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斗:素颜倾城-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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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情至深?这个世界上,最配不上这个名字的人,就是他!
第两百九十一章 斜阳草树 舞榭歌台(中)
见沈如颜脸色突变,沈如庭叹了一口气,心中很是清楚,若是这对父女的心结一直不能解开,他想问出大娘的去处,那几乎是天方夜谭。
“大姐,其实,一直以来,你都误会爹他一番苦心了。”
苦心?
虽然不明白沈如庭和出此言,但是自从她懂事起。爹专宠二娘。对娘亲和他们弃之不顾便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大哥是沈家长子,想必继承家业远远轮不到在父亲眼里,一无用处的大哥头上。特别是当如雪出事,他却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她从家谱中除名之后,她便看透了世态炎凉。自己的亲生父亲尚且如此冷漠无情,别人自然是做不了指望了。所以她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靠人不如靠己。这一套虽然有些残酷,在生意场上却是极为适用的。若真的要说他有给过她什么,除了这条命,就是做生意的手腕了。
然而,这两样,她曾经都极度厌恶。她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大哥还在,娘还在,如果她倒下了,他们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所以这些年她才坚持着,用沈哲翰的身份撑下来。想哭的时候,她就想想二娘那指着她鼻子,骂她卑贱的那些嗤笑。当恨意变成动力,流泪,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一个强者,是不该有泪水的。所以才有了在世人眼中,完美无缺的沈家二公子。
她从来都没想过要争什么,可是这二十年来,她什么都争过了,争名逐利,什么肮脏的事,她都做过了。她不会忘记这一切的主因,她不会忘记想这些年受过的苦。所以,自然也别她能体谅父亲所谓的‘苦心’。
“如果他是让你来当说客的,那你大可以回去告诉他。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有妻子儿女来,已经太迟了。”
往事就像是红墙绿瓦剥落的碎片,一块块地从心墙上落下来,每剥落一次,都会伴随着撕心的痛苦。十多年的委屈化成了心头一道道的伤口,那一阵阵涌上心头的痛觉甚至让她都有了一种立即就会死去的错觉。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番话,说完后,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扶着床沿,好歹没让自己倒下去。
“大姐,在你眼中的二娘是个什么人,你真的以为如果她得到了爹的全部宠爱。还有那个闲情去争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我知道,你怪爹偏心二房,但你有没有认真比过。你一个女人,都可以掌管家业。在你出嫁之前,他却连碰都不许。你可以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发展自己的事业。甚至是将绸缎庄从沈家分离出去。别说是做到你那个程度了,我就是开了一个杂货铺。收支还是得经过账房。你出嫁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说,彩礼一应给你备的最好的。如诗出嫁了之后,还得你开了口,他才肯答应。你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同意你代嫁程文轩吗?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撇开沈二少的身份不谈,和程家联姻的人,就该是你。虽然程文轩的名声不怎么样,但是程家是名门望族,他也是一心想你嫁得好,至少以后不用为衣食发愁。甚至在你刚开始学做生意的时候,他还到处花银子,请人,替你打点生意。还记得你归宁之时,额头受了伤,还是他事事亲为地在照顾你。我娘会闹,会拿你和如雪出气,是因为她在那个家,从来就没有得过疼爱。是因为她知道父亲偏心你们,碍于面子又不敢开口。……”
虽然沈如庭说的绘声绘色。在伤情处,脸色还会有些悲戚。到底是没有将沈如颜这些年来被冰冻的心给融化,冷哼了一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折磨我们,就是他爱人的方式,那我宁愿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过沈如颜这个人。别的不说,至少不用享受这份怜爱。”
沈如庭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些书信来,放在沈如颜的床边。语气有些沉重,但却因为终于将心中的事放下来又有了些许释然。
“这是爹的信,我十二岁的时候,一时好奇心作祟,从父亲的书房里偷偷拿出来的。我刚刚说的那些事,我都是从这些信上看到的。如果还不信我的话,那我也没辙了。”
写给忠叔的?
沈如颜本来没想看这些信的,瞟了一眼,发现寄信人是忠叔,才觉得不对劲。遂随意拿起了几封来,拆开了来看。
因这些信都有了一些年日,所以都有些发黄了。但是却丝毫都不影响阅读。忠叔的字体她再熟悉不过,一眼就看得出来。再加上这些精简的语言,的确是忠叔的风格不错。
第一封应该是在她接下挑战,许下约定要将沈家药铺起死回生的时候。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忠叔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辅佐她做生意的。展开那些有些泛黄的信纸看来,只见忠叔在写给父亲的信如是说:大小姐,天资聪颖,可造之材,惟入世尚浅,稍欠磨练,一月之约,希望不大。
虽然没有找到父亲的回信,但是忠叔的第二封信,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当年父亲的决定。事已妥,交与大小姐共计两千四百两白银。
两千四百两,这个数字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是她当初一个一个铺子又是敲门,又是下跪折腾之后,有一个姓林的老板答应她的暂缓提议,资助给她的药材价格。虽然当药铺开始盈利之后,她就连本带息将钱还清了,但是两千四百两白银对当时还是个问题。
第两百九十二章 斜阳草树 舞榭歌台(下)
且说沈如庭因为担心沈如颜的情况,正想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她是不是经受不住事实的刺激,得了失心疯的时候,她却止住了笑声。抹掉了眼眶中的眼泪。找不到宣纸,就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拿起桌上的妆笔,写下了一处地址。
“娘现在和大哥在这个地方,你回去之后,把这个交给爹就行了。”
“大姐。你没疯……没事吧?”
她一时之间大笑,瞬间又恢复如常的情况实在是把他吓坏了。更加觉得去找个大夫来才妥当了。
“我没事,但是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见她这般说,沈如庭自然是二话不说点头答应啊。好歹她情绪失常是他的错,现在她更是将大娘的地址写了下来。让他得以去向父亲交差。别说一件了,白件,千件他都答应。
“看过这方手帕,爹也应该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你只需要帮我带一句话。让他好好照顾娘亲。”
虽然有些云里雾里,沈如庭倒还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拿着那方丝帕,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墨迹吹干,然后仔仔细细地叠好,放在袖子里。
“大姐,你……?”
沈如庭正想问她有没有什么事,就有兵士在门外打断了两人。
“夫人,有人求见。
有人求见?这个时候,还能是谁?正在纳闷呢。沈如庭倒也识趣地告辞了。因着手头上有些事实在是脱不开身,只得让墨琴安排了马车送他出青城。待一切都安顿妥当之后,这才起身去接见来客。
连大将军当初是为了照顾她和程文轩这对夫妻,故特意将行馆的一处外厢房赐给她做别苑。厢房虽然与行馆相连,但是进出都有单独的小门。来见她的人,只需要知会连将军一声便行,却不像行馆有那么多的关卡。
将满头的青丝随意地束了一下。仍是松松垮垮地披在身后,不过每走一步,发丝便随着她的身体起伏波动,倒也有着一处与众不同的风情在。
她就这样摇曳着一头长发,穿过了并不算长的回廊。别苑并没有什么正规的客厅,一般接见客人都是在一处未曾住人的房间或者是凉亭里。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卫兵将来客引至凉亭,便离开去忙自己的了。当墨画陪着沈如颜赶到的时候,只见得偌大的凉亭之中,只有一位身穿着鹅黄色罗裙的妙龄女子,在亭中独坐。从背影望去,只有一头如丝缎般的秀发飘然如瀑布般垂落。再走近些,就看见了如淡烟般的黛眉,和那双流盼妩媚的星眸,娇巧的琼鼻,粉腮微晕,点绛般的唇,完美无瑕的脸颊晶莹如玉,吹弹可破的雪肌如霜如雪,身形绰约,真真是道不尽的清新脱俗。时光回环,女子端坐在阳光的末梢。那个时候,她虽然谈不上开心,但至少是平静的。行走在百花丛中,自有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清丽气质。而现在。仍是那个出尘的仙子,只是眉角间多少有了一些忧愁,挥散不去。
比起诧异,沈如颜对她更多的是心疼,当她和慕容承宣一起消失的消息传来,她就知道,总有一天,她们还会见面的。上天既然让两个八竿子达不到一起的人,成了挚友,自然不会舍得让这份缘分在还不到短短的半年的时间,就截然而止。
这一段时间,她所受的痛苦不比别人的轻,本来最是与世无争的人,却被迫站在风口浪尖。本是连花草都舍不得伤害的人,却不得不面对杀戮与死亡。她们,在骨子里是一样的人。有着最质朴素淡的向往。却敌不过命运的安排,过着最繁复无奈的生活。她知道她眉角嘴边的忧愁是从何而来,为何而来。所以她会心疼,与其说是心疼她,倒不如说是在心疼和她一样,无法控制自己命运的自己。
“墨画,去端杯茶水来。这是我的一位旧友,可能会聊会儿。”
墨画倒是没有多想,很爽快地答应了。在确定她走远之后,沈如颜才敢走上凉亭,轻声唤道。
“芷荷?”
刘芷荷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抬眼往沈如颜这边望了一眼。见着她的时候,却是止不住的热泪盈眶。
“如颜,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激动得站起了身,想必慕容山庄的人是绝对不允许她来敌方阵营的。她会出现在这里,定是精力了一番挫折才是。想到这儿,她才觉得刘芷荷比在沈府的时候,更显得消瘦了,难怪她会觉得她更加清丽脱俗。却是在这个地方与之前有所不同了。
在这样的环境,想快乐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吧。如果不是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她也不会做出这么大胆的决定,千里迢迢,来到攀州,抛弃了一切,都只为见她一面。
“有什么事,慢慢说。”
她一定有心事。两人之间,早在程府的时候就建立起超越生死的默契。所以刘芷荷一旦有了什么事,她一定是第一个察觉的。
“如颜,我知道很麻烦,但是能不能请你想个办法,把我藏起来。在这个世界上,我能相信的,也就只有你一人了。”
沈如颜正想开口问原因,刘芷荷倒是先开了口,将近些天发生的事全盘托出。
“不是我不想担当,只是我实在是累了。我就像是父皇的一颗棋子,我的整个人生,
都被那个丢了家国天下,却不甘心就此罢休的男人操控在手上。时至今日,我已经不想再叫他父皇了。他是这个世间,最配不上这个称呼的人。我的一生,因为一个饶安公主的名号,早就没有什么希望了,当时枫他不同。我无法原谅他居然利用我牵扯住枫。枫本来可以隐姓埋名,从此有一份安定的生活,这一世都恬淡平安。阴谋,战争都会离他远去。看着枫一步步地走火入魔,我就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如果我在当初城破的时候,就做了一个公主该做的事,随父皇和我的国家化为一抔黄土,也不会滋生出这许多事端来。”
因为对方是刘芷荷,所以她格外留心。沈如颜曾经和程文轩谈起过有没有和平解决的问题。毕竟当初辰国攻打黍国,的确是师出无名,并不是什么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