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之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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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华顺着李聪的手指落到照片上。”李艳红是你妈?”他仔细看着李聪,表情更加困惑了。
“她就是廖琳手术的麻醉师,也是当年坪山唯一一个专业的麻醉医生。”
赵建华的话犹如一记霹雳炸响在他们耳傍。
“不可能,我从没听我妈提起过坪山,更没听她说过在坪山当过医生,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李聪感到一阵晕眩。
忽然,一张惨白的脸在彭哲脑海中一划而过。
“是他!”他猛然一惊,一把抓过照片,惊恐的眼神再次落到了照片上。
“是他,那个车前的人,那张脸,就是他。”
“谁?你说谁?什么脸?”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似曾相识确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原因了。”彭哲的脸色苍白,细密的汗珠渗满了额头。
李聪和赵建华面面相觑,一脸迷茫。
“郑之桐,就是这照片中的郑之桐,是你爸爸。我们撞到的人,他是你爸爸!”
彭哲的话一出口,不但李聪变了脸色,连赵建华也一下子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样一点破,李聪沉睡在脑海中来自于照片上对父亲的记忆一下被唤醒了。
“呵,是他!但这是不可能的,这完全不合逻辑!”他颓然地垂下了手。
“难道我们这两天遇到不合逻辑的事情还少吗?”
“你说什么?你们撞到人了,什么时候?在哪里?人呢?报警了吗?”
“简直荒唐透顶!”彭哲恍惚中看到赵建华惊恐的表情和他一连串的问题,忽然升出一种厌恶的感觉。”我们或许该打个电话。”他嘟囔着一把抓着李聪象醉酒般摇摇晃晃(至少他是这样感觉的)地走出了赵建华的办公室。
“等一下,你们等一下。”他听到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赵建华的叫声,他看见这个好管闲事的家伙已经在他们身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可他已经管不了了,他的身体仿佛被另一个人驱使着往前走去。
“打什么电话?给谁打?”李聪的声音也显得那么的遥远。
“我不知道,打电话!”他掏出手机。
“该死,还是没有信号,为什么没有信号,到底他妈的出什么事了!”他粗暴地一把夺过了李聪的电话,可还是没有信号。一格都没有。
“不对。肯定有么不对劲,有什么被改变了,是什么呢?”他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恍惚中他再次看到了那排红色的小眼睛,脑海中再次响起了老挂钟的”滴答”声。
那些红色的小眼睛渐渐清晰了起来,这时他看清了,这是挂在墙上的电子日历的红色数字。
“是时间,是时间被改变了。”他清楚地记得今天应该是2007年11月13日。可他却分明看到了电子日历上显示的时间却是1997年11月13日11点03分。
他的心一下子收紧了。整个人仿佛掉进了无底的深渊。
“我们被遗失了!永远!”这句话从他的心底冒了出来。
第一卷 第八章 三焦虑
三、 焦虑
1
郑之桐静静听完李艳红的讲话,他一声没吭,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他怎么了,他难道一点都无动于衷吗?”李艳红盯着郑之桐的脸心里想到,事实上她看起来倒是比他更焦急。”你说话呀!怎么了?”她跺了一下脚。
“哦,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他勉强露出一丝苦笑,用手抽了一下眼镜。
“狗娘养的,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其实他心里真正想说的是这句话,可他知道这样的粗话只会让他看起来更软弱。
“我已经跟他说了,如果一定要调你到小南极,那,那我也跟你一块去。”李艳红憋红了脸,半是不平,半是安慰地说。
“那不是逼着自己往火坑里跳吗,这又何必呢!”郑之桐低着头踢着一颗小石子。
“反正我不让你去,也决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的!”
郑之桐望着她真想伸手摸摸她的头说:“真是个傻姑娘,你为什么爱我呢,我已经爱上了别人了,我的心已经被别人拿去了。”但他只伸出五个指头捋了捋头发,然后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既然事已至此,着急也没有用,不如听天由命吧!”
她显得有些困惑,不敢相信他会这样轻描淡写地反应。沉默了半晌,她再次抬头望着他,神情庄重地说:“行了,你不用管了,我有办法!”
李艳红转身走开时,她并不知道,郑之桐的心里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冷静,他的潜意识里早已慌乱了,他甚至想不出该怎么来做出正确的反应。庭院里的树枝上已有零星的新芽吐蕊,星星点点的嫩绿在春风里显示出来年勃勃的生机,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略带苦涩的清新,但郑之桐嗅来却只有苦涩味。
“我该怎么办?廖琳!”他有些无助地在心里咕哝着。忽然想到了廖琳。“她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他感到自己的心理一下变得很脆弱,他很不满意自己的这种下意识的反应,但却控制不了。是不是每个恋爱中人都会变得特别脆弱?
“郑医生,怎么在这发呆呢?”一个护士从他身边走过笑着问道。
“哦,没,没什么。”他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中,才发现自己已经呆立良久了。
2
春寒料峭
开春的气温已逐渐开始回暖,但早晚时段的温度还是较低。
近一个星期来,廖琳发现郑之桐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经常一个人陷入沉思。问他却又什么也不说,今天查完房后,他便一个人呆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一直玩弄着手中的铅笔,两眼发直,默不作声。一转眼近一个小时过去了,等到办公室里好不容易只剩下了他们俩时,她缓缓走到他对面,轻轻盖着他的手,有些担心地道:“之桐,你怎么了?我很担心你,你有心事可以和我说啊!”
他一惊,下意识地缩了下手,抬头看见是她才勉强展颜一笑道:“我没事,可能最近有些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之桐,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郑之桐有些茫然。
“人的脑袋就像垃圾桶呀!”她嫣然一笑,眨了眨眼。
看着廖琳的样子,郑之桐不禁“扑哧”一笑。
“你这小丫头,我知道了。下班后到板栗园!?”
“好,还是老办法!”廖琳顽皮地一吐舌头。
突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他俩连忙松开了手,郑之桐顺手翻开了桌上的一本病档。
“郑大夫,你能出来一下吗?”随着声音的响起。李艳红跨进了房间。
廖琳此时也已坐到了自己的桌子后,见是李艳红,便走上来,亲热地喊了声:“红姐!”
“小廖,你也在啊!”李艳红转身报以了微笑。“我找郑大夫有点事。”
“噢!那你们谈,我去小月那看看!”廖琳识趣地离开了办公室。
李艳红看着廖琳走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了。
“之桐,咱们出去说吧!”
郑之桐眼光闪动,苦笑一声淡淡道:“没事,都没人了,就这说吧!”李艳红稍事犹豫便也没有在坚持。拉了把椅子坐到了郑之桐侧面……
傍晚,板栗园。
太阳已滑到了山后,灰蓝的天空中几缕云彩被晚霞染成了橘红色的,缓缓飘荡在空灵的天际。板栗园在青牛埂的后山坡,是一片有着几十年树龄的经济果园,属于城关公社集体所有,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后来他们在一次无意中发现后,便成了他们的秘密约会的老地点。此时在晚霞的余辉下,刚吐嫩叶的板栗树也被罩上了一层金边。
廖琳身着那件不久前郑之桐作为生日礼物送她的暗红色羊绒毛衣,外罩一件灰蓝色的格子翻领外套。两条小辫在脑后结成了一个环,整个人显得妩媚清纯。
郑之桐搂着她的肩,靠坐在一棵粗约两人合抱的老板栗树下,两眼望着天际高远变幻的浮云,半晌没有出声。
“之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廖琳仰头扑闪着眼睛问。
事实上郑之桐此时的心中充满了焦虑,这种焦虑来源于三个方面。一是如果一旦他被下放到小南极,那就意味着他所谓理想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重回大城市,一展抱负的宿愿就彻底成了一场永远不可能的梦。或许他的灵魂也将从此死亡,只剩下行尸走肉般的躯壳还留在这世上了!另一方面,如果一旦他离开,那这刚刚发芽的和廖琳的爱情亦必将枯萎,虽然他自信廖琳会放弃现有的一切跟他而去。但目前对他的情感来说,这恰恰也是他万难接受的,每当想到这点,他的心就会隐隐作痛。第三点则是来自于经年来,李艳红对他的一直不求回报的关心和爱意所带来的内心的不安,尤其今天下午,李艳红似乎也表达出了如果一旦事情不可挽回,她定要随他而去的决心时,让这种隐约的不安便彻底地化为了焦虑。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加之和廖琳的关系,他本就是有各种各样的顾虑而一直不愿让任何人知道,而到了现在,他更是不可能向别人吐露一丁点了。
“琳琳,要是哪天我突然离开了,你会记住我吗?”他拈着一根茅草,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说什么呢,你为什么会离开呢,我不让你离开!”
“我是说万一,只是假设。”
“万一也不行,我哪也不让你去,我要你天天陪着我!”廖琳嘟着嘴抱紧了他。
“看你,还当真了,我就是随便一说。”
“那要真是这样,我跟你一块离开,不论你到哪里,我也要跟着你!”廖琳的目光慢慢落到了山坡下隐现的廖家大院,不无幽怨地接着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亲人了,除非,除非你不要我了。”
“傻丫头,看你说的,我哪能舍得不要你呢,不过你还有亲人,那就是你妈呀!”
“嗯,我知道,但我想我妈要知道了现在已经有人在照顾她的女儿了,她一定很开心的,无论我跟你到哪里,她都不会阻拦的,我相信她会祝福我们的!”
“琳琳,等过两年我们结婚了,就把她老人家接拢咱们一块住,你说好不好?”他略一沉思,不无憧憬地道。
廖琳脸上腾起两片红霞,幸福地微笑着将头枕到了郑之桐的胸前,低声道:“嗯!”
“到时候,咱们生他三个大胖小子,让她老人家也乐呵乐呵。”
廖琳一下子羞嗔了起来,用手捶着他的胸膛道:“哎呀,羞死人了!”完了她又娇羞地低低道:“我喜欢女孩子!”
“行,那就两个丫头,一个小子!”郑之桐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廖琳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轻轻盖上了眼帘,陶醉地依偎在他怀里。
“要告诉她吗?是的,她应该有权利知道,更何况你多想听到她的安慰,看到她的反应。可该从何说起呢?该怎么说?告诉她吧,告诉她你的困惑和担心,她也许不能解决问题,但她可以和你分担烦恼!”郑之桐的内心在激烈地自我斗争着。最终他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她。
“琳琳。”他调整了坐姿。
“嗯!”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她仰起了脸庞。
“我可能,是可能。我要被调到南山乡的小南极村当赤脚医生了。”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这仅仅只能让他舒缓了点压力却并不能减少焦虑。
“啊!”她一惊,猛地从他的怀里坐直了身子,两眼惊讶地看着他,仿佛要看清他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当她最终确定这不是玩笑时,眼神中的惊讶却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理性之光。
郑之桐被她的眼神所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