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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大周公主传-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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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澈已经明白,在这件事上他和锦佩截然不同的态度,根本原因是他们所处的地位不同。锦佩是皇帝的女儿,益阳和庐陵的侄女,苏辰东如此作为,她自然火冒三丈。可他心里,更多还是当自己是一个臣子,而非皇帝的女婿。这是做驸马的一点无奈,若是娶了寻常女子,出嫁从夫,女子的立场自然与夫家相同。

可是他娶了公主,锦佩不是他的附属,自然也不会以他或者他的家族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而他自己,显然也并没有准备好或者说意识到应该去接受一个驸马的身份认定。他们两个人,成亲这么久,其实还是在各走各的路。

现在的问题是,他愿意抛弃自己一直以来所受的教育和自己的追求、去完全接受一个驸马的身份定位吗?

听阿程说锦佩要找他,他换了衣服进了后院,站在院门口,看着主屋里窗上印着的身影时,在心里又一次的默默问自己。

他一直呆呆站着,直到院子里的小丫头发现他,向里面传话:“驸马回来了。”他才迈步进去。

锦佩看见他进来也没动地方,阿娟很殷勤的送了茶上来,就带着人都退了下去。

一时两人都没开口。锦佩垂首盯着裙上的花纹,杜澈只捧着茶研究茶碗。好半晌,锦佩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问:“跟秦焕出去的?”

“嗯。”

“你可别忘了,你是送亲的。明天一早,我们要一起进宫的。”

是啊,真是差点忘了,若是明天一早跑到秦家去,才真是闹了笑话了。“嗯。”

锦佩在杜澈回来之前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不要和他吵架,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那天也都说了,到如今,若是能相安无事,那就继续过日子,若是不行,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和离便是,吵架既浪费力气,又浪费感情。可这会听他只“嗯”了两声不说话,就又有火气升腾上来,勉强按捺住,继续说她已打好腹稿的话。

“明天是五妹的婚礼,下个月又到阿爹的寿辰,紧接着就要过年了,都是喜庆的事,咱们这样子出去,总会给人看出不妥来,今年诸事繁多,我实在不想让阿爹再为我们操心了,无论你有什么打算,都等几个月,这几个月好歹我们出去不要给人觉出不对,就算是做戏也好。”说到这抬眼去看杜澈。

杜澈呆呆的听锦佩说,见她停下来望他,就问了一句:“那几个月后呢?”

“那时你要怎样都由得你。”

杜澈定定的看了锦佩半晌,才说了一个字:“好。”又默默坐了一会,低声说了一句:“我并没有不信你。”

锦佩有点意外,笑了笑说:“你要信了才奇怪呢,我要找也不会找个他那样的吧!”本来是想舒缓一下现在有点凝重的气氛,话一出口才发现不对,真的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或者把时间拨回去。杜澈的脸更僵硬了,锦佩试图补救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还没有这个打算……”囧,越说越不对,干脆闭嘴别说了。

杜澈也不想听下去了,站起身道:“那就这样吧,明早我换好衣服在前院等你。”

等杜澈出去了,锦佩抓住倚着的隐囊一顿揉搓,让你说胡话,让你说胡话,他本来就是那么个样子,再说轻松的话题也无用,只希望他明天不要还是这张脸就好了。

事实证明锦佩是多虑了,第二天杜澈恢复了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两人一起进宫,先去拜见皇帝和皇后,皇帝看着一对璧人似的女儿女婿,心情大好。最近都是各种烦恼事,今天是女儿出嫁,再看看进宫来的几个儿子媳妇女儿女婿,皇帝的心情终于从暴风雨转了晴天。

锦佩姐妹和嫂子们一起往后宫去看悦兰,到的时候悦兰母女俩正拉着手说话,看见她们过来,张昭仪起身招呼,让她们坐下说话,自己却出去了。

元华就笑着说:“可是我们扰了你们娘俩说话了?”

悦兰摇头:“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说的都是说过好几遍的了。”然后一脸无奈。

一群女人都笑了,大家都经历过这个时候,出嫁前母亲总是要把各种需要注意的事情反反复复的叮嘱好几遍,到嫁出去了还是依旧不放心呢。于是姐妹姑嫂就坐下来闲话,不叫悦兰光想着傍晚的婚礼紧张。

到了下午,悦兰开始梳妆打扮更衣,这些人就换了地方去聊天,只有锦佩留了下来,依旧陪着悦兰。待得装扮停当,还不到时辰,悦兰直挺挺的坐着,锦佩就安抚她:“不要这么紧张,嫁的又不是旁人,你们俩感情又好,不说他舍不舍得欺负你,就说他真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咱们家这么多人,一人踢他一脚也够他受的了。”

悦兰先是脸红,后面又忍不住笑了,“还用的着你们,我自己一个人就能收拾他!”说完又脸红了。

锦佩哈哈大笑:“这才对嘛,这才是我们五公主的气魄呢!”

悦兰又手痒了,很想捏锦佩几下,可如今穿戴好了又不敢乱动,怕弄散了头发,只恨恨的瞪着锦佩:“你少来招我,哼,如今我开府出宫了,以后有的是功夫去收拾你!”

锦佩就假意求饶:“哎呦,是我错了,我再不敢了,你还是留着功夫去收拾五妹夫吧!”

正闹着,就有女官过来传话,说快到吉时了,请公主移步。

又到了和鸣殿。几乎是一样的布置,观礼的也差不多是一样的人,只少了益阳一家人。当初的女主角锦佩,现在变成了观礼的一份子。半年的时间,竟然这样一晃就过去了。

婚礼流程也是一样的,一步一步的进行,不同的是,今天婚礼的两个主角已经彼此有情,偶尔有目光交汇的时候,都带着那一股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的味道,渗透出来的情愫,让所有观礼的人都不由会心微笑。

宫里的礼节行完,就是送嫁了,锦佩和姐姐嫂子们直接去了悦兰的公主府,杜澈则跟着诸王和驸马们去送嫁。她们到了坐下来喝了半晌茶,迎亲队伍才回来。又一起到青庐里观交拜礼。锦佩偷空跟李曜三个说悄悄话,要他们一会别轻饶了秦焕。

结果被太子听到了,太子就打趣道:“你这做姐姐的,当初你和逾清成婚的时候,咱们可都拦着没难为他,到五妹了,你还要出来撺掇捣乱。”

杜澈也在旁边,听见这话有点不好意思的转了头,假装没听到。锦佩腹诽,叫得这么亲热,都称上字了。

就耍无赖:“那阿兄要是不甘心,今天连他一块好了,正好他和秦三郎最要好,今儿就当有难同当了。”

李曜立刻叫好,李昊和李昂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之前是有太子约束他们,这会儿见锦佩连杜澈都舍了,自然更加高兴,太子只得无奈的说:“差不多就行了,不许闹得过了。”

锦佩和三个哥哥答应的很是爽快。杜澈很想跑路回府,今天主角明明是秦焕,为什么他也要跟着遭殃啊!可李昊和李昂已经很迅速的一左一右的拉住了他去入席。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 写的有点惆怅

第59章 夫妻夜话

回家的路上锦佩看着瘫在车上烂醉如泥的杜澈;脑子里只有六个字:自作孽不可活。她很想拎着杜澈的脖领子学咆哮教主:你又不是新郎官,你喝成这样是要闹哪样啊?我只是随便说说好不好,当然主要还是整秦焕的啊!想到下人传来的话说驸马一直帮秦郎君挡酒,才这么快醉倒的;锦佩就更火大。你这是故意要跟我作对吗?

可惜,杜澈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她满腹教训的话说不出来,火也发不出来,闷得要死。回到家里,车直接到了二门,下人们抬来软轿;锦佩真的很想把杜澈扔去前院不管他,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她也有那么一点不忍心,就叫人把杜澈抬回了主屋。

叫人给杜澈换了衣服擦了脸,又拿了醒酒汤来给他灌下去,过程中杜澈一直没醒过来,也没有吐过,酒品倒还可以。上次估计是喝的不够多,才做了囧事。

收拾完了锦佩也累了,就爬进里面去睡。睡到半夜口渴,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见床边一个黑影,她一惊啊了一声,睡意全没了,就见那个黑影微微侧头说话:“别怕,是我。”原来是杜澈。

锦佩心里还砰砰直跳,外面值夜的阿娟听到了声音在问:“公主要什么?”锦佩还惊魂未定,一时没答话,杜澈就答话:“来添一盏灯。”又问锦佩:“吓到了么?”

锦佩刚想发火,阿娟端着灯进来了,就没理他,叫阿娟倒水给她喝。喝完就躺下转身朝里把背留给杜澈。杜澈其实是睡着睡着被内急憋醒了的,他去方便完了,又喝了水回来,觉得有点头晕,就在床边坐了一下,谁知正巧这时锦佩醒了,把她吓着了。

杜澈就也上了床,却只坐着,又问:“你没事吧?”

锦佩这会心还跳的厉害呢,又有点生气,就还是不答话。

杜澈等不到她答话,就往她那边凑了凑,伸头去看锦佩的脸,锦佩也没闭上眼,他头一伸过来,又吓了锦佩一下,锦佩伸手使劲推开他的脸,怒道:“吓了我一次还不够,还来一次!”

杜澈就老老实实的坐好,“别怕,我不是在呢么。”

“要不是你在,我还吓不着呢!”锦佩一激动声调上去了,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又赶快压低声音:“喝的这样醉,不好好睡觉,半夜起来折腾什么?”

“我口渴了。”很委屈的声音。

“哼,我不是说了么,以后出去不准喝酒!”终于抓住机会教训了。

“今天不是你让我喝的么!”杜澈咕哝了一句。

“……”这人是不是还没醒酒啊,怎么感觉憨憨的。可你要说他没醒酒,偏还记得清楚。“我是让他们灌秦焕喝,你去挡什么酒?”

“今天不是他新婚之夜么。”杜澈傻笑着说。

“你倒操心的多,又不会真的灌醉他。结果倒好,你醉的个不省人事,回来的时候真该把你扔在大街上。”

结果杜澈回了一句让锦佩目瞪口呆的话:“扔在街上也是丢你的脸。”

锦佩反应过来就直接爬起来去推倒杜澈,伸手撩开纱帐让灯光照在杜澈脸上,她要好好看看这是不是谁假扮的,要不然这人怎么突然变异了呢?看了半天,确认是杜澈无疑,心里又疑惑,不会是被谁穿了吧?

杜澈看着趴在他胸膛上发呆的锦佩,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她是他的妻子,她还是一国公主,他们立场不同、有君臣之分,一条一条的线在他脑袋里绕成了线团,最后他放弃去理,伸出双手抱紧锦佩,低声说:“锦佩。”

“啊?”还在纠结要不要出言试探一下这人是不是被穿了的锦佩呆呆的应了一声。

“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什么机会?”

“不管你当初是怎么想的,现在我们已经都成了婚,你也并没有旁的中意的人,是吧?”说到最后有点不确定了。

锦佩转了转眼珠:“然后呢?”并不正面回答。

“你上次说的原也没错,只是未免有些不公平,”看见锦佩似乎要开口反驳,他又继续说:“你先别忙着驳我,我今日也不是想和你辩什么是非对错,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事,这世上许多事原不是一句对或错就能评断的。就说苏辰东,你固然可以说他是以死谏博千古流芳,但若以受正统教育的臣子角度,设身处地的去想,他犯颜直谏,乃至不惜性命,实是忠贞之臣,况他本人在朝中素有清名,天下士大夫中,总是同情他的多些。

我说这些也不是说你的看法就错了,你说的其实也很有道理。只是如今已经都无从验证罢了,他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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