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锦瑟华年-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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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翔本来不忍再听下去,但他看到于月人虽痛楚却也有些慢慢释然的表情,他知道,于月人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外面的传风也回想起了那天他初见月人时,那一身的鲜血和被那三人撕扯时绝望的表情。
“可是,就在那时,有一个人破门而入。我睁开眼,看到那人身上泛着太阳的金光,像神灵降临一样……现在想想,大概是药王庙的佛祖仙灵,派传风来把我救出深渊。”月人说到这里,眼中充满了钦慕。“他什么都没问也没说。打倒了那些人,解下身上的披风把我裹住,带上镖车就走。其实……我从来没敢奢望过传风会爱我。”于月人轻轻摇了摇头。“当时我看着传风,看着传风为我重买衣裳,为我疗伤,轻柔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就在想,只要能在待他身边,做他的手下,做他的跟班,哪怕是做他的家仆,我都愿意。”
传风透过窗边,看着屋中月人眼角的泪,听着这些他从没在月人口中听过的话……
“刚开始传风把我安排在他们镖局就近的客栈,后来特地为了租下了两条街外的一个院子。我不想骗传风,明知道说出了自己的出身往事,会被他看不起,甚至不再理我。可是我知道,与其有天别人告诉他,还不如我自己说。”月人含泪紧攥着衣角,“我原以为他听了以后会厌恶,会恶心,会觉得我很无耻。可是,都没有。他还是细心地对我,每天处理完镖局的事,就来小院找我,陪我聊天,问我冷暖……”一滴泪落在了衣襟。“我不是不知道或不明白传风的心意,他那样温柔地看着我,那样对我好,我怎么能不懂。可是,懂了又怎样。传风好几次想靠近我,我都躲开了。不是不愿,只因为……我太脏了。我配不上他。”月人闭上眼,泪水沿着脸颊流了下来,“那时我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有那样的过往……恨自己满身肮脏后,才遇到一个真心待我之人……”
展翔听着于月人的叙述,看着于月人悔恨的泪,自己也是眼泛泪光。
外面的传风,早已泪湿了双颊。月人心里的苦,他这个做伴侣的,怎会不知。
“过了三四个月后,有一次传风外出走镖,被贼人包围受了刀伤。回来后就一直在镖局休养。他托人给我带了消息,说什么大碍,过几天就来看我。可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我日日镖局外面的巷子守着,偷偷跟人打探他的情况……”
月人……传风看着屋内的爱人,他从来不知道他受伤的那些日子,月人一直在局子外守着他……
“直到七八日以后,看他镖局出来,我才跑回小院等着。可是……也就是因为这一次,他伤势还未痊愈就往外跑,引起了他师傅司徒辉的疑心。”月人低下头,“他师傅一路跟着他进了院子,看到了我们,问了我的姓名来历之后,大为光火。见传风还处处护着我,就更生气了。因着传风身上有伤,他师傅不忍对他怎样,扭头怒气地离开了。那一刻我知道,我和传风不可能再这样见面了,我也不可能留在传风身边。所以那一晚,我把传风留了下来……”说到这里,月人脸红了红。
门外传风也不禁想起两人初次亲吻缠绵的夜……他知道月人被多次残暴粗狠地施虐过,所以那一晚,他很小心,极尽温情体贴地对待他,吻遍他每一寸柔嫩却带泪带血的肌肤,赶走他心头那些解不开的阴影……想让月人明白,他不是别人随意糟践的玩物,他是他的心爱之人。他爱他……
“第二天一早,趁传风还没醒。我就去镖局找了他师傅。”这是自己一直瞒着传风的事。
传风从回忆中回过神,听到月人这句话愣住了。
展翔也有些意外地看向月人。
“其实当时我吓得差点站都站不稳了。他师傅愤恨地看着我,要我滚远一点,不要毁了传风。这些我都懂。我跪下求他师傅给我几天时间,让我陪传风把伤养好,我就走。他师傅最后同意了,说我如果到时不走,他也有办法让我一辈子见不到传风。”月人顿了顿,含泪微笑道:“后来的那短短几日,真的是那时我活二十多年来,最开心的时光了。我们和其他恋人一样,恩爱地黏在一起,说着情话。坐在草地看夕阳,泛着舟儿看湖光……我帮他洗漱更衣,换药疗伤,做着一个爱侣该做的事。”
传风转过身,背靠在墙上看着逐渐朝西的日头。也是那些日子,让他从此无法自拔,再没走出这片情网。
“直到有天,我见传风的伤口已经结巴痊愈了。在传风的茶里下了些助眠的药……半夜收拾东西离开了小院,离开了德州,一字一句都没留下。”当时的不忍和心痛,让月人至今记忆犹新。“我是一路哭着离开的,我不知道传风会不会恨我。可是我宁愿他恨我,也不要他今后为了我为难。”
因为爱和成全,所以离开。这种割舍的痛,展翔怎会不懂。
“我又回到了贼人的山寨,为他们跑腿送信。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传风,或再有瓜葛。半年后,开封府来灭狮岩峰,没想到司徒辉和传风也来了。当时一打照面我就赶紧跑了,后来就是跟你说的。遇上了展大人,他放了我,但我还是被传风追上了。其实当时我只想在传风面前一死,他说他不准我死,他要带我走,从此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月人看向展翔:“大人,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虽然以前跟的都是歹人,可我自认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随了传风之后,更是一路与人行善,以赎我以前的不是。”
展翔点点头,相处这些时日,他自然知道厉传风的为人,不然他当日也不会被他们所救。
“我不知道大人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努力做个好人。如果不行,大人你抓我,我也毫无怨言。只是传风行事光明,从来没有……”
“当天三叔放了你,我也就没有再抓你的道理。只要你从此向善,不再助恶。我想即使你们有天回到开封,包大人也会法外开恩。”展翔说道。
“谢大人。”于月人撩衣给展翔跪了下来。他知道展翔在清楚他要犯身份后还能容他,也属不易。
“快起来。”展翔扶起月人道:“你把你的前程过往,和厉大哥的相识相知,都一一告诉于我,想必也是对我的信任。我只希望你能珍惜现在所有,过好以后的人生。”
“是,大人。传风为了一无是处的我,舍弃了前程,叛逃了师门……我这一生都对不起他。我只希望他好,别无所求。”
“……你是幸运的。”展翔放远了视线,轻声说。
这让于月人有些愣住了。他想最多展翔会对他和传风的感情表示理解和接受,没想到……展翔说他是幸运的。那么……谁又是不幸的呢……这话中似乎带着三分感叹和羡慕,又是何来……
“医书我放这里了,你看了有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展翔指了指手边的书。
“谢大人。我会好好看的。”月人把书收起来说。
“那我走了。”展翔站起身。
“我送大人。”月人也跟着走到了门口。
展翔走后,月人低着头慢步走回屋中,进门后撞进一个怀抱,吓了一跳。“传……传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还跟师傅约好了什么?”传风握起月人的腕子问。
“你……你刚才没走?”月人有些不敢相信,传风向来君子且尊重展翔,这次居然听了他们的谈话。
“为什么你宁愿把这些事告诉大人而不告诉我?”传风今天才明白,当初很多事自己都蒙在鼓里。
“我……我只希望……大人能谅解我们……”月人看着传风有些怒气的脸,轻声说。
“是不是到时候一回去,师傅找到你威胁你,你就又抛下我跑了?”传风握紧月人的手腕问。
“不,传风,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我现在在外是夫妻,回来也是爱侣。”月人红着眼抱住了传风:“除非是你不要我,否则我是生是死都会跟着你。”
“这话是你说的。”传风搂住月人的肩。
“日月为证,天地可表。”月人侧头吻了吻传风脸颊。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的?”传风抬起月人的下巴。
“没有……哪有。”月人拉下传风的手。
“还敢给我下药。你胆子还真不小。”传风一把把人搂紧在怀里。
“我……”这一点月人也是自知理亏。
“看来我要给你点惩罚,不然你以后不长记性。”传风一把把人抱起扛在肩上。
“啊……传风你干嘛!放我下来!”月人拍着传风的背。
传风把月人扛进屋子,走到床边抬手扔到了床上。
“传……传风你……”月人撑着被子起来,谁知道刚弓起身子,就被压了下去。月人微喘着侧过头:“我知道错了……以后……什么事都跟说……”
传风一手压着月人的背,一手伸手进了月人里裤,解开了腰带。
“传风……你这是……”月人按住传风的手,脸一下子红了。
“转过去。”传风佯装板着脸说。
月人羞臊地把头扭回去,对着枕头趴着,心咚咚跳。
传风三两下退下了月人的外裤和里裤,对着白嫩的臀部三成力道打了两下。
“啊——啊——”月人有些吃痛的叫出声。
“还敢吗?”
“不敢了……”月人有些委屈地说。这是传风第一次打他,而且下手还真的不轻。
传风帮月人盖上被子:“打你我也心疼,但你要再擅自做这样的事,我就……”
“传风……”月人转过身子,温柔地打断了传风:“我也是因为太爱你……不然哪里舍得你……”月人抚上传风的脸颊。
传风心里方才的气立刻缓了下去,他当然知道月人也是为了他好才走掉了。“还疼吗?”传风轻声问。
“恩,疼。”月人撅着嘴点点头。
“帮你揉揉。”传风被下伸过手去,轻轻揉着月人柔软的臀。
片刻后,月人看到了传风眼中被点起的火,红着脸第一次主动解开了传风的衣扣……
窗外又开始飘起片片雪花,冬风与飞雪的交揉,是一曲无声爱恋,飘散于这萧瑟高远的天地间……睡去后月人又重复梦到了曾经那一幕幕的场景……自己模糊的年少,不忍回首的惨遇……破碎凌乱的杂糅在一起……让他陷在这梦魇中脱不开身……
展翔院落。
展翔靠在窗边,静静看着外面白雪皑皑的青松和屋檐,静静回忆着方才月人的话。
原来两个人相爱,要难也难,要容易也容易,就看你有没有不顾一切的勇气和决心。于月人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回想他之前每天安静而知足幸福的模样,自己难道没有一点点心羡吗?厉传风将他视如珍宝地护在心间,不在意他的任何过去,为他抛师弃祖地流浪天际……试问这世间有几人能做到。展翔又想起了那一瞬,那人握紧他的手,渴望的眼神望着他……只要他稍有一点回应……也许现在情境会大不相同。为了爱情,携手逃亡,浪迹天涯……原来真是有人会这样做。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相爱吧,自己,太懦弱。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走过寒冬,暖春,进入炎夏。开封府前厅。
“公孙先生。”包大人合上卷宗问:“今年可已是展翔任岷凉县令第三年?”
“回大人,再过两个月就满三年。”公孙先生道。
厅内其他人一听包大人提到展翔,立刻提着神,静静地听着。
“你可有打听,展翔在岷凉如何?”包大人问。
“据报官声很好,深受当地百姓爱戴。”公孙先生回答。
守在前厅的小兄弟都嘴角都露出了笑。
“嗯,那就好。”包大人点点头。
“不知大人对展翔今后任职有何意见?”公孙先生看了看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