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宅斗-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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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我些许放心,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我跟你祖父都没有在仕途上提拔他的原因。”
唐云暖便不再说话了,跟太太相比,她要学的还有很多。只是太太还不知道,唐云暖在心里早有了曲线救国的法子,这官,她要让父亲做得堂堂正正。
没出半月,唐云暖给父亲捐官所用的一千两百两银子就被乔一本退了回来,及至到了唐云暖手里,却只有一千两了。
钱是唐有棋亲自去前宅取回来的,乔一本的话说得好听:
“朝廷也艰难,衙门里的俸银都晚了几个月没发了,暂借了弟弟两百两银子用用,待俸银一到,立马归还。”
唐有棋眼睛盯着姐夫拇指上新得了的一顶大翡翠扳指,什么都没说,只是揣着银子径直回了后宅。
斗春院吃了一个哑巴亏,却没有人敢声张,并不是怕了乔一本什么,而是许大奶奶唯恐让乔夫人知道了挂心不得休养,又恐怕太太知道了再生事端,当下将一千两银子交给唐云暖收着,留待他用。
这却气坏了脾气一向火爆的红豆:
“放他娘的狗屁,他们缺银子,府衙前的狮子保不齐都是银子打的,不过是拿咱们的辛苦钱贴补兰溪庭里那个不要脸的二姑娘的了,才还看二姑娘新打了头面首饰,摇头摆尾地自前宅过来呢,我看啊,用的就是咱们斗春院的钱。要不怎么说商户女难缠呢,不过一套红榴石的头面,一整套也不及咱们姑娘杏花簪上一粒血琉璃值钱,就值得让她腰扭得跟蛇精似的?”
唐云暖倒奇了,想不到红豆这丫鬟还真有些反封建的思想,连知府大人都敢骂。
一旁紫棠遂打趣红豆:
“可小点声,人家头面首饰都打了,保不齐真有一日嫁进来做姨娘,听了今日这话还不生抽了你的筋”
红豆狠狠唾了一口:“我呸,什么狗屁姨娘,清清白白的姑娘跟了一个都能当自己爹的做相公,她倒觉得自己上天了。你当咱们不骂她她就放过咱们斗春院了吗?今儿早上我在大奶奶那边伺候,却见这个二姑娘来大奶奶这里要钱,一张嘴就要五两银子……”
唐云暖本正乐着听两个丫鬟斗嘴,忽听到此处起了疑心:“五两银子?她要这么许多钱做什么?”
红豆遂正经回起话来:
“说是要买燕窝来吃,按说她是二奶奶屋里的,要钱也该管二奶奶要钱,如何要到咱们奶奶这来了。大奶奶不过说慢了两句话,这二姑娘竟立起了眼睛骂奶奶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五两银子也看得跟天一样大,我看不惯,不过回了一句,姑娘若不在乎五两银子,何不赏些给我们,也让我们多得一重天,她竟冲上来要打我……”
唐云暖不禁长叹一口气,忽然又振作精神:“且不要理她,我一早让你去办的事可办好了没?”
红豆遂从红缨小袄里取出一张字条来:
“姑娘不说我竟忘了,是让许家少爷往鸿雁顶上寻那个沈家姑娘的事吧,许家的信鸽也是才飞回来,只说姑娘平白哄他,那姑子庵里哪里有什么沈姑娘留宿。只是咱们去住的那日庵里却出了一件奇事。”
唐云暖心里一惊,莫非那沈姑娘不过是随口吟诵了首诗,她并不是一个靠谱之人,旱魃预兆明年是个大旱之年也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忙问道:“是何奇事。”
“咱们走的第二日那姑子庵里便失窃了,上千两的香油钱都没丢,偏有一个小姑子丢了攒了数年的瓦罐,里面有些零碎银子,那姑子是在夜里被偷的,醒的时候赤身**地睡在鸿雁顶的悬崖旁,略一翻身就会掉进千丈悬崖下边,吓得她至今仍病着。姑娘且说这是不是奇事?”
唐云暖听到这里,不禁乐得花枝乱颤:
“这沈姑娘当真是有趣的紧啊。”
紫棠却不明白:“什么沈姑娘,不是个姑子吗,如何是个姑娘?”
红豆首先回过神来:“怨不得表少爷找不到那沈家姑娘呢,想来是那姑娘有什么事走了,并没有在庵里留宿,却想起那日被那看守竹门的姑子顶撞过,一时气不过,才偷了那姑子的钱一为防身二为教训她,想来这个被拴在悬崖边的姑子,就是那个看门的了。”
唐云暖遂有些忧心地望着红豆,问道:“却不知这姑娘千辛万苦进了庵堂求一个栖身之所,又是为何突然离开?”
紫棠虽没见过那个沈姑娘,却也听出些意思,知晓是姑娘在庵堂里结识的朋友,遂宽心道:
“保不齐是她劫数过了,有家人来接或另有奇遇也未可知,姑娘且不必挂心,还是想想这一千两银子,如何再生出些钱来才是正事呢。”
唐云暖遂很是欣慰自己有两个如此得力的丫鬟,一个温婉善规劝,一个能干且泼辣,忽然意识到,也许那沈姑娘的确是京城大户出身,不知从哪位高人那里得了来年会大旱的消息,径自逃命去了,她没有留在永平府,或者是因为看出了永平府也一样要旱,遂早早逃命了。
仿佛还真是,今年冬天不过才下了两三场雪,又都是雪珠,正月里日日都是大晴天,寒冬无雪,来年怎么可能不旱。
于是寻来梅花宣纸,提笔写了一行字:
“请表哥就近买几块地,不拘好坏,唯能种些黍子便可,另买一些种粳米菜蔬,稍后会派人送去五百两银子供表哥置地。”
红豆也识些字,却不知唐云暖此举为何,遂问道:
“姑娘买地建庄子我倒能理解,只是如何要买些种黍子的旱地,黍子可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别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即便是我入府前也很少吃黍呢。”
唐云暖这一世虽不种地,前世却因自小在餐馆泡大的很懂些食材:
“黍,又称糜子,有软糜子与硬糜子之分。软糜子又叫黍子,软糜子碾下的米称软米,压成面即可做糕,硬糜子碾成米,称之为黄米。这两样东西的确不太好吃,更比不得粳米白面值钱,只是唯有一点很好……”
“就是抗旱。”紫棠惊道。
唐云暖很满意紫棠的反应:“看来你对种田也挺懂嘛。”
紫棠忽然红了眼圈:“若不是我七岁那年大旱,我娘也不会把我卖了做丫鬟,那一年我娘常常念叨,若是种了黍就好了,我表姐家就种了几亩黍,那一年虽然年景不好,终究有口饭吃,没落到卖儿卖女的地步。”
唐云暖遂为紫棠拭泪:“莫伤心,等咱们斗春院置了庄子,就接你爹娘来庄子上帮忙,你也算在永平府安了家。”
紫棠听后如何不乐,遂赶紧接了字条去寻信鸽了,红豆却是一脸忧心:
“姑娘,你说今年真的会大旱吗?”
唐云暖望着窗外蔚蓝天际,轻声叹了一声:
“或者一开春就得将双春楼兑出去了,如果清明仍旧不落雨,估计就没多少人家吃得起双春楼的饭菜了。”
忽听得平阳居那边像炸了锅一样闹了起来,唐云暖幼小的心灵已经经不起什么刺激了,赶紧派红豆去打听又出什么事了。
这一次,还没等红豆走出斗春院,太太房里的菊金姑娘已经快步往抱厦里跑了,却没有往正房走,而是径直一路小跑进了唐云暖这里。
唐云暖赶紧迎了出去:“可是我姑母病情有变?”
菊金因走得太急,喘着粗气答不上言,唯有摇头。
唐云暖才稍微放了放心:“那是兰溪庭里出了什么事故,祖母要找我商量?”
菊金仍旧没有喘匀了气,只是上气不接下气道:“是好事,是好事……”
红豆跟唐云暖面面相觑,不由得问:“菊金姐姐,想是你在说场面话,难不成姑老爷要纳妾这也是件好事?”
菊金为能说一句整话,遂胡乱倒了杯茶咽了下去,却急得唐云暖几乎跳脚: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你一贯是个得体的,怎么也急成这样?”
那菊金放下瓷杯,露出一脸如春光般明媚笑容:“如何不急呢,侯爷府里来信了,长公主带着世子爷亲来咱们后宅里住,三日后要接长公主的大驾,这可不是好事?”
唐云暖眼见浮起若干如血的红点:“这特么算什么好事?”
☆、恒源祥,羊羊羊
唐云暖记不清自己是在怎样的辗转反侧中睡下的;只是睡梦中已然听见了唐家上上下下天还没亮就忙活了起来。。
“大奶奶才刚派了夏妈妈回京;将从前解散唐家的丫鬟全召回来;顺便再采买了几车上好的吃食跟摆设,都说长公主对衣食住行挑剔的不行;幸而永平府离京城倒算不上远;一来一去也不过才一昼夜的路程。”-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唐云暖扒开锦帐;窗外才刚发鱼肚白,屋子连烛火都没熄呢;红豆坐在八仙桌边整理唐云暖的首饰衣冠,立志要挑些精致璀璨的戴出来。
却听紫棠道:
“咱们奶奶还好说;当家嘛必然是要忙一阵的。只说前宅的姑奶奶,一听说有个当公主的表姨将来永平府;明摆着是来给自己撑腰的,于是先前不见了的三魂七魄还不赶紧归位。我从正房过来时,眼见她神采飞扬地带着玉兰等人收拾呢,玉兰还说,姑奶奶派的人拿了上千银子出去,非把永平府里的珠宝斋与绸缎庄买空了不可。”
红豆冷笑道:“或许柳姨娘不过才睡了一觉,醒后连后厨剁菜的厨娘也穿得比自己体面了,都说新衣裳咱们也是有份的,唯独绕过了兰溪庭。这才叫现世报呢,我看姑老爷还敢提纳妾的事不?二奶奶左算右算,也没算到长公主会来。”
唐云暖见两个丫鬟就顾着嚼舌头,遂轻轻嗽了一声:
“这也奇了,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怎么我家的鸟儿早起话很多啊。”
红豆紫棠一见姑娘醒了,还不赶紧上前伺候,都笑道:“吵到姑娘了,不过姑娘赶紧起也是正事,外面都忙翻天了。”
忽然有人在廊子下唤了一声:“可是姑娘起来了吗?太太嘱咐我来送刚买来的衣服料子,姑娘挑上几匹,一会有人来给姑娘量身子。”
唐云暖听出了是年妈妈的声音,赶紧让人迎了进来。年妈妈自从上一次被唐云暖的屏风挟制住一次,每进斗春院都是胆战心惊的,唯恐再被算计了。
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年妈妈是曾经伺候过长公主的,深知长公主脾气喜好,太太一早上就赏了一两银子,让她各房各院地讲些长公主的事迹,也省得哪个不开眼的下人一不小心惹到了这个地位尊贵的表姐。
唐云暖正愁没个地方问长公主的事情,还不赶紧让红豆往年妈妈手上套一个银镯子,年妈妈脸上立刻笑出了菊纹,遂开了话匣子:
“咱们长公主啊乃是当今万岁爷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当年很得先皇的宠爱,其母乃是万岁的养母,万岁爷小了长公主十多岁,因而也有一半是长公主带大的。后来你这位表姨奶嫁入沛国公府为长子秦律为正妻,又立了军功因而袭爵,自此本该尊长公主为国公夫人,奈何皇上特许仍让世人称公主,由此可见其姐弟情深。”
唐云暖着急知道世子的事,只是不能张口去问,遂只能小心翼翼道:“我听说,长公主曾经住过后宅?”
“可不是,那年长公主出京避暑,带着还小的世子爷就住过一阵,就住在姑娘的斗春院里。不过这我也是听玉兰说的,那时候我跟着太太在京里。后来国公爷薨了,长公主同国公爷伉俪情深,至此便不再出门了,就只有太太独自出府去侯爷府请安,所以姑娘是没见过长公主的。长公主独有一子唤作秦恒,封为襄候,沛国公没后长公主便入住侯爷府,姑娘晓的,本朝规矩是国公之爵位无功不得袭两世,遂只等秦家再立军功,襄候爷才可再度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