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现实男人疯狂 (实体书版)-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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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起一筷子面吃了,砸巴着嘴说:“筋道,鲜香,啧啧!”
孟时愉快的看着冯曦吞口水,两眼放光,又死挺着不吃的模样。她的模样实在比虾爆鳝面更让他有胃口。
“孟时,你真残忍!我在减肥,减肥!明白吗?”冯曦的意志力差点就抗不住了,她吞了吞口水,无比沮丧。“你不明白我有多么想吃,你也不会明白,减肥对我意味着什么。”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低沉下去,竟带出一种自嘲的笑容。
孟时的筷子便再也伸不出去,只觉得那口面堵在嘴里极不是滋味。目光停留在冯曦脸上,他有点不明白,就他眼中看到的,冯曦就算长胖,也并非惨不忍睹到影响市容。孟时有些糊涂了,因为体型可以让一个内心世界极其丰富的女人如此沮丧?
她低着头坐着,手指无意识的划着桌脚,浑身竟有种无法言喻的忧伤溢出。孟时想了想说:“从前有个败家子懒汉,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也不愿意出去打工挣钱。能当就当,最后家徒四壁。他实在饿得不行了,揭开米缸决定煮饭,扫缸底扫出七粒米来。他哈哈大笑着说,这回饿不死他了。”
冯曦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抬头不屑的说:“七粒米?他难道是神仙?”
孟时一本正经的说:“他当然不是神仙,他只不过采用了米生米的精神意念复制手段。将七粒米蒸熟了,用一根羊肠线穿着,吞下去,又扯出来。如此数次,他觉得自己吞下了至少半斤米饭,饱了。”
冯曦忍住笑,配合的点头,表示明白。她虚心的求证:“你的意思是,让我吃面,在嘴里过过味,然后吐出来?”
她的神情让孟时笑得身体发颤:“你就吃一口,不会胖的。我监督,你只准吃一口!证明咱也吃过奎元馆的虾爆鳝面了,没白来杭州。吐出来就不必了,奎元馆的列祖列宗不会放过你!”
一口,就一口?冯曦吞了吞口水,拿起筷子打算叫面。
“就一口而己,你也不怕浪费?”孟时推过了碗。
是挺浪费的,冯曦这样想的,被碗里的面诱惑着,挟了一筷子。她根本没有想到,她和孟时此时的情形看上去是在亲呢地分吃一碗面,而傅铭意就站在门口。
他拖着行李箱打算吃碗面去上海,眼睛往店里瞄座位的时候将此情此景看了个清清楚楚。傅铭意心里一紧,也条件反射般退出了门口。
几乎同时,一股火腾的升起,拽着行李箱拖柄的手捏出了青筋。冯曦居然骗他!她居然伙同昨晚出现在她房中的那个男人骗他!而自己居然还拿了枝玫瑰去敲门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傅铭意气得脸色发青一口血差点吐出来,脑子里嗡嗡直响,盯着里面说笑的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片刻后傅铭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志,迅速想起孟时松散披着浴衣的模样。他闭上眼,那个在海边像小银鱼一样灵动活泼的冯曦似乎真的不复存在了。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她不再是八年前在他怀中撒娇的冯曦,她不再是了。他鄙夷地对自己说,她胖得像大妈,她前脚离婚,后脚携新欢游西湖,你巴巴的找她做什么?
然而,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沉重的踏进了奎元馆。
店堂就这么大,傅铭意西装革履走进来不显眼那是假的。
冯曦面对着店门坐着,正愉快地嚼着嘴里的仅有的一口面。面筋道,汤浓香,口腔自然地分泌出口水,她舍不得快速咽下这口面。抬头看到傅铭意走进来的瞬间,冯曦嘴里的面条顺溜的滑下了喉咙,手却是一抖,筷子啪嗒掉在了餐桌上。
傅铭意看在眼中冷笑了一声,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冯曦完全不知道做何反应,孟时却在瞬间反应过来,暗骂杭州城这么多小吃,他怎么偏偏也来奎元馆吃虾爆鳝面。他看到冯曦满脸尴尬呆若木鸡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傻了。孟时当即立断站起来伸出手来笑道:“孟时,幸会。”
傅铭意被他彬彬有礼的一打岔,不得不伸手回握,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孟先生演技不错,傅某信以为真了。”
孟时被他当面讽刺却神色自若,温柔的拢住冯曦的肩说:“曦曦面浅,昨晚不方便见你。傅总别见怪。”
冯曦在被傅铭意惊愣住的时候,又再次被孟时的话砸晕,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脸上火烧似的,低着头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钻进去。
孟时的话同时给了傅铭意当头一棒。他话里的意思是冯曦当时就在房中,而他的突然登门造访打扰了两人的好事,以至于冯曦不好意思见他撒了谎?傅铭意冷然的目光扫过冯曦,见她面红耳赤的低着头不敢看他,心便哆嗦了下。他以为她离婚会是多么凄惶,他以为她独身一人会有多么难过,原来都是他的自以为是。心中五味瓶打翻,嘴里苦涩得难以启齿。他镇定的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快也找到了男朋友。我还赶到上海开会,先走一步。”
也找到了男朋友,这个也字代表了什么?代表他知道田大伟携新欢亮相,而她冯曦没准儿也是探出墙头的红杏,夫妻双双有外遇。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当初是他先断了联系,是他先结了婚,他还有什么资格?!冯曦抬起头来,傅铭意没有给她任何指责他的机会,已经拎起行李扬长而去。
冯曦心里的委屈与火直往脑门上冲。她大踏步的追上去,在店外叫住了傅铭意:“站住!”
傅铭意回过头,神色淡漠。他不等冯曦开口便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太太她早就过世了。她名下的股份都留给了我,公司权力面临分割交替,我不得不回公司参与管理。你不是从前的冯曦,我也不是从前爱冯曦的那个男人。我不是来找你续前缘的。我只是吃惊你离婚了,想来看看你罢了。放心,我不会把私人关系带进工作中。两个月假期休完,记得准时回公司销假。”
冯曦笑,他说的可真对,她不是从前的冯曦。她是离了婚,快满三十,正为保住饭碗努力,为自己的美丽努力减肥的普通女人。她悲愤的是,她压根儿没有想过要和傅铭意重新在一起。
透心的凉意却慢慢的爬上脊背,一点点浸进她的心底。为什么男人会这样自私。就算自己老孔雀开屏自做多情误以为他不忘旧情,他可有想过他的举动带给她的惶恐?他想结婚了就中断了与她联系忘记了山盟海誓。他太太过世了,他在没有告诉她的情况下兴致大发跑到杭州来找她,而她就应该感恩戴德谢主隆恩?凭什么?!
她咬牙看着傅铭意离开,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是你的上司,是保证你年薪三十万的金主。你不能冲他吼。一文钱还能难倒英雄汉,为了五斗米折腰不算什么!
孟时走到她身边喊了她一声。
冯曦洒脱的耸耸肩道:“不关你的事,别自责。”
孟时便笑了,笑容灿烂:“怎么不关我的事?没看见你上司气得想抡起行礼箱砸我?这样,我开车送你去绍兴买酒补偿你如何?免得你去挤大巴。那匹黑马跑起来像飞一样,还有超大行李箱足够装你的行李和酒。给我一个当车夫和搬运工的机会,别让我自责可好?”
冯曦被他逗笑了,想了想道:“你还能兼职做保镖吗?”
第17章
灰白色的粉墙,灰黑色的瓦,泛着青幽光芒的水道。东浦古镇在船行进之间像一幅缓缓打开的水墨画。可是低矮的二层小楼间透出的灯光与生活气息又绵绵不绝,提醒着人们这是真实的一幕而非想像的梦境。让冯曦在羡慕着感叹着的同时不由自主地就滋生出从此在这里长居下去的念头。
也许人一旦累了之后生出的想法是逃避。躲得远远的,恨不得能藏身在原始森林,莽莽大山之中。冯曦想抛弃都市的一切,抛弃繁华热闹与时尚便利,躲在眼前一排排旧的房屋之中,平平淡淡了此一生。
她默默的望着水流泛起的涟漪,水像一块冰种翡翠,似乎清澈透明,仔细看时又蒙蒙胧胧看不真切。就像她看自己的人生,仿佛很明确,能清醒的知道以后的路在哪里。然而,将来该怎么走下去,她又不敢全然的肯定。
乌蓬船系在了一处小码头,船主人落了篙,闪身去了后舱。船头摆了一张小方桌,放着几样下酒菜,开了一坛绍兴老酒。
天上只有一钩月牙,清辉逼人,银光闪闪,像细薄的钩子似的。孟时轻叩着船舷,恰到好处的跟随着竹篙的节奏,随着他的敲击,月亮的光影被绞得碎了。
孟时慢条斯理的喝着酒,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冯曦身上,但并不妨碍他把冯曦的神情举止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想起白天她望着傅铭意离开时的背影,在闹市区人来人往的繁闹喧嚣中,她仿佛独自站在无人的旷野。现在也一样,她只要安静下来,眼晴里就充满了忧伤。
“想什么呢?”孟时想,他肯定不喜欢对着一个忧郁的女人,他看够了,得把她拉回来。
“在这里买房子生活。”冯曦脱口而出,她嘿嘿笑了笑道,“我觉得在这里生活很自在,不像大城市里竞争太强,每天打仗似的。”
对此时冯曦的想法,孟时并不感到突然,很多人都会有这样想法的时候。只不过,她一开口,那种忧伤就不见了,变魔术似的让他咋舌。
一路到东浦,路上她的话很少。他都以为她还没能从早上的事情里解脱出来时,她抱着一坛彩绘坛子的绍兴老酒,指着乌蓬船开了口:“坐在船上喝酒赏月肯定好!”
她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孟时觉得用两眼冒星星来形容也不为过。冯曦眼睛里的渴望和兴奋叫他忍不住就想满足她。他让她等着,半个小时后站在船头出现在她身边。
冯曦翻了个白眼,抱着酒坛子望天自语:“天上不仅会掉馅饼,还会掉一条船,掉个帅哥……”
他哈哈大笑,伸手接她下船。那一刻的冯曦笑得张扬快乐,笑容像块透明的糖,在她脸上甜丝丝的融化。
女人心,海底针,变脸最快。孟时失笑的摇了摇头,抱起彩绘的老酒坛子给冯曦斟酒。琥珀色的酒还带着热气,孟时嗅着酒香竟有点希望她醉了,说点可爱的胡话傻话之类的。他觉得女人不能太清醒了,太清醒,就难以让人靠近。
“坐这样的乌蓬船,古镇,赏月喝酒……我以前一直觉得是种奢望。”冯曦轻啜了口酒,甜酸与醇香舒舒服服从喉间到达胃里,再从胃里腾上脑中,惬意得眼睛直眯成了缝。
孟时扬了扬眉,把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看了个仔细,他希望她保持这种状态。“你还有什么愿望?我可以满足你。”
冯曦猛的瞪大了眼:“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丈夫言而有信!不可食言而肥!”
她一连串的话堵得孟时忍俊不禁:“我说话算话。”
冯曦便挑衅道:“我的愿望很多,不止一个!”
孟时不紧不慢的回答:“你有没有听过渔夫与金鱼的故事?”
两人的目光骤然碰到一起,冯曦觉得孟时的眼神清亮,里面像融了天上的月牙,银光闪烁。这时船身荡了荡,她仿佛看到海水变得墨一般浓,渔夫再次被打回原形。冯曦便夸张的叹了口气说:“好吧,就三个愿望,总可以吧?!”
“说吧!”
冯曦摇了摇头:“我不敢说。”
“说吧!”
冯曦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使劲眨眼,双眼中映了月光水波看上去还真有点泫然欲滴的味道,她小声的再问:“真的可以吗?”
孟时现在发现自己希望冯曦醉了的想法实在多余。她想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