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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生命的法则-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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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该说生理基础更恰当一点,因为他认为一个男人要在社会中生活得好首先必须有的条件就是能够保护自己和家人。我的家乡是丘陵区,有非常好的地理条件。爸的训练强度和难度都比你给同学们的要大得多高得多,这也是我能够比较轻松地完成你的指令的原因。你不是说我动作都比较标准吗?这全是我爸的功劳。”我一口气吐出这一大段话,略顿片刻。

吴敬淡淡道:“看得出来你父亲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军人。”

我微微一笑:“除了没真正打过仗外,相信现在大多数当兵的都比不上他;不过也幸好他没打仗的机会,不然很可能你今天根本不会知道有我这么个人的存在。我爸虽然重视对我的锤炼,但他比大多数人都聪明,比如他从来不会让我做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情,不像现在的教育,五六岁的小朋友就让他们学习外语,十来岁就叫他们拿多少多少级钢琴证书,说什么早日培养可以充分开发出他们的聪明,有利于他们未来的学习发展。实际上呢,很多家长都是为了有一个可以炫耀的资本,把自己的子女当成了东西来展示……”

正要继续就此话题深化下去,吴敬忽然强行发问截断:“你不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啰嗦健忘的老太婆吗?”

我尴尬地道:“嘿,扯远了。那我直接切入正题好了。我在十六岁的时候第一次发生突破极限,那天正和几个同学在河边摸螃蟹。偶然间看着河水,忽然有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感到河并没有流动,河面以外的东西却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向前移动着。整个人……”我微眯着双目,凝望着校外远处的建筑工地上高高的井架顶处的灯光,将自己浸入回忆之内,“似乎被融入了非常怪异的东西里面,完全地静止着。”

记忆迅速拉回四年前,眼前仿佛再次浮现出当时情景。酷热的夏天,凉凉的河水,岸旁粗壮的榕树,不知藏在哪棵树上的蝉不停地叫唤着,河水内只寸许长的小鱼灵活无比地弯来转去躲着远近的危险,空中时而折来绕去的晴蜓和花色各异的蝴蝶飞蛾,不远处专心摸蟹的伙伴不时的欢叫。

整个世界充满了明明很熟悉却又显得非常新颖的动态,唯有自己……仿佛陷入了绝对的静止。我一下怔住了。完全不像是熟悉的世界。

天空蓝得如此深邃。

渐渐地,所有动作变得异常缓慢,连小鱼的动作都开始迟钝。

直到远处一声甜甜的呼唤传来,才将我从“幻境”中拉回来。

“植——渝——轩!”

很久没听见过像那样甜的声音了。

我回过神来,才发觉教官止住了步子转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惊讶的神情。

我半侧着头凝神回看他,问:“有什么不对的吗?”

吴敬回身便走,吐出一句:“继续吧。”

我缓步跟上,淡淡道:“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经常发生那种情况,而且逐渐发现自己的反应和判断越来越敏锐。每每看到别人的动作,都觉得对方像在做慢动作一样,还因此屡屡发生笑话,后来才逐渐适应正常。”

吴敬待我停口半晌后才道:“所以普通的打架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因为他们的动作在你眼中非常慢,你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和身体条件闪避开再攻击对方的弱点,是……这样吗?”

我稍稍摇头:“仍不全是如此,打架的技巧是在高中时培养出来的。不要感到奇怪,我在高中时和现在并不一样,可以说是……是‘堕落’,打架的频率高居不下,打架的对象则涵盖了校内校外。”

脑袋里应声虫般又飞出封如茵的身影。

——“你是世界上最堕落的人!”

斩钉截铁的语气,曾经给了我巨大刺激的语气,如今再不得闻的语气。

那是我第一次感到不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整理思绪,续道:“还有后来在朋友那儿看过很多散打的动作,不知不觉间模仿着自学了一些。如果说真正的学习搏击的武术,我确实从没学过。”这句话一半真一半假,但相信他也听不出假的地方来。

他半晌不语,就那么默不出声地向前踱着步子。

这处已快绕了大操场整整一圈,不远处影影绰绰的全是新生的身影,响亮的歌喉从里面直传过来,足以令人清晰地勾勒出现在为新生们表演歌唱艺术之人的粗犷面貌。

还隔着十多米就完成散步一周的壮举时,吴敬忽然侧身转入一条横道,绕向住宿楼后黑暗的空间。

第一卷 基础进程 第十二章 暗处试武

我微微一愕,看看操场上热闹的人群,跟了上去,不过十多秒已到了一处被住宿楼将操场和这边的视线完全阻隔之地,忽有所觉,侧身横跨一步,避过当头的一拳。

操场上的声浪大半都被大楼拦截,顿时令整个空间显得异常安静。尚未立稳,“呼”地一声响,左侧扫来一记扫膛腿,我右脚蓦然加速再右跨一步避至那腿攻击的范围外,同时微提左脚。

那记虎虎生风的扫膛腿从左脚底掠过。

我左脚猛地下踏,以之为中心稍将整个身体左旋倾斜,右脚借着旋力一记里合腿踹出,与对方紧接攻至的另一拳正碰。

“仆”地一声闷响,我向后跌退半步,立即稳住身形。两米许外的对面吴敬如我般身体后震出半步,随即稳稳立定。

“反应的确不慢。”他说道。

我微喘着气道:“你告诉我刘志风的背景,我欠你一个人情;刚才我老实回答了你的问题,吐露了自己的秘密,这人情就已经还清。所以你如果真的要和我打架,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唇角露出笑容,“你在部队里学的打架方法对我不会有多大用处的。”

“这不是打架方法,而是格斗——这一点你要分清楚,”他一本正经地纠正,“否则你注定会吃亏。我声明:我更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话尚未说完,人已经急速前迈两大步,右拳破风而至。

我逐分调匀自己的呼吸,头颈向左微侧以毫厘之差闪过拳头;同时落马沉腰,右手掌上托住他右肘向后一拉,右腿半前屈抵住他右小腿,正要借力摔他,异觉突生,忙以左掌下穿,恰迎中一记从两手之下狠狠击来的左拳。

拳在相触的刹那变形为爪,叼住我左掌缘。吴敬“喝”地一声断喝,与我同时使力回拉,两股力道正面相撞,两人顿时成僵局之势。但只是半秒间事,我右手已立掌下砍,迫他不得不松手回避。我半撤回右腿,立即身体后仰,左足钉子般钉牢地上,右腿一个大劈挂,高踢而起,随即沉声一喝,全力砸下。

吴敬双手向上一架架正我右脚踵,立即止不住势子地整个人被压低尺许,单膝“嘭”地跪倒,方才勉强挡住这一腿的汹涌之势。

但只这片刻,我已弹跳而起,左腿趁着右腿回收之机凌空弹踢而出,直奔他面门。吴敬一个后仰,抱着头后滚而去,立时让这记弹踢落空。我顺着势子回旋着落地,微蹲卸去重力立稳脚跟转身看向正从地上爬起的吴敬。

后者抬起头来时完全没有失利的颓废,昏暗的灯光下黑瞳中闪出阵阵精光。他若无其事地拍着军服上的灰尘道:“刚这一记斧踢倒有模有样。”

我愕然道:“什么叫‘斧踢’?从没听说过。”

今次轮到他愕然片晌,才道:“你没听过?那你怎么会?”

我嘿然一笑:“从电视里看到的,后来试了一下,觉得很有气垫和造型,就顺腿拿来用了。”

吴敬棱角分明的阔脸上微有笑意:“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觉着你这斧踢有点形似神不似。”

我反哂道:“我踢得烂,你就厉害吗?还大言不惭地学我说什么‘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居然被踢得这么烂的一腿踢得到处滚。”其实我心下完全明白他那一滚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弹踢已经十分了不起,不过临场打架我向来不是只靠拳脚,言语上若能挤得他动怒甚至失措,胜利就有一半握在手中。

他毫不动怒,显示出深湛的定力:“刚才我大意了些,重新来吧。”

我伸出一只小指头,勾勾:“来啊!”

他泰然道:“不过我首先说明,我的格斗方法只有少部分是在部队里学的,真正厉害的手段都是另有出处,你不小心的话,吃亏的人还保不定是谁。”

只凭他不但不为我言语所动反针锋相对地反击,已知他确非常人可比。我脑子里闪过此念,摇头道:“套路的限制对我来说根本不存在,因为我眼里看的只是你每一个动作的基本趋势。”

这是实话,但信不信就在他了。

吴敬目中奇光大起,正要说话,有人从远处向这边走来。我歪头道:“看来要改天领教教官手段了。”他凝视我片刻,才转身率先离开。

晚上临睡,王壮突然问:“老植,你说要不要大家一起去跟那流氓道歉?”

我简短答道:“不用。”

他带着疑问发声:“你不是说要麻痹那娃子免得他再找我们麻烦吗?不道歉万一他还记恨呢?”在回来之前我已经对他们说清楚了我的计划,是以他有此问。

我一笑:“做得太过反而容易惹人疑心。首先他已经出过了气,应该不会再找我们麻烦;其次这件事我们已经跟他示弱,不管在面子上还是实际上他都是占便宜的。”

他仰着脑袋想了半天,半晌吐出一句:“哦,好复杂……”

上床没五分钟,他忽然又叫起来:“糟了!”

我闭目只道:“嗯?”

王壮兴奋地说道:“你今天没去龙柱广场!你失约了!”

这才记起晚饭时林芳递来、早被抛到九霄云外的纸条。我默然片刻,发怒:“睡你觉罢!否则我就把你扔到楼下去!”

对面哈哈大笑:“来啊来啊来啊!我就信你两只手有两百斤的力气!来试试,不要以为你打起来凶力气就肯定大,老子绝不反抗,任你来扔……”

我无奈咕哝:“真怀疑你的年龄是否有十八岁那么大……”翻个身闭上眼睛,欲寻梦去,却始终不能入眠。

思绪纷飞尽是之前跟教官的那一架,心内仍有莫名的兴奋。

从未试过和真正懂行的人这么搏斗,以前和郑归元试手,虽然他也不错,但他只学了散打,来回架势看都看厌。不像吴敬,如果他说的确实是真,那么他会的东西定能给我带来新奇而有用的东西。

平时和学校那些小流氓打架总有点儿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对手之烂令人打架都无法集中精神。和吴敬则不同,水平相近的同行之间才有共同语言激情不管是否有同一战线的立场——或者那亦是大自然赋予人的怪癖之一。

第二天已经到了军训倒数第三天,阳光明媚。训练内容除开正齐步走等外还加上了熟悉的军体拳,看着教官在前面有板有眼地作示范和解说,心里颇有点儿好笑。我从不在人前故意展露身手,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想被人当模板和展品般看。当然也因为我本人从未学过成套的套路,就算使出来亦未必好看,弄得到时被大家一片“嘘”声淹没——虽然本人不会因此而有什么颓废消极的态度,但是喜欢被奉迎而不讨厌被贬低是人类通病之一,人非圣人,孰能无觉?

教了两个多小时,整个队伍仍是无法达到教官要求的标准。其实他要求并不高,只需要每个人能够把基本动作掌握,但全排有四十人左右,悟性有高有低,练时就花样百出。

我一直在认真地按照他的指令做,并不因早已烂熟在胸而有什么怨言。某一段练毕,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大吼:“植渝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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