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陆开拓奇闻录(完结)作者:春眠公子-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思都没有,就拿皮绳子拴住了杰拉德的手和脚。
喝了水吃了肉,阿希礼虽然还是浑身被碾碎一样疼,比之前却有精神多了。这时,他注意到树屋的一角躺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身材粗壮,腰上好像绕了个黑色的东西。阿希礼可以确定他是人类,而且有种熟悉感,却看不到他的脸。
等喂他们食物的那个兽人离开后,那个男人自己勉强挺起上身,想观察这边的变化情况。阿希礼一眼认出,这竟然是维克多准将!
圣殿骑士全军覆没那天,他其实没弄清楚到底是谁带兵。此刻看到维克多,倒是情理之中。这个同僚一向视土人为无用之物,想必也没把山谷这边的土著放在心上,以为仍然能像过去那样随意砍瓜切菜。
而维克多准将认出了杰拉德,却暂时没认出依然满脸血污的阿希礼。阿希礼脸上也都是细碎伤口,虽然没身上可怕,此时却肿了起来。这猪头样更加分辨不出原来的面貌了。
维克多看到杰拉德,眼神先是羞愧躲避,而后又变得幽暗。年轻骑士感觉到了,心里轻轻哼了一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阿希礼也有点别扭。
原先诸人之间仅有淡淡的同僚之情,一起效忠于皇帝陛下。如今大家都心知肚明对方遭遇过什么事,这时候相见确实颇为尴尬。
他知道维克多准将出身于伯纳利多公爵家族,在军队中势力强大,而维克多本人则性格暴戾,贪功躁进,年轻时曾经因为屠杀家族封地的佃农而遭到处分,公爵教训过之后他才稍微收敛一些。至于动辄打死奴仆,战争中大批杀俘的事情,在帝国虽然人人皆知,却不算违法。
屠杀佃农的具体缘由已经被作为贵族秘辛遮掩起来,当时阿希礼自己还是普通骑士,自然没有机会得知。多年以后真相的讯息也只剩下零星碎片,流传得越来越荒诞不经了。
阿希礼不是笨蛋,看到维克多,就知道如果他活着出去,恐怕将来会对亲眼目睹他此刻丑态的杰拉德和自己不利。不过,现在担忧这个还为时过早。他们还不一定能活着离开这地方。
树屋外有许多兽人,被抬进这树屋之前看到的情况,他们似乎在剥狼皮。现在反正没机会逃走,阿希礼慢慢地闭上眼睛,决定干脆先养养精神。刚才血流如注,不知道到底要多久才能恢复体力,但愿身体还撑得住,兽人的草药也管用,别让自己因为狼牙毒和破伤风死在这里。
昨晚守完上半夜,感觉还没怎么睡就被惊起,之后就是恶斗狼群,再被兽人一网打尽。满身伤口,又困又疼,如今是一点都动弹不得了。
他必须积攒一点体力,趁兽人还没想到要捆住他之前,先发制人地逃走。
于是阿希礼闭着眼,顶着猪头脸,心事重重地睡着了。
他再度醒来时,是被臭醒的。
也不应该说是臭。那种难以形容的刺鼻气味,让他一瞬间大脑都像被炸开了。即使现在立刻从这个可怕的气味中脱离,他相信他的嗅觉依然会失灵一段时间。
树屋外都是兽人的嗥叫声,还伴随着砸东西的巨响。所幸还没有发狂的兽人闯进他们这个房间。从屋内光线来看,现在已经是傍晚。阿希礼动了动手脚,觉得有了一点力气,便决定出去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正在此时,一个矮小的黑影敏捷地蹿进了树屋内,阿希礼和他四目相对,发现居然是橡树!
再次脱身
橡树观察了一下屋内的情况,阿希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道:“没有其它兽人。”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干又哑。
土人黑黝黝的脸上这才不再那么慌乱害怕,眼睛转了转,看到墙角的杰拉德,便上前用石刀割断了他手脚上的绳子,然后过来对阿希礼说:“我们逃走吧!我炸了臭气弹和闪光弹,他们很乱,我们快跑!”
阿希礼帮杰拉德揉开了手脚,拿了应急包,兽人做事相当粗中有细,连那支枪都捡回来了。草草收拾一番衣物,阿希礼呲着牙裹上了新兽皮,三人准备立刻跑路,这时候角落里的男人突然大叫起来:“带我走!你们带我走!我会报答你的杰拉德!刚发现的那个铁矿我转让给你们家族!!”他顿了顿,唯恐这样的条件不能打动杰拉的,又喊道,“还有橡胶种植园和里面所有的奴隶!!”
杰拉德冷着脸,没有应声,径自向外走去。
阿希礼心里却有点不忍。这种情况下兔死狐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从橡树手里借过石刀,割开了维克多手上的绳子。他腰上还缠着一个黑铁环,仔细看,在后腰部位一直通到了尾椎,在那里打了个弯,折进了臀缝间。阿希礼不敢询问到底通向哪里,几个人使劲也掰不开那个铁环连接处扭绞在一起的铁条。这大概只有兽人的力量才能徒手掰动,比上锁什么的结实多了!
眼看这么一番折腾,铁条移动之下牵引了连接不可说的另一端,维克多居然脸色潮红气喘吁吁,阿希礼觉得没法再拖延下去了,便问披了兽皮的维克多:“就这么走,行吗?”
维克多恨恨地朝地上瞪视着,粗声道:“走吧!”他已经听出阿希礼的声音,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不过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逃出兽人宿营地时,阿希礼才发现这个气体炸弹威力有多强悍。兽人的嗅觉比人类灵敏无数倍,所以此刻他们的嗅觉系统受到的打击也比人类严重得多。大多数回营的兽人都在满地打滚,嗷嗷怪叫,个别被熏得发疯的竟然徒手拔起了一人堪堪环抱的一棵杉树!
阿希礼心理一颤,想到卢特前天也经历了这个,就觉得有点抱歉。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自己真是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恨不得自抽几巴掌,把这个念头甩出脑外。
维克多此时捡了一枚石刀,看样子想上前捅死一个两个兽人,但是因为发狂的兽人比平常状态还要难以接近,他踌躇半晌,还是没敢上前。橡树怕夜长梦多,阿希礼也担心节外生枝,催促着大家赶紧逃走。
于是重获自由的一行四人匆匆忙忙地跑在去山外的路上。
山路难行,这天晚上还是个大阴天,一点月光都没有。这虽然给逃亡带来掩护,却因为看不清楚,使得路更加难走了。
维克多屁股上戴着那个不可说的东西,迈腿都艰难,走了没一会儿就表情怪异,喘息暧昧。阿希礼旁观,倒也佩服他一声不吭地坚持走到现在。
几个人勉强走了半夜,都已经筋疲力尽。阿希礼更是只能慢慢挪动步子。于是便由橡树做主,在半山腰选了一个背风的地方,躺下来歇一歇。隔着山,能听到隐约的水流声,阿希礼相信他们还是走在正确的路线上。他们没力气搭帐篷,就在原地裹了兽皮。原本一心一意想往前走,只觉得累,没觉察到其他的,现在停下来了,年轻的准将觉得全身都发冷。裹在兽皮里这种症状也没有好转,好像自身已经不会产生热量似的。
他正牙齿打颤,就感到兽皮被掀开,一具温热的身体靠到自己身边,将自己搂住。金色的发丝在这样的暗夜里也还是若隐若现。原来是杰拉德。阿希礼安慰地想。
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不下来了。杰拉德抱着他的手,已经钻到他兽皮衣服下面,摸过那些染血的麻布绷带,抚摸着他露出来的肌肤。与巨狼以命相搏时,他拼命保护了胸口要害,所以那里伤不算重,此刻杰拉德就反复摩挲那片覆盖在麻布绷带下的肌肤,碾压着那两颗小小的突起。年轻骑士甚至将嘴唇凑了过来,试图亲吻阿希礼布满细碎伤口的肿脸。
阿希礼反应稍微迟钝了一些,已经被他轻薄了好几下,心下顿时恼火起来。他实在不明白杰拉德干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不清。这青年原来明明没有这个倾向,难道受了被兽人污辱的打击,难以承受之下真的心理变态了吗?
他积蓄了一点力气,推开仍然缠在他身上胡来的年轻骑士,低声呵斥道:“你不要犯糊涂!”
“我只是想温暖你。”杰拉德八爪鱼似地贴在他身上不肯离开,手甚至蛇一样滑到了他的下身。
阿希礼惊得一把推开他,喘了一口气,“杰拉德上尉,现在我命令你到自己的位置上睡好。”
黑夜中,杰拉德静默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回自己的位置躺下了。
阿希礼依然冷得发抖,不过这点痛苦他还挺得住。因为身上难受,暂时不愿意去思考拿杰拉德怎么办,他睡得也不踏实,一直是半梦半醒的。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时,阿希礼骤然醒了过来。
蒙蒙亮的天色,他看到维克多正在翻应急包。阿希礼这时候没多想,就问了一句:“你找什么?”
维克多回过头,黑洞洞的枪口指住了阿希礼。
阿希礼做梦都没有想到,维克多会在现在发难。照他原来的推测,清理他们这些知情者的行动,要等他们安全回到人类世界才会展开,目前他们还是合作逃难的关系。可是维克多竟然等不到,他现在就要下手!
被枪指着,阿希礼脑子开始迅速回想维克多的射击习惯,嘴上说到:“有话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维克多冷笑道:“干掉你!”
“我们现在最好还是通力合作,逃出这个区域。”阿希礼右手在身后悄悄摸上别在腰里的石刀,这个动作让手臂上的伤口疼痛,可是脸上却丝毫不能流露。
“合作?魔法防具只有一件,我们如何合作?”咔哒一声,维克多在狂笑中扣动了扳机,“我想除掉你已经很久了!”
子弹射出,但却呼啸着穿过森林,打空了。阿希礼察言观色,在他暴起的一刻向后下腰,避过子弹的同时飞出手中石刀暂时阻了一下维克多的去路,随后便在森林中狂奔,试图拖延时间,甩掉维克多,或者等橡树和杰拉德来救援。
可惜,虽然维克多因为屁股上插的异物,动作迟缓很多,阿希礼自己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维克多要节约子弹,阿希礼在森林里东逃西窜,他没有准头,便只是咬牙追赶,没有完全把握并不开枪。两人一追一逃,渐渐远离了宿营的地方。
阿希礼想的是往丛林幽暗的地方跑,障碍物多了容易逃避追击。可惜天不从人愿,七扭八拐,他越跑眼前越是开阔,最后竟然被追到了一个陡峭的山坡边上。
灭口
阿希礼站在那里,看着下面细细的河流,再回头看看得意地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他的头颅的维克多,心里知道八成是完蛋了。
听到声音追来的橡树和杰拉德都落在后面,根本没有机会来救。维克多狞笑着对他扣动了扳机。
从陡峭的山壁上滚下来,阿希礼试图保持冷静保护自己的要害,但是他之前就受了重伤,养了一天根本没什么作用,手脚这时候都不听使唤了。最后落到平地,他还因为惯性滚出去一段,几乎到了河边。头大概在滚落过程中磕在石头上,血慢慢地淌了下来,模糊了一只眼睛的视线。就这么趴在河岸石滩上,两腿和右臂都疼得钻心,随着呼吸,胸口也传来锐利的痛感,让他几乎难以继续喘气。
他觉得自己受伤后判断力也下降了,竟然以为脱险前维克多不会起杀机。
在崖边他记得维克多一共开了两枪,第一枪他躲过去了,但第二枪时他已经被逼得跌出来,身子无处着力,他记不清到底躲过没有。不过现在的状况,挨不挨那一枪都一样了。嘴里有一股腥气上涌,估计是伤到了内脏,大概活不了多久。
这时他耳边响起了怪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