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神觞·御月-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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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子殿下,”包拯转过身一拱手,“看着二人装扮,绝不是普通刺客!请大王子让包拯审问,定会让这两个刺客将事实真相盘托而出,给大辽一个交代!”
难道,大人竟要牺牲展护卫和马汉?!公孙策震惊了,但是多年的办案生涯,让他不得不去分析此时包拯的真正意图。包大人,您究竟是为了暂时护住展护卫与马汉才要求接下审问犯人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还是真的,能为了您心中的大宋江山和百姓,要把视如己出的展护卫和为您出生入死多年的马汉,就此牺牲?
没有察觉到公孙策内心的惊涛骇浪,包拯只是用他一贯沉稳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一直没有做声的耶律宗真。
阴霾的眼睛在一身正气的包拯和被重重包围的两个刺客中间来回扫了几眼,嘴角勾出一抹几乎等同于虚无的微笑。剧烈的震动和噪音,让趴在马汉背上的男子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随即,抬起他被杂乱的黑色长发和血污掩盖的脸孔。
剑眉,斜飞入鬓,鼻峰,挺秀如山,薄薄的唇被紫黑色的污血浸染的妖异,一道自左眉骨横亘而下的伤痕……当他张开双眸,仿佛山河无色,日月失辉。
这一个怎样的男子?
耶律宗真一瞬间,被这样惨白英俊的脸孔所震撼。随即,他第一个做出了仿佛此时此刻再应该不过的反应,他狂叫怒吼起来,殿外的士兵立即涌进了歌舞升平的大殿。金盔银枪,寒光映照着他们身上发出铮铮鸣响的铁衣,金殿内的所有人,立即处在丛刺的长枪包围之下。
变化徒生。
在耶律宗真就要挥手拿下闯入大殿内的两人时,墙上巨大的破洞内再次传出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片稀里哗啦的响动,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夹着密道内的阴风和一股更浓重的血腥味,卷进刺枪的包围之中。
【大王!!】众士兵看到突然出现的耶律图宏,为这状似疯狂披头散发满身鲜红发出浓烈腥臭的大王震惊不已。
【父王!】耶律宗真看到辽王的出现也吃了一惊,但是他仍旧没忘记闯入殿中的二人,一挥手,给士兵下达的命令就是杀无赦!
【杀了,给本王把这两个闯进王宫意图行刺的刺客给剁成肉酱!】狠戾的瞪视着伏在马汉身后的男子……展昭!
要怪就怪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自从月前秘密押送展昭的囚车被劫后,他就失去了关于展昭的消息。派出密探四处搜查,找到一个当时奄奄一息的士兵。通过他的口中得知,劫走展昭的,竟然是白玉堂!他本想利用展昭身上的奇毒,但是眼下看来,比起真相未明的奇毒,直接杀了他取得的成效会更大!无论如何,他都要让那个所谓的包拯输的心服口服!
今天,就算冒着诛杀使节挑起两国战祸的后果,也要杀了展昭,拔除心中盘桓已久的尖刺!再说了,自上古以来,燕云之地本就是我大辽的国土,不过是你们宋贼!侵占他人家国,却竟然理所当然的对着它本来的所有者,索取税供,甚至,以所谓的保家卫国之名,屠杀我大辽军民!
耶律宗真面无表情的脸上悄然变幻的阴晴不定,都被看在了包拯的眼中!黝黑的脸上唯有一双洞察一切的双目黑白分明,但眼前的一切,他有太多的疑惑,太多需要向展护卫问出的担忧!无奈场上拼杀的士兵,与之周旋的马汉,辽国疯狂的大王和狼狈的国师,还有那个嗜血的炎王!都叫他不能言语,恨自己此时此刻竟不能做出任何的决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马汉带着展昭,一步步在辽国士兵的围攻中力不从心,看着他们的鲜血,撒溅在石青色的地面上,看着经由无数鲜血和战事换来的和谈,一步步的走向无可挽回的境地!
伏在马汉身后的展昭,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他身上的伤势却又如何!?就算马汉在大宋也算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但是一剑怎能匹敌千军……辽国士兵手中冰冷的铁枪不断的在他们身上制造出或大或小的血口子。
啪啪啪!
几下击掌,立即有侍卫搬来几把沉重的金星紫檀雕花座椅,公孙策眼神一黯,这竟是他们几日前送给大辽缔结友好的礼物!
案几和座椅摆好,一个简单的问案大堂立即在大殿中央布置完毕。原本表演鼓乐的宫人已经被全部遣退,而参加宴席的官员们则全都在两旁围成两道人墙。耶律宗真在主位落座,一身狼狈的国师查哈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行头,又趾高气昂的出现在大殿上,毫不客气的在主位右侧一屁股坐下。包拯也对众人略略施礼,一掀衣袍在主位左侧的位置落座,而公孙策仍旧青松似的挺立在包拯身后,一如,恍然回到那个青天红日的开封府尹,只是,刺客跪在他们面前的,是那个曾经一身红衣的展昭,是那个总是默默守卫着开封府安宁的青龙校尉。
眼前不断晃动的人影在展昭的瞳仁中只能留下皮影似的残像,一旁的马汉被近卫兵压制着,却仍旧没有放弃反抗。
不断挣扎的马汉显然激怒了压制着他的辽兵,只见那辽兵用手中的刀把朝着马汉脊椎骨的地方狠狠一捅,一旁的哭丧棒几下重击在他的膝窝处,马汉口中立时溢出些许白色的泡沫,整个人碰的一下趴倒在地,只能不甘的瞪着眼前的一切。
包拯面无表情的看着辽兵对着马汉施以重手,没有任何情绪闪烁的目光中,看到的究竟是大宋的明天,还是殿堂下摇摇欲坠的御猫。
眼前,尽是黑压压的人影和看不清的业障。
听不清包大人在和自己说些什么,更不明白他们在不断的争吵,是为了自己吗?如果是为了我,大人……,请您不要再为了我辛劳。自从决定跟着玉堂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背叛了您和开封府,背叛了我曾经用性命守护的青天红日。
玉堂……,你到底在哪里,你是不是已经不在人间?如果还在,你为何还不来找我,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我不怕死,只是如果我就这么死了,我们的孩子,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能够来到人世间,都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你总是一切为我,但是直到死过一次,我才发现,如果没有你,如果死亡一定要把我们分开,我竟会是那么的眷恋和不舍。
头昏眼花,展昭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轻了起来,身上蔓延的痛楚也正在渐渐消失。
一切如隔岸相望,展昭没有发现,他的身体正慢慢的滑到地上。
盘石冰冷,就像身上逐渐蔓延的寒意。
“大人,大人!展护卫挺不住了!”公孙策眼看着展昭再次失去意识,对着包拯耳语道。无奈心中万分焦急,却没有一点办法。
包大人正在争取将被押在殿下的马汉和展昭带回大宋,无论是从轻处罚也好从重处罚也罢,也许还能保得住一条性命。但是假若是落到这耶律宗真手里,恐怕只能落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言辞之间虽据理力争,但如若稍有不慎,他们一众丢了性命事小,如果让辽国找到撕毁盟书再次开战的借口,引得生灵涂炭,那他们将是天下的罪人!
包拯也看到展昭失去侍卫的挟持后,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一动不动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而边上被牢牢制着的马汉,一双虎目中透出焦急之色,但是他亦明白自己这误打误撞给包大人带来的是天大的麻烦,尽管他很想冲上去把展昭给扶起来,但是却只能隐忍着一动不动。
耶律宗真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嘴角弯起不易觉察的笑意。他看看那边被几个宫人搀扶着,一副体力不支模样两只眼睛却不断在四处打量的查哈特,这个国师到底有什么阴谋?御医告诉过他,父王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他只要安心的等到明年,就一定能顺利的继承大统登上王座。只是这个国师比起他那个看起来与自己实力相当其实一无是处的皇弟更有成为他敌人的隐患!一日不除,就一日让他高枕难眠。
吞并天下,这个手中握有太多权力的国师就是他第一个必须铲除的对象!而今天,正是上天见证谁才是有资格拥有辽国大统之人的时刻!
至于大宋派来的那个什么包黑子,就让他们签署十年不犯大宋的合约,但是他绝不会轻易的拱手将合约书送上,新仇旧恨于公于私,只要把这个叫展昭的和那个大宋的护卫当成刺客,就算他不能直接发难,也绝对能从这纸合约书中得到不少的好处。到时候不用十年,他一定再次发兵,将大宋收为大辽的版图之下!
打定主意,耶律宗真正要招手让侍卫把那个展昭拖下去,再把展昭屈打成招,却又生变故!
第十章 熵阳变
“长生、长生……我要长生!!”
耶律宗真听到了他父王的声音,就像地底凶兽的咆哮,击响空旷的殿顶。
“给我……给我……!!”依然疯狂的耶律图宏,擎着一把染满鲜血的长刀,挣脱搀扶着他的宫人,拼命朝着展昭砍去。
赤红的双目仿佛要滴血,他一眼就看到了瘫倒在大殿中央的展昭,鼻头翕动贪婪的嗅着空气中带着死亡气息的血腥气息。
“父王!”
耶律宗真看到自己父王完全失去神志疯狂的冲过来的一刹那,竟有些不知所措……难道,父王和国师,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里,正在进行着一个阴谋!
【还不快来人!扶着大王!给我宣御医,摆驾回宫!】暗中指挥自己的亲信将辽王架住,很显然,在老辽王出现的一刹那,国师变得和死人一样灰白的脸色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包大人,您见笑了!父王年事已高偶有病痛,如今让您看到实在是皇家之内事。今日不能宴请不能继续,还请你们先回别苑休息,改日我们再共商国事!来人啊,带大宋使节回去……”
“等等,炎王殿下。”包拯的声音不卑不亢,竟透着一股威严。
“辽王既然染病,包某也深感担忧。但是,方才你我商量之事,却实在是刻不容缓!既然你们已经认定殿下二人乃是刺客,那么,究竟要将他们如何处置还请大王子现在就给包拯一个答复!毕竟这关系到宋辽两国的和谈大事,还请大王子定夺!”
好一个包拯,果然和传闻的一样软硬不吃,不是个好对付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送进来!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包大人所言极是!大人对大宋子民的爱护,果然是日月可鉴,天地可表啊!既然如此,那么本王就和包大人做个约定,如何?”
“大王子请说!”
“三个时辰之内,若是我审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那么人就凭你带回去用大宋的律法惩治!”
“你……!”包拯心下一惊,恐怕这耶律宗真是要用尽手段,对展昭施以极刑屈打成招!但是他最是清楚展昭的为人,哪怕就是千刀万剐酷刑加身,展昭也决不会说出一句有昧良心的话!而不管是招供还是不招供,就算人能被他带回大宋,可也只会落个谋刺辽国皇室处以极刑的下场!耶律宗真啊耶律宗真,你好狠!
“若是审不出,那么大王子是否就能不再以此为借口拖延,立即签署两国的和平文书,十年不犯我大宋边境!”
展护卫……难道苍天注定,要让你在我包拯手上,再死一次!苍天作证、谁可怜见,比起残忍狠绝的辽国王子,我也不过是一个为了大宋的子民和江山社稷,一次又一次把你推向火坑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