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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六爻作者:priest-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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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金莲竟没能吞噬他的魂魄!


第105章

    “不可能……”唐轸瞳孔骤缩;他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不对,你是怎么摆脱画魂的?”

    程潜无声地笑了一下,那笑容中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像是表面漂着一层陌生的沧桑,下面藏着他强行抑制的意难平。

    严争鸣心里一惊,可还不待他反应;脚下就剧烈地动荡了起来——对了;金莲花落叶生;叶子既然已经被采下;大雪山当然会崩溃。

    “怪不得;”程潜捏着那小小的叶子,低声道,“如果来得是魔修,那这片叶子只认万魔之宗吧?难怪万魔之宗又叫做‘北冥君’,原来还有这样一层意思。唐轸,你可曾听说过有魔修成功飞升的先例?”

    唐轸脸上露出一个倨傲又讥诮笑容,说道:“小友,事在人为。”

    只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依稀是两百多年前扶摇山下与童如告别时的模样。

    程潜静静地看着他,渐渐的,他脸上愤怒与冰冷都渐渐褪去,一点不明显的自嘲与悲哀浮了上来,他好像是在看着唐轸,又好像透过唐轸在看着什么别的。

    眼神萧索,又似乎是怜悯。

    程潜平时只要皱一皱眉头,严争鸣都知道他要骂出什么,此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从程潜这眼神里看出了一点生无可恋的意思。

    程潜漠然地拈起自己手中的金莲叶子,不怎么怜惜地用手指强行将尚未打开的叶子捻开。

    唐轸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再维持不住游刃有余的风度,双目中冒出魔修特有的血气,红彤彤的,看起来有些狰狞。

    唐轸:“等等,你要干什么?”

    程潜淡淡地说道:“这世上多少无中生有,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痴心妄想。”

    唐轸:“不,你不能……”

    程潜突然毫无预兆地将手掌一合,竟全然没有半点吝惜,那脆弱的金莲叶子当即碎在他掌中。

    唐轸难以置信地呆了半晌,蓦地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几欲发狂地向他扑过去。

    他不再费心遮掩一身冲天的魔气,整个人化成了一团黑雾。

    严争鸣其实也很想惨叫,那可是大雪山金莲叶,多少人连听都没听说过的人间至宝,这他娘的得值多少钱啊!

    程潜这败家玩意居然就把它捏碎了!

    这些不用养家糊口的货简直太不上心了!

    然而一边是秘境在不断地崩塌,面前还有个不知深浅的大魔头,程潜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状态似乎都极不稳定,严争鸣尽管很想让他去跪一个月的擀面杖,此时也别无选择,只好一把将程潜拉到身后,提剑迎上了唐轸。

    大雪山秘境深处传来一声巨响,远处,巨大的冰层开始大片的皲裂。

    那唐轸哪里还有翩翩君子的模样,他双目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面上黑气缭绕,分明就是魔气缠身已久。

    不过才刚一交手,严争鸣拿剑的手便被他震得发麻,严争鸣不由骇然——韩渊一直没资格问鼎北冥,究竟是因为他没机会胜过上一任的北冥君,还是因为有唐轸?

    而这还不是他的真身,只是一道鬼影!

    其他几道鬼影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身上还带着雪山秘境的冰渣,整齐的排在唐轸身后。

    严争鸣不敢托大,伸手掐了个手诀,本源木剑的气场全开,强横的剑气无视周遭不断落下的冰层,对着唐轸步步紧逼。

    就在这时,霜刃呛啷一声出鞘,整个大雪山秘境中的寒气都仿佛被霜刃搅开了,程潜趁着严争鸣拖住唐轸,鬼魅似的闪身而过,剑影诡谲,一剑“幽微”仿佛无孔不入,将唐轸身后的几条鬼影一剑横截腰斩。

    “小鬼,你们逼人太甚了。”唐轸的脸狰狞了起来,百年的布置被程潜一掌打破,唐轸整个人几乎已经疯了,元神长久地与噬魂灯关在一起的后遗症毫无缓冲地爆发出来,“你真以为扶摇山上那块心想事成石是摆着好看的吗?”

    他一拂袖与严争鸣的剑风撞在一起,被剑气撕裂的魔气好像多了个锋利的边:“就凭你们,也杀得了我吗?”

    唐轸纵声大笑:“金莲叶被你毁了,我还可以等下一个,但你们还等得了吗?”

    这是什么意思?严争鸣心里飞快转念,还没来得及理,下一刻,那被唐轸附身的鬼影突然毫无预兆地爆裂开来,威力竟不亚于普通修士自爆元神。

    他跑了!

    摇摇欲坠的大雪山秘境彻底塌了,天崩地裂一般的海浪冲进了碎裂的秘境,眼前唐轸的鬼影在北冥之水中分崩离析,严争鸣只来得及一把拉住程潜,勉强隔绝出了一道护体真元,便被埋在了北冥之水下。

    这世间最魔性的海水压力大得无法承受,严争鸣呼吸一滞,一瞬间有种自己被活埋的错觉,除了被他紧紧抓住地程潜,严争鸣仿佛与周遭一切都断了联系,连他外放的元神之剑都感觉不到了。

    人在水中却不上浮,海水无与伦比的压力好像一张挣不脱的手掌,将他们往北冥之底推去。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李筠只觉得手上的元神之剑一轻,那莹莹发亮的剑气闪了两下,随即黯淡了下去,仿佛是和主人的联系断开了。

    李筠先是一怔,随后脸色突然惨白起来:“大师兄出事了!”

    水坑还没从手上整个灰败下去的鸟羽上回过神来,惊道:“二师兄,你说什么,别吓唬人!”

    方才还舌灿生花的李筠居然一瞬间有些语无伦次:“这元神之剑……是他留给我的,我感觉得到,联系突然断了……”

    空中响起尖锐的爆破声,打断了李筠的话音,李筠悚然一惊,抬头便见韩渊与蒋鹏同时停了手,各自分开,外面那些人布阵已成,看着格外眼熟——居然是个与太阴山下如出一辙的斩魔阵!

    九天黑云翻滚,白虎山庄的弟子们没见过这阵仗,纷纷惊疑后退,而后一道巨大的刀影当空落了下来,直指韩渊。韩渊不躲不避,仰头望向云层中的刀光,脸上露出了一个冷笑,随即飞身迎了上去。

    “这不对劲!”李筠喉头发干地想道,“卞旭不知道天衍处对韩渊用过斩魔阵吗?他是真老糊涂了么?怎会在这种事上故技重施?”

    蒋鹏骤然没了对手,抬头向着那刀光剑影的空中望去,居然不知为什么没有乘胜追击。

    只听一声脆响,黑云凝成的斩魔刀对上了魔龙,刀风四溢,离他们二人最近的山顶一瞬间被削平了,风雷涌动,魔龙身上鳞片爆出细碎的火花,绵延而出,像一串刀风下的烟火。

    韩渊身在九霄,笑道:“世上能让元神之剑与主人失去联系的地方不止一处,你那大师兄不定钻进了哪个耗子洞,李筠,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李筠长眉一跳,敏锐地从他话音中听出了什么。

    “祸害遗千年,这世上谁祸害得过他?”韩渊道,“我看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李筠仰起头,刀光剑影刺得他睁不开眼,他想问天上翻腾的魔龙,口气这样笃定,究竟只是安慰自己,还是真的从三生秘境中窥见了蛛丝马迹?

    那日在十方台外,韩渊在三生秘境中究竟看见了什么?

    然而不容他开口,斩魔阵外一圈,玄武堂巨大的旗子迎风而起,猎猎飞扬,阵眼处,以卞旭为首的一行人径直走了过来。

    本来疯疯癫癫的噬魂灯蒋鹏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他沉静地站在那里,削瘦的脸被斩魔阵中的刀光映照得时明时灭,他低喃道:“唉,这玄武堂主——这样的心胸,难怪他一把年纪了,天下之‘势’却都不肯落在他头上。”

    魔龙肩上架着斩魔阵的长刀,微微眯起眼睛,望向卞旭。

    白虎山庄长老不等他说话,便率先跳出来冲锋陷阵,指着卞旭的鼻子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堂堂玄武堂,带头出尔反尔,我看你还不如那帮一身破衣烂衫的魔头!”

    天上的魔龙闻听这敌友不分的攻击,愤怒地喷了个鼻息。

    卞旭冷冷地道:“那是你们白虎山庄与他们扶摇派定的誓约,我并没有同意。贵山庄变脸快如翻书,商庄主一得知自己寿数将尽,立刻给诸位找了好大一个靠山,还真是对山庄鞠躬尽瘁……怎么不见你们那大靠山严掌门?”

    白虎山庄长老跳脚道:“你简直走火入魔了!”

    卞旭面色平静:“我独子身死,自己心境停滞,修为终身不可能更进一步,马上寿数眼看着不过一二十年,这也是堂堂四圣啊……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还怕什么?”

    韩渊化成人形双臂抱胸,从空中微微落下一些:“怪我吗?”

    白虎长老怒视了魔龙这搅屎棍一眼,继续道:“杀人本该偿命,卞兄,这魔龙千刀万剐不得赎其罪,可是南疆眼下这个乱局还要他收拾,玄武堂自来光风霁月,就算为了苍生福祉……”

    “苍生福祉……”卞旭轻轻地笑了起来,“你残杀吾儿的时候,为何不想想玄武堂也是一方之主,为何不提谁的福祉?”

    白虎长老一时语塞。

    卞旭再不给他机会开口,森然道:“杀了魔龙,我自会料理这些魔修!”

    说着,他便谁也不等,横剑闯入斩魔阵中,向韩渊扑了过去,韩渊自然不是吃素的,刚要还手,手背上的血誓印却蓦地一闪,空中黑云警告似的开始翻滚,斩魔阵蠢蠢欲动。

    韩渊暗骂一声,自空中翻身而下,白虎山庄众人立刻迎了上去,蒋鹏脸上方才一闪而过的清醒再次荡然无存,好像什么人短暂地附在了他身上,这会又飞走了。蒋鹏怪叫一声,眼里再次只有“北冥”俩字,千万条鬼影随着他一同拦住韩渊去路。

    正道与正道、魔道与魔道,极其混乱地战成了一团,也分不清谁是谁。

    就在这时,四下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蜂鸣声,斩魔阵周边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稍不注意便被嘈杂掩盖了。可是别人没听见,水坑却听见了,她虽然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毛却本能地炸了起来。

    水坑睁大眼睛,正看见韩渊这暴脾气忍无可忍,拼着挨一道天雷反噬,出手一掌将垂垂老矣的卞旭拍了出去。

    卞旭被暴怒的大魔一掌拍出了十来丈,当场吐血。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韩渊手上的血誓印居然没有反噬。

    这代表……什么?

    难道就这么一会工夫,卞旭就走火入魔,不再受血誓保护了吗?

    韩渊先是一愣,随即惊疑不定地抬起头来望向卞旭:“你做了什么?”

    卞旭缓缓地擦干净嘴角,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密集的皱纹爬上眼角眉梢,好像有一把看不见的刀在他脸上乱划,他眼睛里有血光闪过,身上图腾一样地飘起一圈诡异符咒。

    “那是什么东西?”白虎山庄长老喃喃地问道。

    韩渊没吭声,握紧了手中的重剑。

    下一刻,只见那卞旭突然张开双臂上举,大把花白的头发好像掉落的残花,成片落下,他声音嘶哑如杜鹃啼血,仰天咆哮:“皇天——”

    这二字一出,李筠汗毛竖起一片:“他要献祭?”

    献祭乃是最阴毒的咒术之一,凡人用献祭之术都能杀人于无形,诅咒之力世代相传,何况昔日四圣之一的卞旭。

    此术一成,他的身体发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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