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妖-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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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不如当初就不要把我捡来当徒弟!可不是自找的添堵吗?哈哈,又怨得了谁呢?”
“你道我乐意捡个拖油瓶吗?若不是那……咳,你这孽徒!老夫这么个盛世枭雄,叱咤江湖数十载,别人那都是上赶着要给老夫当徒弟!老夫还都看不上!还是老夫见你个小婴儿孤零零地被遗弃在路旁,马上就要被饿死了,算你还与老夫有些福缘,才把你捡回来的!”
“呵,江湖避之不及的邪魔撕风鬼杜牟也讲起福缘了?那所有死在你手下的倒霉鬼可不个个都是你的有缘人?!”
“你!你……哇呀呀呀,气煞老夫!”
如此,两人终日老流氓小混蛋的喊得不亦乐乎。
天气开始暖了,山谷里还是很潮湿,但日晒时间明显变长,杨曲浓闲来无事,将绵延百里的山脉逛了个遍,有些地方以前因为太小无法涉足,现在都让他一饱了好奇心,更多是小时候就钻过的,虽然时隔数年,但是故地重游,记忆就像开了闸,重拾的点滴让他感觉就像又回到了童年。
数月时间,已足够杨曲浓看遍山间风景,不论是险崖万丈,或是花谷幽香,他都一一赏过,只一个地方,离他住的山谷很近,他却从来不曾踏足。那个留下他笑声和泪水的地方,曾经是他最熟悉的一方土地,如今,似乎随着一些难说好坏的记忆一并封入了过去。
只是天下事往往如此,你越不愿提及的,偏就会有人想要去揭揭这壶水的盖。
“有没有找到你那个小朋友啊?”杜牟托着茶碗眯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
自家从不在口舌上吃半点亏的徒弟竟然没有吭声?杜牟微讶地看向杨曲浓,“怎么?你不是坚信他不会死吗?出去就没找过?”
“找到了。”杨曲浓内心苦笑,不知该不该怪自己小时候的固执。
“还真让你找到啦?!怎么样啊?”当初自家徒弟为了那个他连面都没见过的小子又哭又闹、折腾了好几天的样子,他可是记忆犹新,知道杨曲浓难得对一个人如此在意,此时分外好奇。
“没有怎么样。”
“什么叫没有怎么样?他不是和你很好嘛?”杜牟对这种敷衍的答案十分不满。虽然见杨曲浓神情淡淡的不愿多提,他仍是不依不饶。
“他失忆了。”杨曲浓闷闷地说。
“哦~~~~~~”杜牟捻着胡子了然地笑起来,他知道自家徒儿为啥不爽了。“呵呵,这个,人家家里遭此变故,失忆也属正常嘛。呵呵,哈哈。”
他好像还想要挽回一点作为师傅的威严和慈祥,干巴巴地说着安慰的话,可是那掩不住的幸灾乐祸让杨曲浓眼中几欲冒火,老混蛋!不就是当初因为欧阳应歧失踪心情不好,罢工了几天,顺带揪下他几缕胡子吗,记仇到今日。
看杨曲浓实在火大的模样,杜牟有些气短,但又不甘心,抿口茶,又贼头贼脑地凑到徒弟面前,“那……后来你们怎么样啦?”
杨曲浓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拂袖离去。
“让我给杀了。”欧阳应歧杀了杨曲浓,杨曲浓杀了欧阳应歧。
知道真的惹恼了徒弟,杜牟瘪着嘴看对方离去的背影,小老头缩着脑袋的模样,不知是可怜还是可恶。
杨曲浓气鼓鼓地快步走出山洞,施展轻功沿着山谷掠出。
只跑出好几里,突然听到兵戈之声,杨曲浓身势短暂的一缓,调转方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
在林间,几个黑衣杀手正在围杀一个蓝衣少年。那少年已是身负重伤,却还在强撑,似乎也知道今日命不久矣,少年清秀的脸上充满仇恨与悲痛。
杨曲浓丝毫没有别人在厮杀自己要么绕道要么救人的自觉,而是大咧咧地往树枝上一坐,竟是准备看戏了。
他这样明目张胆的行为,下面的人哪还有不发现他的道理,黑衣杀手们先是一紧张,但后见他没有干预的打算,虽然心下奇怪,但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便不再管他,专心解决自己的目标。
相反的,那少年最初看到杨曲浓时眼中一亮,可没想到杨曲浓竟然袖手旁观,他频频拿求救的可怜目光望去,对方都无动于衷,不禁又气又急,心中升起怨恨,可是一看自己身边围着的专业杀手,他无声一叹,心道非亲非故,人家的确没有义务为自己烦险,只是这人既然胆小怕事却还要凑上来让人发现了他的行踪,真是个怪人。
少年又看了眼杨曲浓的脸,撇撇嘴,可惜了这么好的皮相。
这一下分心,少年身上又添了两道伤口。
感觉到自己体内内力越来越供应不及,少年哀哀长叹,吾命休矣!只是大仇未报,家人还等着自己去为他们伸冤理枉,他、他怎能死在这里……
“那位好汉!在下陆罗连,我不求你救我,只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正无聊得打呵欠的杨曲浓闻言放下手,感兴趣地看着他。这人倒有意思。
陆罗连见杨曲浓看向他,心中一喜,忙道:“不知好汉可认识杜牟杜大侠?”
见杨曲浓一愣,陆罗连不禁在心中骂自己,笨蛋!杜大侠都是二十年前的人物了,自己都没有见过。眼前这位小哥就算那时已出生,又到哪里去认识杜牟呢?
“好汉!在下求你去帮我找到杜牟大侠,告诉他,江南陆家出了事,盼他还顾旧时情分,去帮上一帮!好汉!杜大侠就隐居在这片山脉之中,看在我将死的份上,希望您可以仗义执手,我陆罗连一定在阴曹地府里保佑您!”
这小子看起来一表人才,气度装扮都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哪知这么不会讲话,杨曲浓撇撇嘴,什么叫“在阴曹地府里保佑”他?有这么求人的吗?!
不过……江南陆家?
一双桃花眼老神在在地打量着场中,似笑非笑。
陆罗连久等不到杨曲浓的回应,心中十分着急,可是自己被追杀一路,刚才又说了那么多话,实在腾不出多余的力气了。
而围攻他的杀手们见半路跑出来一个杨曲浓,虽说正邪未明,但为防万一,心中也对杨曲浓起了杀心。
正当两方心中还在做着盘算时,一旁大树上的枝桠一轻,陆罗连甚至来不及感觉空气的震动,前一秒还握着剑的手就空了。
惨叫声响起,刚才还狰狞着要将他置于死地的黑衣人,转眼就让人轻而易举地送下了地府。
陆罗连目瞪口呆地看着长身玉立在自己面前,云淡风轻地不似刚杀了几个人般的杨曲浓,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到了饭点,杨曲浓还未归。杜牟老先生举着饭勺,略带忧伤地仰望天空,徒儿,你真不打算回来给师傅做饭啦?!
杜牟也算个武学奇才,可是对这庖厨之事,那是脑中就少根弦,怎么练都没用,杨曲浓不在的日子里,他已受自己荼毒够多了,再难吃的饭菜,连着吃上个几年,吃到后面,他还能洋洋得意地觉得自己的厨艺大有长进,可直到杨曲浓回来,重新掌勺,他才发现,原来只是自己习惯了罢了。这半年来给杨曲浓重新养刁的舌头,如何甘愿再受过去的苦。
眼见已近黄昏,想着杨曲浓晚饭前是不会回来了,杜牟任命地转身去拿围裙。
不想刚走进洞内,外面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杜牟一拍手,喜上眉梢,乐颠颠地跑了出来。
“乖徒儿!回来啦!嘿嘿,为师就说嘛,天下还能有比我徒弟更孝顺的?快快快,快去做饭,为师都饿坏了!”
杜牟直接跳过了地上的不明物体,拖着杨曲浓的胳膊往里溜达。
“做饭是可以,只怕等我做完出来,这小家伙也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杜牟这才发现了地上昏迷的陆罗连。弯下腰端详陆罗连,杜牟摸着下巴啧啧道:“瞧这下手怪狠的,小不点儿招惹了谁啊?”
杨曲浓还道杜牟是认出了陆罗连,正要问他什么时候认识的甚子江南陆家,杜牟已直起腰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说你把他捡回来干啥?!为师种的那点菜还不够你我两人吃,这多出来一张嘴,你打算拿啥喂啊!”
杨曲浓一瞪眼正要发作,瞥了陆罗连一眼,手指顺着胸前的头发转而坏笑道:“这我不管。小家伙儿指名道姓找杜牟,我既不姓杜也不名牟,事落不到我头上。”
说着再不管杜牟,出了山洞。
黄昏过,天际呈现出一种橙色同蓝色割据的画面。在一片悠远的绿浪上,一缕炊烟袅袅……
炊烟?
杨曲浓凝望那个方向,那个他说不清出于何种心理而不愿涉足的地方——枫山。
☆、42 我爷爷说啦
再回到洞内,陆罗连已醒了,正扒着杜牟的裤腿认……亲?
“杜大侠!我终于找到您了,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啊!爷爷他说啦,和您是过命的交情!现在他命在旦夕,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杜牟:“……”我没坐视,这不站着呢吗?
陆罗连:“杜大侠!我爷爷说啦,您和他不仅是发小,还是一条裤腿两只脚的好兄弟,当年他救过您您也救过他,这种情谊可不少见啊!您就忍心看着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到这牢狱中受那无妄之灾吗?”
杜牟:“……”我还有穷到和人抢一条裤腿的时候?
陆罗连:“杜大侠!您是江湖前辈,威名在外,我爷爷说啦,过去您要跺两脚,这整个武林都得跟着晃!”
杜牟:“……”武林质量是有多不好?
陆罗连:“杜大侠!我爷爷他说……”
看不下去的杨曲浓笑问他:“你有什么话不是你爷爷说的吗?”
少年愣了,眨巴着大眼盯着他,说不出话。
杜牟扶额,说了这么半天——“……你爷爷到底谁啊?”
“我爷爷叫陆多磨,好事多磨的多磨!”少年倍儿骄傲地大声答道。
“哦~~~~~~~~”杜牟将一声“哦”折出了十八道弯,老眼下撇,藐视着陆罗连,“原来你姓王。”
少年不解,天真地眨着眼:“杜大侠,我不姓王,我是陆家人,怎么会姓王呢?”
杨曲浓有预感,少年要被涮了。果然……
“你爷爷是天下第一大王八,你自然是姓王了!”
“你胡说!”一听杜牟侮辱自己爷爷,少年不干了,噌地站起来,“我爷爷是大英雄!怎么会是王八!”
“你爷爷阴险狡诈,心肠歹毒,始乱终弃……他若是英雄,我杜某都要成圣人了!”杜牟完全没有江湖前辈的风度,掐着腰就跟小辈吹胡瞪眼起来。
少年一改刚才求人时的样子,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松口。
杨曲浓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要救你爷爷,怎地还有闲情与人斗气?”
少年一惊,破了功。
杜牟嘿嘿一笑,捋着胡须得意。
陆罗连气不过,可又想到自己现在寄人篱下、有求于人,鼓了一张包子脸。
“那你不能再说我爷爷坏话!”
“哼~”说不说得看他自己心情。
杨曲浓看到陆罗连很明显的一个吞咽动作,他忍不住转过头偷笑起来,这孩子莫不是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气咽下去吧?
“你便听他把话讲完又如何。”杨曲浓也警告杜牟适可而止一些,小孩子不禁逗的。
见杜牟瘪瘪嘴收敛了些,陆罗连连连拿大眼惊奇地瞟向杨曲浓,我原本以为杨曲浓只是帮自己找到杜牟,没想到杜牟竟会对这个青年言听计从,难道自己还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