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祭-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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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团团火焰，“殿下！两位皇子的野心路人皆知，他们根本不管我们伊特维斯的死活啊！要是……”
“够了。”米罗声音低沉，眼中魅惑沉静下来，酝酿成暗夜一样的光。他挑起嘴角，声音却压抑不住深深的怒意，“老头子黔驴技穷了，硬的用完了，又来用软的么？你们把他当什么了？有用的时候捡起，没用的时候丢弃吗？”
“我们没有！”艾尔扎克猛然抬起头，一字字道，“光明骑士四百年前在卡妙殿下手上走向巅峰，甚至可以算是卡妙殿下一手创立！我们可与其他人不一样，他们也许会利用卡妙殿下，但我们绝不会！四百年来，我们代代不变！”
“现下说的倒是好听！”米罗冷笑一声，却被艾尔扎克急急打断，“卡妙殿下！”
“我知道。”
艾尔扎克一惊，米罗却是轻轻叹了口气，苦笑一下，眼神转向别处。
卡妙缓缓道，“四百年前，光明骑士暗中护送我一路到达月墟。”他冰蓝的眸子中如同月影清浅，却不知觉地带了些许温度。他轻轻地抚摸着艾尔扎克的发丝，如同家中长辈怜惜晚辈一般，清冷的声音却带着浅浅亲近与暖意，“这些年来，在这种地方挣扎，辛苦你们了。”
艾尔扎克听到此言，以往一切委屈全部化为涌上心头的暖流，不由地，便红了眼眶，“殿下，我们和别人不一样……代代如此，光明骑士永远不会利用殿下……”
“我知道。”卡妙垂下眸子看艾尔扎克，目光柔和，“在国王寝宫中，不管米罗如何冒犯国王，不管多么迟疑，指向我们的箭锋都没有发出。”
艾尔扎克心中震动，莫名欣喜：“殿下……”
卡妙轻叹一声，“我不能答应。”他顿了一顿，“我是塔罗师。”
艾尔扎克急切道，“为什么？殿下，光明骑士不怕命运反噬！不管命运会带给光明骑士怎样的厄运，我们都相信您能带着我们闯过！”
卡妙一顿，缓缓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极为清浅，却莫名温和，似是有风吹皱一池涟漪。他低低道，“是么……我却不能让你们犯险。”
四百年前，为了护送他，光明骑士伤亡过半。这笔血账午夜梦回，夜夜侵扰。
他不能忘记，一个一个鲜活的面容在他面前消亡，一个一个坚毅的身影在他面前逝去。
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战士，死在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
没有人能理解他那时候的心情，近乎绝望。
米罗抿了抿唇，看向卡妙。卡妙嘴角有清浅的笑意，身影消瘦而挺直，依旧淡然如常。
而他所不知的背后，米罗正定定地看着他。
收起所有的玩味与邪魅，那样认真地看着。
他的眼睛中似有什么慢慢的盈上来，朝来暮去，潮起潮落，浓烈非常，几乎要漫溢出来，却被他硬生生地按下，转为嘴角勾起的一抹落寞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4．6 国王 THE EMPEROR
而他所不知的背后，米罗正定定地看着他。
收起所有的玩味与邪魅，那样认真地看着。
他的眼睛中似有什么慢慢的盈上来，朝来暮去，潮起潮落，浓烈非常，几乎要漫溢出来，却被他硬生生地按下，转为嘴角勾起的一抹落寞的笑意。
艾尔扎克还想说什么，却被米罗打断，“先不说这些了，外面是怎么回事？你们也不管管。”
卡妙略带感激地看了米罗一眼，颔首道，“不仅这些，艾尔扎克，你有否看到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金头发的孩子？”
艾尔扎克努力抑制下心中的失望之情：“殿下所说的金发少年……”他轻声道，低下了头，“是我的错，我本已派人暗中监视，但是……”他的声音愈加小声，“方才发现，两名骑士被打昏，能目睹全过程的只有门口的禁卫军，他们……怕是不会说出真相。”
他低下头，“殿下，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那个金发少年的下落！”
“至于先生是说外面游荡的那些鬼魂么？我们早已经习惯了。大约从一年前，莫名其妙地就有了那些游荡的鬼魂。我们和迪普威人多方交涉，却被告知这些不是他们引来，也无法抓走，因他们严格来说，已不算鬼魂，而算是东方所言之‘魅’，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
“但这一年来，只要到了固定时刻他们自会出现，先时伤了好些民众，后来法师加大光明之圈，”他指了指外面的保护圈，“的保护范围，民众只要呆在家里，就不会出事情。”
“一年了？”卡妙看向那保护圈，“都无法处理么？”
“是的。我们已向东方来的商人提过相关的事情，他们答应尽快找到解决方案。在此期间，城内已发布宵禁，所以应该不会伤人……”
说到此时，艾尔扎克已经愣住，“那个人……”
卡妙与米罗转回头去看，不由同时哑然，只见那茫茫夜色中，一人的身影格外显眼。
淡紫长发仅用素白带子系了，垂在身后，那人的身影温润如玉，纵然在夜色中，也仿若要散着光一般。
竟是今天碰到的那个东方人！
只见那人的语速依旧很慢，语言十分蹩脚，此时，他正拉着过路的一只鬼魂在温声问着什么，修长的手指正指着一幅丹青。
那只鬼魂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想起要攻击他的时候，那个东方人已经走远了，拉着另一个鬼魂，继续温声细语地问着。
艾尔扎克目瞪口呆：“那人究竟是真傻还是太强大啊？”
卡妙：“……”
米罗：“……东方人与东方鬼原来如此亲近啊。”
艾尔扎克：“……我需要派人去接他么？”
“看来应该不用。”米罗慨叹道，“我倒觉得，你不如找他来问问相应克制鬼之法。”
“说的是……”还未等他说完，只看到米罗点向右方，“那边还有一个人。”米罗眯起眼，仔细看去，“也是东方人。”
******
夜色暗沉，唯有星光倾泻而下，暗夜流光见风便散，徒留一地桔梗花香。
在几道鬼影飘移中，一个女孩模样的东方人正左右踩着步伐，每落一步，地上都呈现星字印痕，而其身影亦正好隐在几道鬼影视线的死角中，身影灵动如行云流水，不见滞涩狼狈。
她袭宽大白色上衣，袖口处有一圈虚隐红线。下身着长式鲜红裙摆招摇，唯有腰间别紧蝴蝶腰带，可见其身形纤瘦。
深沉色调中，唯有她红白明媚，似是瞬间点亮一夜暗沉。
不过一时，她停于其中一点，一个转身，便跃入星字印痕中央。纵观看来，她脚下星字印痕竟是一盘星象图，与此时天空中的星盘遥遥相对，竟像是天空缩影。
米罗等人远在皇城之上，向下俯视而去，无法看清那女孩子的面貌。只见得她脚下星字印痕一瞬间全部亮起，竟像真正的星子一般在夜空中璀璨闪光。
米罗挑了挑眉角，转身看向卡妙，略带些好奇问道，“她在做什么？”
只见卡妙手中早已执了两张塔罗，面色竟有些震惊。
米罗好奇心大起，究竟是什么事情竟能让卡妙都震惊，侧身去看，那两张塔罗之上，一张为女祭司，一张却是命运之轮。
“智慧、转变……”米罗喃喃读出牌意，仔细想了想，转瞬震惊，“她竟能算出全盘星轨，这可是象征智慧的大地精灵都难以做到的事情，这个东方人……那女孩子想做些什么？”
卡妙想了想，突然道，“难不成是……”
还未等他说完，只见那女孩子扬起手中弓箭，拉满弦，只在那一瞬间，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下而上，牵引着一条金色丝线，如同瞬间升高而绽放的烟火，撕裂夜空，径直射向皇城四大角楼之一。
星占楼。
而奇异的是，那保护圈在她的弓箭之下如同无物，竟让那样穿了过去。
卡妙与米罗驾着马车进来时，是很明确的有看到那保护圈被艾尔扎克打开一个缺口，之后他们方能进入。
此时那弓箭竟没有。
不过一瞬，空中一道红影闪过。五十米的高台、近百米的高楼，在她所牵引的弓弦下如同无物。从下而下，翩然而上，蓦然间，如同桔梗花夜中化过的轨迹，留下长长一道香痕。
唯有平视时那一瞬间的目光相接，那女孩子正好转过脸来，对上了艾尔扎克的目光。
顿时天地失去颜色，时间静止于一瞬间。
艾尔扎克想，他再也没有看过比那双眼睛更美的东西。
那个女孩子的眼睛太过美好，竟很轻易地让人忘却去看她的长相、她的衣裳。甚至，所有人无由相信，纵然只有一面之缘，凭着那双眼睛，他们还是能从茫茫众生中一眼认出她来。
再没有形容词来形容那一双眼睛。
仅那一瞬间短暂，那抹红白便消失在了星占楼的上方。
“艾尔扎克？艾尔扎克？”好半天，艾尔扎克醒悟过来，发现是卡妙在叫他，略带些焦急，“你怎么了？”
“没……没有。”讪讪地回答，却发现刚才仿佛漏掉了米罗与卡妙说的什么话，急忙再问一遍，“刚才你们说了什么？”
米罗似笑非笑道，“我们在说，那个女孩子真漂亮，都让人看呆了。”
艾尔扎克愣愣地点点头，“是啊。”随即看到米罗笑意盈盈的眸子意识到不对，“不是不是……”
“好了米罗。”卡妙的嘴角略微浮起一个淡淡的笑意，“方才我们说，占星楼上恐怕有变。那个东方人企图暂时改变星象，扰乱星占楼的占卜轨迹以来掩饰自己的身份。”他眉间有些沉了下来，“星占楼的轨迹一旦扰乱，外面的光明之圈必受影响。”
他向下望去，果不其然，之下百鬼夜行开始出现骚乱。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最好召集人手，过去探查。”
艾尔扎克始从那双眼睛带给他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是，殿下。”、
卡妙微微蹙额，看向星占楼，“米罗，我们去星占楼。”
******
星盘大乱。
年迈的星占师手忙脚乱地将检查星盘，却完全没有检查出问题。
星占师皱起眉，呼唤着身旁学生，“麦伦，你去星占顶楼将天象记录下来给我。”旁边的少年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星占师疲惫地开始整理凌乱的星盘，将黄道十二线所应对的星辰一一归好。突然，他似乎观察到了什么一般，全身不由地一震，“这……”
“不必看了，荧惑守心，紫薇垣暗，正主大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他身后飘来，星占师身体一僵，猛地转回头去，却看见一个女孩子正双手抓着一根细长金线，吊在窗口边。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费力地翻窗子爬进来。
“你怎么能够上来！”年老的星占师震惊莫名，“这里高出外界整整有百米！还有光明之圈，你如何破除……”伊尔维斯的占星楼与其他三座角楼不一样，它建造成功之后，炸毁了建在外面唯一通向地面的阶梯，以保证占星楼上的绝对安静。每日的水食皆由外界用吊篮送上去，占星结果亦由吊篮送下。因为某种原因，占星楼上除了占星师不能有别人，是故原先设计的吊篮系统能承受的重量有限，顶多只能承受一个婴儿的重量。下任占星师都是还在婴儿之时便被吊上去，由现任占星师抚养。
作者有话要说：
☆、§4．7 国王 THE EM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