有些安心,她长长地吁了口气,枕着手臂看那吊灯,一直到眼前的灯光跟景物逐渐模糊。
耳畔响起细细地鼓乐声,高低起伏紧锣密鼓似乎在催人上场。
知聆睁开眼睛,果不其然,面前是那一床帐顶,并无吊灯,只有几个浅色香包,在灯影里摇曳,风从敞开的窗户里透进来,吹得油灯的光不定,荡漾的光同物件儿的投影映在帐子上,淡淡地光影重重叠叠,幽幽暗暗,越发宛若梦幻。
知聆听到有人说:“今晚上府里头可热闹了,前面那些人都喜欢疯了,听说跟着老太太那边儿的打赏了好些,只可惜没咱们的份儿。”
那声音自是叫缨儿的丫鬟的,却听她说罢之后,另一个道:“叫我说,还是别去凑那个热闹,平白无故哪里会得了好,必然要忙死忙活的,若是不小心伺候的不好,还要挨打挨骂,倒是不如在这儿清净。”
缨儿便笑道:“胭脂姐姐,你是不是跟着姨娘久了,就也学了她的性子了?张口‘清净’、闭口‘别凑热闹’的。”
“死蹄子,再胡说八道的,我捏你的嘴!”两人一阵闹腾,胭脂又说道:“对了,可别光顾着说话耽误了正经事儿,我守着炉子,你进去看看姨娘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好起来吃点儿东西,再把这药喝了。”
只听缨儿答应一声,掀起帘子便走了进来,知聆不等她过来,就道:“我醒了。”这才嗅到淡淡地中药气息,随着帘子搭起而透了进来。
缨儿“呀”了声:“可真是巧,我扶姨娘起来。”说着便过来,挽床帐,扶着人,“姨娘想吃点儿什么?我叫人做去。”
知聆果然就觉得有些肚饿:“随便拿点什么来吃就是了。”
缨儿望着她就笑,知聆见她笑的古怪,便问:“怎么了?”缨儿抿了抿嘴:“姨娘这几日倒像是变了好些……”
知聆心头一惊:“是吗,怎么个变法儿?”缨儿说道:“比如说先前总是恹恹地不喜吃饭,还有昨儿二奶奶来,以前姨娘都冷冷地,不肯搭理人的……昨儿说的那几句话,却把二奶奶都感动了,巴巴地许了我们去给姨娘配药呢,这在之前哪里能够!”
知聆无奈一笑,缨儿却又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看我,又光顾着在这儿说了,那我去厨下看看有什么吃的,今儿大喜,东西必然是多的,不用似以前那样要点吃食都推三阻四的了罢。姨娘你且等会儿,我这就去了。”
知聆一点头,缨儿拔腿出外,跟外间的胭脂打了声招呼,一溜烟儿便去了。
胭脂见她去了,把炉子上的火调得小了些,就进了门来,见知聆坐在床边,就先给她倒了杯水:“主子先喝口,才起来嘴里必然是干的。”
知聆正觉得有些口渴,便接过来喝了小口。胭脂接过去,知聆便问:“外头什么喜事?”
胭脂说道:“姨娘果然是没上心的……今儿一早上宫里头来人,说咱们的大小姐在宫里头得了皇恩,终于升了昭仪了,自打喜讯传开,外间一直热闹到如今,来贺喜的老爷大人们,好多着呢,听闻老爷跟爷在外头应接不暇地。”
知聆有些茫然,细想了想,记得大小姐是段重言的大妹,叫做段妍的,果然是个出息人物。
胭脂说着,看着知聆又笑了声:“这府里头听了消息没什么反应的,我看除了二小姐,大概就是姨娘你了。”
知聆说道:“二小姐也没反应?不应该啊,毕竟是姊妹。”
胭脂见她不喝水了,便将那杯子接过去放下,说道:“话是这么说,可咱们这位二小姐脾气古怪……我听外头的丫头们传说,二小姐听了消息后,只淡淡地说了句:‘有什么了不得,无非是潮起潮落罢了’。老太太跟老爷那边倒还罢了,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就是把夫人给气得不轻,——姨娘你觉得可是不是异事?”
知聆记得二小姐叫做段娴,此刻听了胭脂的话,心中便觉得这位段娴姑娘倒像是个不凡的人物。
隔了会儿,缨儿便也回来了,提了个食盒,进了门就笑,胭脂迎上去便问道:“你高兴什么?难道是拿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缨儿笑道:“可不是?你瞧!”说着便把食盒放在桌上,将里头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端,胭脂站在桌边上看着,不由地也惊讶起来,一样一样看过去,嘴里念道:“醪糟鸡蛋,松鼠鳜鱼,蟹粉狮子头,贵妃鸡,这是什么……苦瓜海参,缨儿——你哪里弄来这么多吃的?别是偷偷拿来的罢?”
缨儿得意,把最后一格打开:“你还漏了两样儿,还有这碟子姨娘爱吃的嫩嫩的鸡蛋椿芽儿和西施舌……你可别急,我是先弄了这两样来,等会儿还有人特意送来呢!”
胭脂越发大惊:“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厨房里那起子货素日里见我们去,好的时候爱答不理,不好的时候还得说上两句呢……这又是怎么说?”
缨儿掩着口笑:“好姐姐,这就是‘有福之人不用愁’,先头我去了厨下,果然他们正忙得人仰马翻,我见这样,就跟姐姐一个心思,心想怕是挨不上号儿了,正想顺便拿点什么回来吃得了,省得跟他们说反受些没意思的训斥,没想到我刚在那一站,正好见到爷身边儿的张有进门来,那起子货一看是张有,都围了过去问长问短,打听是不是爷要吩咐什么,谁知道张有看见我,直接就叫我过去,问我在这儿干什么,我当然说要给姨娘弄吃的,没想到张有就说,爷在前头吃酒吃的半醉,向老爷告了退,正想回来吃点东西,说着就让厨下准备几样精致可口的菜,让我拿回来,等会儿爷直接就过来了。”
胭脂听了,欢天喜地,喜得抱住缨儿:“天神菩萨!你可真是个福星!让你一去,拿了这么多好吃的不说,竟然把爷都给带过来了!”
缨儿忍着笑,又数摆道:“可不是!那些看人下菜碟儿的货一听说爷要过来,巴巴地跟我赔不是,说因今儿忙,并不是有心怠慢,先让我拿这些回来,又说灶上还熬着一道虫草鸭子,并特意给老太太准备的木瓜官燕,说是等会儿送来,……平日里都没见他们这么巴结!一听爷要来就都疯了!”
两个丫鬟说着便笑成一团儿,委实喜气洋洋,胭脂忙替知聆收拾,终究又换了一身儿衣裳不说,竟把胭脂盒子拿出来,知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