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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绅士盗贼拉莫瑞-第9章

小说: 绅士盗贼拉莫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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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赶不上你们过去的标准,嗯?”另一方面,堂·萨尔瓦拉则是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有着典型的卡莫尔血统。头发黝黑,肤色如阴影下的蜂蜜。脸型较宽,曲线柔和,但身材精瘦。那副时髦的无边镜片后面,是一双急于寻找目标的弓箭手的眼睛。也只有通过那双眼睛,你才能发现他可不是在化装舞会上扮成贵族的年轻学生。孔戴不屑地哼了一声。

“想当年,我们至少知道喝得烂醉如泥是室内娱乐项目。”孔戴说着把缰绳递给萨尔瓦拉。这匹体态优美的灰母马只比小马驹大一点,显然受过良好训练,但绝对未经柔化。正好适合在这个行舟(或者如堂娜·萨尔瓦拉常抱怨的那样,哪怕是走钢丝也)比骑马方便的城市中,进行短途小跑。跌跌撞撞的卫兵消失在远处一个拐角后面,大致上正是警哨声传来的方向。既然骚乱没有向这边接近,萨尔瓦拉心里便松了口气,把马牵到街上。

今天的第二件奇遇,就这样分量十足地展现在他们面前。堂和孔戴往右一转,把福水神庙旁高墙夹出的小巷尽收眼底,当然也包括一对亡命徒正要将两名衣着考究的商人置于死地的场景。

萨尔瓦拉愣了一下,惊奇地盯着他们。神庙区的蒙面强盗?蒙面强盗试图勒死一个商人?身穿厚重到不合时宜的韦德兰黑色紧身服饰的商人?十二神慈悲。一匹柔化驮马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反应。

几秒钟的震惊过后,萨尔瓦拉放开马缰,冲向巷道口。他不需要回头,就知道孔戴定然拔刀出鞘,紧跟在自己身后。

“你们!”堂的声音充满自信,只是因为心情激动而略显高亢。

“把他们放了,站到一边去!”

离他最近的那名路匪猛一转头,看到堂和孔戴步步进逼,简易面罩上的黑眼睛睁得溜圆。这名暴徒把面红耳赤的商人揪到前面,让他的身体挡在自己和闯入者之间。

“这点小事儿用不着您插手,我的先生,”路匪说道,“只是些小小争执罢了。纯属私事。”

“也许你们应该在不这么公开的地方处理此事。”

路匪换出一脸暴怒的表情。“什么,公爵大人把这条街送给你了?再多走一步,我就勒断这可怜虫的脖子。”

“随你的便。”堂·萨尔瓦拉故意把手放在蓝柄刺剑的圆头上,“我和我的保镖控制了这条小巷唯一的出口。我敢说等三尺钢刃插进你的喉咙时,你应该还会为杀掉那个人感到欣慰吧?”

那韦德兰商人几乎已经不省人事。为首的路匪没有放松勒在商人脖子上的绳套,但他开始警惕地朝死巷中后退,把黑衣男子笨拙地拖在身前。另一名强盗也不再踢打趴在地上的那人,谨慎地退开几步。两个蒙面强盗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的朋友们,别干傻事。”萨尔瓦拉把刺剑从鞘中抽出一半,太阳在最精良的卡莫尔钢上映出白光。孔戴站稳脚跟,上身略微前倾,进入战斗状态。他显然是位天赋过人,又经过良好训练的刀客。

为首的路匪二话不说,直接把手里的商人扔向孔戴和堂。可怜的黑衣人惊叫一声,紧紧抓住两位救星。两名蒙面歹徒冲向巷道后墙。孔戴错身让过瑟瑟发抖气喘吁吁的韦德兰人,紧跟着追了过去。但对方既敏捷又狡猾。有根绳子挂在墙上,按一定间隔就打了些结,绳子很细,远处极难看清。两名匪徒爬了上去,迅速翻过高墙。孔戴和他的双刃慢了两秒。绳子上系着重物的另外一头从墙后飞了过来,落在他脚边,溅起一片陈泥。

“操他妈的窝囊废狗杂种。”孔戴把双刀熟练地插回腰带,弯下腰查看那名身材圆胖的男子。他躺在泥泞的巷道中,一动也不动。孔戴把手指搭在胖男人脖子上寻找脉搏,感觉那匹柔化驮马似乎在用诡异的白眼珠注视自己。“卫兵在光天化日之下醉得走不稳路。看看他们满世界胡闹时,在这该死的神庙区出了什么乱子……”

“哦,感谢七髓圣河,”黑衣人哽咽地说了一句。他解开套在脖子上的粗绳,扔到地上。尽管商人的衣服上沾满了泥污,而且厚得简直不可理喻,但堂·萨尔瓦拉可以看出这身服装质地精良,剪裁贴身考究,饰物昂贵精妙,又不浮华招摇。“感谢咸水,感谢甜水。感谢波涛之下的手,这些无赖居然在圣地旁袭击我们,而水流又将救星送来。”

他的瑟林语说得清晰准确,只是口音很重,而且声音干涩嘶哑——这倒是在意料之中。商人揉着擦伤的脖子,眨了眨眼睛,用另一只手在周围拍拍打打,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想我可以再帮您一个忙,”堂·萨尔瓦拉用尽可能标准的韦德兰语说道。他这番话跟对方的瑟林语同样清晰准确,也同样口音很重。萨尔瓦拉从泥巴里捡起一副珍珠框眼镜(随即发现它分量很轻,但又坚固结实——显然质地上乘、价格不菲),用自己宽松红大衣的袖口擦拭干净,这才递给那人。

“您会说韦德兰语!”陌生人说起了自己的母语。在萨尔瓦拉听来,似乎是非常地道。黑衣人把眼镜重新戴好,冲自己的救星眨了眨眼。“这真是个奇迹,比我敢于期冀的还多。哦!格劳曼!”

黑衣韦德兰人晃晃悠悠地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向同伴。孔戴已经把趴在黏土中的胖大男人翻了个身;他此时正躺在地上,沾满泥巴的胸膛有规律地起起伏伏。

“他显然还活着,”孔戴探手摸了摸这可怜人的肋骨和肚子。“我想没有任何骨折或是骨裂的地方,但此后几周时间里,身上多半会布满瘀伤。青如池水,黑若深夜。要不然我就是个分不清狗屎和奶油冻馅饼的蠢货。”

衣着华贵身材瘦弱的韦德兰人长叹一声,明显松了口气。“奶油冻馅饼,没错。七髓河如此慷慨。格劳曼是我的随从,我的秘书,我勤奋的左右手。唉,但他在格斗术上可一无所长。当然我在这方面更是汗颜。”陌生人又说起了瑟林语,他扭头看向堂·萨尔瓦拉,不觉睁大了眼睛。“就像我为自己的莽撞无礼感到汗颜一样。您肯定是一位卡莫尔城的贵族。”他深鞠一躬,比外国豪绅向同样尊荣的卡莫尔贵族行礼时应有的礼数还深,看起来几乎有向前栽倒的危险。

“我叫卢卡斯·费尔怀特,为贝尔·奥斯特家族服务,来自七髓帝国安伯兰行省。我对您今日义举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今后愿效犬马之劳。”

“我是堂·洛伦佐·萨尔瓦拉,这是我的保镖孔戴。愿效犬马之劳的,应该是我们才对,而且绝对心甘情愿。”堂以精确的角度鞠了一躬,同时探出右手想与对方一握,“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有义务向您展示卡莫尔城的盛情好客,方才发生的那一幕可算不上好客。能帮您这个小忙,是我的荣幸。”

费尔怀特接过堂伸来的右手,握在腕子上面一点,轻轻一摇,而堂也握住对方小臂的相同位置。如果说费尔怀特的手劲有些虚弱,堂也会将之归结于几乎被扼死的遭遇。费尔怀特又低下头,用前额轻触堂的手背,肢体礼节就算到此为止了。“但我仍难以赞同您的说法。您有个保镖,看起来强悍干练。你可以派他来帮我们,决不会有损于名誉,但您还是亲自上阵,准备战斗。从我所在的位置看去,似乎他还是追在您的身后。我向您保证,我刚才的姿势虽说很不舒服,但视野绝对清晰。”

堂轻轻挥手,似乎这样便可以把话语从空气中扇开。“我很抱歉让他们跑了,费尔怀特先生。看来我是没法为您主持公道了。卡莫尔城应为此向您致歉。”

费尔怀特跪在格劳曼身边,把胖男人汗津津的黑发从额头上梳向后面。“公道?我还活着,已是天大的幸事。我受诸神庇佑,安全抵达此地;而在您的帮助下,我得以苟全性命,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这就够公道的了。”瘦小的韦德兰人又抬头看向萨尔瓦拉。“您不就是纳库扎葡萄园的堂·萨尔瓦拉吗?您的妻子不就是著名的植物学炼金师堂娜·索菲娅吗?”

“我确有这份荣誉,也确有这份荣幸,”堂说,“您是为‘那个’贝尔·奥斯特家族工作吗?您的生意不就是,嗯……”

“是的,哦,是的。我的确为那个贝尔·奥斯特家族服务。我的工作就是贩卖和运输您所想到的那种物品。这真神奇,简直太神奇了。圣髓河肯定是在戏耍我,水波下的手肯定是希望我惊讶得当场倒毙。您救了我的命,您会说韦德兰语,而且我们居然从事着同一个行业……这真是匪夷所思。”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却一点也不介意,”堂·萨尔瓦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条小巷。“我母亲是韦德兰人,所以我很喜欢说这种语言,虽说水平实在低微。您是被跟踪了吗?墙上的那条绳子说明此事早有准备,而且神庙区……哦,通常跟公爵的书房一样安全。”

“我们今天上午刚到,”费尔怀特说,“我们订好房间后——就在舷斜旅店,我想您肯定听说过——就直接到这儿来了。想赶快把供奉沉下,感谢诸神保佑我们从安伯兰平平安安地到达卡莫尔城。我没看清那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费尔怀特沉思片刻,“但我相信他们把格劳曼打倒后,其中有个人将那条绳子从墙头甩了过去。他们很谨慎,但应该不是等在这里伏击我们。”

萨尔瓦拉咕哝一声,扭头看了看那匹目光呆滞的柔化马。“奇怪。您到神庙进行供奉时,总是带着马匹和货物吗?如果这些包裹真像看上去那么充实,那我倒可以理解为何会引来这些无赖。”

“通常这些东西会锁在我们旅店的房间中。”费尔怀特友善地拍了拍格劳曼的肩膀,随即站起身,“但对这批货物和这个任务来说,恐怕我必须随时把它们带在身边。而且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啻于让我们变成一块香甜的饵料。的确是左右为难。”费尔怀特慢慢挠了挠下巴,“我已经欠了您的情,堂·洛伦佐先生,很难开口求您再伸援手。但这关系到我此次来卡莫尔城所担负的使命。既然您是贵族,那么是否认识一位堂·雅各布?”

堂·萨尔瓦拉紧盯着费尔怀特,一侧嘴角不易察觉地往下一撇。“是的,”他说完这话再未多言,尴尬的沉默在小巷中萦绕片刻。

“这位堂·雅各布……据说他是个富有的人。即便对贵族来说,也非常富有。”

“这话……没错。”

“据说他极具冒险精神。甚至有些胆大妄为。据说他……您们是怎么说的来着,有发现特殊机遇的眼光,还有承担风险的韧性。”

“这是对他个性的一种描述,大概没错吧。”

费尔怀特舔舔嘴唇。“堂·洛伦佐……这很重要……如果这些话是真的,那您能否……可否通过您作为卡莫尔贵族的地位,帮我安排一次与堂·雅各布面谈的机会?这话我羞于启齿,但如果我放弃贝尔·奥斯特家族交代的任务,就更要无地自容了。”

堂·萨尔瓦拉微微一笑,但毫无欢悦之意。他把头转开几秒,似乎是在观瞧静静躺在泥地里的格劳曼。孔戴站起来,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的主人,眼睛睁得老大。

“费尔怀特先生,”堂最终说道,“您不知道那个帕列瑞·雅各布也许是我此生最大的仇敌吗?我们曾刀剑相向,两次。每次都要尼克凡提公爵亲自下令,我们才能暂罢干戈。这些您都不知道吗?”

“啊,”费尔怀特的表情语气,就像是刚将火把扔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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