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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仙四)锁尘关-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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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孽障皆记载于冥冥之中,终会偿还。
  然而这并非俗套的报应,或许这一遭,破而后立,又能悟出什么新道,也未可知。
  须知世间大道,皆是隐于路旁。
  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辛酸人,最不缺的便是痛苦事,有几人能上达天听,有几人能始得善终。
  平常事才揪人心肺,平常事才最艰辛难熬。
  无有痛苦,何来脱胎换骨?
  只是所有撼天动地的过往,也终将消逝,皆化作往日尘烟,已如隔世。
  那人略垂了头,笑了一笑,口中轻声说了句话,便转身离去。
  红尘客望着他再不回头的背影,一步步缓慢的走着,渐渐没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重楼,吾的魔王,后会无期。”
  风轻日暖,忽有一道紫气横贯碧蓝苍穹,于云海间急速穿行,终停在无祀山上方。
  白发如雪、仪神隽秀的仙人遥立云端,望向那被郁葱苍翠的密林覆盖的山峦,眉头轻皱,似有不解。
  慕容紫英虽已升为天仙,亦是不改清冷喜静的本性,他并不愿去天界修炼,仍待于剑冢之中,日日与喜爱的剑器为伴,是以诸多事端,他并不知晓。
  他日前因四处寻觅能为铸剑所用的绝佳矿石而来到南
  疆密林,路途之中忽觉方圆百里间有异变发生,待他御剑寻至此处,那非同寻常的波动却已消失,此山亦是毫无异样。
  他心中疑惑,却始终看不出半分端倪,也只得作罢。
  正待动身离开时,慕容紫英无意间瞥到下方山道间有人踽踽独行。
  那人似是腿脚不方便,走起路来有些踉跄,虽是一路都扶着树,也不知已跌倒几回。
  这山间多雨水,潮湿不堪,地面也甚是泥泞,将他身上的衣衫沾染得十分脏污,已看不出原有模样来。
  剑仙心念略有触动,再去捕捉却无影无踪。
  他只道是山间猎户或过路行人,虽是出现在此荒凉山林中有些突兀,却也并不值得深究,便御剑而起,直冲九霄而去。
  而那一刹那的心悸,终究不知从何而起,为何而终。
  凡人几生几世,不过神魔一梦醒转,沧海桑田,劫灰散尽,转眼已是数百年。
  重楼仍旧当着他的魔界尊王,虽然在他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折损了几个得力手下,却也完全不妨事,毕竟魔界多得是魔才来替他处理琐碎事务,他也懒得去追究那些与己无关的小事。
  一如从前漫长的生命中度过的每一天,他却偶尔觉得很是空虚,练武或是去到人间游荡也无法填补,他觉得自己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只是每每思及此处,便无法再想下去。
  什么叫做“之前”……根本不存在“之前”,便不会有任何变化,而他的感觉,也不过是种错觉。
  但他无法阻止自己那样去想,只因心中那空虚之念,无论如何都无法消除,像是笼罩在心魂之上的巨大阴霾,这对魔尊来说,自是极大的罕事。
  直到他遇到一个唤作紫萱的女子。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心中的感觉有种奇异的熟悉,熟悉到令他胸口同着眼眶一起酸涩难忍。
  真是奇怪,他觉得莫名其妙。
  明明从来没有爱过,明明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
  一袭紫衣的清妍女子背对着他,平静至极的语气,却是毁天灭地的痛楚和执着:
  你不知道爱是什么。
  爱即地狱。
  被爱亦是地狱。
  却叫人沉沦至死,亦不悔改。
  =========================完=======================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搬完收工。


☆、01

  深夜,滂沱大雨倾泻,出租车的雨刷也累到快要折断。
  青年穿着整洁到过分的洁白衬衣,打着一丝不苟的领带,深灰的休闲西服外套放在右手边的沙发上。
  他小口啜饮着杯中的温热咖啡,望着窗外大力击打在透明玻璃上的雨水,感到些微的寒意袭来,便将外套穿上,把快要喝空不过依旧暖和的杯子放在手中慢慢摩挲。
  总会有粗心的行人忘了带伞,用外套或是公文包挡在头顶,向着自己温暖的家逃命般奔去,一路踩踏起的水滴有的已经溅到了咖啡馆的窗玻璃上。
  “师兄啊,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呢……什么?你没有带伞被困在店里了?那你的车呢?什么?借给别人结果出了车祸开去修了?你在开玩笑?好吧刚刚那句当我没说……”
  青年叹了一口气,缓了缓一直绷着的严肃神色,浮起一丝丝的无奈,他细白的手指按上太阳穴轻轻揉捏,长眉间罕见的生着一点殷红朱砂,被蹙起的褶皱打成一个好看的结。
  他想着刚才手机里那人吵嚷得一个人可以超越一群人的声音,觉得很是无力。
  在工作单位中低了自己一个阶层的那个在人第一次见面就完全没有正常人应该有的疏离感,尤其是对着自己这号称万年面瘫工作狂的人……咳,虽然他自己并不承认这个称号。
  那人得知两人竟在同一所大学读过书时极激动极亲热地大叫师兄时,他几乎当场认定,该热衷于套近乎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稳重并值得信任的下属,也因此打定了不与此人产生亲近关系的主意,虽然在不久的之后,他就黑着像锅底一样的脸签了两人合租的合同。
  “这就是天定的良缘啊师兄!”
  那人大叫着时,青年攥紧了手中的杯子努力压抑着自己想掀桌的冲动,彼时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孽缘。
  其实,应该是那某人阴差阳错的租到了青年本来优哉游哉过着平静单身汉生活的公寓。
  看似铁面其实挺容易心软的青年觉得赶走一个刚找到工作什么都没有安顿好的年轻人实在是不合适,所以便允许他在自己家里住下直到找到外租房为止。
  当然他依旧不肯承认有原因之一是当时门外某人KiraKira打闪的眼睛一瞬间令他想起某种人畜无害的良善小动物。
  青年是一个在工作上拥有常人望尘莫及的精力和天分但在感情上相当迟钝的人,总之一句话,智商与情商的天平早就斜到可以当做翘起地球的杠杆了。
  青年家人早在很久前便去世了,自小在福利院长大的他并不会有什么家人
  急着催他结婚,不过平静生活总不会持续太久,当与仅存的远方亲戚相认的微微温馨过去后,便迎来了痛苦的生涯。
  没错,痛苦。
  因为该亲戚年龄偏大,性别为女,爱好相亲。
  哦,准确来说,叫做当红娘。
  也正因为此,一心以事业为重的青年此刻才会穿着一本正经的西服坐在八百年都不会进一次的咖啡厅里看着窗外的滂沱大雨等待某人的救援。
  等到某人赶到时,定会噼里啪啦的开始教训他,比如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在这种鬼天气也乖乖的来赴约结果别人一个电话道歉就把他晾在了这里然后自己又不看天气预报就出门结果没有拿伞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
  直到青年冰冷的瞪过去,某人才会闭上嘴安静一会儿,对,只有片刻的时间。
  青年名叫玄霄,时任该市警局高级警司。
  他无奈的坐进副驾驶座,开始忍受合租人云天青的第二轮絮叨。
  这个俗称碎嘴子的云天青是年初才进警局的菜鸟刑警,目前进步神速中。


☆、02

  “请您醒一下,不然这一笔若是画错,待会就不好补了,而且马上就要上场没时间了您听见没?重……啊!糟糕!”
  宽大的镜子在极明亮的灯光下映出了头歪斜到一边正慢慢醒转的男子,亮眼至极的红发张扬不驯,刀削般的面容英俊硬朗,此刻眯着眼睡得迷糊的样子就像是刚刚打了个盹的狮子,打个哈欠也能露出满嘴的獠牙。
  男子看着镜子里一道眉毛扯到颊边的滑稽模样,又扫了眼战战兢兢的化妆师,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慢悠悠的说:“把刚刚的油彩拿来。”
  他拿起对人皮肤无害的专用上妆油彩,把画坏的眉毛一直拉扯到颈边,涂抹出浓重又夸张的印迹,如同刺青般嚣张的横亘过大半张脸,一直延伸到脖子上,是怪异的花纹图案,仿佛某种带有宗教意义的神秘符咒禁式一般,却没有丝毫的突兀之感,衬着男子毫不掩饰目空一切的神色和强势剽狠的气场,是意料之外然情理之中的完全相契。
  他舒展了下刚才在椅子上睡得有些酸痛的筋骨,左右活动着手脚,带着慵懒的神气拿起一边椅子上放着的吉他,开始上场前的准备。
  被晾在一旁的化妆师完全没有在意自己这尴尬的局面,而是用可以比拟超大瓦电灯泡亮度的双眼用四十五度的方向仰望正在努力回神的男子,就差来个泪流满面以示心中无限澎湃不停冒着粉红色气泡状物体的感情了。
  男子余光扫到熟悉的狂热神情,顿时一僵,天知道他是最烦看到这样的眼神,准确的说,是怕。因为这意味着他将被尖叫与拥抱甚至泪水继而昏倒的场景挤在中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大,准备好了,可以上场了吧。”
  一旁开口的是键盘手溪风,同那男子一样留着长发,不过相比而言是普通多了的棕黑色,帅气的脸上也少了那种摄人的霸气。
  虽然是做着重金属摇滚这类型的音乐,但其实乐队成员平日里的穿着都还算能够被主流社会所接受,并没有人嗑药滥交,至多只是身上纹有象征着某种特殊宗教或是其他神秘意义的图案,再不然就像主唱一样,染了头发,不过五颜六色中只有那人一个把头发染成要多耀眼就多耀眼的烈红,绝不会被湮没在人群中的标志,亦是舞台上王者的象征。
  然而今天是巡回演唱会的重要一站,自然是不同于以往,即便依然不是准备走视觉系的路子,也看得出来幕后那帮人是下了挺大的功夫。
  纯黑的漆皮外套干脆利落,奇异而独特的零碎挂饰缀满了颈与腰间,薄薄外套的领口拉得很开而袒露
  出结实的胸膛乃至无懈可击的小腹线条。
  原本有些苍白的肤色被涂成巧克力一般的浓郁质感,衬着金属光泽打底的脸妆基调,浓重的黑色调眼线妖异而跋扈,传达出难以言语的,独属于男性的诱惑。
  那人脸上更是多了一大片无规则彩纹,斑斓色彩的映照下是孤冷的眼神,仿佛当他盯着你,空气都会为之燃烧。
  “I will break into your thoughts;,With what's written on my heart,I will break ;break……”
  高亢的女声响起,原本准备按下关机键的手指在空中停顿数秒,略带迟疑的移向了通话键。
  “少爷,您准备几时返回?”
  浑厚的男声用着恭敬的语调问话,浓重的粤语腔调尾音上挑,那句末的问号仿佛只是为了应景才加了上去,不需要得到回答,只是虚伪的挂在那里,像极了那个令人讨厌并且乌烟瘴气到处都是肮脏的地方,虽然它被称之为家。
  “我相信我讲的好清楚了,我决不再回去,你死了这条心吧。”
  既然对方只是奉命办事,那他也无需多做计较浪费口舌。
  干脆的关了手机,他双手拢起额头的发,全部用力摁往脑后,一个动作便毁了发型师整晚的苦工。
  但是没有人说什么,极强的感染在无声蔓延,因为那激动而狂热的气氛已经近在咫尺,极度嘈杂喧闹的人群尽情宣泄着那炙烈,只为等待他们的王到来。
  人头攒动的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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