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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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儿一直飘到汪朕的屋。
他这么晚没睡,其实就是想看看,汪硕的心灰意冷到底有多严重。现在看来,有一大半是做给自个看的。
就像刚才他没说完的那番话,小时候他和汪硕分一根拐棍糖,掰开之后发现不一样长,两人都想要长的。于是就把长的那根掰短一截,没掌握好分寸,另一根又变成长的了,于是又把那根掰短一截………
掰来掰去,到最后谁都没吃到。
汪朕很不高兴,汪硕却拍巴掌狂乐。
因为在汪硕心里,占有比享受更重要。纵然两个人都吃到了,但少吃一口对于汪硕来说就是巨大的打击;如果谁都没吃到,他心里反倒平衡了。
半个多月过去,吴所畏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公司就是家。
在caUbPn的治疗方案下,吴妈的精神头儿一直不错,虽然病情也在恶化,但相比医院里那些痛不欲生的晚期癌症患者而言,她算是很幸福的。
吴所畏每天陪在老太太身边,日子冷清却也省心。
这几天,吴所畏发现吴妈越来越糊涂了。
以前她会把家里归置得井井有条,东西放在哪儿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完全没记性了,前一秒钟刚放在某处,下一秒钟就找不到了。
就拿昨个来说,吴妈拿着自个的裤子跑到街坊家,非说是邻居落在她家的,还要把裤子还给人家。弄得邻居哭笑不得,最后还是让吴所畏给劝回来的。
半夜,吴妈醒过来,着急地拉着吴所畏的手说:“老头子,看看儿子是不是哭了?”
吴所畏把灯打开,迷迷瞪瞪地看着吴妈。
“妈,您做噩梦了吧?”
吴妈还拽着吴所畏的手说:“老头子,赶明儿给儿子买张小床,搁咱屋睡吧。”
吴所畏又想笑又想哭。
第二天一早,汪朕到吴所畏的公司找他,两个人一起出去吃午饭。
“你妈情况怎么样了?”
吴所畏说:“除了脑子有点儿糊涂,其他都好。”
“怎么个糊涂法?”汪朕问。
吴所畏说:“就是总叫我老头子。”说完忍不住笑了。
汪朕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吴所畏叹了口气,问汪朕:“你说我该怎么对我妈好呢?她现在不缺吃不缺穿,我就想让她在这段日子里,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你帮我想个主意吧。”
“为什么让我帮你想?”汪朕问。
吴所畏说:“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大法师,无所不能。你总能给我带来惊喜,我相信你也能给我妈带来惊喜。”
汪朕琢磨了一下,“既然你妈总叫你老头子,证明她想你爸了,你要是能扮成你爸,我想你妈会很高兴的。”
吴所畏瞪大眼,“这也行?”
这事对汪朕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他之前执行过暗杀任务,易容是基本的技能之一。
一个多钟头过后,汪朕让吴所畏照镜子。
吴所畏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这也太强悍了吧?他差点儿对着镜子嚎啕大哭,我的老爹啊!你咋能这么活灵活现呢?
晚上,吴所畏真就这么回家了,吴妈也真就中招了,高兴得多吃了一大碗饭。
吴所畏却一口饭都没吃下去。
第二天,他又找汪朕去了,这回他拽着姜小帅去的。
“你能把他扮成我女朋友么?”
姜小帅惊了,“你说啥?”
作势要走,又让吴所畏拽住了。
“帮个忙,帮个忙吧,给老人尽一份孝心么!”
姜小帅架不住吴所畏的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
结果回去之后,吴妈依旧没瞧出异常,还高兴地和姜小帅说:“你太可人疼了,比那个岳悦强多了。我家老头子就是下地干活去了,他要回来看见你,准比我还高兴。”
吴妈忘了谁都没忘了岳悦。
凡是伤过她儿子的,她一个都不忘。
出去之后,吴所畏拍着姜小帅的肩膀笑了好一阵。
“你丫演得还挺像。”
再看一眼,又笑了。
姜小帅一身御姐装柬,指着吴所畏的鼻子骂:“你丫就作吧,你个欺师灭祖的小畜生。”
“哈哈………”吴所畏拍着姜小帅的肩膀感慨道,“汪朕真是个人才,样样精通,瞧他把你化的,一般的大姑娘都没这么漂亮。”
“滚!”
姜小帅骂虽骂,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汪朕确实是个完美男神。”
吴所畏点头赞同,“和他这种人在一起,日子得多带劲!”
“你和池骋就这么完了?”姜小帅问。
吴所畏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不要我了,我能怎么办?”
“打算另谋他主?”姜小帅眨巴眨巴眼。
吴所畏扬起唇角,“还真有这么点儿意思。”
☆、186吃面条吃出的感悟。
天越来越冷了,吴所畏家里是自供暖,远不如楼房暖和。长时间吹空调不舒服,电暖气又怕老太太触电,所以只能一进家门就拖鞋上炕,早点儿钻进被窝睡觉,熬过这漫长又寒冷的冬夜。
这天晚上,吴所畏翻来覆去睡不着。
被窝是暖和的,后背上也浮起一层虚汗,可手脚却是凉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把手伸进吴妈的被窝,发现老太太的手是热乎的,于是让老娘给自个捂手,过了一会儿又把脚伸了进去,最后整个人都钻进吴妈的被窝。
吴妈握着吴所畏的手,含糊不清地喊了声。
“大池。”
吴所畏身形一僵,定定地看着吴妈。
“妈,您醒了么?”
吴妈没说话。
吴所畏又抱着吴妈睡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吴妈的身体不光是热,还有些烫。吴所畏把手伸到吴妈的额头上,顿时惊愣住。
“妈,妈………”
叫了好几声,吴妈都没醒。
吴所畏迅速穿衣下床,把吴妈抱上车,开车直奔医院。
在抢救室外面等着的一个多钟头,吴所畏把什么都想了,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想哭哭不出来。他只穿了一件衬衫,一条西裤就出来了,拿着打火机的手抑制不住的抖动,好一会儿才把烟点上。
医生出来,朝吴所畏说:“老太太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得住院观察几天。”
吴所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第二天,吴妈被转到住院部,虽然没有在家待着自由,但毕竟不用挨冻了,而且吴妈身边有医生看护,吴所畏去公司的时候也没那么担心了。
中午,吴所畏喂吴妈吃燕窝粥。
吴妈刚吃了两口,又开口叫了一声。
“大池。”
吴所畏心尖微颤,问吴妈:“您还知道谁是大池么?”
吴妈指指粥,又摇摇头。
她脑子里已经没有池骋这个人的确切印象了,因为池骋将近一个月没来看过她了,但她还还记得池骋送过的燕窝,记着自己不喜欢这个味儿。
晚上,吴所畏的大姐和姐夫来了,还把已经读大学的女儿带来了。
“三儿,今儿我们三口子看着妈,你回去歇一宿吧。”
吴所畏说:“没事,我来守夜吧,你们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么?”
“明儿是礼拜六,我和你姐夫都歇班,大闺女也放假。”
吴所畏一看病房里就两张床,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公司的房间太多,卧室太大,吴所畏不想回那住,又回了诊所。
已经十一点多了,寒风刺骨,对面篮球场上空无一人,就剩几盏路灯散发着幽冷的光。吴所畏拿起一个篮球,独自去篮球场上奔跑跳跃,一个轻盈漂亮的扣篮,两只手狠狠抓住篮球框。
“1、2、3、4……”
一直数到0,吴所畏依旧孤零零地挂在上面,再也没有一个宽阔的肩膀可以接住他了,也没有一条脖子可以任他骑了。
“哎——这里看,我这胳膊怎么这么粗?怎么这么带劲?哎——这是吃了祖传的大力丸。哎——您看这大力丸,一包一串一铜钱,您天天吃,月月吃,年年吃,您就和我一样………后面一句我忘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也听过?后面那句是什么?”
“长两个沉甸甸的大肉蛋。”
“想我爸了。”
“没事,有干爹呢。”
“靠,你管谁叫儿子呢?”
“小醋包是我儿子,你是小醋包他哥,你不是我儿子谁是我儿子?”
“信不信我拿这玩意儿在你脖子上捅个窟窿眼儿?”
“用不着,用你那俩大蛋砸,一砸一个坑。”
吴所畏捡起篮球,拖着落寞的步伐,一步一步往诊所走,就在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脚上突然一沉,低头一看,瞬间呆愣住。
小醋包盘在他的脚腕上,眼睛微微眯着,一副疲惫不堪的小样儿。
池骋说那句“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吴所畏都强忍着没哭,可当他把小醋包抱到怀里,发现他一身的冰碴儿,突然就落泪了。
“你从哪爬来的?”吴所畏问。
小醋包不会说话,只会往吴所畏的裤管里钻。
平时小醋包的身上就冷冰冰的,现在更是凉得蚀骨,冰得吴所畏的腿一抖一抖的。赶忙把它从衣服里揪出来,找个毯子给它裹在里面。
蛇是要冬眠的,吴所畏思忖着是先给他搭个窝,还是先把它送回去。
没一会儿,刹车声响起,吴所畏视线一转,汪朕出现在视野里。
“小醋包是不是爬到你这了?”
吴所畏点头,“刚爬过来的,你要把它接回去么?”
汪朕摇头,“放在家也是个心魔,你把它眯起来,让它在你这冬眠吧。”
“是你故意把它放过来的么?”吴所畏问。
汪朕说:“不是,我也是发现它不在,才出来找的。”
吴所畏纳闷,“它不是天天和汪硕腻歪在一起么?”
“蛇也是通人性的,它把你们视作亲人,对于汪硕,就像其他的蛇一样,只是伙伴而已。它和汪硕腻歪在一块,不过是图个新鲜,几天还可以,时间久了就待不住了。它已经在家蔫了好长时间了,每天到处藏着,我猜它就该偷偷溜出来了。”
吴所畏发现,他每次听汪朕说话,心里都会特舒服。
“有礼物不?”又朝汪朕伸手。
汪朕刚才还是空手进来的,不知从哪就变出来一根特长的拐棍糖。
吴所畏又惊又喜,“哎呀,现在还有卖这种糖的呀?我还是小时候吃的呢。”
说着接过来,爱不释手地瞧了好一阵。
然后嘎嘣一口,赞道:“呵!还挺甜!”
这么长的糖,一个人吃不好意思,吴所畏就从中间劈开,把长的那截递给汪朕。
汪朕说:“我不吃,你吃吧。”
吴所畏美不滋的,“就等你这句话呢。”
汪朕静静地看着吴所畏。
你果然比汪硕聪明。
走之前,汪朕又从车上搬出一箱的拐棍糖,塞到吴所畏怀里。
“把这糖给你妈拿去,你妈一定很稀罕。”
说完,开车离开了。
第二天,吴所畏把拐棍糖拿到医院,果然不出汪朕所料,吴妈看到这东西超级高兴,比见到任何东西都让她兴奋。
现在在吴妈的脑子里,存留的影像几乎都是过去几十年的,她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小孩,再也不去操心吴所畏是否娶媳妇,是否存钱买房,她只知道拿着一根拐棍糖傻笑,无论谁来都拿出来显摆。
吴所畏也是心情大好,主动请汪朕吃饭。
两个人在医院外面的老北京炸酱面馆吃面。
两个人边吃边聊,吴所畏大赞特赞汪朕的心智。
“我觉得你特神,你说我扮成我爸我妈会高兴,她就真会高兴;你说我妈稀罕拐棍糖,她就真的特别稀罕。”
汪朕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表情。
吴所畏试探性的问:“你这么厉害,没有女朋友?”
“没人愿意交我这样的男朋友。”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