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师 精校版-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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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坡上落了一个信封,口已经散开,里面的钞票撒出来一多半。
游方走过去,一边叹气一边弯下腰拣钱,再不收下也对不起人家姑娘一番送上门来的心意,这毕竟是钞票不是废纸,就算是废纸乱丢在公园里也是不对的。
光线太暗了,以游方的眼力在草地里找钱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为了确定没有遗漏,将周围仔细翻了一遍,然后一边数钱一边回味刚才的事情。前因后果他已经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心中暗道:“凭什么骂我流氓?从拳脚论,以‘熊鹰合击’破解你那一招有什么不对吗?至于摸着那里,能怪我吗?……我要真是歹人,在这种地方,恐怕早就顺势把你按倒……唉,上哪儿说理去啊!”
转念又一想,自己真的很委屈吗?那倒不一定,胸也摸了,钱也拿了,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再说便宜话反倒显得自己有些不地道了。假如天天晚上出来散步都能遇到这种事,既有美女可摸又有钱可拣,游方也不会很不乐意,虽然他不是故意的。
昨天他就看出来了,齐箬雪应该练过功夫会两下子,但并没有太在意。现在有钱的时髦女郎,去健身馆学点女子防身术一类的功夫也正常,既锻炼身体又权充减肥保养身材。看她刚才的身手还不错,对付两个普通的小流氓没问题,但冒冒失失想教训游方这个“流氓”,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数完钱不多不少正好五十张,指尖却微微发腻有一种嫩滑的感觉,不是因为点钞票,而是刚才那一握的回味。此刻的游方有点像鲁迅笔下刚摸过小尼姑的阿Q,莫名想入非非了,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又不是没有性经验,而且很久没有真正碰过女人了。
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现在仔细回味……那感觉确实很……,穿着衣服看她的身材显得不是特别夸张,伸手摸了才知道真是尤物!游方的心情有些躁动,连身体都起了一丝反应。
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反应与杂乱思绪,游方随即收摄心神发动小雷音咒,继续跨步前行,顺手将钞票揣入怀中,却不小心碰到了秦渔的剑柄,想起了自己下一步的打算。离开北京已经一个星期了,所做的事一直是为了吴老的遗愿,如今元青花之事告一段落,该考虑师父刘黎交待的三个任务了。
第五十九章 相忘于江湖
走出树荫下的幽暗处,湖对岸公园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不少,夜毕竟深了,有家可归的人们都已回家。都市上方的星光有些稀疏朦胧,但是抬眼望去,远处错落林立的高楼中还亮着不少灯光,宛如都市夜晚的星空。
就算在闷热的广州,此刻站在流花湖边也能感受到一丝夜气阴寒,东边的天空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弯细细的月牙,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月光柔柔的照在湖面上,水中央浮现一片朦胧的雾气。游方很熟悉这种场景,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北京玉渊潭——他最初养剑的地方。
今晚当齐箬雪从身后接近时,灵觉中听见秦渔发出了一声似是撒娇打哈欠般的轻吟,难道剑也会撒娇吗,还是游方自己心中对它的感应?与向左狐那一站,古刃秦渔的灵性受了不小的损伤,需要以灵觉的力量养剑修复,否则拖得时间久了,游方以精神共鸣赋予它的独特灵性就会消失,仅仅就是一把犀利的煞刃而已,需要重新再养成,但曾经的很多机缘都很难再重复了。
这一周的时间,游方忙了很多事,却一直没养剑修复它的灵性,难怪会在灵觉中听见它发出那样的声音。
既然正好走到秦渔“有感觉”的地方,那就趁此机会养剑吧。时间恰好进入子时,游方没继续再走,在湖边一株垂柳树下端坐,秦渔出鞘持在身前,以灵觉汇聚生机灵气,以心神安抚感应剑之灵性,缓缓滋养,宛如与身心一体。
一是多时辰后,游方微吐一口长息抬头望去,养剑心法欲收未收,湖面上的水雾仿佛汇聚为一名血肉肌肤如脂玉凝成、面目与身姿都无可挑剔的女子。每次养剑的最后一步,游方总能看见“她”,世上并不存在这样一个女子,而是游方“心像”所见,是他与这柄剑共同经历的奇特机缘所赋予的拟人化形象,与其灵性一体。
“她”的名字应该与剑一样就叫秦渔,此刻的秦渔身形却有些飘渺,身披的白纱裙也在夜色中漂浮仿佛随时会化作雾气散去,隐约可见那堪称完美的妙曼胴体。既然是心像所见,当然与游方此刻的心境有关,秦渔的身姿散发出有点眼熟的冷艳高贵气质,但目光却增添了灵动气息,看着游方似有些娇怨的嗔意。
这一次养剑尚不能使秦渔的灵性完全恢复,看来还需要多耗一番心血,以自身的生机去滋养、以心神去抚触凝炼其物性,待到完全修复之后,其灵性将会更加精纯强大。广州的地气不如北京那么浑厚精深,找一个非常合适的地方不容易,这里的环境还算不错了。
天亮之后游方就要退房离开流花宾馆,不论以后住在什么地方,每天子夜还是辛苦一点赶过来吧,既养剑也锻炼自己的灵觉。
这个地方也算是秦渔的灵性随遇挑选的,令游方稍感无语的是,整片流花湖公园地气最合适养剑之处,就是他曾“非礼”齐箬雪的湖畔那株垂柳树下。
想起齐箬雪,游方只能苦笑,还有一丝歉意的,自己何苦招惹她呢,虽然不能说主动耍流氓,但从前因后果看至少有调戏的嫌疑。江湖中偶遇,没有必要无事结仇怨,人家毕竟是个大姑娘,还是正式道个歉做个了断,也好让她顺下这口气。
至于今后,游方自然不会再想与她进一步打什么交道,虽然身体的欲望似乎很有些感觉,但从感情角度对她却没什么兴趣。且不说齐箬雪的年纪可能比二十一岁的游方大了好几岁,而且游方这种江湖游子,与她那种坐写字间的高层白领精英,也不可能有什么生活上的交集与太多的共同语言。
他想起了一句话,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那么,不谈恋爱,只是不小心摸一下,总不能算吧?
将来究竟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游方自己也想不明白,这种事情只能随遇随缘,无法预先设定好再去强求。在北京的时候,谢小仙对他似乎有所好感,但游方明白,两人之间的可能性太小了。
且不说那一身警服,谢小仙为了表达感谢,曾特意说过他“其实”是个好人,一般这种话是不用当面说的,除非她潜意识中很矛盾、想强调别的意思。她看向他的目光中,有一种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期盼,同时还带着另一种审视的情绪,让游方想避开。
无论如何,离开北京之后,谢小仙在他的生活中已经消失了,江湖中偶遇擦肩而过而已,过了明天,齐箬雪也是如此,九流混杂偌大的广州,上千万人口,他们只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快到凌晨两点的时候,游方才起身返回流花宾馆,可能是受这一夜心情萌动的影响,他一边走一边手抚秦渔,似是玩笑般的说道:“只可惜你不可能真的是我所见的人,要不然,我今天就搂着你睡,好不?”
假如旁人看见他这样与一柄匕首说话,一定会认为这小伙精神不正常,是不是感情上受过刺激?
……
齐箬雪咬着嘴唇跑出了流花湖公园,一手拎着坤包,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掩着胸襟,粉脸发白眼圈却是红的,她被吓着了,同时又感到异常的委屈与羞臊。回到流花宾馆门前,坐进车中才反应过来,“梅兰德”其实并没有把她怎样,也没有追来。
刚才掏车钥匙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包里还有电击棒与喷雾剂这两件“防狼利器”,在公园里却根本没用上,因为不是别人要袭击她,而是她跟在后面企图偷袭别人,不料一出手反倒被吃了嫩豆腐。
没看出来,那个小混蛋居然身怀绝技,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啊!当时的场面,别说有这两样东西,就算包里有一支冲锋枪也够呛能防得了身。她匆忙开车离开了这里,就似在躲避什么冤家对头。
在路上双手扶着方向盘,不知是刚才的感觉仍在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齐箬雪总觉得胸房隐约发胀,还像被若有若无的手握着一般,顶端一对蓓蕾也微硬翘立摩擦着胸衣,让她喘气都有些不均匀。
那混蛋出手可真……齐笤雪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胸前留下了十个指印,否则怎么会这样呢?
齐箬雪以前不是没有交往过男友,也才性爱轻验,以她的轻历在现代都市中这也正常。但在夜间幽暗的公园里,被人如此“非礼”的轻验可是一点都没有,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回到家中,赶紧去浴室冲澡,就像身上有一种令人厌恶心烦的气息要急于洗去。脱了衣服又站在镜子前,首先检查自己的前胸。没有看见想象中的手印伤痕,一对丰满的乳鸽仍然毫无挑剔的白嫩,揉一揉,感觉也没有一点被侵犯受伤的痕迹。
游方真的没有伤她,一路上都是齐箬雪自己莫名的身体反应而已。但是那一握实在太突然了,尤其是后来的那一推,对方手心好似有两股电流,从胸前最敏感的部位麻酥酥袭遍全身,让她几乎毫无反抗能力就仰面躺在草坡上。
好恐怖的场景啊,假如对方真有歹念,简直不堪设想!回想到这里,齐箬雪也明白自己太冒失了,而对方应对偷袭的还击,不论是恶意还是善意,但绝对没有歹意与邪欲,否则凭他的身手以及当时绝佳的“作案”环境,自己此刻还能完好无损的回家吗?
可是,可是,那人仍然是个混蛋小流氓,对女人出手用那么下流的招术!现在回忆起那一幕,齐箬雪的身体仍不禁有些发抖……嗯,怎么还有些发烫?她突然觉得镜中的自己,手捧双乳裸呈的姿势似有点放荡下流,一瞬间脸就红了,立即转身进浴房冲澡,特意将水温调的很低。
这天夜里,齐箬雪也说不清睡得好还是不好,总之做了一个很混乱、很夸张、平时不敢想象的梦,梦中的内容难以启齿,对谁都不能说!
第二天上班后,早上九点多钟,秘书送来一封信,是有人特意送到楼下收发室的。齐箬雪一眼看见信封就觉得眼熟,赶紧将秘书打发出去拆开了信,果然是那个江湖骗子小混蛋写来的,全文如下——
〖齐箬雪小姐:
我见牛然淼前辈,并无私意,只为转告他人之言。白云山谈风水,亦是随口无心,未存冒犯之想。
关于冷翡翠之说确有依据,但语多夸张弄巧,齐小姐不必太过在意。
昨夜猝然应对芳踪,举止失措无礼,特此致歉!若你我设身易地而处,想必稍可见谅,留书谢罪,今后绝不再扰。
另有一言相劝,齐小姐妙龄貌美、身份娇贵,勿再行昨夜轻身涉险之举。
梅兰德
2010…9…12〗
现代都市年轻人,小事发短信,大事发电邮,杂事打电话,或者网上及时联系,除了商务函件、合同账单寄送之外,已经很少有人亲笔写这种书面的正式信件了,就连男女搞对象,情书都是电子版的。至少齐箬雪从没有收到过纯粹意义的、完全手书的私人正式信件,这是第一封。
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些赌气的想把信撕掉,然而看了半天,叹了一口气还是将这封信收进了右手边的抽屉里。昨天的事,就算人家不道歉,她还能怎么样?看信中的行文习惯有点古白话的风格,这人是读什么书长大的?
想了想,她打了个电话给流花宾馆的前台