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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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开真如,将她按回床上,微笑道:“好好休息,晚上我再回来看你。”
走在学校的道路上,感觉有些陌生。
对我来说,在外面呆的时间更多于在校,上学对我来说,就是自己拿着书自学,而且不是在教室内。现在坐到教室里,恐怕我会有初来的新鲜感。
这是在刚开公寓、还未开学的时候,学校里的人数仍然很少。
竹若的行李全是托运而来,除了那只我印象极深的超大号行李箱外,还有两三只小一号的箱子,早前我曾帮她搬到学校来,这一两天她正忙着收拾。
刚才到学校门口时给她电话,才知她昨晚原来打过电话给我,但却没人接。我吓了一跳,心想幸好自己失控中关注的焦点不是电话,若当时接了,恐怕后果会严重很多。
竹若早在公寓门口等着,见我过来笑着迎前:“渝轩!”她在私下时常唤给我取的绰号“当当”——天知道她为什么非要给我这个“号”——在公众场合则仍是呼名字。
本想挤点儿笑容出来,但一见到她美丽的笑颜,顿时什么笑的心情都没了。这是非常奇怪的情况,过去无论遇到什么事,看到她甜甜的笑容,烦恼都不翼而飞。
“收拾好了吗?”我忙用话来转移她注意力,怕被立刻发觉不妥。
“还差一点点,不过只好先放在那儿了,我们系的张老师上学期就要我准备代讲的教案,今天晚上要找我去训话,你陪我去吗?”她走近来挽住我手臂,带点儿央求意味地轻轻摇动。
“怕老师吗?他是个男人?”我不由笑出来,心情稍微释放少许,“代讲是什么意思国?”
竹若一一为我解释:“才不是怕哩!只是想你陪着,还有,张老师可不是男人,只是这学期开学时她有些事要耽搁两周,所以让人家代两周的课。”
我夸张地叫出来:“让你代课?!你还是本科未毕业之生哩,别人让代吗?”
“谁让本姑娘是系里第一高手呢?带带大一的师弟师妹当然没问题!”她傲然挺胸,旋即忍不住笑出来,“骗你的啦!其实我也很怕讲不好,可是想想又觉得能帮帮她,又可以锻炼自己,这机会多么难得呢!以前在家时,我做过家教的,不过没教过这么多人就是了。”
我怜爱地轻点了下她额头:“别太辛苦了,累坏了可没人赔得起。”
“我才不会不爱惜自己——那就这么说定啦?”她的酒涡一直保持半寸许的浓度,“晚上六点半在公寓门口见。”
我想到答应过真如晚上回廖家,进而想到来此的正题,心情沉下去,半晌始道:“竹若。”
她微怔了怔,旋即笑容复出:“你晚上有事吗?那不用陪我啦,你的正事要紧。”
“竹若。”我再次唤出,却仍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竹若觉出不妥,笑容变淡:“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猛地一咬牙:“有件事要跟你说。”
酒涡彻底平坦。
***
在我的潜意识里,竹若不应该哭,或者说我绝不想让她哭,虽然事实与此相反,我已经不只一次让她哭泣,但那意识仍旧未变。
所以每次她在我面前哭的时候,我都有手足无措的感觉。
微厥嘴唇、皱着眉毛的哭,是生气的哭;闭着眼睛任泪水洗刷脸颊,哭出声来,是不开心地哭;垂着头嘤嘤细声哭泣,是伤心的哭;而咬着嘴唇、眼睛仍睁得很大地流出泪来,则是不知所措。
现在的竹若处在最末一种状态。
我试着去拥住她,为她提供一点点安慰和歉意,但破天荒地第一次,她退开了。
整件事的原委我已经一清二楚地说出来,但她仍接受不了。
她在意的只有一点。
我和她以外的女孩子有了关系,尽管是明摆着的竞争对手,她仍无法接受;或者该说正因如此,她更无法接受。
“对不起。”我轻轻地连说两次,”对不起。“
竹若咬着唇半晌不语,细长的泪流从眼角直下下巴。
三四分钟后,她忽然转身就往公寓跑。我没有阻拦,心里涩得难受。
她如果能骂我一顿,或者哭闹一场,我心里或者会好受些。但无论是真如,还是竹若,都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会闹的女孩。前者是因为柔弱和文静,后者是因为聪慧,明白哭闹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我相信竹若明白这件事的错不在我。
但明白归明白,爱情的世界不能用常理来揣度,人的心思更不是任何科学道理能解释的。
换了是我,假若竹若和另一个男人有了关系,并且也是无辜受害,我在明白不是她的错时,也会心里难受,彼此之间的关系自然而然会出现问题。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爱人的贞洁是一种所有权的象征,被人侵犯等于尊严的受损。专情和肉体的专一有着等同的地位。
两人之间的精神爱恋是爱情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但肉体的接触也是与之地位伯仲之间。有人说只要精神爱恋就好,但那是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永远不会在真正的爱情中有容身之处。
给她一点思考时间,给我们一点接受时间,然后再谈这件事,会比较好。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八十章 回复本性
下午在茵如工作室的地下室内,莫风逸拿出一张地形图,道:“这是我找的第一方案,地近天府广场,是在一栋写字楼的九层,环境方面比较好,不过租金也是不菲。”
我并没有将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他,暂时抛开烦恼,振作精神道:“什么第一方案?”
他看我一眼:“忘了吗?我说过工作室该换地方了。”
我记起他确说过这事,作恍然大悟状:“明白了,但为什么还有第一第二方案之别呢?我觉得这方案就不错。”
他笑了起来:“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你要买的房子离那地方足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我可没忘了某人是晕车族!第二方案在这里,”他指引我去看,“这处在你我住处的中点,无论从哪边都可以在十分钟内赶到——当然是坐车,步行的话,半个小时罢。还有就是这处的租金更便宜些,只是商业价值不及第一方案。”
我思考道:“茵如工作室现在仍没有足够的规模,商业价值方面不须考虑太多吧。”
莫风逸收起图来:“那就是第二方案了,你现在跟我去看看,如果合意,明天就开始办手续,一个星期内搬过去。”
彼此都是坐言起行的风格,我亦没有多说,心中却想着刚才的地图。
纯从地图来看,那地方到廖家的距离和到我们两人住处的距离差不多,还真是巧。
正要走时莫风逸忽又道:“远天公司有两个新的项目完成,照例要派人去做些官面功夫,要不明天你去吧。”我愕然时他又接了一句,“正好该公司的二把手景茹小姐对你有请。”
看着他诡秘的笑容,我不由皱眉。
景茹会有什么事?
回到廖家时天色仍未黑尽,时间指在八点。天气忽然闷热起来,天边乌云滚滚。
刚到客厅,扎了围腰的真如从厨房小跑出来:“轩!”我迎上去关切地道:“你休息好了吗?不要这么劳累。”她摇摇头:“躺腻了。很热吗?先去洗个澡吧,我做些好东西,一会儿就好。”
我暗觉她不知为何身上竟散发出比过去更动人的气质来,似美丽还可以增长般,回应道:“可能要下雨吧。先去洗澡了,一会儿见。”
夜深时我坐在客户窗前休息,想着刚才的种种,心下不由生出荒谬的感觉。
回来前我还在担心见到真如后该说什么,之前发生的一切似梦般有种虚幻的错觉。我做了一生必定要做的事,却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从心理上就有种猝不及防的突袭感,什么都变得怪异起来,同时也让我生出不知如何对待真如的感觉。尽管理智和智慧让我在廖父和真如面前做出那样的反应,但凭心而论,我仍未适应发生的事情。
现在情况却在我意料之外。什么都似没发生,唯一变化的是大家对我的态度更亲密了。每个人,包括廖父在内,对我的态度都有种视为自家人的亲近感。
原因只因为我对真如做了那件事。
不过从心理来说,我确是对真如产生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比诸以前的纯爱恋有所区别。
廖姨上午便回了家,据说廖父严令全家一个人也不准送她。不过对于自己的亲妹妹,他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正如因为她是真如的亲姨,我什么都不能做,换了若是个外人对我做了这种事,结果会很严重。
熟悉的敲门声响起,我扬声道:“请进。”
真如的敲门手法很有规律,连续两下,然后停顿,再一下稍重的,这习惯从未变过,和常人惯用的手法有所差别。她端着一只青花大碗走进来,惯性地轻唤:“轩。”
我侧头对她微微一笑:“什么东西?”
“汤。”真如说着,脸上忽然生出少许红霞,似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般补了两字,“补汤。”说着放到桌边,我探鼻一嗅,笑起来:“像我这样强壮的人还需要补吗?”她红着脸说:“那不一样的……”
我本意只是逗她,做出怀疑的表情:“这里面不会像昨天的一样……”
真如吃了一惊,忙道:“没有没有,就只是补汤而已。”
我很想再开点玩笑,譬如“我正巴不得里面有昨天那种药”之类,但不知为何,以前可以轻易出口的这类笑话现在反而总觉说出去有些不妥。表面上笑了起来:“我开玩笑呢。”探手端碗,三秒内一碗约200毫升的汤汁被灌下肚。
放下碗时,真如一脸“哪有这么喝的”惊讶表情,接着变为笑意。我咂咂嘴唇:“喝光了。”却又有些找不到话说下去。
真如轻应了声“嗯”,迟疑片刻,终于道:“姨姨的事……”却又说不下去。我轻轻搂住她的腰,让她坐到我大腿上,后者羞得轻叫出声:“呀!”我温柔地道:“别担心,我不会记恨她的,因为没有她我还不能品尝到这世上最美好的滋味哩。”
说完心内才一动。
此时此景,无论是动作还是言语,在过去我均不能做出。亲密的动作,肉麻的情话,属于我语言神经所不足的方面,但自发生昨天的事后,这些似乎自然而然地就融入了我的条件反射内。
我清楚地感到,有些东西在离我而去,但有些东西生了出来。
“嗯。”真如缩在我臂膀内,停了半晌低声道,“爸要姨姨教我怎样成长起来,姨姨教了我很多讨人欢心的东西,可是你不喜欢,我再也不那样了。”
似毫无意义的话落在耳内,份外有温馨幸福的感觉。但刹那间另一道倩影闪过脑海,情绪不由降了少许,我轻轻道:“嗯。”
房间内静下来。
一会儿真如轻问道:“你……不开心吗?”我叹了口气,决定不把刚才脑海里对竹若的歉疚说出来,道:“我在想,咱们认识了这么久,究竟发生过什么。”
她犹豫片刻,突道:“今天你见了竹若吗?她……她怎么样了?”
我未想到她会主动问出来,沉默片刻,终道:“她哭了。”
“要不我去和她说说吧?”真如怯怯地道,“女孩子之间说话,可能容易一些。”
我心内生出奇异的感觉。
过去一直是竹若在为两女构造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而努力,现在这角色变成了真如。
我微微一笑,说道:“傻瓜。”
这种时候她仍想到去安慰竹若,或者说是帮我向竹若解释,除了用傻来形容外实无话可说。但那样傻的本质,其实是善良。
真如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