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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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
“科长!”一点也不熟悉的男声迫耳而入,我霍然坐起,眼镜不知摔到了哪处去,视线模糊中看不清唤者造型。
不远处那惨嚎声仍在继续,我急忙问道:“怎样了?!”唤者答道:“那小家伙碾断了一条腿,唉,也算大幸了……”身旁不断有人移来走开,我忙请那人帮我找着眼镜,仍有余暇庆幸自己戴的非是玻制镜片,否则难免要多花几百块重配眼镜。起身试了手脚,知无大碍,又重新将轻微错位的骨骼接正,这才发觉那唤者竟是张仁进那曾与我同受名浦“特殊待遇”者。他见我能“完好无损”地立起,眼中一阵诧色。
我想起之前跟我同时扑出去的那身影,立知就是他。不过这时无暇叙旧,冲出围着我啧啧称奇的人群到路中,痛哭嚎叫声上只见几把伞遮在路中为他挡着雨,一个中年男子半扶着他,不断低声安慰。旁边有戴红袖章的正表情严肃地打电话,该是在找人来处理现场。
问过旁人后才知那小子右膝盖好像被结实地碾过,稍动即痛得不成人形,是以不敢移动他到檐下避雨。张仁进跟我般浑身湿透,哑着声在身后问:“科长你真的没事吧?刚才那一撞可不轻……”
我感觉到雨越下越大,忍不住大声问:“打了120没有?”却没答他。
那扶着伤者的男人抬头看我一眼,迅速道:“已经打了。省医不远,两三分钟就该到了。”正说着警笛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我松了口气,看着因交通被阻断而围在两边的车辆和那小子痛得变形的面孔,心中一阵悸动。
生命在这里显出十分的脆弱,且是伤在人类自己制造出的工具上,是否该说引火自焚呢?
在医院里作完检查,我安然无恙地走出CT室时方妍哭着扑入怀中,轻拍她肩头温言安慰时才发觉廖家全来了。廖真如在方妍身后轻声问道:“你没事吧?”我伸臂作个OK的手势,无奈道:“本来我说不需要做这么多检查的,可是这位张同志坚持,盛情难却,只好来了。”想起之前只是怕回去迟了方妍担心,所以托张仁进打电话去找个藉口拖延一下,不想他竟说出被撞之事,造成眼下的局面。
廖真如“哦”了一声,轻轻对方妍道:“你别哭了,得让他休息呀。”方妍这才抽身出来,不好意思地对她勉强一笑,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坐到廊旁凳子上。我知她担心过度,并不说什么,坐好后轻轻握住她的手,以稍安其心。
张仁进笑道:“还是做个检查好一点,怕有什么后遗症就糟了……”还未说完,顿遭廖真如白了一眼:“这个用不着说出来吧!”说着看看方妍,怕后者听了不乐。我暗忖方妍没有交错朋友,给尴尬的张仁进解围:“最麻烦CT扫描了,医生说要等一个小时才能看结果。”
廖父在旁关心地道:“你真没事吗?听说你当时被车子撞个正着。”我灵活地动了几下手脚:“看!这像有伤吗?”因着彼此关系愈来愈近,我对他也敢随便说话了,不再似初见时那么拘束。
廖父点点头,向张仁进谢道:“谢谢你啊,否则我们都还不知道渝轩进了医院。”后者忙谦道:“这是应该做的。”廖真如坐我另一边,悄悄戳我胳膊:“你看爸叫你什么?这么亲!肉麻死了!”我嘿然一笑,悄声道:“通常直接叫一个人的名字表示亲切,美人儿你不服吗?何况平时也没见你因为他叫你大‘小如’把你肉麻成啥样,这点程度该是小意思。”
方妍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我笑道:“廖同学不服廖叔叔直呼本人名字,说是怕我夺了她爸爸的宠爱……”廖真如大嗔:“胡说!”粉拳作势要打,我忙道:“别在帅哥面前失淑女形象!”她看看正和廖父礼来礼往的张仁进,缩回手去:“哼!他好帅吗?”我忍不住失笑道:“眼睛放错了,帅哥在这边——亦即本人我!”
离开医院后廖父在车上说道:“这年轻人心思倒是挺缜密的,想东西看东西都很全面。对了,他是名浦的吗?”我点头道:“他是保安头儿。上次摘选会下来我派他做了东仓厂的保安组长,以前曾经和我一起接受‘特殊待遇’进来的,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廖父道:“如果你想在名浦长期发展下去,这人可以作你的臂助。”我知这自创了“廖氏人力”的叔辈是管理学方面的权威,看人眼光自是一流,遂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想如果离开名浦,这人比严源北更合适作保卫科长的职务,或者可以让他接我的班,也算为名浦尽了一点力,找了个真正的人才。
经历了与景茹的这次矛盾后,我已经很难安心在名浦工作。当然事情未到来临的一刻什么都是不定的,不过如果依照眼前的情势发展,辞职是必然。
想到这处,我心内叹了口气。
希望她明智一点,不会阻挠。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三十四章 上门祸事
“关于漆河军的事情我能说和能做的都已经到极点。”我面对景茹侃侃而谈了两分钟后,“怎么处理相信你已经有腹稿。只要你说出决定,义字门那边会首先下手,处理好底下的事后我会着漆河军自动向你辞职。”后面的无庸说出,已该她负责。
景茹淡淡道:“我有别的选择吗?”
我沉吟片刻突然道:“你该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么我也不必提醒你什么。漆河军……只是个小问题,茹总该学得会把这种小事抛诸脑外。”
“好像你比我资格更老一样。”景茹似天生就是表情单一,完全没有变化,“我答应。”
我一笑离座:“总经理是我见过的女性中最厉害的,因为你连男人也不一定会有的果断和对形势的准确判断力。那么我现在就通知……”还未说完,突地“咯”的一怕,房门打开来。
景茹看也不看便道:“小雯!我不是说过没我允许……”嘎止在半路,因见到进来的竟是个陌生汉子,大约四十多岁,一脸油光。秘书海婧雯惊慌地冲到门边:“总经理!这人不知道是谁,硬要往里闯,我拦不住他……”景茹叱道:“不知道叫保安吗?”
“总经理何必劳烦保安的大驾呢?我说完该说的话就会走的。”那人笑嘻嘻地走近,被我拦在桌前两三米处,皱着稀少的眉毛:“你干什么?我有事跟总经理说,你挡着算什么?”
我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着对方和我差不多的身高:“我负责这地方的安全。有事你就站在这儿说,茹总耳力不错,听得到的。”他摇头道:“不行,你得出去,我说的事是关系公司存亡的大秘密,保安听不得。”我不动声色:“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有资格说这种秘密,我马上就出去。”
这时外面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同时有人大声问:“海秘书!那家伙在哪儿?”
这中年人听出是保安来了,突地目露凶光,大叫道:“滚开!”猛地一撞想撞开我,同时伸手入裤袋,似想摸什么东西出来。我提膝一顶正中他小腹,待他惨叫着倒下去时大脚踏下,落处他仍未来得及拿出裤袋来的手掌。
只听“啪啦”一声,刚想到踩破了一个小瓶时这人鬼嚎般嘶叫起来,淡淡的烟从那处飘起时异味入鼻。我微吃一惊,脚仍牢牢踩着原处,冲刚冲进来的保安叫道:“快拿水来!”
身后景茹问道:“怎么了?”想走近来看,显出超出一般女性的胆气。
我沉声道:“别过来!他身上带了硫酸!”
警察走后景茹才道:“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我嘿然笑道:“给你美容。至于原因不要问我,去问警察。”景茹展颜一笑:“谢谢你,否则我肯定被‘美容’了。”旋即蹙眉低声:“他会不会是……”“进去说。”我打断她,看着周围忙碌的职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事实上我亦疑惑,漆河军的事据我所知除了景氏兄妹、廖原靖、伟人一边和我之外,应该没几人知道,而这几者都是可排除泄露秘密的可能性的;但这人最后被带走时莫名其妙的那句“你迟早有报应的”和眼里的凶光也绝不是假。不过可惜的是害人不成反自害,那只被浓硫酸活生生腐蚀掉大半皮肤的手掌定能给他个终生不忘的印记——假如他还活得长久的话。
在总经理办公室打电话给伟人说明情况后我才向景茹道:“暂时不论这人究竟是为什么来的,这件事让我想到另一个问题,就是漆河军售卖毒品,手下肯定有一批人在做事。对这些人如果不处理好,恐怕会有后患。”
景茹叹道:“这个不用你说,我早准备好了,只是一直没跟漆叔叔坦白,又不敢打草惊蛇,当然不知道他有多少人和什么人在帮手做事。”顿了顿,“事实上连何海都是拜你所赐戳破的,我们之前一直以为他与此无关。”
我笑了起来:“这样我就放心了,那些家伙不听话的可以由义字门下手,不过我想知道唐万令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
景茹奇怪道:“你怀疑他派人来的吗?”我摇头:“不知道,不过他的可能性比较小,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晓得漆河军这事的——包括在远天。”景茹道:“就我所知除了我哥哥,远天再没人知道。其它就是廖叔、你和你在义字门的人,唐主席并不知道这事。”今次轮到我奇怪:“那你怎么使得动他的人?”
景茹露出笑容:“我告诉他我怀疑公司有人窃偷机密,而那个人就是你。”我做个气结的表情,迈步外行:“这两天你最好小心点,我不是总会跟在你身边的。”笑声在身后传来:“谁说不是?我已经准备好这几天到廖叔家看望他了……”我停步转身,失声道:“什么?!”
当晚景茹果然一起去了廖家。天刚黑地有客来访,廖父特意给我们介绍:“这是环路高科的副总高仁文,小茹你们是认识的,至于这位,是名浦电子新任的保卫科长,植渝轩。呵……都是年轻人,多认识一下。”我知他是帮我结识高层的人,心下感激,礼貌地跟那年轻人握手。后者虽然带着笑容回应,但我却感觉到这面白如粉、年约二十七八的副总并非看得起我,敷衍的成份居多。说了两句后,廖父与他进了书房谈公事。
本来晚上在廖父书房看书已成我的习惯,但现在显然不行,只好留在小客厅陪着方妍、廖氏母女和景茹看电视。一群人中只有我一个男的,顿时大感不自在;尤其看的还是一部情感剧,十分的不合味口。我无聊地想着这种电视剧大概就是那种被称之为“肥皂剧”的东西,果然跟肥皂泡一样无物,又想着竟连景茹这种实干家都能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与旁边诸女争论剧中男女主角情感归宿问题。
正想到是否该到阳台去坐坐时,电话响了起来。廖真如去接,说了两句后话筒一摊奇道:“竟然是找你的——他怎么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我一听便知是伟人处来的,因之前我叫他有消息时就打这电话,戏道:“会不会是仰慕廖大小姐美名,又不好意思直接上门献花,所以找我做牵线红娘的?”廖真如娇嗔着把电话重重砸在我手掌心,说了一句:“呸!”坐回沙发去了,我则提着无绳电话走到外边大客厅处。
“那家伙是漆河军手下的‘货点’之一,表面上是无业者,无亲无故,以前是个流氓地痞,现在靠从漆河军处倒货来维生。”伟人开门见山,“应该是不满景茹断了他财路上门来报复的,也不排除有人唆使的可能,但绝不是受人指使派遣。他没有社会背景。”
我知道他指黑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