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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乱神05-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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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会这样? 

  一定是因为,邵云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邵云。 

  而且那天之后,家里就多了一只通体火红的狐狸,像是标本,但又没有那么僵硬的感觉,反倒像是睡着了,就一直睡在邵云的卧房里。 

  所以邵纯孜猜测,那个尚浓是一只狐妖,魂魄钻进了邵云身上,肉体就变回了原形。莫清是蛇妖——不久前他刚刚知晓,至于苍显和另外一个男子是什么妖,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有关这些妖怪的事,他曾经对邵廷毓说起过,但是可想而知,都被邵廷毓当作了小孩子的戏言,就算他再怎么言之凿凿,毕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他也曾经试过想要验证邵云的真身,甚至还想找法师、道士什么的来捉妖。当然,看现在这状况就知道,他努力过的,都以失败告终。 

  那个可恶的妖怪,至今仍霸占着他的家,家里的一切,甚至还想控制他的生活…… 

  他怎么能不憎恨?怎么能不苦闷?好好一个家就被这样生生毁了,他的个性甚至人生也就此扭曲,曾经的梦想,曾经的幸福,全都变成了曾经…… 

◇ 

  「这么说,你家有一口能够连接冥界的井?」海夷沉吟。 

  在邵纯孜的叙述中,有几个关键字让海夷格外留意,尤其姚家祖宅的那口井。 

  那几个妖出现时都还是活的,显然并不是跑回人间的鬼魅,但衣着却是古装?而那个追赶他们的人又声称什么擅闯冥界…… 

  看样子,事情比他原以为的还要复杂不少。那口井中到底还藏着多少玄机呢? 

  「天知道。」邵纯孜嘴角一撇。 

  虽然就所见所闻来推断的话应该是这样,不过这种事,他总归也没办法去亲自验证。 

  寻常人跳下那口井,唯一的下场就是死翘翘。喔,那也算是另一种方式去了冥界。 

  话说回来—— 

  「那人说的冥界,是不是就是一般说的阴间?」 

  「嗯。」 

  「那人是冥界的……那他就是鬼?」 

  「是吧。」 

  说到底,毕竟冥界是死灵聚集的地方,海夷可还是活生生的,对于那种地方的了解当然不会太多。 

  但他知道,就算统称为鬼,鬼也有分很多种的。妖有道行深浅,鬼也有修为高低。 

  「鬼有那么厉害?」邵纯孜无法理解。其实早在以前他就困惑,他觉得妖的妖术应该是很强悍了,怎么会被一只鬼追着撵?甚至根本还不了手? 

  「鬼本身就很厉害,不要被所谓的常识误导。」海夷嘴角一勾,笑得很帅气,还有点森森阴气,「除了神和魔,人、妖、仙,死后都要归于冥界。人就不谈了,妖和仙死后依然厉害,一般的小鬼跟他们当然不能比,而那些专门治鬼的鬼差之流,如果不比他们更厉害,又怎么能制得住他们?」 

  「这么玄?」邵纯孜咋舌。 

  「一点也不玄,最简单的规则而已。」海夷不以为然,「无关紧要,我也没兴趣去冥界观光。」 

  当前的重点是在现世,至于那口井里有什么名堂,现在先不管了,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再去查查就是。 

  而邵纯孜听到这里,脑子里不禁堆起疑云:「为什么你会了解这么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我了解多一些不好吗?我怎么知道的很重要吗?」 

  两个反问丢了回来。 

  「……」难道不重要吗? 

  邵纯孜磨牙。好,那就不重要吧!反正眼下的重点也的确不在这里。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满意了?现在可以走了吧!」他催促道。 

  海夷不置可否,终于从床上离开,不疾不徐地向门边走过来。 

  要是换做其他情形下,邵纯孜大概真要以为这人是要到哪儿走秀去。 

  让那些耍帅过头、眼高于顶的人都看不清脚下的路,摔死摔死摔死!——他在心中默默诅咒。 

◇ 

  出发之前,邵纯孜本打算给邵廷毓打个电话,然而海夷说,此前邵纯孜身上的缄门咒发动了,作为施咒者的莫清也感应得到,他会以为邵纯孜已经死亡。而这时邵纯孜再联系邵廷毓,假如被莫清知道,那就是所谓的打草惊蛇了。 

  于是邵纯孜不打电话,直接到邵廷毓工作的地方去找。在去的路上顺便向海夷询问了情况,比如在他自己毫无所觉的这两天里究竟经历了一些什么。 

  到达目的地已经将近下班时间,大家都还在忙着,听说邵纯孜是来找邵廷毓的,一个热心的小伙子把他领到了邵廷毓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的邵廷毓同样也正埋首于工作,见到邵纯孜突然来访,讶异是必然的,之后就暂且停下了手头的事,让人进来说话。 

  就在日前,两个人才大吵一架,甚至还动了手,此刻面对着面,尽管不再是硝烟滚滚,但气氛也还是难免有些不自然。 

  不过这些都已经退到其次,眼下邵纯孜在乎的只有一件事,开门见山就说:「哥,你不能再跟莫清见面了。」 

  不出所料,邵廷毓听到这种话,剑眉立时皱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 

  「我说你要离他远点。他是妖怪。」邵纯孜稍显强硬态度。 

  就算知道邵廷毓一定会讨厌听,而且接下来要说的事大概还会让他越来越讨厌,但反正邵纯孜是管不了,什么也不能阻止他说下去。 

  「他不仅仅是妖怪,他还会害人,害了我们的家人!哥,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梦,我梦见几个妖怪,红色的那只妖怪对爸爸做了奇怪的事……」 

  摇摇头,双拳握紧,「那不是梦,从来就不是!就在之前我还见到了那天的几个妖怪其中之一,我还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苍显,他还想要杀我!」 

  咬了咬牙,愤恨的怒容当中多了一些复杂阴沉,「还有莫清——原来他也是那天其中一个妖怪。我终于看到他原本的样子,终于认出他来!也就因为我认出了他,他就对我施了妖术,想让我忘掉整件事包括他的身分,如果我重新记了起来,就会被那个妖术杀死……」 

  邵廷毓一直沉默,听到这里突然开口:「那你死了吗?」 

  「我……」邵纯孜胸口猛地一窒,随后明白过来,邵廷毓说这个话,是讽刺。 

  如果按照他所说的,那个妖术会在他记起一切的时刻将他杀死,那么他现在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并且清楚记得这些事,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了。 

  「我是活下来了,是海夷救了我。」他解释道。 

  邵廷毓闻言朝海夷那边看了一眼,但并没有跟他对上目光,旋即就看回了邵纯孜,眼神始终毫无温度:「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些,我听够了,你可以走了。」 

  「哥!」邵纯孜跨步上前,两手按在办公桌上,有些咄咄逼人地俯视着桌后的人。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莫清真的是妖怪啊,还有爸爸……邵云,那个邵云,他根本不是我们的爸爸,他是个妖怪,妈妈还有外公、外婆都是他们害死的!现在莫清埋伏在你身边,他迟早也会害死你!你到底明不……」 

  「如果事情是你说的这样——」 

  邵廷毓把话截了过去,目光如同利剑般直直地迎击回来,「好,那么你就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些妖怪要害死我们的母亲以及外公、外婆?」 

  「为什么……」邵纯孜微微瞪大眼。 

  这种问题,不是不能够回答,只是要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太让人痛心了。 

  「因为认为他们很碍事,因为,留着他们没有用处……」 

  「那我们呢?」邵廷毓问。 

  「我们什么?」 

  「留着我们两个又有什么用?既然要杀人,为什么不连我们两个也一起杀了?」 

  「……」邵纯孜顿时语塞。 

  这么说起来的确是有些不合理,以前他也曾经思考过,但一直没得出结论。又或许原本就没有结论—— 

  「那是以前没出手,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出手。那天苍显不就向我出手了?还有莫清也……」 

  「为什么?」邵廷毓再次截话。 

  「什么为什么?」 

  「他们出手的理由。是觉得我们碍事吗?我们碍到他们什么事了?以前那么多年都没碍事,现在突然又碍到了?」 

  一句一句倍加犀利,简直又把邵纯孜讲得哑口无言。 

  老实说,这些一套一套的东西他真的不会讲,还不如叫他直接骂人,他可以连骂几十句…… 

  啧,算了!既然讲不出道理,那就不要讲道理好了! 

  「天知道什么理由?反正他们是妖怪,妖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卑鄙凶残,利益至上,高兴也杀人,不高兴也杀人……」 

  「杀人有什么好处?对他们而言。」 

  忽然被邵廷毓这样顶了一句,邵纯孜不期然地卡了壳,随即又听见:「如果他们真的利益至上,没有好处的事又是为了什么要去做?」 

  「……」依旧卡壳中。 

  就在这时,海夷插进话来:「我赞同。」 

  邵纯孜顿时愕然,转头瞪了过去:「你说什么?」什么赞同?赞同什么?难道是赞同邵廷毓说的那些话?这家伙——到底是站哪边的!? 

  「以前我就发现到了,你脑子里面有块误区。」无视邵纯孜那充满质疑的目光,海夷不紧不慢地说着,「你是不是以为妖都喜欢害人,做些吃人心、挖人肝这类勾当?其实大错特错。如果妖想搞猎杀,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人,而是妖。」 

  话音刚落,看到邵纯孜惊疑地瞪大了眼,海夷肯定意味地点点头。 

  「吃人,对妖而言没有意义。只有吞食其他妖的内丹,才能真正增进他们的功力。其实吃妖的妖,就如同杀人的人,是不被规则所允许的,只是总有少数人会打破规则。普遍而言,妖与人互无好感,但也不存在什么世仇。只不过,如果妖的身分被人发现,为了避免引起风波,妖就有可能会选择杀人灭口。」 

  邵纯孜听到这里,不由得联想到那次他无意中用碧波镜拆穿了方问夕的身分,结果差点就被方问夕活活掐死—— 

  可见海夷并不是信口开河,确实是有依据的。但是他也说了,总会有个别例外。 

  「那我妈还有外公、外婆呢?不就是被那些妖怪害死的吗?」他质问。 

  「真是这样吗?」海夷反问回来,「你是不是真的从没想过,也许是你自己先入为主,把亲人死去的责任推到了他们身上?你认为是妖害死你的亲人,姑且不论他们有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如果他们真想斩草除根,就不该让你们兄弟俩活下来,尤其是你,知道太多,又这么紧咬不放,他们第一个就该首先做掉你,不是吗?」 

  「……」邵纯孜紧紧咬住下唇。 

  这种事,他真的从来都没想过吗?当然不是。 

  他的确是想过的,他也曾经疑惑不解,然而,这并不能动摇他对那几个妖怪深切的憎恨。 

  也或许,正如海夷所说,是他心底先入为主的概念根植得太久、太深刻了。 

  「是那只狐妖掠夺了我爸的身体……」 

  亲眼目睹的这件事,至今为止有多少次使他在噩梦中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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